吳天成目光如刀,冷冷掃過臺上這一排被五花大綁的士兵,大聲向臺下喝問道:“按軍規,違抗軍令者,當如何處置?”
“斬!”臺下不知是誰先吼了一聲。
眾人一時也面面相覷,但又想到剛剛吳天成那句“吃獨食”,心中也不由得怒火橫生。是啊,雖然只是個土著女人,但可是先前就說好要分下去的,他憑什么搶先下手。
“斬!”
“斬了他!”
憤怒的聲浪迅速炸開,震耳欲聾。
臺上那十來個士兵被嚇得癱軟在地,只得不斷開口,語無倫次地哀嚎求饒:“四爺饒命!饒命啊……”
待臺下洶涌的聲浪稍稍平息,吳天成自覺震懾效果已足,這才再度開口:“念在你們初犯,未曾得逞,暫且便留你們一命。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當初我說過,要是有人敢動不該有的心思,我會把他吊起來抽。現在,一人二十鞭,以儆效尤,再有下次,定斬不饒!”
話音未落,他猛地一揮手,給身后親兵下令。
親兵們應聲而動,動作迅猛,毫無憐憫。粗糙的麻繩勒進皮肉,將臺上那十來個癱軟的士兵硬生生拖拽起來,懸吊在高臺的木架上。他們雙腳離地,身體無助地晃動著,不再發出求饒聲,只剩粗重的喘息和抑制不住的嗚咽。
“啪!啪!啪!”
鞭子撕裂空氣,狠狠抽在了這些被捆綁起來的士兵們的身上。聲音沉悶而響亮,仿佛也抽在了臺下所有人的心上。軍服應聲破裂,一道血痕瞬間出現,鮮血從破口處滲出。
士兵身體猛地弓起,發出凄厲地慘叫,整個身體劇烈抽搐,但又被繩索勒住,動彈不得,只得硬生生承受這種痛苦。動手的親兵都是吳天成的心腹,下手又準又狠,絲毫不留情面。
“啪!啪!啪!”
二十鞭很快過去。然而吳天成并未下令將他們放下,任由他們懸吊著,在痛苦中煎熬。
這時,整個廣場也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剛才還憤怒咆哮、同仇敵愾的士兵們,此時如同集體被扼住了喉嚨,發不出聲音。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和被懲罰者痛苦的呻吟。
吳天成冷冷地注視著這一切,片刻后,才終于揮手:“放下來!送去醫治!”
他轉向臺下,目光森寒,發出最后的警告:“都給老子記住了!下次,可就不只是鞭子了!”
說完,他轉身大步走下了高臺。
吳志杰適時上前一步,站到了臺前,吸引了所有士兵的注意。他神色平靜,甚至帶著一絲溫和,與先前的血腥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弟兄們!”他開口說道,聲音不高,在此時卻清晰的傳入了每個人耳中,“銀子,是你們應得的;但軍紀,也是你們該遵守的。吳家,絕不會虧待任何一個為他流血流汗的忠勇之士,但也絕不會容忍任何敗壞軍紀、損害所有弟兄利益的行為!”
他頓了頓,看向臺下那一張張已經從剛剛的震懾中回過神來的士兵們,
“這幾日的功勞,遠不止眼前這十兩銀子。”吳志杰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種振奮人心的力量,“我吳家說話算話!待家主抵達,清點完所有繳獲后,還將論功行賞,加官進爵!而且——”
他故意拉長了語調,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心神。
“而且,所有將士都將被授予此地的良田,熟田生田,足額發放。立有軍功者,還將額外獲得田畝。足以讓爾等在此南洋沃土安身立命,成家立業!”
“授田?”
“安家立業?”
“分田地?”
……
吳志杰的一番話,如同巨石投入平靜的湖面,瞬間在士兵中掀起了滔天巨浪。比起十兩銀子帶來的短暫狂喜,“授田”二字對于這些人的沖擊更加猛烈。
他們這些下南洋謀生之人,大多都是因為家中兄弟姐妹眾多,地又稀少,光靠那兩畝地根本無法養活一大家子人,這才不得不外出。若是在家中有地可耕,足以養活自己,又有多少人愿意背井離鄉?
因此,這話一出,徹底點燃了他們心中的渴望,無數雙眼睛帶著狂喜盯著臺上的吳志杰,就連剛剛的慘狀都被暫時遺忘,只剩下對未來的無盡渴望。
臺下,王大牛死死攥著懷里的銀錠,另一只手則激動地抓住了身旁白大哥的胳膊,聲音都在發顫:“白…白大哥!田!是田啊!大少爺說要給我們分田!安家!是真的嗎?”
白大哥沉穩的臉上也終于露出了巨大的震動,他深吸一口氣,望向臺上那個年輕的身影,重重點頭:“大少爺金口玉言!自然是真的!”他看著眼前廣袤的土地,心中那份將妻兒接來的念頭,瞬間變得無比堅定。
不止他們二人,幾乎所有的士兵聽到這話后都有了想法。不少原本打算掙夠銀子就回漳州老家的人,此時心中也有了動搖,福建地區自古人多地少,田地價格也高。
多年來,他們雖辛苦掙下了些許銀子,但這些銀子回漳州后又能置辦幾畝田地?更別說這些人大多還未成家,要是打算娶個媳婦又將花費不少銀子,到時候還能剩多少?
如今,吳家竟要在這富庶的南洋分給他們土地?以大少爺的手筆,份額定然不小。那么,留在此地,守著分來的田產,再娶個土人女子成家立業,豈不是上上之選?或者回漳州家鄉娶親,再攜妻兒老小來這南洋扎根,似乎也是不錯的選擇?
一時間,廣場上人心思動,百感交集。
吳志杰并未再透露更多的細節,只在最后擲地有聲地宣告:“待城內安定,立即為弟兄們分田!”
說完,他果斷對各營長官下令,讓他們按照定好的計劃行事,帶著底下士兵有序離開廣場,奔向各處,或是在城內繼續搜捕貴族,或是去城外震懾土人。
吳志杰沒有離開。城墻上輪值換防的士兵,以及城內四處巡邏的隊伍,稍后也會到這里來領賞,他的工作還沒有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