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份文件，是蔡曉東的。

“蔡曉東，奧飛動漫CEO。這個人，沒什么特別的。典型的，傳統商人。貪財，好色，又極其，愛面子。”

“他的軟肋，”白軍的臉上，露出一絲，玩味的笑容，“是他老婆。一個，眼里，揉不進半點沙子的，女人。”

他關掉平板，看著劉江。

“所以，劉老弟，你想，怎么處理？”

“是我派人，去英國，‘拜訪’一下王化龍的女兒？”

“還是，我找個機會，把你這位蔡總，和他那個，剛從電影學院畢業的，小情人的照片，‘不小心’，送到他老婆的，車里？”

劉江看著白軍，笑了。

他知道，這才是真正屬于，他們這個層次的，“游戲規則”。

不是，打打殺殺。

而是，精準地，找到你的弱點，然后，用最“文明”，也最“體面”的方式。

讓你跪下來唱征服。

“不用那么麻煩，白大哥。”劉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你只需要，幫我，做一件事。”

“把這份報告，原封不動地，發給他們兩個。”

“就行了。”

白軍看著劉江愣了一下，隨即他那張寫滿了江湖氣的臉上露出了一個發自內心的欣賞的笑容。

“哈哈哈！有意思！”他重重一拍大腿，“你小子比我想象的還要狠！”

他當然明白劉江的意思。

直接動手是下三濫的手段還會留下手尾，而把這份足以將他們置于死地的報告直接發給他們本人，這是一種無聲的卻也是最頂級的恫嚇。

它在告訴對方我知道你所有的秘密，我隨時可以讓你萬劫不復。

這比任何實際的傷害都更令人感到恐懼。

“行。”白軍點了點頭拿起平板，“這件事我親自給你辦。”

“謝了，白大哥。”劉江站起身，“茶喝完了我也該回去了。”

“這么急？”

“沒辦法。”劉江笑了笑，“院子是安全了，但院子里那些等著吃飯的‘貓’還在嗷嗷待哺呢。”

……

從“盾衛”安保基地出來已經是深夜。

車子平穩地行駛在返回市區的高速公路上，劉新俊開著車手心里還全是汗。

剛才在那個基地里他所看到所聽到的一切，對他造成了前所未有的巨大沖擊。

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觸摸到了這個世界的另一面，一個隱藏在商業合同和法律條文之下的冰冷的黑暗的叢林。

“江哥……”他沉默了很久才終于開口，“那個白總到底是什么人啊？”

“一個能讓我們安心睡覺的人。”劉江淡淡地回答道。

他沒有過多解釋，因為他知道有些世界劉新俊不需要完全踏進去，他只需要知道它的存在就夠了。

“好了，”劉江換了個話題，“別想那么多了。說說公司的事吧，‘蒲公英計劃’進行得怎么樣了？”

一聊到具體的工作劉新俊的狀態立刻就回來了。

“一切順利！”他興奮地說道，“方總簡直就是個神！他只用了兩周時間就幫‘元趣’那家小公司搞定了所有對接到微信平臺的技術和商務問題。我聽姚趣那個技術宅說方總甚至還幫他們重寫了一部分核心代碼，讓整個游戲的運行效率提升了百分之三十！現在《開心消消樂》已經正式提交審核了，順利的話下周就能在微信游戲中心上線了。”

“很好。”劉江滿意地點了點頭，方哲這把“刀”用得越來越順手了。

“‘鯰魚計劃’呢？”

“SM那邊也已經把‘超級樂隊’的正式合作協議發過來了，方總和曹總正在帶隊審核最后的細節。”

劉新俊回答道，“另外張藝興那邊也通過金亨錫傳回了初步的意向。他個人對這個節目非常感興趣，但是他希望能-在簽約前和你當面聊一次。”

“可以。”劉江不假思索地答應了，“時間地點讓他定。”

“還有一件事江哥。”劉新俊的語氣變得有些古怪，“那個啟航網并入我們之后，曹總做的第一件事你知道是什么嗎？”

“是什么？”

“他把我們公司那個‘歸途’的賬號給封了。”

劉江聞言先是一愣，隨即忍不住啞然失笑。

他當然明白曹原這么做的用意。

“歸途”是他劉江的個人馬甲，現在他劉江已經是整個“IP宇宙”的幕后老板。”

“如果老板自己的書還掛在網站上享受著最頂級的流量推薦，那讓下面幾十萬個嗷嗷待哺的作者怎么想？這是曹原在用一種最直接的方式向整個啟航網也向劉江自己宣示著他的“公正”和“專業”。

“封得好。”劉江笑了笑，“這件事我知道了，以后就按他的規矩辦。”

車子很快就回到了國貿CBD的地下車庫。

劉江剛一下車就看到錢博士正抱著一臺筆記本電腦等在電梯口，神色是前所未有的嚴肅。

“劉總，”看到劉江他立刻快步迎了上來，“出事了。”

“我們的‘蒲公英’可能被人提前發現了。”

劉江的腳步停了下來，眼神瞬間變得銳利如鷹。

“怎么回事？”

“您看這個。”錢博士將他的筆記本電腦轉向劉江，屏幕上顯示著一個剛剛才上線的手游下載頁面。

游戲的圖標色彩鮮艷，風格卡通，名字也同樣簡單直白——《天天愛消除》。

而它的出品方，赫然印著一個劉江無比熟悉的名字：微訊游戲，天美工作室群。

劉新俊湊過來看了一眼，不以為然地說道：“這不就是個山寨貨嗎？市面上這種消消樂游戲一大堆，有什么好大驚小怪的。”

“不，這不是山寨。”錢博士的表情前所未有的凝重，他推了推眼鏡，鏡片上反射著代碼冰冷的光，“這是‘像素級’的復刻。”

他點開游戲的實機演示視頻，快進著播放。

“你看，”他指著屏幕，“UI界面、核心玩法、甚至是道具的數值和關卡的節奏，都和我們提交給微信平臺審核的《開心消消樂》最終版本，有百分之九十以上的相似度。”

“更重要的是，”錢博士的聲音壓得極低，像是在陳述一個恐怖的事實，“他們上線的這個版本，修復了我們最終版里，還存在的三個，只有姚趣和方哲才知道的，隱藏bug。”

劉江的瞳孔猛地一縮，一股寒意從心底升起。

他瞬間就明白了錢博士的意思。

這不是抄襲，也不是巧合。

這是泄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