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微光
- 踏墟錄
- 汝欲與我絕
- 5717字
- 2025-07-03 23:50:56
時間在極度的緊張和恐懼中緩慢流逝。每一秒都像一個世紀那么漫長。蟲潮移動的聲音漸漸遠去,沙沙聲慢慢變得模糊,最終消失在風嗚咽的方向。
直到那令人頭皮發麻的聲音徹底聽不見了,李煊緊繃到極限的神經才猛地一松。巨大的脫力感襲來,他渾身發軟,幾乎癱倒在冰冷的巖石上,只剩下沉重的、劫后余生般的喘息在狹小的空間里回蕩。
他緩緩攤開緊握的左手,那塊暗褐色的骨片靜靜躺在汗濕的掌心。經歷了剛才那地獄般的景象,這骨片上的神秘紋路在昏暗中似乎流轉得更加……清晰了?那微弱的溫熱感,也似乎比之前更加穩定,更加……真實。
李煊的目光從骨片上移開,再次投向石縫外那片破碎的、被暗紅天光籠罩的死亡世界。煙塵依舊彌漫,扭曲的植物在風中發出如同呻吟般的聲響,遠處隱約傳來幾聲無法形容的、如同金屬摩擦般的嘶吼。
寒冷、饑餓、傷痛、恐懼……如同冰冷的潮水,再次將他淹沒。
他攥緊了手中的骨片,指關節因用力而咯咯作響,仿佛要將這塊唯一能帶給他一絲“異樣”感覺的東西捏碎,又仿佛要從中汲取某種未知的力量。黑暗中,他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著外面那片未知的、充滿死亡氣息的廢墟。
活下去。
只有這一個念頭,如同烙印般刻在瀕臨崩潰的意識深處。
他蜷縮在冰冷的巖石縫隙里,像一尊凝固的雕塑,只有胸膛還在微微起伏。石縫外,那片破碎的山坡在暗紅天光的映照下,輪廓顯得愈發猙獰。煙塵并未完全散去,反而在一種詭異的氣流中緩緩沉降、凝聚,形成一種半透明的、帶著微弱紫意的薄霧,悄然彌漫開來。
李煊的呼吸不由自主地放得更輕了。他敏銳地察覺到,這霧氣與之前空氣中那鐵銹混合臭氧的氣息同源,卻更加濃郁、更加……“活躍”?吸入肺里,那刺痛感似乎減輕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奇異的、帶著微弱麻痹感的冰涼,仿佛有無數看不見的、冰冷的細針在輕輕刺激著他的肺泡,又似乎有什么東西,正隨著這冰冷的霧氣,悄然滲入他的血液,試圖與他體內某種沉睡的東西建立聯系。
他下意識地再次看向手中的骨片。在這紫意薄霧的籠罩下,骨片上那些復雜玄奧的暗金色紋路,似乎……真的亮了一點點?不再是完全被動地吸收他掌心的溫度,而是如同沉睡的螢火,在吸收了外界彌漫的某種“東西”后,由內而外地透出極其微弱、卻真實不虛的、仿佛擁有生命韻律般的暖光!那光芒如同呼吸般,極其緩慢地明滅著。
李煊的瞳孔驟然收縮。這不是錯覺!
這骨片……真的在吸收這彌漫的紫霧!它在……發光?
就在他心神被這異象徹底攫住的剎那——
“吼——!!!”
一聲震耳欲聾的咆哮,如同炸雷般撕裂了短暫的死寂!那聲音充滿了暴虐、饑餓和純粹的毀滅欲,絕非任何已知生物所能發出!聲音的來源,赫然就在石穴斜上方不遠處的某個崩塌巖體之后!
緊接著,是巖石被巨力撞碎的轟隆聲!碎石如同暴雨般砸落下來,噼里啪啦地打在李煊藏身的石穴上方和外側的巨巖上,激起一片煙塵。
李煊的心臟像是被一只冰手狠狠攥住,瞬間停止了跳動!他猛地縮回探向石縫口的視線,身體緊緊貼住冰冷的巖壁,連呼吸都徹底屏住。冷汗瞬間浸透了全身。
什么東西?!什么東西出來了?!
沉重的腳步聲如同擂鼓,每一步都讓大地微微震顫,正朝著他藏身的石穴方向走來!那聲音帶著一種令人窒息的壓迫感,如同死神的鼓點,敲打在李煊瀕臨崩潰的神經上。
他攥著那塊微微發熱、明滅著微光的骨片,指關節因為過度用力而失去了血色。黑暗的石穴深處,他睜大的雙眼中,倒映著石縫外那片被紫霧籠罩的、不詳的暗紅色光影。
腳步聲,停在了石穴之外。
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
李煊能聽到自己血液沖上頭頂的轟鳴,能聽到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擂動的巨響。冰冷的巖石緊貼著他的后背,卻無法阻止那從外界彌漫進來的、仿佛能凍結靈魂的恐怖氣息。那東西……就在外面!隔著幾塊堆疊的巨石,近在咫尺!
時間仿佛凝固了。每一秒都像一個世紀那么漫長。
然后,一個巨大、粗糙、覆蓋著某種角質硬殼的陰影,緩緩地、帶著令人牙酸的摩擦聲,覆上了石縫外那幾塊堆疊巖石的縫隙邊緣,遮住了外面本就昏暗的光線,將小小的石穴徹底拖入更深的黑暗。
一股濃烈的、如同腐爛血肉混合著硫磺的腥臭氣息,瞬間灌滿了狹小的空間!
李煊的瞳孔縮成了針尖大小,全身的肌肉僵硬如鐵。他死死咬住牙關,將所有的驚叫和恐懼都鎖死在喉嚨深處,只有身體因為極致的恐懼而無法控制地微微顫抖。
那巨大的陰影在石縫外停留著,似乎在用某種方式感知著縫隙內部。粗重的、帶著粘液的呼吸聲清晰地傳來,每一次吸氣都如同風箱拉動,每一次呼氣都帶著那股令人作嘔的惡臭。
黑暗,濃稠得如同凝固的墨汁。
只有李煊手中,那塊緊緊攥著的骨片,其上的暗金色紋路,在絕對的黑暗里,依舊散發著微弱卻無比清晰、如同呼吸般明滅不定的暖光。
那光芒,微弱得如同風中殘燭,卻固執地照亮了他沾滿血污和塵土的手掌,也照亮了他眼中那瀕臨極限、卻依舊死死燃燒的、名為求生的火焰。
石縫外,那巨大陰影覆蓋的邊緣,有什么東西……在黑暗中,緩緩地轉動了一下。
冰冷。
深入骨髓的冰冷,仿佛要將每一滴血液、每一根神經都凍結成冰。這寒冷并非來自外界,而是從身體內部,從每一個遭受重創的細胞深處彌漫開來,帶著死亡的氣息。與之相伴的,是全身各處傳來的、如同被無數燒紅鋼針反復穿刺的劇痛,尤其是右肩,每一次微弱的脈搏跳動,都像有一把鈍刀在那里反復碾磨。
李煊的意識,如同暴風雨中即將沉沒的小舟,在無邊的黑暗和刺骨的冰寒中載沉載浮。痛楚是唯一的錨點,將他破碎的感知勉強維系在一起。他感覺自己正在向一個無底的冰淵墜落,越來越快,越來越深,意識的光亮被壓縮得只剩針尖大小,隨時可能徹底熄滅。
就在這意識彌留的最后一瞬,一點微弱卻無比頑固的暖意,如同黑暗中悄然亮起的螢火,刺破了那幾乎要將他吞噬的冰冷。
那暖意并非來自外界,而是……來自他的掌心?
緊握著的、幾乎嵌入血肉的指關節深處,一絲微弱卻持續不斷的溫熱感,如同冬夜里搖曳的燭火,穿透了厚重的麻木和劇痛,清晰地傳遞到他瀕臨崩潰的神經末梢。它很弱,卻異常穩定,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奇異的生命力。
是那塊骨片!
這個認知如同微弱的電流,瞬間貫穿了他即將消散的意識!求生的本能被這唯一的“異樣”徹底點燃!他不能死!絕不能死在這里!
“呃…嗬……”一聲如同破舊風箱強行拉扯的抽氣聲,從李煊干裂的嘴唇里艱難地擠出。沉重的眼皮仿佛粘連了千鈞重物,他用盡全身的意志力,才勉強掀開一道縫隙。
視野里一片模糊的黑暗,只有石縫外透進的一點極其暗淡、仿佛浸透了污血的光暈,勾勒出幾塊堆疊巨石的猙獰輪廓。空氣里彌漫著濃得化不開的血腥味、腐臭味,還有那種令人作嘔的硫磺與鐵銹混合的氣息,幾乎讓他窒息。
意識在劇痛和眩暈的漩渦中艱難地恢復運轉。發生了什么?他最后的記憶,是那恐怖的巨爪撕裂空氣的尖嘯,是身體被巨力砸飛的劇痛,是陷入黑暗前掌心那驟然爆發的灼熱……
他猛地一個激靈,如同被冰水澆頭,殘存的睡意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那頭怪物!那頭有著冰冷豎瞳和恐怖利爪的巨狼墟獸!
恐懼像毒蛇一樣瞬間纏緊了他的心臟!他幾乎是屏住呼吸,僵硬地、極其緩慢地轉動眼珠,透過石縫狹窄的視野,看向外面那被暗紅天光籠罩的破碎山坡。
一片狼藉。
原本堆積在石穴入口外側的幾塊巨大巖石,此刻如同被攻城錘狠狠撞擊過,布滿了蛛網般的裂痕,其中一塊甚至被生生撞碎了一大角,碎石濺得到處都是。地面上,幾道深達數寸、如同被巨大犁耙狠狠刮過的恐怖爪痕,清晰地印在堅硬的巖地上,一直延伸到石穴入口的巨石邊緣!爪痕邊緣的巖石呈現出一種被高溫燒灼過的焦黑色澤。
而在離石穴入口不遠處的斜坡上,一個龐大、扭曲的黑影靜靜地匍匐著。
是那頭巨狼墟獸!
它側臥在那里,龐大的身軀幾乎占據了一大片空地。它那覆蓋著暗青鱗甲的恐怖頭顱無力地歪向一邊,那只曾讓李煊靈魂凍結的冰冷豎瞳,此刻空洞地大睜著,瞳孔深處凝固著一種難以置信的驚愕和……一絲極其微弱的、尚未完全消散的暗金色光芒?
它脖頸處,原本覆蓋著最為堅硬鱗甲的地方,此刻赫然出現了一個碗口大小的恐怖貫穿傷口!傷口邊緣的鱗甲和血肉呈現出一種詭異的、如同被高溫瞬間熔融又急速冷卻的琉璃狀結晶態,焦黑一片,卻沒有一滴血液流出。整個傷口周圍的空氣,似乎還在微微扭曲,散發著一種難以言喻的、令人心悸的灼熱余韻。
它死了。
以一種極其突兀、極其詭異的方式,死在了距離撕碎李煊僅一步之遙的地方。
李煊的呼吸驟然變得粗重起來,胸膛劇烈起伏,牽動著全身的傷口,帶來一陣撕裂般的劇痛,但他渾然不覺。巨大的沖擊和劫后余生的狂喜如同海嘯般沖擊著他搖搖欲墜的精神壁壘。他死死地盯著那頭巨狼墟獸的尸體,又猛地低頭看向自己緊握的左手。
就是它!是這塊骨片!
昏迷前那掌心驟然爆發的、幾乎要將他手掌焚化的灼熱感,那如同火山噴發般的力量洪流……是這塊神秘的骨片,在生死關頭,爆發出難以想象的力量,瞬間貫穿了那頭恐怖墟獸的要害!
這到底是什么東西?!
他顫抖著,小心翼翼地攤開緊握的左手。汗水、血污和塵土混合在一起,黏膩地覆蓋在掌心,但依舊無法掩蓋那塊暗褐色骨片的存在。它靜靜地躺在那里,形狀不規則,邊緣斷裂,混沌的暗褐色表面,那些復雜玄奧的天然紋路依舊清晰。只是此刻,那些紋路中流轉的暗金色微光,似乎徹底黯淡了下去,恢復了之前那種內斂的、近乎死寂的狀態。唯有掌心傳來的、那一絲微弱卻持續不斷的溫熱感,依舊頑強地存在著,提醒著他剛才那驚世駭俗的一幕并非幻覺。
李煊艱難地咽了口唾沫,喉嚨干澀得如同砂紙摩擦。他嘗試著活動了一下手指,全身立刻傳來劇烈的抗議。右肩的傷勢最重,稍微動一下就是鉆心的疼,骨頭肯定出了問題。胸腹間也火辣辣地痛,不知道肋骨有沒有斷。額頭的傷口已經凝固,但黏糊糊的血痂糊住了左眼。失血和劇痛帶來的虛弱感如同潮水,一陣陣沖擊著他的意識。
必須處理傷口!必須離開這里!
那頭巨狼墟獸的死狀太過詭異,傷口殘留的能量波動也太過顯眼。這里彌漫的血腥味和戰斗痕跡,就像黑夜里的燈塔,隨時可能引來其他更恐怖的東西!剛才那如同潮水般的暗紅甲蟲,還有這頭巨狼……天知道這劇變后的云斷山脈深處,還藏著多少要命的玩意兒。
求生的意志支撐著他。他咬緊牙關,用還能活動的左臂,配合著雙腿,一點點艱難地挪動身體,讓自己在狹窄的石穴里坐直了一些。每一下微小的移動都伴隨著劇痛和粗重的喘息,汗水混合著血水不斷從額頭淌下。
他撕下身上破爛沖鋒衣相對干凈的里襯布條,用牙齒和左手配合,笨拙地清理額頭的血污,然后用布條緊緊勒住傷口,至少止住還在滲出的血。右肩完全無法動彈,稍微觸碰就痛得他眼前發黑,他只能盡量保持不動。胸腹間的疼痛位置,他摸索著按壓了幾下,好在沒有明顯的骨茬錯位感,應該只是嚴重的挫傷和骨裂,暫時沒有生命危險,但每一次呼吸都如同酷刑。
做完這一切,他已經耗盡了剛剛凝聚起來的一絲力氣,靠在冰冷的巖壁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眼前陣陣發黑。饑餓和干渴如同兩只貪婪的蟲子,開始啃噬他的胃和喉嚨。
外面的世界,死寂得可怕。只有風穿過破碎山巒的嗚咽,如同亡魂永不停息的低語。空氣中彌漫的紫意薄霧似乎比之前更濃了一些,帶著一種詭異的“活性”,每一次呼吸都感覺有冰冷的、微小的東西試圖鉆進身體。
李煊的目光再次投向石穴外那頭巨狼墟獸的尸體。那龐大軀體的威懾力并未因其死亡而消失,反而在死寂中增添了幾分詭異和沉重。那熔融結晶狀的恐怖傷口,無聲地訴說著骨片爆發出的毀滅性力量。
就在這時,他眼角的余光捕捉到了巨狼尸體后方,那片因山體劇烈崩塌而裸露出來的陡峭巖壁。就在巖壁的底部,被幾塊崩落的巖石半掩著的地方,似乎……有一個洞口?
之前因為巨狼龐大的身軀阻擋,加上煙塵彌漫,他完全沒有注意到。此刻巨狼倒地,那個被亂石半掩的、黑黝黝的洞口,便清晰地暴露在昏紅的微光下。洞口不大,僅容一人彎腰通過,邊緣參差不齊,像是被某種力量強行撕裂開,又像是山體崩塌后顯露出的天然縫隙。洞口周圍的巖石顏色明顯更深,帶著一種被長期侵蝕的痕跡,與周圍新崩裂的巖面截然不同。
一股若有若無的、更加精純的“源炁”氣息,正從那黑黝黝的洞口深處絲絲縷縷地彌漫出來!這股氣息比空氣中彌漫的、帶著污染感的紫霧要“干凈”許多,雖然同樣冰冷刺骨,卻少了幾分污穢和扭曲,多了一種難以言喻的、仿佛沉淀了無盡歲月的……古老與純粹?
李煊的心臟猛地一跳!
那巨狼墟獸為何會守在這石穴附近?它那冰冷豎瞳中最后殘留的、一絲極其微弱的暗金色光芒……還有自己掌心骨片爆發出的、同樣帶著熔融毀滅氣息的金光……這兩者之間,是否存在著某種詭異的聯系?難道這頭強大的墟獸,并非是被血腥味吸引來的獵食者,而是……某種守護者?它在守護著這個洞口?!
這個念頭如同閃電般劃過腦海,帶來一陣強烈的戰栗和無法抑制的好奇。
洞口深處有什么?是另一個更危險的“墟”?是某種吸引墟獸的寶物?還是……離開這片死亡區域的通道?
未知如同巨大的磁石,吸引著他,也散發著致命的危險氣息。
李煊攥緊了手中的骨片,那微弱的溫熱感如同脈搏般輕輕跳動。額頭的傷口、右肩的劇痛、全身的虛弱,都在提醒他此刻的脆弱。外面是遍布未知兇獸的死亡世界,眼前是一個深不可測、可能潛藏著更大恐怖的神秘洞口。
他舔了舔干裂出血的嘴唇,目光在死寂的巨狼尸體和那幽深的洞口之間反復掃視。
片刻的死寂后,他眼中那因為劇痛和虛弱而黯淡的光芒,一點點重新凝聚起來,燃燒起一種近乎偏執的決絕。他深吸了一口帶著濃烈血腥和詭異紫霧的空氣,冰冷的刺痛感讓他精神微微一振。
不能坐以待斃!無論是為了活下去,還是為了弄明白這該死的世界到底發生了什么,弄明白手中這塊救了他一命也帶來無盡謎團的骨片……他都必須行動起來!
他再次檢查了一下身上簡陋的“包扎”,確認額頭的血基本止住。然后,他用還能活動的左手,死死抓住石穴內一塊凸起的、棱角分明的巖石,咬著牙,忍受著全身肌肉骨骼的哀鳴,一點一點,極其艱難地將自己的身體從冰冷的地面上撐了起來。
右肩的劇痛讓他眼前陣陣發黑,幾乎再次摔倒,但他靠著左手和雙腿的支撐,硬生生穩住了身體。他背靠著冰冷的巖壁,劇烈地喘息著,汗水如同小溪般從額頭滾落,混合著血痂,流進眼睛里,帶來一陣刺痛。
他低頭,看了一眼緊緊攥在左手的暗褐色骨片。它依舊沉寂,只有那微弱卻頑強的溫熱感,如同黑暗中唯一的火種。
然后,他抬起頭,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住了石穴外,那個被半掩在亂石中、散發著古老而純粹氣息的幽深洞口。
第一步,活下去。
第二步,走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