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恐嚇與收買
- 美利堅1849:從每日情報開始
- 美利堅大鐵牛
- 2921字
- 2025-07-10 08:00:00
洞穴里,陳美玲已經將她所知道的一切和盤托出。
她像一個被抽干了所有力氣的布娃娃,蜷縮在角落,眼神空洞,只剩下最卑微的求生本能。
陳默靜靜地聽完了一切,在腦海中迅速構建起一張關于陳六爺勢力的、完整而致命的地圖。
他現在知道了每一個弱點,每一個突破口。
他站起身,走到陳美玲面前,眼前,清晰地浮現出不久前,在裁縫店里看到的那一幕。
他想起了這個女人是如何用惡毒的語言,羞辱那個跪在地上的小裁縫。
想起了她是如何因為自己沒有辮子,就稱呼自己為“囚犯胚子”,并用五美分的縫補費來公然欺凌自己。
她享受著父親的罪惡,并親身參與其中,將欺壓同胞當成樂趣。她不是無辜的。
陳默的眼中,最后一絲猶豫也消失了。
留著她?一個需要分神看管的累贅,一個充滿變數的活口。
成本高,風險大。
放了她?一個對他知根知底、充滿恨意的復仇者,將在暗處用盡一切辦法對付自己。
后患無窮。
殺了她,既是為自己除去一個直接的、侮辱過自己的敵人,又能用她的死,變成一把最鋒利的、能瞬間摧毀陳六爺所有理智的刀。
價值最大化。
這道選擇題,他只用了一秒鐘就得出了答案。
陳美玲感到陰影籠罩下來,恐懼地抬起頭,嘴唇顫抖著:“我已經……把知道的都告訴你了,你會放我走,對嗎?我會離開這里,我發誓我永遠不會……”
陳默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他只是平靜地提出了一個最后的問題,語氣像是在確認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
“最后一個問題,如果有人想給你父親送一件重要的東西,送到哪里,能確保他第一時間親眼看到?”
陳美玲愣了一下,求生的本能讓她不假思索地回答:“聚……聚寶齋的正門口。每天早上開門,他都會親自檢查……”
“很好?!标惸c了點頭。
他似乎得到了滿意的答案。
陳美玲的眼中,剛剛燃起一絲微弱的希望之光。
她以為,這是在為后續的談判做準備。
然而,陳默接下來說:“你很有用,陳小姐。你的情報,還有你的身份,都幫了我大忙?!?
這是她在這世上聽到的最后一句話。
她甚至沒看清陳默的動作,只感到脖頸處傳來一陣劇痛和窒息感,眼前的火光迅速黯淡下去。
整個過程迅速、安靜,沒有一絲多余的掙扎。
陳默像一個高效的屠夫,處理掉了一只已經沒有利用價值的牲口。
他將尸體扛在肩上,走出了山洞。
外面,暴雨已經停歇,空氣中滿是泥土的腥味。他辨認了一下方向,扛著這個沉重的“戰書”,消失在黎明前最深沉的黑暗里。
次日清晨,聚寶齋的伙計照常拉開門板,一聲驚恐到變調的慘叫劃破了華人區寧靜的晨霧。
陳六爺聞聲趕來,看到的,是他女兒陳美玲冰冷的尸體,就倚靠在賭檔的正門口。
她的臉上還殘留著臨死前的驚恐,而在她的嘴里,塞著一張被浸濕的鈔票——正是陳默從后院挖出來的那三百美元之一。
陳六爺雙目赤紅,死死地盯著女兒的尸體,身體因極度的憤怒而劇烈顫抖。
他沒有哭嚎,只是發出一陣野獸般、壓抑在喉嚨深處的嘶吼。
整個華人區都感受到了這位舊日霸主的滔天怒火和……一絲無法掩飾的恐懼。
所有人都明白,那個不知名的兇手在用最殘忍的方式宣告:我拿了你的錢,殺了你的女兒,我來了,下一個就是你。
消息像插上了翅膀,恐慌的氛圍迅速籠罩了整個華人區。
平日里喧鬧的街道瞬間變得死寂,一扇扇門窗被緊緊關上,人們從門縫里投出驚懼的目光,竊竊私語討論著那個不知名的、殘忍到極點的兇手。
而在風暴的中心,陳默早已回到了他那間位于巷子深處的廉價客棧。他反鎖上門,整個世界仿佛都與他隔絕開來。
他沒有休息,而是開始有條不紊地為下一步做準備。
他將那把柯爾特左輪和繳獲的來復槍再次拆解,用最后一點槍油細細擦拭保養,仿佛那不是殺人的兇器,而是他最值得信賴的伙伴。
做完這一切,他走到窗邊,從木板的縫隙中,冷靜地觀察著外面由他一手導演的混亂。
他看到,李阿虎正帶著幾個打手,表情兇悍地沖進一家雜貨鋪,將老板像拖死狗一樣拖出來盤問。
他看到,陳六爺的手下們像一群無頭蒼蠅,在華人區內四處沖撞,挨家挨戶地踢門,用暴力和恐嚇,試圖從那些同樣驚恐的同胞口中,找出一點關于兇手的線索。
“沒用的。”陳默在心中冷冷地評價。
這種毫無章法的搜捕,除了制造更大的恐慌,不會有任何結果。
就在這時,一輛馬車停在了聚寶齋門口。
鎮上的副警長麥克林,一個挺著啤酒肚、眼神貪婪的白人,帶著兩名同樣懶散的警員走了下來。
陳默的目光變得專注起來,他從陳美玲口中,已經知道了這個人的存在。
麥克林象征性地檢查了陳美玲的尸體,然后大搖大擺地走進聚寶齋。
大約一刻鐘后,他心滿意足地走了出來,嘴角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微笑,而送他出來的陳六爺,臉色則變得更加鐵青。
陳默明白了。
這場官方的“調查”,不過是麥克林趁火打劫、敲詐勒索的另一場生意。
陳六爺不僅失去了女兒,還要為這場虛假的調查支付一筆昂貴的費用。
外部的保護傘靠不住,內部的搜捕又陷入僵局。
陳六爺這頭曾經的猛虎,正在被他親手點燃的怒火,燒得焦頭爛額。
觀察到這里,陳默拉上了窗簾,不再理會外面的騷動。
他回到桌前,拿出從布朗那里繳獲的記事本,撕下一頁干凈的紙。
他將從陳美玲口中得到的所有情報——李阿虎的怨恨、王老三的賭債、父親的秘密金庫、與麥克林的骯臟交易逐一寫下,與自己之前的情報進行整合。
他筆下的每一個字,都像是一顆釘子,準備釘進陳六爺的棺材板上。
他將原定的計劃劃掉,重新制定了更加大膽、也更加精準的行動方案。
第一步,策反李阿虎。
時機就在今晚。經過一整天毫無結果的搜捕,李阿虎的耐心和對陳六爺的失望,都將達到頂點。
第二步,拿下王老三。
利用已經投誠的李阿虎,雙管齊下,擊潰他的心理防線。
外面的天色漸漸暗淡下來,華人區的戒嚴非但沒有放松,反而更加緊張。
陳六爺手下的打手們提著燈籠,像一群兇狠的野狗,在每一條巷子里來回巡視,盤查著每一個可疑的身影。
陳默卻知道,他等待的時機,已經成熟了。
他將那張寫著計劃的紙條,用火柴點燃,看著它在小小的鐵盤中化為灰燼。
所有的計劃,此刻都已深深刻在他的腦海里。
他穿上一件深色的粗布外套,將保養一新的柯爾特左輪插在后腰,又將那把繳獲的獵刀綁在小腿上。
繳獲的來復槍太過惹眼,被他用破布包好,藏在了床下。
做完這一切,他吹熄了油燈,整個房間陷入黑暗。
他像一尊雕塑,在黑暗中靜立了片刻,將自己的呼吸和心跳都調整到最平穩的狀態。
然后,他如一只貍貓,悄無聲息地打開了房門,融入了外面的夜色。
在自家地盤上,陳六爺的搜捕是嚴密的,但這種嚴密,是針對普通人的。
對于陳默而言,處處都是漏洞。
他沒有走街道,而是選擇了房頂與后巷。
他憑借著這幾個月來對地形的熟悉,像一個幽靈般在屋檐的陰影下穿行。
一隊提著燈籠的打手從他藏身的巷子口經過,他甚至能聽到他們因找不到人而發出的、充滿戾氣的咒罵。
陳默屏住呼吸,緊貼著冰冷的墻壁,直到他們的腳步聲遠去,才繼續行動。
李阿虎的家,在華人區相對偏僻的一角,是一個獨門獨院的土坯房。
陳默繞到屋后,如壁虎般悄無聲息地翻過院墻。
他沒有選擇撬門,而是直接撬開了后窗的木栓,閃身進入了屋內。
屋里一片漆黑,彌漫著一股汗味和廉價煙草混合的氣息。
陳默沒有點燈,只是借著窗外透進的微弱月光,安靜地坐在了屋子角落里的一張木椅上,將自己完全隱入黑暗。
他將那沓早已準備好的美鈔和黃金放在桌上,然后把柯爾特左輪橫在膝頭,槍口斜斜地指向門口。
他像一個最有耐心的獵人,布下了陷阱,靜靜地等待著那頭早已被他選中的、即將脫離舊主人的野獸,自己走回家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