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淵蹲下身,拍了拍譚成的臉頰,聲音溫和得像在哄小孩:“好了,譚老板,現在可以說了,姚叔的粉檔、印版的下落、國際刑警的交易,一個字,都不準漏。”
在絕對暴力和瘋狂威脅雙重碾壓下,譚成心理防線徹底成了齏粉,他涕淚橫流,斷斷續續交代了所有邢淵想知道的情報:
姚叔集團:以姚叔為首,盤踞在九龍城寨舊址附近,核心產業是粉檔分銷網絡,同時也深度參與假鈔印制,尤其是高面值美元、英鎊,是假鈔集團真正上游和靠山。
譚成負責港幣和部分洗錢,美元英鎊的印版和核心技術由姚叔直接掌控,藏匿地點在九龍城寨舊址邊緣一個偽裝成廢棄印刷廠的地下室。
國際刑警交易:譚成賄賂國際刑警駐港機構的一名高級調查員,代號“灰鴿”,利用國際刑警的渠道和“合法”外衣,將大批量假鈔,尤其是美元,洗白并運往海外特定賬戶;同時換取“灰鴿”提供的警方內部情報和行動預警,規避打擊。
交易細節包括時間、地點、聯絡方式和部分賬目證據,譚成偷偷錄了音備份,藏在他情婦家中。
假鈔掉包:譚成從“灰鴿”處,提前獲知了那筆九千萬美金證物的押運路線和時間窗口。
他伙同姚叔,利用這個信息差,以及國際刑警內部通道的掩護,將真美金換成了足以亂真的高級假鈔,真錢早已通過“灰鴿”的渠道秘密轉移。
這鍋準備讓“教授”來背,可如今教授越獄,明顯還不知道錢已經被掉包,如果真讓教授拿到那筆假鈔,教授第一個懷疑對象就是譚成,絕對會把他挫骨揚灰!
邢淵聽完,滿意點頭,讓方信友詳細記錄。
“送他去醫院,看好他,別讓他死了或者‘被自殺’。”
邢淵對馬軍和方信友吩咐道:“通知肥沙,立刻帶人,按譚成交代的地址,去請他情婦還有姚叔回來協助調查,務必拿到錄音備份。”
“Yes,sir。”
看著兩人離開,邢淵聯系何文展,最近這段時間世界科技進程忽然加快,大哥大這種玩意兒瘋狂降價,港島基本上人手一個。
“阿展。”
“邢sir?有行動?”何文展聲音傳來,帶著一絲興奮。
“行動稍后,先問點事。”邢淵語氣隨意,“你對西九龍沖鋒隊熟不熟?”
何文展雖然有些意外,但還是立刻回答:“熟,不少兄弟都認識,邢sir想了解什么?”
“嗯,”邢淵沉吟一下,“我記得前陣子有個叫朱華標的督查,脾氣火爆,當街毆打上司,后來被發配到哪個小組了?他們小組今天巡邏的位置,你知道嗎?”
何文展沒有多問,只道:“邢sir稍等,我找人問問,十分鐘內給你回話。”
“好,等你消息。”邢淵掛了電話,靠在椅背上,手指無意識敲擊著方向盤。
不到十分鐘,何文展回了過來。
“邢sir,查到了,朱華標被分配到EU沖鋒車第一小隊,他們小隊今天的巡邏區域是…”
何文展報出了一個西九龍鬧市區的具體位置,位于彌敦道與佐敦道交匯的繁華商圈附近,“現在應該就在那一帶。”
“謝了,阿展。”邢淵露出笑意,“改天請你食飯。”
“邢sir客氣了。”何文展掛斷電話后,看著桌上準備提交的見習督察推薦表,臉色復雜,邢淵的手段和能量,他看在眼里,這位年輕督察的上升勢頭,恐怕遠不止眼前。
邢淵叫了輛計程車,亮出身份,讓對方以最快速度趕往目的地,他需要在教授動手前趕到,最好能在暗處鎖定目標,一擊致命,掌握主動權。
然而,當計程車堪堪拐進那條繁忙輔路時,戰斗已然爆發。
只見一輛沖鋒車斜停在路中間,朱華標穿著沖鋒隊制服,滿臉彪悍,端著一把霰彈槍,就逼停了一輛試圖逃離的黑色轎車。
車上的人全都跑了下來,其中一人與二爺有五六分相似,面容更加兇悍,便是綽號“教授”的大悍匪,另有一人多似黃狗,滿臉猥瑣,是悍匪團隊的軍師小鳥。
邢淵看著小鳥就來氣,人在計程車就拔槍射擊,黃狗應聲而倒,拖著一條傷退還想跑,被后續趕上的沖鋒隊警員制服。
“去追那個……”
邢淵這才發現,計程車司機不知何時已經棄車逃跑,罵了聲“丟”,放了兩百塊在車上,推門下車,教授正敏捷閃入一條陰暗狹窄的樓梯通道。
他的首選計劃——躲在暗處放冷槍——瞬間泡湯。
這時,另有一人也舉著點三八追了過來,恰好與邢淵在通道口碰上,邢淵亮出證件,率先開口:“油尖重案組高級督察邢淵!什么情況?”
楊智龍迅速瞥了一眼邢淵的證件,腳步不停,語速飛快:“西九龍重案組高級督察楊智龍,目標是‘教授’,極度危險!小心!”
通道不長,但轉折頗多,前方是一個近乎直角的拐彎。
楊智龍經驗豐富,在即將到達拐角時剎住腳步,緊貼墻壁,小心探頭觀察。
邢淵緊隨其后,停在拐角另一側,就在他腳步落定,身體慣性微微前傾,下意識也想探頭查看前方情況的剎那——
心臟像是被一只冰冷鐵爪狠狠攥住,一股強烈到幾乎令他窒息的致命警兆如同高壓電流般瞬間竄遍全身。
沒有半分猶豫,邢淵硬生生將前探的身體以違反物理常識的姿勢猛地向后拉回,狠狠撞在墻壁上。
噗!噗!
就在他身體離開原位的瞬間,兩顆子彈,擦著他鼻尖前方的空氣,狠狠射入了他剛才頭顱位置旁邊的墻壁,磚石瞬間炸開兩個深坑,碎石和粉塵四濺。
冷汗“唰”地一下浸透了邢淵的后背,他甚至能聞到子彈高速摩擦空氣產生的焦糊味,這“教授”的槍法、反應和預判,簡直準得變態!
“草!”邢淵低吼一聲,背靠墻壁,大口喘著粗氣,拐角那邊傳來快速遠去的腳步聲。
楊智龍也被這精準伏擊驚出一身冷汗,他和邢淵交換了一個眼神,深吸一口氣,舉槍盲射,率先沖了出去。
邢淵緊隨其后,緊隨楊智龍沖下樓梯,下方就是人潮洶涌的彌敦道正街,教授的身影一旦混入其中,無異于泥牛入海,他記得楊智龍就是在這里被教授當街捅了三刀。
邢淵大腦飛速運轉,教授這個亡命徒,極可能是在利用混亂的人群作為掩護,反過來伏擊追擊者,目標就是領頭的楊智龍。
與其在茫茫人海中費力搜尋那個擅長偽裝和隱匿的教授,不如以楊智龍為錨點,保持距離,教授動手之時就是他邢淵出手那刻。
他放慢腳步,刻意與楊智龍拉開幾米的距離,融入人流之中,目光卻牢牢鎖定楊智龍的背影,全身感官提升到極致,高度戒備隨時可能從某個角落爆發的致命突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