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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寂靜的鄉村

臘月二十三,又稱小年,是中國傳統文化中祭灶、掃塵、吃灶糖的日子。今天也是艾君和丈夫齊文錦的疊翠園藝公司開業大吉的日子,接受邀請的林清遠,登門道賀,并與艾君兩口子暢談了很久。

造紙廠的大火,沒有擋住過年的熱情,一九九四年的春節到來了。

農歷春節是味道,是情結,是傳統,是文化,它穿越了千年,只要你滾燙的血脈里流淌著華夏民族的情感,你就永遠也低擋不住那嵌入骨子里面的年味。

高高興興的春節,輕輕松松的過去了,大年初七正式上班,走進市委大樓,同事之間相互拜年,道個祝福,交流著各自過節的情況,談論著春晚的節目,分享著春節帶來的快樂與幸福,不出正月十五,辦公樓里面仍有一股濃濃的年味。

正月十一是個禮拜天,今天中午,蘇舟在家里面請老同學吃飯。蘇舟現在和父母一起生活,住在醫院的專家級家屬樓里面,獨門獨院的二層小樓,生活條件非常優越,蘇舟的父母在一樓,二樓則是蘇舟和羅綺的小天地了。

林清遠來到蘇舟的家里面,帶來了一件瓷器,粉彩的冬瓜瓶,這是林清遠一九九一年去BJ學習時買的,蘇舟兩口子喜歡的不得了,此時,李易和金大興還沒有到。

“蘇舟,需要我幫著做點什么嗎?”林清遠笑著問道。

“羅綺都打理好了,用不著咱們伸手,另外,有人在幫忙,是羅綺的同學凌菲。”蘇舟略帶神秘的說道。

林清遠笑了笑,坐在了沙發上。

蘇舟遞過來一支煙,然后問道:“清遠,有對象了嗎?”

林清遠把煙點燃后搖搖頭。

蘇舟正想說話,金大興和李易嘻嘻哈哈的走了進來。

“我帶來了兩瓶白酒。”金大興說道。

“我也帶來了兩瓶白酒。”李易說道。

“今天不醉不歸!”金大興笑道。

“你覺得我喝酒怕過你嗎?”蘇舟反問道。

“說實話,說到酒量,小白臉喝酒可是深不可測,清遠喝酒又深藏不露,對你們倆我還真的有一些打怵,倒是李易的酒量好欺負一些!”金大興撓撓頭說道。

“我很是佩服大興這暴脾氣,見到老實巴交的人,就摟不住火。”李易揶揄道。

幾個人正在說說笑笑,羅綺和凌菲已經在客廳安排好了宴席,請大家入座。

“過年了,請老同學一起聚聚,同時也表達我們兩口子對大家婚禮幫忙的謝意。”蘇舟舉杯說道。

“不用客氣,等我們結婚的時候,你們兩口子多多出力就是了。”李易笑道。

“都客氣完了,那就喝酒吧!”金大興笑嘻嘻的說道。

大家舉杯共飲,酒過三巡,氛圍一下就變得輕松了起來。

“你們都知道了吧?西遼市準備下派掛職的干部了,我已經報名了!”李易說道。

“知道,我還沒有想好,再說吧!”蘇舟搖頭說道。

林清遠自斟自飲了一口酒,看了看李易說道:“順其自然,聽從組織分配!”

“下派掛職,既能夠得到鍛煉,又能夠加快前進的腳步,你們都猶豫什么?”李易不解的問道。

“我沒說不去,是聽從組織安排。”林清遠笑道。

“清遠的心機和他的酒量一樣!”金大興感慨道。

“這是什么意思?”羅綺好奇的問道。

“深藏不露唄!”金大興笑嘻嘻的說道。

林清遠不動聲色的和蘇舟碰了一杯酒,然后淺酌慢飲,一直安安靜靜吃飯的凌菲,有意無意的看了林清遠一眼。

“你們這些人啊!說話太缺少坦誠了!”李易嘆氣道。

金大興和李易碰杯后笑道:“我記得大學畢業的時候,你的人生夢想,就是成為一個腳踏實地,低調做人、高調做事的政府官員,祝福你這次能夠下派掛職,能夠有所建樹,能夠出類拔萃,能夠心想事成!”

李易笑了笑,然后喝了一大口酒。

“請大家滿飲此杯,之后用卡拉OK唱唱歌,開開心,祝祝酒興。”蘇舟倡議道。

“好呀!我先唱,算是拋磚引玉了,羅綺,幫我找出來《滄海一聲笑》”金大興自告奮勇的大聲說道。

眾人沒有想到,金大興把《滄海一聲笑》演繹的淋漓盡致,充滿了江湖的滄桑與無奈,灑脫與不羈,讓人感受到人在江湖,誰主沉浮?

蘇舟接過來話筒,與羅綺一起合唱了一首《濤聲依舊》,一曲歌罷,大家舉杯小酌。

而后,凌菲唱了一首《千千闕歌》,歌聲一唱三嘆、蕩氣回腸,把相思之苦、離別之情演繹得令人沉醉。

林清遠坐在那里,靜靜地聆聽著凌菲唱的《千千闕歌》,那些模糊的往事,那些熟悉的容顏,那些初見的時光,拂過眼前。

凌菲放下話筒,看了看林清遠,嘴角浮現出若有若無的笑意。

李易唱了一首粵語版的《海闊天空》,居然惟妙惟肖,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清遠唱一首歌吧!《孟子、梁惠王下》中曰‘獨樂樂,不如眾樂樂’”蘇舟笑道。

“也是!上大學的時候,除了偶爾聽到清遠吹吹笛子,真還沒有聽過他唱過什么歌。”李易附和道。

“既然卻之不恭,我就唱一首歌吧!”林清遠笑道。

說完了,林清遠來到卡拉OK前面,挑選了一首自己熟悉的歌曲唱了起來。“漫漫長路遠,冷冷幽夢清,雪里一片清靜,可笑我在獨行,要找天邊的星。有我美夢作伴,不怕伶仃,冷眼看世間情,萬水千山獨行,找我登天路徑,讓我實現一生的抱負,摘下夢中滿天星,崎嶇里的少年,抬頭來向青天深處笑一聲,我要發誓把美麗擁抱,摘下閃閃滿天星,俗世翩翩少年歌一曲,把心聲寫給青山聽。”

“一個人有多么高遠的心境,想要摘下滿天星啊!”凌菲對剛剛坐下的林清遠說道。

林清遠笑了笑。

李易接茬說道:“男人的心境就是出將入相,叱咤風云。故而,李賀《南園》詩中云‘男兒何不帶吳鉤,收取關山五十州,請君暫上凌煙閣,若個書生萬戶侯。’”

“沒錯,呂布曾經說過‘大丈夫生于天地間,豈能久居人下。’”凌菲回道。

“周公瑾歌曰‘丈夫處世兮立功名;立功名兮慰平生。慰平生兮吾將醉;吾將醉兮發狂吟!’”蘇舟笑道。

“古今將相在何方?荒冢一堆草沒了。還是有錢實在一點!”金大興笑道。

“大興兄,商人也!金錢至上!俗不可耐!司馬遷在《報任安書》中寫道:‘古者富貴而名摩滅,不可勝記,唯倜儻非常之人稱焉。蓋文王拘而演《周易》,仲尼厄而作《春秋》,屈原放逐,乃賦《離騷》,左丘失明,厥有《國語》,孫子臏腳,《兵法》修列,不韋遷蜀,世傳《呂覽》,韓非囚秦,《說難》《孤憤》,《詩》三百篇,大底圣賢發憤之所為作也。’”蘇舟揶揄道。

“拉倒吧!小白臉書生,如果沒有你父母的專家小樓,你和羅綺將何處安身?難道學劉伶‘以天為幕,以地為席’嗎?如果沒有物質保障,你們倆靠風花雪月生存嗎?還唯倜儻非常之人稱焉!說的輕巧!華而不實!”金大興反唇相譏。

“一首歌而已,又不是托物言心,諸位何必穿鑿附會呢!”林清遠搖頭說道。

“詩以詠志,歌以抒懷,古往今來,莫不如此。”凌菲笑道。

“大興,我剛剛看完了《教父》,寫的很好,我給你帶來了,你有時間仔細看看。”借機轉移話題的林清遠,從包里面拿出來一本書。

金大興接過來書,看了一眼,然后抬頭認真的問道:“教父是什么東西?”

“看完了,你就知道是什么東西了。”林清遠認真的答道。

眾人大笑不已,一頓家宴,完美結束,也許某一種的結束,又是另一種的開始。

正月二十一,西遼市振興房地產公司舉行了成立大會,于躍被任命為總經理,張遠山秘書長代表市委,費樹祥秘書長代表市政府出席大會,并分別講話。

三天以后,于躍在一個小飯店,單獨宴請林清遠和金大興。

于躍舉杯說道:“兩位小老弟,客氣話我就不多說了,以后需要我幫忙,你們倆盡管開口,只要不違法亂紀,我一定竭盡全力。”

“于總,以后我們倆結婚……”金大興剛說到這里,林清遠在飯桌下面不動聲色的踢了金大興一下,金大興急忙改口道:“以后我們倆結婚的時候,希望于總能夠前來捧場。”

“一定,一定。”于躍笑道。

“隋朝的王通有云‘以金相交,金耗則忘。以利相交,利盡則散。以勢相交,勢敗則傾。以權相交,權失則棄。以情相交,情斷則傷。唯以心相交,淡泊明志,友不失矣。’所以,老大哥,咱們是以心相交,與其它無關。”林清遠笑道。

“清遠,別看你年紀比我小很多,但是我很欽佩你的才智!”于躍說道。

“謬贊了,不敢當,倒是老大哥外圓內方的處世之道,讓我嘆服!”林清遠回道。

“合作做事也好,人際交往也罷,都應該以誠相待,都應該以心相交。所以說,真正的朋友不只是錦上添花,更多的是雪中送炭,又通過時間的沉淀,彼此之間,就擁有了一種叫做情義的東西。另外,與高者為伍,與德者同行,必得升華,我敬你們二位一杯酒吧!”金大興鄭重的說道。

三個人相視一笑,然后舉杯共飲。

走出小飯店,送走了于躍,金大興說道:“我現在明白了,你為什么讓我仔細看看《教父》的用意了!”

林清遠笑而不語。

“教父柯里昂,并不是一個高大威猛的男人,但是他的遠見卓識和聰明才智,讓他成為了一個統帥,成為了一個非凡的人,成為了強者之中的強者。即使周圍黑暗籠罩,只要堅守心中的那一片光明,就不會迷失人生的方向!”金大興接著說道。

“在教父的世界里面,友誼,是通行的貨幣,忠誠,是最好的禮物,緘默,是唯一的規則。在現實的世界里面,方方面面的人際關系,是和權利、金錢同等重要的社會資源。”林清遠不疾不徐的說道。

“清遠,我看完了《教父》之后,對你有了重新的認識,我以前覺得你的彬彬有禮,是一種虛偽和做作,現在看來,那是一種睿智和修養,我以前覺得你不注重既得利益,是一種自負和不切實際,現在看來,那是一種胸懷和眼界的高遠。”金大興鄭重的說道。

林清遠拍了拍金大興的肩膀,笑了笑。

一九九四年的三月一日,西遼市市委組織部公布了下派掛職的干部名單,李易、蘇舟、林清遠都名列其中。李易去科右縣農業站,掛職副站長,蘇舟去遼河區群眾藝術館,掛職副館長,林清遠去興隆鄉,掛職鄉黨官員助理。

下午,林清遠剛走進自己的辦公室,衛主任就過來了。

“這是下派掛職干部的表格,組織部剛剛送過來了,填好了交給我,三月十日,我送你去興隆鄉走馬上任。”衛辛說道。

林清遠接過表格,看了一眼說道:“衛主任,興隆鄉是咱們西遼市最偏遠、最貧窮落后的鄉鎮了吧!”

“去興隆鄉是張遠山秘書長關照的。”衛辛壓低聲音說道。

“張秘書長還真疼我!”林清遠苦笑道。

“掛職,顧名思義,就是干部在不改變行政關系的前提下,委以具體的職務到另外的地方工作,培養鍛煉的一種臨時性任職行為。掛職的意義,在于比在機關上班提拔的快很多,興隆鄉雖然條件艱苦,但是鍛煉人的工作能力!欠發達地區,也是比較容易出工作成績的!,一年的下派掛職時間,很快就過去了。”衛辛意味深長的說道。

林清遠拿出來一支煙給衛辛點燃,自己也若有所思的吸著煙,衛辛笑了笑說道:“你忙吧,沒下去之前,把手頭上的工作都安排好了。”

林清遠點點頭。

晚上回到家,林清遠把去興隆鄉下派掛職一年的事情告訴了父母。

父親倒是很樂觀,鼓勵道:“去吧!人生多一些經歷,是個好事情,而且,艱苦的地方可以磨煉一個人的意志、品質!”

母親嘆了一口氣說道:“下派掛職,又讓你談婚論嫁的事情推遲了!”

林清遠笑了笑說道:“緣分,是一場美麗的邂逅,或許就在明天。”

“你今天虛歲都二十五了,的確應該處對象了。”父親笑道。

“我們學校的老師想給你介紹對象,等你休假回來看看吧!”母親補充道。

林清遠猶豫一下,正想說話,蘇舟和羅綺敲敲門走了進來。

林清遠有些意外的看看他們兩口子,然后說道:“二位可是稀客,請坐,請坐。”

蘇舟向林清遠的父母問好,坐下說道:“聽說你去興隆鄉掛職,我們倆過來看看你。”

“你也是下派掛職,卻沒有離開市區,挺好的。”林清遠笑道。

“托福,托福,可能領導考慮我新婚燕爾,才就近安排的。”蘇舟答道。

林清遠點點頭。

羅綺笑呵呵的說道:“清遠,興隆鄉山高水遠,隨身物品準備充足一些吧!”

“沒有那么麻煩,一套行李,幾身換洗衣服,下派掛職,又不是去安家落戶,一切從簡吧。”林清遠說道。

“凌菲聽說你去鄉鎮掛職,特意讓我給你帶來了一條羊毛圍巾。”羅綺說完了,從包里面拿出來一條淺藍色的圍巾,放在了桌子上面。

“這可是凌菲親手給你織的圍巾呀?”羅綺補充道。

“凌菲是誰?”母親好奇的問道。

“凌菲是我的高中同學,呵呵。”羅綺答道。

“能說這個姑娘的情況嗎?”母親接著問道。

羅綺想了想說道:“凌菲虛歲二十五,身高一米六,身材不胖不瘦,長相漂亮,性格開朗,現在在郵電局工作。”

“那她的家庭情況呢?”母親沒有理會林清遠的阻攔,繼續問道。

“凌菲的父母都在郵電局工作,幾年前她母親退休,凌菲接班在郵電局幼兒園工作,去年凌菲電大畢業,現在在郵電局工會工作。另外,凌菲還有一個哥哥,是一名上尉軍官,在XJ工作,已經在那里成家立業、娶妻生子了。”羅綺答道。

“方方面面條件都挺好的!”母親自言自語的說道。

“羅綺不去婚介所掛職,那就太可惜了!”林清遠笑道。

“我前一段聽李易和金大興說,他們這兩年都準備結婚了,就算是你不著急結婚,現在也應該處一個女朋友了,金大興說你對楊雪念念不忘,才和駱若華分手的!”蘇舟說道。

“金大興怎么變成長舌婦了!”林清遠搖頭說道。

“等等,楊雪是誰?駱若華又是誰?”母親急匆匆的問道。

“看來伯母不知道清遠以前女朋友的事情!”蘇舟笑道。

母親嘆氣道:“清遠回家,什么事情都不和父母說!”

“都一樣,我也不愿意和自己的父母說事情,或許是代溝的緣故吧!”蘇舟寬慰道。

“我就琢磨,我兒子這么優秀,怎么一直沒有女朋友呢?原來是他不說而已!”母親說完了,如釋重負的長出一口氣。

“清遠工作好,有才華,又長的帥氣,找對象當然挑剔了,不過,我們兩口子覺得凌菲也挺好的,你們倆也挺合適的。”羅綺笑道。

“下派掛職需要一年,這些事情以后再說吧!”林清遠平平淡淡的說道。

蘇舟和羅綺又閑談了一會,才告辭離開。

距離下派掛職還有一天了,林清遠已經把手里的工作理順清楚了,并且完成了交接,剛剛歇了一會,金大興來電話說,晚上給林清遠單獨餞行。

餞行的地點,在他們倆常去的一家小飯店,林清遠先到了,他剛剛點了幾個清爽可口的小菜,一瓶白酒,金大興就拎著一大包東西走了進來。

金大興坐下后說道:“興隆鄉條件艱苦,我給你準備了一些東西,有方便面,火腿腸,各種午餐肉罐頭,對了,還有一個隨身聽和幾盒磁帶。”

“想的夠細致的!謝謝了。”林清遠拱手說道。

“都說咱們是異父異母的親兄弟,還客氣啥!”金大興笑嘻嘻的說道。

林清遠笑了笑,和金大興碰了一杯酒。

“我覺得凌菲挺好的,你覺得呢?”金大興放下酒杯問道。

“你覺得凌菲挺好,那田詩詩怎么辦?”林清遠笑道。

“清遠,可不能開這種玩笑!”金大興賊兮兮的四處看看后說道。

“開個玩笑,你怕什么?況且田詩詩遠在大洋彼岸!”林清遠不緊不慢的說道。

“詩詩是我心中的女神,所以我不是怕!是敬畏!”金大興一本正經的說道。

“羞日遮羅袖,愁春懶起妝。易求無價寶,難得有心郎。大興,我敬你一杯酒。”林清遠端起酒杯說道。

“不對呀!本來是說你的事情,怎么拐到我身上來了!”金大興喝了一口酒后說道。

“我有什么好說的,隨緣吧!”林清遠平靜的說道。

“隨緣是一方面,另一方面還要積極主動的去爭取。”金大興勸道。

“誰,執我之手,斂我半世癲狂。誰,吻我之眸,遮我半世流離。誰,撫我之面,慰我半世哀傷。誰,攜我之心,融我半世冰霜。”林清遠說完了,自斟自飲了一口酒。

“這些話是啥意思啊?”金大興好奇的問道。

“愛過知情重,醉過知酒濃。”林清遠解釋道。

金大興搖搖頭,嘆了一口氣說道:“跟你和蘇舟一起喝酒,就怕你們倆叨咕這些酸了吧唧的詩,我是既不太明白,又接不上茬,郁悶啊!不過,你聽我一句勸,過去的,就讓它隨風而散吧!”

林清遠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一九九四年的三月十日,市委督查室主任衛辛,代表市委辦公室領導,送林清遠去興隆鄉下派掛職。

興隆鄉離西遼市五個小時的車程,和外省毗鄰,而且,道路凹凸不平,交通極不便利。顛簸了幾個小時之后,汽車終于來到了興隆鄉。

鄉黨委所在地,只有一條幾百米的長街,街道兩旁多是低矮的土房,鄉供銷社和鄉黨委的瓦房,鶴立雞群一樣的顯眼。路邊有一些小攤位,上面堆放著一些日用品和蔬菜等等,但是買東西的人卻寥寥無幾。

汽車開進鄉黨委政府大院里,一群人早就在里面等候,為首的是兩個鄉領導模樣的男人,見到衛主任和林清遠下車,連忙的迎了上去。

“衛主任,你們一路辛苦了!”一個四十歲左右的鄉領導說道。

“你是陶軒,咱們兩年前在北河鎮有過一面之緣。”衛辛笑道。

“謝謝領導還記得我,的確,兩年前我在北河鎮當鎮長,三個月前調到興隆鄉任鄉黨官員了。”一身書卷氣的陶軒,恭恭敬敬的說道。

衛辛點點頭,對另一個五十歲左右的鄉領導說道:“常山堂,常鄉長,咱們可是老相識了,十多年前我來興隆鄉檢查工作,那時候你還是鄉里面的武裝部長呢!”衛辛說道。

身材高大的常山堂,咧嘴笑了一下說道:“老領導好,別來無恙吧!”

“我挺好的!挺好的!時光荏苒,一晃咱們都人到中年了!”衛辛感嘆道。

隨后,陶軒把其他幾位鄉領導介紹給衛辛認識,衛辛和大家握握手后,指了指林清遠說道:“這位年輕人就是林清遠,是咱們市委督查室的主任助理,這次來興隆鄉掛職鄉黨官員助理,為期一年。”

衛辛說完了,林清遠主動地和大家握手問好。

“清遠是咱們省里重點青山大學的高材生,也是咱們西遼市的青年才俊,更是我的愛將,以后還要請各位鄉領導多多關照!”衛辛笑道。

“咱們興隆鄉貧窮落后,若想改變,正需要清遠這樣的人才啊!”陶軒客氣道。

“我沒有鄉鎮的工作經驗,還要請各位領導多多批評指導。”林清遠說道。

陶軒看看手表說道:“現在已經是中午一點多了,諸位也都餓了吧!咱們還是去鄉黨委的食堂就餐吧。”

“就是,咱們邊吃邊談吧!”常山堂笑呵呵的說。

食堂早就接到了通知,已經配好了菜,見鄉領導帶著人進來,連忙開始炒菜。飯桌上,衛辛和大家聊了聊西遼市的變化,氣氛輕松愉快,因為下午都有工作,大家都是象征性的小酌了幾杯酒。

吃過飯,衛辛起身告辭,望著遠去的汽車,林清遠突然有一些落寞。

“也好,既來之,則安之,就當做是一種鍛煉吧。”林清遠自言自語的說道。

之后的幾天,林清遠跟隨陶書記下到各個村委會檢查工作,同時也發現,陶書記和常鄉長的性格迥異,工作的方式方法也大相徑庭。

三月下旬,興隆鄉召開了鄉黨委會,研究部署今年的春耕工作,林清遠列席會議。

主要議題商議完了后,陶書記說道:“這位是林清遠同志,是西遼市市委督查室的主任助理,這次到咱們興隆鄉掛職鄉黨官員助理,下面請清遠談一談。”

林清遠笑了笑說道:“我沒有農村的工作經驗,希望在以后的工作中,還要向諸位多多學習,還要請大家多多批評和幫助。”

“市委衛主任說,林清遠是咱們省里重點大學青山大學的高材生,好啊!現在咱們鄉里就缺文化人啊,以后咱們鄉的發展,可就有盼頭了。”常鄉長笑呵呵的說道。

“常鄉長過獎了,不敢當,不敢當。”林清遠客客氣氣的說道。

“清遠,你也來了一段時間了,談談你的所見所聞和想法吧!”陶書記鼓勵道。

林清遠沉吟一下說道:“咱們興隆鄉沒有工礦企業,而且距離市區太遠了,這是劣勢,但是咱們興隆鄉有廣袤的土地資源和充足的人力資源,這是優勢,所以這幾天我一直在想,咱們興隆鄉除了在傳統上的耕種以外,能不能發展一些特色種植,或者是經濟作物。”

“能夠具體說說嗎?”陶書記問道。

“春節前,我的朋友在西遼市成立了疊翠園藝公司,之后我們暢談了很久,他們的公司源于揚州的一家園藝公司,有完整的管理體系,有完善的技術體系,也有充足的資金保障,而且正在尋找擁有土地資源和人力資源的合作伙伴。”林清遠答道。

“各取所需,這是一件好事啊!”陶書記笑道。

林清遠拿出來一盒煙,分給了大家,然后說道:“疊翠園藝公司的主營,是綠化樹木栽培和鮮花種植。”

常鄉長點燃了手里面的香煙,吸了一口說道:“這兩年城市拆遷改造的步伐加快了,正需要大量的綠化樹木,我覺得這個行業前景很好,可以考慮合作。”

“我去年在市里面的醫院住院,有一個親戚買了一束鮮花去看望我,我很稀奇,就問了問,我親戚告訴我,現在逢年過節或者祝壽、看望病人等等,很流行送花,而且鮮花價格不菲,所以我也覺得這個事情靠譜。”一位副鄉長笑道。

陶書記喝了口茶后說道:“既然大家都看好這件事,那么咱們就把疊翠園藝公司的老總請過來,見面談談好吧!”

大家都點頭贊同。

三天以后,艾君和愛人齊文錦帶著合作計劃來到了興隆鄉,經過了幾次協商,達成了合作方案。其一,疊翠園藝公司租賃興隆鄉四百畝土地,建立種植基地,租金一年一結清。其二、其中三百畝地種植綠化樹木,今年投入使用,剩下的一百畝地建設保溫大棚,明年投入使用。其三、全部投資由疊翠園藝公司承擔。其四、種植基地的員工,全部雇傭興隆鄉的農民。其五、疊翠園藝公司每年純利潤的百分之十,作為管理費,上交給興隆鄉黨委政府。合同簽好了,艾君回到了西遼市,齊文錦留下興建種植基地。

兩個月后,種植基地已經有模有樣了,而這兩個多月,林清遠沒有顧得上回家。

六月初的天空,風輕云淡,一片蔚藍,正在種植基地巡查的林清遠,心情就像基地的綠樹一樣舒展著。

“清遠,為了這個種植基地,你是勞心勞力,我都不知道應該怎么感謝你了。”齊文錦搓著手說道。

林清遠笑道:“不用客氣,我只想踏踏實實地做點事。”

齊文錦笑了笑,剛想說話,遠處一個人喊道:“林助理,林助理,市里面有人過來看望你,這些人就在鄉黨委等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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