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墨滿臉震驚：“我還沒有走出地獄嗎？”

陳靈晞嗔道：“野人，你就那么希望我去死？”

方墨搖頭：“不，我果然還在地獄中。”

云守長老道：“好了，方墨，看看你身上的衣服，仔細想想之前的經歷，你是否想到了什么？”

方墨低頭看了無損的衣服，再度震驚：“之前的都是幻境？”

谷晨長老道：“沒錯，剛才的一切都是幻境，這是玉清派弟子的入門考核，篩選一切品性不良的人，方墨，恭喜你通過了?！?

方墨疑惑道：“可是既然是玉清派弟子的考核？為何還要牽扯外人？”

云夢道：“陳家從來不是玉清的外人，玉清的事務需要陳家幫忙時，陳家有義務參與。而且為了幻境的真實和考核的權威，二小姐在參與前并不知道是幻境?！?

之后，三位筑基介紹了關于玉清派的信息后，就離開了，只留下方墨和陳靈晞。

兩人一陣沉默，誰也沒有先開口。

最終陳靈晞試探道：“野人？你生氣了？”

方墨看著陳靈晞攥緊裙角的手：“我生氣什么？”

“那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這么真實的幻境是怎么做到的？”

“啊？”

“不然還是什么？”

陳靈晞欲言又止：“我可以教你？”

方墨這下奇怪了：“你？”

陳靈晞嘴角翹了起來：“很奇怪嗎？”

方墨心想，當然奇怪，聯盟選拔人才，考察修為。是因為修為越高，學習能力越強，越能在短時間內學完基礎知識，然后參與對聯盟的建設。

你區區一個凡人，腦袋再好，也差修士遠矣，修士一目十行，看一遍就記住，身體好，一學就是十幾個小時，哪是凡人能比的？

方墨道：“畢竟你沒有修為在身。”

陳靈晞道：“幻境是法術的力量，法術是道紋的力量。而道紋乃是天地法則的具象，所以明道紋，就能通法術，曉神通，知天地，掌大道?！?

“而本小姐不才，正好是明道紋之人，對于【靈臺倒影】法術有一定了解?！?

方墨覺得不對，陳靈晞終究只是一個凡人，她怎么會讀得懂道紋，還是筑基的法術：“你懂得【靈臺倒影】，也會被幻境迷惑？定然是胡說八道?！?

陳靈晞氣道：“懂法術是懂法術，被迷惑是被迷惑，就像你會打人，你就不挨筑基打嗎！”

方墨道：“我不信，除非你讓我看關于【靈臺倒影】的書籍，否則我不相信你?！?

陳靈晞呵呵一笑：“原來你想看法術書啊，那我滿足你！”

說著，從儲物法寶中取出一本書籍交給方墨。

方墨打開一看。

道紋確實是道紋，也有完整的法術道紋圖畫在上面，而且還有主視圖、俯視圖、側視圖、剖面圖，非常正規。

但問題是這也不應該是身為凡人的陳靈晞能學會的。

不對！

方墨突然發現這本書是有力量，一股力量似乎在方墨閱讀的時候，試圖將一股信息傳輸到方墨的腦海中。

這是？

記憶寫入技術！

在聯盟巔峰時期，記憶寫入技術可謂大行其道，元神號就是記憶寫入技術的載體。

所以那時候的聯盟公民，不僅天生筑基，能夠通過天道印記施展高階法術，并且學習這些法術并不需要方墨這樣吃力，直接記憶寫入就行了。

陳靈晞得意道：“怎么樣？是不是看不懂？法術以意境為基礎，不通曉意境，是看不懂法術的。”

方墨問道：“意境是什么？”

陳靈晞道：“登山則情滿于山，觀海則意溢于海，其曰意境。”

方墨道：“所以這是一種心情？”

陳靈晞道：“沒錯，法術本是障眼法，而讓法術成為真實的，就是人的感情。”

“湘西以巫術剪紙為月，與情人夜夜共賞，這里面剪紙化為真月就是因為愛情?！?

“謂之精誠感于內，形氣動于天。”

“這就是從古至今法術的真面目?！?

方墨覺得不對，但又覺得，這興許是九洲修士的世界觀，他們通過這個世界觀實踐出了法術，就依靠這個世界觀構建了九洲法術體系。

他問道：“那么，道紋呢？道紋和情感有什么關系？”

陳靈晞神秘一笑：“野人，你覺得這天是有情還是無情？”

方墨道：“自是無情，天若有私，如官心有私，則日月不照賤民，風雨偏欺茅舍?！?

陳靈晞笑道：“可是人皆有情，怎能容天道無情？”

“古之圣人法天而行，終悟天非無情，乃是蘊含了世間的十情八苦，擁有了所有，故而無情。”

“人非天，做不到無情，只能取天道的十情八苦，化作法術和神通，縱橫人間?！?

方墨道：“道紋是天道的情感？”

陳靈晞道：“天地的法則本就是天的情，正如人之情，主宰體內的變化，天地之情，也主宰天地的變化。道紋身為法則的碎片，自然也是天地的情?！?

“如若人之情能夠跟天地之情相通，就能明道紋，通法術，曉神通，知天地，掌大道?！?

方墨心想，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他原本以為九洲世界的法術也是搞壟斷，故意在記憶寫入技術上設立的門檻。

畢竟聯盟在邪神降臨前，只要擁有元神號，就能隨便進行記憶寫入。

之所以不能直接寫入，是因為知識能夠改變人的思維，讓人更難以把握自身的十情八苦，后患極大，于金丹無益。

可九洲世界直接從情感共鳴入手，曉十情八苦就能輕易學會法術。

不知道也沒關系，修為上去再領悟就行。

但假如知道自己適合的法術，那么未來把握自我，明了自身十情八苦的過程，就少了一層掛礙。

等等！

方墨突然想到一個關隘：“陳靈晞，這個道紋是什么意思？”

陳靈晞看了一眼：“這是以心火為引，以神思為鋒，刻虛痕于無質，契太虛于……”

方墨明悟，原來缺陷在這里，法術之理只作用自身，充滿了個人主觀色彩，無法通傳。

陳靈晞看著走神的方墨，微微一笑：“用不用我給你講解別的法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