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是被一股難以言喻,濃烈到令人作嘔的惡臭硬生生拽回來的。
排泄物發酵的酸腐、工業廢料的刺鼻、尸體腐爛的腥臊……
這股味道無孔不入,粗暴地灌入林河的感官中,幾乎要將那點剛剛凝聚的意識重新壓碎。
“嘔……”
他本能地想要干嘔,卻發現沒有喉嚨,沒有胃,甚至沒有身體。
只有一種無處不在的、被污穢緊緊包裹的窒息感。
林河“睜”開了不存在的眼睛。
視野渾濁。
不是黑暗,而是一種粘稠的黃綠色調,像被無數臟污攪渾的劣質染料。
光線從上方透下來,被層層污濁過濾得極其微弱,勉強勾勒出水面模糊的輪廓。
“我……在哪?”一個念頭艱難地浮起。
記憶碎片像沉船殘骸般從意識深處上浮:
刺耳的剎車聲,巨大力量撞擊的劇痛,冰冷的水……然后是無盡的黑暗和虛無。
“我死了。”這個認知清晰而冰冷。
那么現在?地獄?還是……
他嘗試“移動”,一種極其怪異的感覺傳來。
沒有四肢的揮舞,沒有軀干的扭動。
他感覺自己像一滴融入更大水體的水滴,意念所至,周圍一小片渾濁的液體便產生了極其微弱的波動。
他“看”向自己。
沒有實體,只有一團由極其稀薄、近乎透明的水光勉強凝聚成的人形輪廓,正虛弱地懸浮在河底厚厚的淤泥之上。
這團水光極其黯淡,仿佛隨時會被周圍的污濁吞噬、同化。
更詭異的是,一種深刻的“連接感”從腳下傳來。
他的存在,他的意識,甚至那點微弱的水光,都與身下這片散發著惡臭的河床淤泥,以及與頭頂上方那片渾濁的水域,緊密地捆綁在一起。
無法離開,仿佛這片水域就是他新生的軀殼。
而這軀殼,正浸泡在巨大的化糞池里。
“河……神?”
荒謬絕倫卻又唯一能解釋現狀的詞,涌入他的意識。
荒謬和巨大的恐慌尚未散去,與這條河的“連接感”向他涌來了更多信息流。
恒河(Ganga)——這個名字如同洪鐘般在意識中敲響。
圣河,母親河,滌罪之河。
他“看到”無數模糊的影像:
數不清的信徒在晨曦中踏入河中,虔誠地沐浴,雙手捧起渾濁的河水飲下,口中誦念著古老的梵語經文;
岸邊燃燒的檀香煙霧繚繞,花瓣被撒入水中,伴隨著對濕婆神、對恒河女神甘加的祈禱;
盛大的宗教節日,千萬人匯聚河畔,只為一次神圣的浸浴,相信能洗清累世罪孽,獲得解脫;
古老的經文和傳說在意識中低語,講述著恒河自濕婆神發辮流出的神圣起源,講述著她從天而降凈化人間污穢的偉大功績……
而他,所在位置只是恒河支流亞穆納河,某個特定河段的新生“河神”
就在這時,頭頂的昏暗光線被一個晃動的影子遮住了。
林河抬頭。
透過渾濁的水體,他看到一個穿著皺巴巴、沾滿油污襯衫的印度男人。
正趿拉著破舊的塑料拖鞋,搖搖晃晃地走到河邊。
男人顯然剛喝了酒,眼神迷離,嘴里哼著不成調的小曲。
他左右張望了一下,似乎沒看到人。
或者說,沒在意有沒有人。
便大大咧咧地解開褲帶,對著水面開始了“灌溉”。
嘩啦啦……
一股帶著濃重酒氣和人體排泄物味道的渾濁液體,如同微型瀑布般傾瀉而下,瞬間打破了水面的平靜。
也精準地淋在了林河意識凝聚的那片水域上方。
那溫熱、腥臊的觸感通過“連接感”清晰地傳來,仿佛一記耳光抽在臉上。
緊接著。
男人似乎覺得還不夠“盡興”,或者純粹是隨手。
他從兜里掏出一個空癟的塑料薯片袋子,揉成一團,隨手就往河里一丟。
啪嗒。
那團刺眼的白色塑料垃圾,像一塊骯臟的補丁,緩緩沉落,正好掛在了林河“身體”附近一叢枯死的水草上。
難以抑制的怒火,混合著被褻瀆的屈辱感,猛地從林河那團虛弱的水光中爆發出來。
他不是神,他只是一個剛剛重生就被塞進糞坑的倒霉蛋!
這赤裸裸的侮辱和肆無忌憚的破壞,點燃了他僅存的那點尊嚴和怒火。
“司馬東西!”
林河在意識中怒吼。
他本能地將所有的意念,所有的憋屈和憤怒,都集中到一點,試圖驅動這片與他相連的、污濁的水體!
神力?微乎其微。
他能調動的力量,微弱得像風中殘燭。
但或許是極致的憤怒激發了一絲潛能,或許是那男人正好站在水流較急、河岸松軟的邊緣。
在林河拼盡全力的意念驅使下,男人腳下那片原本緩慢流淌的水流,極其勉強地、幾乎是悄無聲息地,形成了一個拳頭大小的、極其微弱的小漩渦。
漩渦的力量小得可憐,甚至卷不起一片落葉。
但它出現的時機和位置卻剛剛好!
那男人剛剛解決完生理問題,正愜意地抖了抖,準備提上褲子。
腳下水流那極其細微的異常流動,讓他一個趔趄。
醉酒的身體本就平衡不穩,這一下如同壓垮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
“哎喲!”
男人驚呼一聲,身體猛地向后一仰,腳下一滑。
噗通!
他結結實實地摔了個四腳朝天,半個身子跌進了岸邊濕滑的淤泥里,手里剛掏出來的廉價香煙也飛了出去。
更狼狽的是,他慌亂中揮舞的手臂,正好按在了剛才自己丟下的那堆垃圾上。
幾個腐爛的菜葉和不知名的粘稠污物,糊了他一手一臉。
“Sh*t! Kya hua?(媽的!怎么回事?)”
男人在淤泥里掙扎著,氣急敗壞地咒罵,糊滿污物的臉上又是驚愕又是憤怒。
狼狽地爬起來,看著自己沾滿黑泥和垃圾的臟手臟衣服,又驚疑不定地看了看平靜得仿佛什么都沒發生的河面。
剛才那一下滑得太詭異了,腳下好像突然空了?還是喝多了真站不穩了?
他心有余悸地對著河水啐了一口:“Paagal nadi!(瘋河!)”
再也不敢多待,罵罵咧咧、一瘸一拐地逃離了岸邊,留下身后一串泥濘的腳印。
同時。
林河清晰地感覺到,隨著男人離開,隨著那點微不足道的“神力”消耗,他與這片水域的連接似乎更加虛弱了。
污水的侵蝕感也更強了,仿佛無數細小的毒蟲在啃噬他存在的根基。
或許,前者就是這么死去,這才便宜了他?
不行!
我不能這樣憋屈死去!
我要一步一步走到最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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