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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泰國之行(求收藏月票推薦票求追讀)

安排好一切,趁著阿昌收集泰國椰園受災信息的空檔,陳秉文迅速辦理赴泰國的商務簽證,兌換必要的外匯。

并整理了大量關于陳記糖水的資料,包括報紙報道、維園年宵的照片、五家標準店火爆的銷售場景,甚至帶上了幾罐精心包裝的楊枝甘露和椰汁西米露樣品。

原本陳秉文計劃與凌佩儀見一面,如果真如方文山所說的那么優秀,他準備說服凌佩儀來陳記食品擔任運營總監。

凌佩儀的管理才能正是此刻需要的,但椰漿危機迫在眉睫,只能暫且擱置與凌佩儀的見面。

不過,正好利用去泰國的這個時間段,讓律師對凌佩儀做個背景調查。

深夜,觀塘廠辦公室的燈還亮著。

陳秉文面前攤開著阿昌搜集來的、字跡潦草的初步報告,以及一份詳盡的泰國地圖。

“文哥,這是我們連夜匯總的。”

阿昌聲音沙啞,眼圈發黑,這兩天為了收集泰國椰園受災資料,他也是費盡心思,找了很多人,才最終拿到比較齊全的信息,

“泰國南部董里府、素叻他尼府受災確實嚴重,臺風娜拉過境,大片椰林倒伏,初步估計這兩個主要產區的產量會銳減四成以上。

但攀牙府、春蓬府受災較輕,尤其是靠近緬甸邊境的清邁府湄林縣,幾乎沒受影響!頌猜那混蛋夸大其詞了!”

陳秉文的手指重重點在清邁府的位置:“金象是南部的大供應商,受災重,自然想從其他未受災地區調貨彌補損失,甚至想趁機大撈一筆。

受災輕的產區呢?有沒有本地有實力的供應商?”

“有兩家!”阿昌連忙翻出另一份資料,“一家是攀牙府的暹羅金椰,規模中等,主要以鮮果出口為主,有自己的小型椰漿加工線,但品控水平未知。

另一家就是清邁湄林的頌帕椰園,這是家老牌種植園,占地很廣,聽說品質極好,但過去主要供應本地高端酒店和出口日本,很少接觸港島市場,規模可能不如金象。

他們的報價......確實比金象漲后的價格低8%左右,而且聽中間商說,頌帕老爺對金象這種趁火打劫的行為很不齒。”

“頌帕老爺?”陳秉文捕捉到這個稱呼。

“是的,頌帕·猜納瓦,是湄林當地很有威望的莊園主,據說非常重視品質和信譽。”

“好!”陳秉文重重的拍了下桌子,“就這兩家,攀牙的暹羅金椰和清邁的頌帕椰園。

阿昌,你立刻聯系我們在曼谷的可靠中間人,預約拜訪這兩家,強調我們陳記的規模、需求以及我們對品質的堅持,告訴他們,我親自登門拜訪!”

“是,老板!”阿昌立刻轉身去辦。

陳秉文的目光又落到海南椰漿的資料上,微微蹙眉。

政策限制多,出口手續繁瑣,運輸周期長且不穩定,短期內作為補充可以,但無法成為主力。

他果斷將其列為最末位的備選。

三天后,一架波音747客機降落在曼谷廊曼國際機場。

一下飛機,濕熱咸腥的空氣撲面而來,像一塊浸滿水的熱毛巾,重重糊在陳秉文臉上。

阿昌聯系的中間人塔納蓬早已在出口等候兩人。

塔納蓬是個精瘦的中年人,能說粵語和普通話,在曼谷的華商圈小有名氣,以消息靈通和辦事可靠著稱。

“陳老板,一路辛苦!”塔納蓬熱情地與陳秉文握手,“情況我都了解了,先去酒店安頓?

頌帕老爺和暹羅金椰的巴頌經理那邊都聯系好了,頌帕老爺在清邁,巴頌經理在攀牙,我們得分開跑。”

“時間緊迫,先去攀牙見暹羅金椰!”陳秉文沒有絲毫猶豫,“清邁路途遠,放在最后。”

“好的!車子在外面。”塔納蓬對陳秉文的雷厲風行有些意外,但眼中更多是欣賞。

攀牙府距曼谷六百多公里,長途車程顛簸而漫長。

陳秉文無心欣賞窗外的熱帶風光,腦中反復思考著怎樣才能弄到質優價廉的椰漿。

塔納蓬則抓緊時間介紹著兩家供應商更詳細的情況。

暹羅金椰的工廠位于攀牙府一個略顯偏僻的工業區。

經理巴頌是個典型的泰國商人,笑容滿面,眼神卻透著精明算計。

參觀工廠的過程讓陳秉文的心沉了下去。

生產線相對老舊,衛生條件只能說勉強達標,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椰香,但隱約夾雜著一絲不夠新鮮的酸味。

工人操作隨意,品控幾近于無,流程形同虛設。

“陳老板,我們的椰漿品質絕對一流!”巴頌拍著胸脯,“價格嘛,好商量!

比金象肯定便宜!您要多少?我們產能充足!”

他熱情地推銷著,但當陳秉文提出要查看詳細的原料來源記錄、檢測報告等證明時,巴頌的笑容變得有些僵硬,顧左右而言他。

進口椰漿如果沒有這些文件,港島海關都過不去。

見此情形,陳秉文心里微涼。

不過轉念又想,雖然巴頌的椰漿沒有相關證明,但如果價格便宜,他可以花錢在曼谷找一家代理機構,把海關要的證明弄好。

只要總的花費不多,也是可以接受的。

可是接下來在談價格的時候,巴頌的價格確實比金象低8%,但要求一次性簽訂一年的獨家供應合約,且預付款比例高達60%。

獨家供應陳秉文怎么可能答應。

巴頌的條件看似價格優惠了8%,但一年的獨家合約捆綁住手腳,60%的預付款更是將資金風險轉嫁給陳記。

更別提那令人堪憂的品控和遮遮掩掩的態度,這樣的供應商,如何能支撐陳記產品的品質招牌?

“巴頌經理,”陳秉文放下手中的樣品。

那罐暹羅金椰的椰漿顏色略顯渾濁,香氣也不夠純粹。

他語氣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態度,“我們對合作伙伴的要求,不僅僅是價格。

品質的穩定性才是長期合作的基礎。

貴廠的品控流程,恕我直言,無法達到陳記的要求。

獨家合約和60%預付款更是無從談起。

如果貴方能拿出切實的改進方案和誠意,我們可以考慮小批量試單,建立初步的信任。”

巴頌臉上的笑容徹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被冒犯的倨傲和不耐煩。

他顯然低估了眼前這個年輕港商的眼光和膽魄。

“陳老板,”巴頌的聲音冷了下來,帶著一種愛買不買的輕蔑,“我的椰漿品質非常過硬,無論銷到哪里都搶手!我這個價格已經很給面子了。

您要是要求這么多,那請自便吧。

不過我要提醒您,錯過我這里,別的地方可沒有這么好的貨。”

他揮揮手,一副送客的架勢。

陳秉文沒有絲毫猶豫,干脆利落地站起身:“既然如此,打擾了。祝您生意興隆。”

說完,他對阿昌和塔納蓬示意了一下,轉身便走。

一次失敗的談判,但至少明確了暹羅金椰絕非良選。

“陳老板,別灰心。”塔納蓬在車上安慰道,“攀牙這邊魚龍混雜。頌帕老爺那邊,才是真正的好貨色,信譽是出了名的。”

“直接去清邁!”陳秉文點點頭,目光投向車窗外飛速掠過的熱帶雨林。

從攀牙輾轉前往清邁湄林縣,又是一段漫長而顛簸的旅程。

當車子終于駛入頌帕椰園的范圍時,陳秉文疲憊的精神為之一振。

眼前的景象與攀牙的工業區截然不同。

連綿起伏的丘陵上,是望不到邊的、排列整齊的椰林。

高大的椰樹郁郁蔥蔥,在陽光下舒展著巨大的羽狀葉片,沉甸甸的椰果簇擁在樹冠下,透著勃勃生機。

空氣清新濕潤,彌漫著青草、泥土和淡淡椰花的清香,一掃旅途的燥熱與煩悶。

然而,當汽車顛簸著駛入那片被高大椰林環抱的區域,停在那座充滿南洋風情的平房辦公室前時,陳秉文的心猛地往下一沉。

辦公室門口懸掛的牌子沒變,還是那塊樸拙的手寫木牌“頌帕椰園”。

但一輛印著“泰豐食品”Logo的嶄新冷藏貨車正停在門口,工人們忙碌地將一個個密封的銀色金屬桶裝上車。

陳秉文非常肯定,那些銀色金屬桶就是裝椰漿的桶。

辦公室門口,一個穿著泰豐制服的中年泰國人,正與一位身材精瘦、穿著亞麻襯衫的老人交談。

陳秉文一眼就認出,那老人正是老頌帕!

前世他只在莊園大廳的墻上見過老頌帕的照片,如今卻活生生的站在眼前。

陳秉文深吸一口氣,帶著阿昌走上前。

這時,泰豐的經理似乎結束了談話,朝頌帕點點頭,轉身上了貨車。

“薩瓦迪卡不。”

陳秉文上前幾步,臉上帶著得體的微笑,目光直視頌帕,用英語夾雜著有限的泰語問好,同時遞上自己的名片:“頌帕先生?

鄙人陳秉文,來自港島,經營食品生意。”

頌帕轉過身,接過名片,與陳秉文握了握手,“陳老板,歡迎來到頌帕椰園。”

頌帕的英語帶著口音,但非常清晰流暢。

陳秉文開門見山直入主題:“久聞頌帕椰園出產泰國頂級的椰漿,品質極佳。

我此行專程拜訪,希望能與頌帕先生建立長期合作關系,采購貴園的高品質椰漿原料。”

“啊......”頌帕臉上的客套瞬間呆滯。

他重重嘆了口氣,布滿皺紋的手無奈地指向泰豐貨車遠去的方向:“陳先生,你......晚了一步啊。”

陳秉文眉頭微皺:“頌帕先生的意思是?”

“唉,”頌帕搖頭,無奈的攤了攤手,“就在昨天,我們剛剛和泰豐食品續簽了一份新的、為期三年的獨家包銷合同。

三年!未來三年內,頌帕椰園所有的冷榨椰漿產能,百分之百一滴不少,都已經屬于泰豐了。

剛才裝車的,就是他們這個月的訂單。

合同白紙黑字,簽得非常死,有高額的排他性條款。

我們......沒辦法再賣給任何第三方了。”

他強調著“三年”和“所有產能”,語氣十分堅決。

“泰豐?”陳秉文詫異問道,“他們不是主要做菠蘿罐頭和冷凍水果的嗎?對椰漿需求這么大?”

頌帕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顯然沒料到這位年輕的港島商人如此了解泰國本土企業。

“陳老板消息真靈通。”

他苦笑,“以前確實如此。

但他們今年拿下了歐洲一家非常大的高端連鎖超市的長期訂單,急需要穩定的椰漿供應源。

我們之前合作的非常愉快,所以這次就在原來合同的基礎上,直接續簽了三年,條件......確實苛刻,尤其是排他性,但泰豐付的定金和價格很有吸引力。”

他頓了頓,又補充道:“而且,他們的訂單量,實實在在地把我們的產能填滿了,連增加一班工人擴大生產的空間都被堵死了。

陳老板,真的很抱歉,原本塔納蓬先生已經向我介紹了您和您的陳記糖水。

但泰豐食品畢竟之前的合作伙伴,這次只是在原來的合同上續簽。

所以,合同就是合同,信譽就是信譽,在泰國這地方,尤其是農業這行,比金子還貴。

違約的代價,我這把老骨頭賠不起。”

頌帕的話,陳秉文聽明白了。

說的直白點,泰豐是老客戶,肯定優先照顧老客戶的需求。

陳記畢竟是新客戶,從來沒合作過,兩項取舍肯定選泰豐了。

陳秉文連“價格好商量”這種話都來不及出口,就被頌帕的“排他性”堵了回去。

“我明白了,謝謝頌帕先生坦誠相告。”

既然頌帕這里找不到貨源,陳秉文也不準備多留。

“老板,實在不行我們找金象?”

坐回悶熱如同蒸籠的車里,阿昌聲音干澀,汗珠從鬢角不斷滾落,洇濕了襯衫領口。

頌帕椰園沒有貨源,幾乎等于斬斷了他們最靠譜的希望。

“回曼谷!”陳秉文直接安排道,“離了張屠戶還吃帶毛豬不成。

阿昌,立刻發動所有人脈!

把曼谷周邊,不,把整個泰國所有椰子產區,凡是規模稍大、叫得上名號的椰漿生產商、加工廠、貿易商,哪怕只是個有點名氣的合作社,名單都給我列出來!一家一家,登門拜訪!”

接連在暹羅金椰和頌帕椰園受挫,非但沒有磨滅陳秉文的斗志,反而像在干柴上潑了油,將那團名為不服輸的火焰燃得更旺。

他骨子里那股狠勁,在異國他鄉的困境中被徹底點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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