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菊開江南待雪歸
- 塵中大道:青丘九闕游
- 八方五和
- 1973字
- 2025-07-21 10:14:15
江南的秋日來得溫柔,一場秋雨過后,天空湛藍如洗,書院庭院里的菊花競相綻放,黃的如金,白的似雪,紫的若霞,將青石板路鋪成了花的海洋。孩子們放學后,便圍著花叢追逐嬉戲,清脆的笑聲驚起幾只蜜蜂,在花瓣間嗡嗡飛舞。
云旯坐在菊叢旁的石凳上,手里拿著一卷書,目光卻落在不遠處教孩子們辨認菊花品種的女媧身上。她今日換了件月白色的衣裙,裙擺掃過花叢,沾了幾片金黃的菊瓣,素手輕拈一朵白菊,講解時眉眼彎彎,溫柔得像江南的秋水。
“云公子,這是今年新釀的菊花酒,您嘗嘗。”蘇文遠提著酒壺走來,身后跟著捧著酒杯的玄慈老僧。酒壺剛開封,便有醇厚的酒香混合著菊香飄出,令人心曠神怡。
云旯接過酒杯,淺酌一口,暖意從喉嚨蔓延至四肢百骸:“好酒,比桃花釀多了幾分清冽。”
“這菊花是清晨帶露采摘的,用山泉水釀造,還加了些安神的藥材。”蘇文遠笑著介紹,“先生說,冬日寒冷,喝點菊花酒能驅寒暖身。”
玄慈老僧喝了口酒,看著庭院里的熱鬧景象,笑道:“這書院如今越來越有生氣了,孩子們不僅讀書,還學著種花、釀酒,將來定能成為知書達理、熱愛生活的人。”
正說著,一個虎頭虎腦的小男孩捧著一束菊花跑過來,仰著小臉遞給女媧:“娘娘,這是最大的一朵,給您!”
女媧笑著接過,摸了摸他的頭:“謝謝你,真好看。”小男孩得到夸獎,紅著臉跑回伙伴們中間,引來一陣善意的哄笑。
日子在平靜與溫馨中流逝,轉眼便到了深秋。江南的楓葉紅了,像燃燒的火焰,映得溪水都染上了暖意。書院的孩子們開始學習書法,云旯便在閑暇時指點他們,他的筆尖在宣紙上劃過,留下清潤的字跡,孩子們圍在一旁,看得目不轉睛。
“寫字要心平氣和,手腕要穩。”云旯握著一個小女孩的手,教她寫“仁”字,“就像做人一樣,要正直、善良。”
小女孩似懂非懂地點點頭,認真地模仿著,雖然筆畫稚嫩,卻寫得工工整整。云旯看著她專注的側臉,想起自己年少時在青丘練字的時光,大長老也是這樣握著他的手,教他寫“守護”二字。
一日清晨,孩子們發現庭院里的菊花上結了層薄薄的霜,興奮地歡呼起來——這是今年的第一場霜。云旯站在廊下,看著陽光下的霜花閃爍著晶瑩的光,對女媧道:“快入冬了,青丘的雪應該也快下了。”
“想家了?”女媧笑著問,將一件厚披風搭在他肩上,“我們可以回青丘待些時日,等開春再回來。”
云旯點頭,目光望向北方:“是該回去看看父親了,也該去大長老的牌位前,說說江南的趣事。”他頓了頓,“蘇先生的書院已經走上正軌,玄慈大師也能照拂,我們可以放心離開了。”
離開的前一日,蘇文遠和孩子們在書院的庭院里設宴餞行。孩子們獻上自己畫的畫、寫的字,還有親手釀的菊花酒。虎頭虎腦的小男孩捧著一幅畫,畫上是云旯和狐崽在桃林中散步的場景,雖然筆法稚嫩,卻充滿了心意。
“云公子,這是我畫的,您一定要帶著。”小男孩仰著小臉,眼神里滿是不舍。
云旯接過畫,鄭重地收入袖中:“我會好好收著的。你們要好好讀書,好好練字,等我明年回來檢查。”
“嗯!”孩子們齊聲應道,眼睛里閃著淚光。
蘇文遠舉起酒杯,聲音有些哽咽:“云公子,女媧娘娘,多謝你們這段時間的照拂。書院能有今日,離不開你們的幫助。無論何時,江南的書院,永遠是你們的家。”
“我們會回來的。”云旯回敬道,“待到來年春暖花開,我們再來看望大家。”
第二日清晨,天還未亮,蘇文遠和孩子們便在渡口送行。船緩緩駛離岸邊,云旯站在船頭,看著越來越遠的江南小鎮,看著岸邊揮手的身影,心中充滿了溫暖。
女媧走到他身邊,指著遠處的晨霧:“你看,霧中有靈氣流動,這江南的水土,養人也養靈。”
云旯點頭,懷里的狐崽探出頭,對著江南的方向輕輕嗚咽。他知道,這次離開并非結束,而是另一段旅程的開始,他們會帶著江南的墨香與菊香,回到青丘的桃花林,等待著下一次的重逢。
船行至江心,江南的輪廓漸漸消失在晨霧中。云旯取出孩子們送的畫,展開后,陽光下的畫面仿佛活了過來,桃林中的花瓣緩緩飄落,狐崽的尾巴輕輕搖晃。他抬頭望向天空,雁群正排著隊飛向南方,它們的鳴叫在晨霧中回蕩,像是在告別,也像是在期盼。
“青丘的雪,應該在等我們了。”云旯收起畫,唇角勾起一抹笑意。
女媧望著他的側臉,輕聲道:“是啊,等我們回去,青丘的桃花應該已經含苞待放,等到來年春天,又會是滿林芳華。”
船帆揚起,載著兩人一狐,駛向青丘的方向。江面上的晨霧漸漸散去,露出湛藍的天空和清澈的江水。江南的秋菊還在庭院里綻放,等待著冬日的雪,也等待著春天的歸人。
而云旯的逍遙游,還在繼續。從江南的煙雨到青丘的風雪,從書院的墨香到桃花的芬芳,每一段旅程都充滿了溫暖與牽掛。他知道,無論走到哪里,心中的歸處永遠都在,而遠方的風景,也永遠值得期待。
這世間最好的逍遙,便是如此——帶著牽掛遠行,帶著溫暖歸來,讓每一段時光都值得珍藏,讓每一次重逢都充滿喜悅。江南的菊花開了又謝,但記憶中的墨香與笑臉,永遠不會消散,如同青丘的桃花,年復一年,綻放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