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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江南書院墨香遠

江南的雨又開始淅淅瀝瀝地下了,打在蘇府書院的青瓦上,發出沙沙的聲響。云旯站在書院的回廊下,看著孩子們在教室里朗朗讀書,稚嫩的聲音穿過雨幕,與墨香交織在一起,溫暖而寧靜。

“云公子,您看這書院如何?”蘇文遠從身后走來,手里捧著一卷剛抄好的《論語》,臉上帶著自豪的笑容。經過數月的修繕,曾經破敗的書院已煥然一新,青石板鋪就的庭院里種著芭蕉和翠竹,教室里的案幾整齊排列,墻上掛著“仁義禮智信”的匾額。

云旯接過書卷,指尖拂過蘇文遠清秀的字跡,笑道:“很好,比我想象的更好。”他看向教室里認真讀書的孩子,“這些孩子都是附近的孤兒吧?”

“是的。”蘇文遠點頭,眼中閃過一絲黯然,“北俱蘆洲的戰亂波及了不少家庭,這些孩子沒了親人,我便將他們接來書院,教他們讀書識字,也教他們強身健體的法子。”他頓了頓,聲音亮了起來,“多虧了公子留下的典籍,孩子們不僅能學儒家經典,還能接觸到道家和佛家的智慧,眼界開闊了不少。”

正說著,教室里的教書先生走了出來,對著云旯和蘇文遠行禮。這位先生竟是之前被救的靈隱寺玄慈老僧,他已褪去袈裟,換上了青色的儒衫,枯瘦的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意:“云公子,蘇先生。”

“大師怎么也來了?”云旯有些驚訝。

玄慈合十笑道:“貧僧塵緣未了,便應蘇先生之邀,來書院教導孩子們佛法中的慈悲與智慧。佛法無邊,未必只有在寺廟中才能修行,在這書院里,看著孩子們純真的笑臉,貧僧反而悟透了‘人間佛’的真諦。”

雨幕中,女媧撐著紅傘走來,朱紅裙擺掃過回廊的積水,帶來一陣桃花香:“在聊什么呢,這么熱鬧?”她看向教室里的孩子,眼中閃過溫柔的光芒,“這些孩子的靈氣很純,若是加以引導,將來或許能出幾個修仙的好苗子。”

蘇文遠眼睛一亮:“女媧娘娘的意思是,這些孩子也能像公子一樣修煉成仙?”

云旯笑著搖頭:“修仙講究緣法,不可強求。但教他們強身健體、明辨是非的法子,總是好的。”他從袖中取出一枚玉簡,遞給蘇文遠,“這是青丘的基礎吐納法,對凡人無害,能強身健體,你拿去教給孩子們吧。”

蘇文遠接過玉簡,如獲至寶,對著云旯深深一揖:“多謝公子!孩子們若是知道能學仙法,定會很高興!”

傍晚時分,雨停了。書院的孩子們圍著云旯和女媧,嘰嘰喳喳地問東問西。一個扎著羊角辮的小姑娘指著女媧的紅傘:“娘娘的傘真好看,上面的花紋會動呢!”

女媧笑著晃了晃傘,傘面上的桃花圖案果然活了過來,粉色的花瓣紛紛飄落,在空中打著旋兒,引得孩子們歡呼雀躍。云旯則取出從青丘帶來的桃花糕,分給孩子們:“慢點吃,別噎著。”

狐崽從他懷里探出頭,對著孩子們搖尾巴,脖子上的平安扣在夕陽下閃閃發亮。一個虎頭虎腦的小男孩大膽地伸出手,輕輕摸了摸狐崽的絨毛,驚喜地喊道:“好軟呀!它不咬人!”

看著孩子們的笑臉,云旯的心中一片溫暖。他想起自己年少時在青丘的時光,想起大長老的教誨,想起北俱蘆洲的戰火,越發覺得這樣的安寧來之不易。

入夜后,蘇文遠在書院設下簡單的宴席,只有幾碟小菜和一壺江南米酒。燭火搖曳中,蘇文遠舉杯道:“敬云公子和女媧娘娘,多謝你們為江南帶來安寧,為孩子們帶來希望。”

云旯回敬:“這并非我一人之功,是大家共同守護的結果。”他看著窗外的月光,“其實所謂修仙,并非只是追求長生不老,更重要的是守護心中的道。對我而言,守護青丘是道,守護這些孩子的笑容,也是道。”

玄慈老僧撫掌笑道:“公子此言,深得我心。佛曰‘眾生平等’,能為眾生謀福祉,便是最大的修行。”

宴席過半,蘇文遠突然取出一幅畫卷,展開后竟是云旯在鷹嘴崖看海市蜃樓的背影,青衫在海風中輕揚,身姿挺拔如松。“這是我托畫師畫的,不知公子喜歡嗎?”

云旯看著畫卷,眼中閃過訝異,隨即笑道:“畫得很好,多謝。”

女媧湊過來看了看,打趣道:“蘇先生畫技不錯,把我們九兒畫得這般俊朗。”

蘇文遠臉頰微紅,撓了撓頭:“公子的風姿,世間少有,是畫師技藝好。”

夜深時,宴席散去。云旯站在書院的露臺上,望著滿天繁星,女媧走到他身邊,遞來一件披風:“夜深露重,小心著涼。”

“在想什么?”女媧問。

云旯望著遠處的萬家燈火,輕聲道:“在想,這世間最珍貴的,或許不是長生不老,也不是無上修為,而是這些平凡的煙火氣。”他轉身看向女媧,“你說,我們要不要在江南多待些時日?”

“好啊。”女媧笑著點頭,“我聽說江南的秋菊很快就要開了,據說有百種品類,很是熱鬧。”

“那便待到來年春暖花開。”云旯的眼中閃爍著笑意,“看看這書院的孩子們,看看蘇先生的書院,看看這江南的四季。”

夜風帶著墨香和花香,吹拂著兩人的發絲。露臺上的燭火搖曳,映著他們的身影,溫馨而寧靜。遠處的教室里,還能隱約看到蘇文遠挑燈夜讀的身影,燈下的書卷攤開著,上面寫著“大道之行也,天下為公”。

江南的書院,墨香正隨著晚風飄散,飄向更遠的地方。而云旯的逍遙游,也在這墨香與煙火氣中,繼續書寫著新的篇章。他知道,無論將來去往何方,這段在江南書院的時光,都會成為心中最溫暖的記憶,如同這墨香,歷久彌新。

而那些被守護的孩子們,也會帶著這份溫暖與希望,長大成人,將這份守護的接力棒傳遞下去,讓大道的光芒,照亮更多人的人生。這或許,就是逍遙游的真諦——不僅是自在行走,更是將溫暖與希望,播撒到走過的每一寸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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