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攻擊行動開始
- 筆鋒轉槍血戰鑄傳奇
- 無名小子新手上路
- 3186字
- 2025-08-11 14:22:27
天色未明,西坡溝谷的濕氣凝在草葉上,張猛抬手壓下帽檐,指節在槍托上收緊。他沒再看身后六名隊員,只盯著前方岔道南側那片松土坡地。月光從云隙間漏下,照見李根背上雷殼的一角,刻字在微光中泛出暗痕。
“壓低身子。”張猛低聲道,率先貼著坡沿向前挪動。泥地吸住軍靴,每一步都得用小腿發力拔出。他右手揮了三下,前頭兩名老兵立刻散開,一人伏在石堆后觀察哨位,另一人用布條纏緊槍管,緩緩推進至預定埋雷點。
李根咬住下唇,雙手托住雷體底部。他記得趙鴻志最后說的話:“油布裹三層,彈簧調到最敏。”此刻雷殼貼著脊背,寒意透過棉衣滲進皮膚,右手食指卻因長時間蜷握引線而發僵。他甩了甩手,指節發出輕微響聲。
張猛回頭瞥了一眼,不動聲色地從腰間解下備用藤條,反手拋給李根。年輕人接住,立刻拆開引線接口,重新繞石打結。這次他用了雙股,活扣留出半寸松勁,再覆上濕土與枯葉。
“還有七分鐘。”張猛掏出懷表,表蓋內側那道劃痕正對時針。他合上表殼,貼回內袋。這是昨晚從老槐樹根下挖出的原物,表盤裂紋依舊,走時卻準。
前方哨塔燈光掃過路面,每隔三十秒一輪。張猛盯著光束軌跡,等它第三次掠過岔道口,才揮手示意全員前進。六人呈扇形壓入南側坡地,李根蹲在溝底掩體,將導火索末端接入特制油布引信。趙鴻志改過的結構不需要拉發雷管,只需半秒傳導即可引爆。
“前雷就位。”一名老兵輕叩地面兩下。
張猛點頭,自己伏到前雷旁,用身體擋住月光可能映出的金屬反光。他抽出刀,將刀尖插進固定繩下方,左手握住刀柄,右手搭在雷殼邊緣。只要車隊頭車壓上路基,他就能挑斷繩索,觸發壓發裝置。
溝外忽然傳來引擎聲。
張猛瞳孔一縮。車燈尚未出現,但震動已從地底傳來。他迅速估算距離,比情報提前了近兩分鐘。他扭頭看向李根,發現年輕人正盯著自己,眼神里沒有慌亂,只有等待指令的專注。
“變陣。”張猛壓低聲音,“前雷照舊,后雷改手動。李根,你負責拉發。”
李根點頭,右手握住油布導火索,左手撐地,身體微微后移,進入預備姿態。
引擎聲越來越近,夾雜著履帶碾過碎石的摩擦。第一輛卡車的燈光刺破霧氣,車頭標牌在月光下一閃而過。張猛屏住呼吸,看著車輪緩緩駛上松軟路基。
刀尖一挑,固定繩斷裂。
轟——
前雷在車頭右輪下炸開,泥石如浪掀向半空。頭車猛然傾斜,右前輪陷入塌陷坑中,司機猛打方向,車身橫甩,恰好堵住后方道路。第二輛車急剎不及,前保險杠撞上尾部,車燈炸裂。
張猛滾身退后,吼了一聲:“后雷!”
李根雙手猛拉導火索。
第二聲爆炸緊隨其后,炸點精準落在后車左后輪與路基交界處。整段路面塌陷,車尾下沉,前輪懸空,徹底卡死在斷口中央。燃燒的油箱引燃篷布,火光沖天而起,映紅了整個岔道。
張猛抓起望遠鏡掃視哨塔,燈光仍在原位,未見增援調動。他迅速從懷里取出信號槍,拇指頂開保險。
綠色信號彈劃破夜空,拖著尾焰升至最高點,炸開一片熒光。
煤窯北口,陳啟銘正伏在觀測點石臺上。他看見綠光升空,立刻抓起發報機手柄,連撥三下短促脈沖。煤窯方向隨即傳來兩聲低頻回應,表示發報機已接收指令。
他轉身抓起步話筒:“東炮臺,南糧倉,按計劃行動,三分鐘后同步開火。”
話音未落,北線哨塔頂部忽然亮起一道微弱紅光,持續三秒后熄滅。
陳啟銘瞇起眼。那不是照明燈,也不是警報信號。他記下時間,將步話筒塞回腰間,抽出駁殼槍,朝預備隊方向連打三發曳光彈。
東側山脊率先響起槍聲,緊接著南營方向火光炸起,糧倉外墻被炸開缺口,濃煙滾滾升空。日軍陣地立刻做出反應,機槍火力轉向南營,炮臺開始校準坐標。
陳啟銘盯著三號岔道的火場,確認兩輛卡車仍卡在斷口,無人試圖清理。他正要下令接應組準備撤離路線,忽然發現火光中飛出一塊金屬殘片,落在溝底草叢里。
他抓起望遠鏡放大視野。那是一截車牌,斷裂處呈斜角,編號“北運-7”。
這不是普通補給車隊。
他迅速翻開隨身作戰日志,在“北線斷路”條目下加注一行:“車隊編號異常,疑為特殊運輸單位。”筆尖頓了頓,又補了一句:“哨塔信號異常,預警機制可能存在。”
他合上本子,塞進內袋,抓起步話筒:“接應組,按B路線進發,保持無線電靜默。突擊隊完成任務后,立即撤離,不得停留。”
張猛聽見槍聲從兩側響起,知道總攻已開始。他揮手示意隊員后撤。李根最后一個離開掩體,臨走前回頭看了眼燃燒的卡車,確認引線已完全燒盡。
六人按預定路線沿溝底撤離,動作比訓練時快了近一倍。泥地濕滑,一名隊員踩空,膝蓋磕在石棱上,張猛立刻伸手將他拽起,未作停留。
行至半途,李根忽然停下。
“怎么了?”張猛回頭。
“雷殼……”李根低頭看背上的雷,“少了一塊油布。”
張猛靠近檢查,發現右下角裹層被爆炸氣浪撕開,露出內部硝化棉。他扯下肩帶布條,重新纏緊,低聲說:“別碰引信,走快點。”
隊伍繼續前進,速度略緩。張猛走在最后,不斷回頭觀察火場方向。哨塔燈光仍未移動,但遠處已有腳步聲匯集,顯然是日軍開始組織巡查。
李根緊了緊肩帶,左手始終護住雷殼破損處。他記得趙鴻志說過:“油布一破,潮氣侵入,三小時內可能失效。”現在,距離他們出發已過去一個半小時。
突擊隊抵達接應點時,預備隊已架好掩體。張猛揮手示意全員隱蔽,自己爬上高坡觀察敵情。東炮臺方向交火激烈,南營火勢擴大,日軍主力明顯被牽制。
他正要下令撤回煤窯,忽然聽見溝口傳來低沉引擎聲。
不是卡車。
是裝甲車。
張猛立刻伏低身體,抓起望遠鏡。兩輛日軍輕型裝甲車正從北線主道駛出,未走主岔道,而是繞行東側小路,直撲三號岔道火場。
他迅速判斷:對方不是來救援,是來勘察。
“不能讓他們靠近殘骸。”張猛低聲對預備隊指揮員說,“尤其是那塊車牌。”
指揮員點頭:“用煙霧彈遮蔽視線?”
“來不及。”張猛盯著裝甲車行進路線,“他們走的是舊采石道,坡陡路窄,只能單輛通行。等第一輛進去,第二輛卡在外頭,我們就炸掉入口。”
他轉身看向李根:“你還剩多少導火索?”
李根解開背囊,取出剩余油布引信:“夠拉三十米。”
“夠了。”張猛抓起工兵鏟,在入口處松土層挖出淺槽,“把引信埋進去,連上備用雷。等裝甲車進溝,我們炸塌入口,把他們封在里面。”
李根蹲下開始布線。他的手指不再發僵,動作穩定而迅速。張猛在一旁用土塊壓住引信接口,確保不會因震動脫落。
第一輛裝甲車駛入溝口,履帶碾過碎石,車頂機槍手架起武器,準備清掃兩側。
張猛盯著車輪壓上布線路段,低聲說:“等它完全進去。”
裝甲車繼續前進,車尾剛通過入口,張猛猛然揮手:“炸!”
李根猛拉引信。
轟——
入口處土石崩塌,巨石滾落,將通道徹底封死。第二輛裝甲車急剎停在外部,車組人員迅速下車查看。
張猛沒再看結果,揮手下令:“撤!回煤窯!”
隊伍迅速沿B路線撤離。李根背著破損的雷殼,腳步未停。他的肩帶在奔跑中松動了一下,他左手立刻抬起,死死按住雷體。
陳啟銘在北口觀測點收起望遠鏡。他看見突擊隊成功脫離,裝甲車被阻,火場視線被遮蔽。他正要關閉步話筒,忽然注意到北線哨塔頂部再次閃出微光。
這次是兩短一長,持續兩秒。
他記下信號模式,將步話筒掛回腰間,轉身走向發報機轉移點。
煤窯深處,趙鴻志正指揮技術組拆卸鐵軌天線。他將最后一段導線從發報機上拔下,裝入木箱。
陳啟銘走進來,低聲說:“哨塔有異常信號,兩次,不同模式。”
趙鴻志抬頭:“可能是預警系統聯動。”
“我懷疑他們早就知道我們會動這條線。”陳啟銘盯著發報機,“不然不會這么快調裝甲車。”
趙鴻志沉默片刻,將木箱合上:“那下一步,得查信號源頭。”
陳啟銘點頭,正要說話,門外傳來急促腳步聲。
一名偵察兵沖進來:“報告!李根背的那枚雷,油布破了,硝化棉暴露!”
趙鴻志猛地站起,抓起工具包就往外走。
陳啟銘跟到門口,看見李根正蹲在地上,雙手仍緊緊抱著雷殼。他的肩帶徹底斷裂,雷體靠左臂夾住,右手護著引信接口。
趙鴻志蹲下檢查,手指輕輕撥開破損處油布。硝化棉表面已有輕微潮斑。
“還能用。”他低聲說,“但不能再碰水,不能劇烈震動。”
李根抬頭:“它還能炸嗎?”
趙鴻志看著他,點了點頭。
李根雙手重新托起雷體,像捧著未冷的灰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