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挑選奇襲隊員
- 筆鋒轉槍血戰鑄傳奇
- 無名小子新手上路
- 2082字
- 2025-08-05 08:34:22
天剛亮,營地北坡的濕泥還沾在張猛的靴底。他一腳踩進操場邊緣的黃土里,彎腰將望遠鏡交給陳啟銘,順手抹去槍套上的泥點。陳啟銘接過鏡筒,只看了他一眼,便低頭翻開任務表,在“張猛”旁的“晨檢”欄輕輕畫了個勾。
張猛沒再說話,轉身走向營地中央的空地。他從肩帶上抽出那把日軍軍刀,刀鞘“熊本”二字朝上,深深插進土中。十步開外,一群戰士正列隊待命,目光紛紛落在那把刀上。
“聽好了。”張猛站定,聲音不高,卻壓住了晨風,“我要挑五個人,走鷹嘴坡,炸補給線。活兒不光是放炸藥,是鉆進敵人眼皮底下,閉嘴、藏身、動手、活著回來。誰覺得自己行,往前一步。”
沒人動。
張猛掃視一圈,目光落在幾個老兵臉上。有人低頭搓手,有人避開視線。他知道這些人心里在想什么——正規軍講編制、講命令、講程序,而他一個外來的、帶刀的、出身不明的指揮員,憑什么挑人?
“我不管你是幾連幾排。”他抬手拍了下刀柄,“也不看軍銜。只看三樣:能趴著爬三百米不喘氣,能蒙眼拆槍裝彈,能在槍口前不動眼皮。現在開始考。”
他抬腳踹倒一根木樁,橫擺在地,又從腰間抽出一截鐵絲網,釘在兩端。低姿匍匐區成了。
第一個戰士上前,剛鉆進鐵絲網,膝蓋磕地聲就響了兩下。張猛搖頭:“不行。敵人耳朵比狗靈,你這動靜,三里外都聽見了。”那人紅著臉退下。
第二個動作利落,泥地里蛇一樣滑過,肩肘無一聲響。張猛點頭,指了指十米外的移動靶:“盲射。”
戰士蒙上眼罩,摸出步槍,三發連射。靶心偏左一寸。
“差半寸。”張猛接過槍,自己上膛,單膝跪地,抬手就是一槍。彈著點正中靶心。他收槍,看著那人:“你打得準,但太急。夜里開槍,不能靠眼睛,得靠耳朵聽風、靠手記力道。再來。”
那人咬牙重試,終于命中。張猛拍他肩膀:“過。”
第三項是拆裝步槍。張猛親自計時,哨音一響,十名候選者同時動手。多數人還在擰螺絲時,一個瘦高個已將零件整齊排開,三分鐘整,槍身復原,拉栓清脆。
張猛走過去,盯著他左手。那手在裝彈匣時微微抖了一下。
“手傷過?”
“去年炸橋,彈片擦了神經。”戰士低頭,“現在天冷就抖,熱了就好。”
張猛沒再問,只在名冊上圈了他的名字。
考核繼續。有人爬網時被鐵絲刮破臉,血順著下巴滴在土里;有人射擊脫靶,蹲在靶架旁不肯起身;還有人拆槍到一半,發現少了個彈簧,滿地亂摸。
太陽升到頭頂,十人篩到七人。
張猛站在刀旁,掃視剩下的人:“現在我問最后一遍——誰愿意去?去了可能回不來,沒人記你名字,沒人發你勛章。任務失敗,你們就是失蹤,連收尸的人都不會來。”
七人中,一個年輕戰士突然從懷里掏出一封信,紙角發黃,邊沿磨得起了毛。他盯著看了許久,手指捏得發白。
張猛走過去,沒接信,只問:“家里人盼你活著,還是盼你死得像個漢子?”
戰士沒抬頭,也沒說話。他慢慢將信折成方塊,塞進火堆。紙邊卷曲、發黑,最后塌成灰。
張猛看著火苗,點了點頭。
剩下六人。
他從懷里抽出一張紙,上面是陳啟銘昨夜簽批的名單。一名排長擠出人群,臉色發緊:“你繞過編制私自組隊,這不合規矩。我要上報。”
“名單今早八點交到指揮部,陳啟銘簽了字,蓋了章。”張猛將紙展開,遞過去,“你要看,拿去看。”
排長接過,盯著那行字跡看了幾秒,沒再說話,默默退后。
張猛收回頭,目光掃過最后六人:“現在,我再刷一個。”
他指向北側山脊:“你們六個,現在出發,繞北坡西側,摸一遍夜路。天黑前回來,少一個人,任務取消。”
六人立刻整裝出發。張猛沒跟,只站在原地,盯著那把刀。
兩小時后,五人回來。一人腳踝扭傷,被同伴背回,在坡下就地退出。
張猛看著五人站成一排,臉上沾泥,呼吸粗重,但眼神都穩。
“從現在起,你們歸我直接指揮。”他從懷里掏出五枚銅紐扣,每枚都帶著暗綠銹跡,是早年劫軍糧時從日軍軍服上扯下的,“每人一枚,貼身帶著。萬一失散,靠這個認人。丟了,就當沒來過。”
五人接過,默默別在衣領內側。
張猛帶他們進了一處廢棄帳篷,四壁用沙袋壘高,地上鋪著油布。他攤開一張手繪地形圖,正是鷹嘴坡南側谷道。
“目標是運輸車隊和油料車。張啟山負責爆破,李大夯接應掩護,王鐵柱帶燃燒彈突入倉庫,趙二牛盯巡邏間隙,記時間。周全——”他看向那個左手微抖的戰士,“你跟在我身邊,主控引信。”
沒人提問。
“任務代號‘斷流’。”張猛低聲道,“我們不為立功去,是為讓前線少死人。炸了車,他們運不上彈,打不了炮,兄弟們就能多活幾個。可一旦暴露,你們就是死路一條。沒人接應,沒人救援。你們現在退出,我不說你半個字。”
五人依舊沉默。
張猛從刀鞘抽出軍刀,刀鋒朝下,插進油布縫隙。
“那就,發誓。”
五人依次將手覆在刀柄上,掌心壓住刀身。張猛最后一個放上去,聲音沉如石墜:“山為證,血為契,此行不退,不死不歸。”
話音落,帳篷外風勢突轉,由北向西,卷起一陣黃沙,拍在帆布上啪啪作響。
張猛掀簾而出,抬頭看天。云層厚積,正緩緩壓向山脊。他摸了摸刀柄,轉身走向工坊。
工坊門口,一名隊員正低頭擺弄一張圖紙——是趙鴻志昨夜畫的輕型槍結構圖。他將紙折成一只小船,輕輕放進屋檐下的水溝。紙船晃了兩下,被水流推著,緩緩漂向暗處。
張猛沒阻止。他站在門口,看著那紙船轉了個彎,卡在石縫間,一動不動。
他抬腳,踩碎了水溝邊一塊帶銹的鐵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