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_书友最值得收藏!

第162章 日軍情報新動向

陳啟銘的指尖停在金屬盒邊緣,編號“7-3-9”在晨光下泛著冷鐵的光澤。他沒有立刻拿開手,而是順著細線往草叢深處推演它的走向——這根線不是隨意埋設的,它橫跨突擊組每日穿行的第三標記點,恰好卡在雷區模擬路線的轉折處。

“封鎖這片區域。”他低聲說,聲音不帶起伏,“除我之外,任何人不得靠近。”

通信兵轉身奔向指揮部,陳啟銘蹲下身,從懷中取出鉛筆和一張折疊的草圖紙。他以絆線為軸心,標出東側假陣地、雷控箱位置、夜間巡邏路徑的交匯點,再將舊獵戶路的地形圖疊合上去。鉛筆尖在圖上劃出幾道虛線,最終停在南坡邊緣一處緩谷。

張猛站在他身后,大刀拄地,呼吸還未完全平復。他盯著那根細線,嗓音低沉:“他們知道我們在這練什么。”

“不止知道。”陳啟銘合上圖紙,“他們在記。”

他站起身,把圖紙塞進內袋,目光掃過訓練場邊緣的巖石帶。那里,趙鴻志正帶著技術兵拆解另一段模擬線路。陳啟銘沒有叫他,而是徑直走向電臺帳篷。

通信班已重啟對“S-12”頻段的監聽。小林坐在機前,耳機壓耳,手指搭在調頻旋鈕上。陳啟銘只問了一句:“有沒有重復信號?”

“沒有。”小林搖頭,“但頻率波動有規律,像是定時測試。”

陳啟銘點頭:“繼續盯。每半小時記錄一次波動區間。”

他轉身離開帳篷,迎面撞上兩名偵察員。他們剛從絆線來向搜查歸來,一人手里拎著半截斷裂的鐵絲,另一人褲腳沾著濕泥。

“往東三百米,發現三個淺坑。”偵察員遞上泥塊,“像是剛挖過又填上。”

陳啟銘接過泥塊,指腹搓開表層。土里夾著一點焦黑的橡膠碎片,像是輪胎燒蝕后的殘渣。他瞇起眼:“日軍運輸車不會走這條路,除非……有人帶路。”

他沒再說下去,只將碎片包進油紙,快步返回指揮部。

天近黃昏,指揮部帳篷內油燈剛亮。陳啟銘正伏案比對兩張地圖——一張是李叔留下的舊獵戶路草圖,另一張是他剛繪制的訓練場異常點分布圖。門簾忽然被人從外側掀開一條縫,一道黑影貼著帳篷邊緣滑入,未發出半點聲響。

是李叔。

他沒走正門,而是從后窗翻進,落地時右手指節蹭在鐵架上,擦破了一層皮。袖口沾著煤灰,像是剛穿過廢棄的鐵路涵洞。

“你來得正好。”陳啟銘抬眼,聲音壓得很低。

李叔不語,從懷里掏出一張折疊的油紙,攤在桌上。油紙上是手繪的日軍運輸路線,三條主干道交匯于南谷口,沿途標注了三處集結點。每處都畫著小旗,旗上寫著時間:“三日內”。

陳啟銘的目光落在南谷口旁的一行小字上:“獵戶路非主攻,南谷口有重炮”。

他抬頭:“你確認過?”

李叔點頭:“我潛入調度站,聽見軍官說‘炮火準備優先覆蓋開闊地’。他們知道你們在南線布雷,也知道你們在西高地設伏。”

陳啟銘沉默片刻,手指敲了敲油紙邊緣:“這圖,你從哪得的?”

“調度站值班室的黑板。”李叔擦了擦手指上的血,“我抄完就走,巡邏隊差三十秒到。”

陳啟銘重新低頭看圖。運輸路線上的標記與“7-3-9”編號存在對應關系——三處集結點分別標注為“7區”“3線”“9站”,與絆線裝置上的編號完全吻合。這不是巧合,是系統性的標記體系。

他猛地想起什么,從抽屜里取出那塊橡膠碎片,放在油紙上比對。邊緣的燒灼紋路與圖上某輛油罐車的標記一致。

“他們不是來破壞的。”他低聲說,“他們是來‘畫’的。”

李叔皺眉:“什么意思?”

“標記我們的行動路線。”陳啟銘指著沙盤,“絆線是記錄我們訓練路徑,這圖是記錄他們進攻節奏。他們要的不是突襲,是精確打擊。”

帳篷外傳來腳步聲,張猛和趙鴻志幾乎同時抵達。張猛一進門就問:“李叔帶來了什么?”

陳啟銘沒答,而是把油紙攤開,手指點在南谷口:“你們看這里。”

趙鴻志俯身細看,眉頭立刻皺起:“重炮部署在這里?可我們的情報顯示日軍炮兵主力還在北線休整。”

“休整是假象。”李叔插話,“我親眼看見兩列裝甲列車駛入南谷口隧道,車皮上印著‘特殊運輸’字樣。”

張猛一拳砸在沙盤邊上:“那就打過去!趁他們還沒架好炮!”

“打不了。”趙鴻志搖頭,“南谷口地勢開闊,沒有遮蔽,突擊隊沖不出兩百米就會被發現。而且……”他指著圖上油罐車標記,“他們帶了燃油彈,一旦引燃,整片山坡都會變成火海。”

陳啟銘盯著沙盤,手指緩緩移動。他將絆線裝置的位置與油紙圖上的運輸路線疊加,再結合“S-12”頻段的監聽記錄,推演出一條完整的邏輯鏈:

日軍特工滲透至我方訓練場,埋設標記裝置,記錄我軍行動規律;

同時,主力部隊秘密集結于南谷口,準備以重炮與空中火力協同進攻;

而舊獵戶路只是誘餌,真正的主攻方向早已偏移。

“我們被看了三天。”他終于開口,聲音冷得像鐵,“他們知道我們什么時候訓練,知道我們怎么布防,甚至知道我們用什么頻率監聽。”

帳篷內一片死寂。

張猛咬牙:“那現在怎么辦?撤防?”

“不。”陳啟銘搖頭,“是改防。”

他拿起鉛筆,在沙盤南谷口插下一桿黑旗。旗桿剛立穩,忽然輕微一晃,幾粒沙土從邊緣滑落,正好蓋住通往西側的一段小路。

趙鴻志伸手想撥開,陳啟銘攔住他:“別動。”

“為什么?”

“因為敵人也可能看不見。”陳啟銘盯著那片被掩埋的路線,“如果他們依賴標記,而標記被遮蔽,他們的炮火就會偏移。”

張猛盯著地圖,忽然問:“李叔,你有沒有聽到他們進攻的具體時間?”

李叔搖頭:“只說‘三日內’,但有一句口令——‘風起于南’。”

陳啟銘瞳孔微縮。他想起李叔第一次出現時提到的“暴風眼”行動。那是一個代號,現在,它有了新的注解。

“暴風眼不在獵戶路。”他緩緩說,“風從南邊來。”

趙鴻志立刻反應過來:“他們要用炮火壓制南線,逼我們把主力調過去,然后從獵戶路側翼突入?”

“或者相反。”陳啟銘糾正,“他們先用獵戶路制造壓力,等我們分兵,再從南谷口發動總攻。”

張猛握緊大刀:“那就別讓他們分兵。我帶人去南谷口,炸了他們的炮。”

“你進不去。”趙鴻志冷靜道,“那一帶全是開闊地,連棵樹都沒有。你還沒靠近,偵察機就會發現。”

“那就等他們自己露頭。”張猛瞪眼,“我們守著,他們敢來就打。”

陳啟銘看著沙盤,手指在南谷口與獵戶路之間來回移動。他知道,敵人已經掌握了他們的節奏,唯一的變數,是讓敵人看不懂他們的下一步。

“傳令下去。”他終于開口,“訓練照常,節奏不變。”

張猛一愣:“還練?”

“練。”陳啟銘眼神銳利,“讓他們繼續看。但今晚起,所有訓練路線偏移十五度,雷區布設順序打亂,夜間巡邏改用雙路線交替。”

趙鴻志立刻明白:“你是想讓他們記錯?”

“記錯,或者記亂。”陳啟銘點頭,“我們不能停,但也不能按他們的預期走。”

李叔看著他,忽然說:“還有一個辦法。”

“什么?”

“我可以在調度站再放一次假消息。”李叔低聲道,“讓他們以為進攻時間推遲。”

陳啟銘盯著他:“太危險。你已經暴露過一次。”

“可你們沒有時間了。”李叔抬起右手,指節上的擦傷還在滲血,“我還能再走一趟。”

帳篷內再次沉默。油燈的火苗輕輕跳動,映在每個人的臉上。

陳啟銘緩緩開口:“假消息可以放,但內容要精確。就說‘燃料不足,延期二十四小時’。”

“他們會查證。”趙鴻志提醒。

“所以消息必須真實。”陳啟銘看向李叔,“你得讓他們看見空油罐,聽見調度員抱怨。”

李叔點頭:“我有辦法。”

陳啟銘最后看向沙盤。黑旗仍插在南谷口,沙土依舊蓋著那段小路。他知道,敵人正在某處看著,等著他們做出反應。

而他要做的,是讓敵人看不清。

“從現在起。”他站直身體,“所有通信加密升級,使用雙層替換碼。訓練場每兩小時更換一次路線標記。南線雷區,改用間歇供電系統,信號燈閃爍頻率隨機。”

張猛沉聲問:“那突擊組呢?”

“留在原地。”陳啟銘說,“但他們不再走固定路線。今晚開始,每次訓練,路徑都由抽簽決定。”

趙鴻志忽然抬頭:“等等。”

他盯著油紙圖邊緣,那里有一道極細的劃痕,形似扭曲的“卍”字。他伸手摸了摸,指尖傳來輕微的凹陷感。

“這個符號……”他喃喃,“我在繳獲的日軍通信本上見過。”

陳啟銘立刻湊近:“在哪?”

“背面。”趙鴻志翻過圖,“像是某種標記。”

陳啟銘取出放大鏡,對準符號。在燈下,那道劃痕呈現出不規則的斷點,像是用刀尖快速刻成。

他忽然想起什么——李叔第一次現身時,袖口滑落,露出的刺青也是這個形狀,只是被刀劃破。

“這不是符號。”他低聲說,“是暗號。”

趙鴻志抬頭:“什么意思?”

陳啟銘還沒回答,李叔忽然伸手,一把將油紙翻面,壓在燈下。

“別問。”他說,“知道得越少,越安全。”

帳篷內陷入短暫的靜默。油燈的光映在四人臉上,誰都沒有動。

陳啟銘盯著那道劃痕,緩緩開口:“這不是反擊。”

“是總攻的前奏。”

他伸手去拿鉛筆,準備在日志上記錄新的戰備指令。筆尖剛觸到紙面,帳篷外傳來一聲短促的敲擊——三下,停頓,再兩下。

李叔猛地站起,手指按在腰間短槍上。

陳啟銘停筆,抬頭。

敲擊聲沒有再響。

他的手仍懸在紙上,墨跡在紙面凝成一點,未散開。

主站蜘蛛池模板: 甘南县| 文成县| 桐乡市| 穆棱市| 都安| 永昌县| 云阳县| 蓝山县| 克什克腾旗| 垣曲县| 张家川| 伊川县| 荔波县| 丽水市| 聂拉木县| 靖边县| 镶黄旗| 墨竹工卡县| 阳城县| 乌兰察布市| 夏津县| 定州市| 靖宇县| 临夏市| 历史| 平度市| 广水市| 长武县| 丰宁| 渑池县| 洱源县| 丹棱县| 嘉义县| 长海县| 桐城市| 罗城| 托克逊县| 汽车| 河津市| 延安市| 孟津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