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沉,營地的燈火在風中搖曳。趙鴻志剛走出工棚,便見陳啟銘站在遠處的一棵老槐樹下,手中握著一份折疊整齊的文件,目光凝重地望向天際。
“電臺修好了。”趙鴻志走近幾步,低聲說,“不過時間不多。”
陳啟銘點頭,將文件遞給他:“這是作戰計劃初稿,你看看有沒有遺漏。”
趙鴻志接過,在昏黃的燈光下展開。紙張上密密麻麻地標注著路線、兵力部署和時間節點,最下方還有一行小字:“空中支援待確認”。
“蘇聯那邊還沒回音?”他問。
“信號不穩定。”陳啟銘皺眉,“但必須趕在換防前動手。”
兩人沉默片刻,遠處傳來幾聲犬吠,打破了夜的寂靜。
趙鴻志收起文件,輕聲道:“我去找張猛,讓他帶人去接頭點。”
陳啟銘點頭:“小心行事。”
作戰室里,地圖鋪滿了整張長桌,幾名軍官圍坐四周,神情各異。
張猛坐在角落,一手搭在刀柄上,目光掃過眾人:“你們確定要從正面突進去?”
一名年輕軍官皺眉:“情報顯示日軍防御薄弱,奇襲成功幾率很高。”
“可他們要是設了圈套呢?”張猛冷笑,“我見過他們布置的防線,不是那種會輕易露出破綻的打法。”
會議室陷入短暫的沉默。
陳啟銘站起身,走到地圖前,手指落在一個標記為“X”的位置:“這里是地下組織留下的記號,應該是個秘密入口。”
趙鴻志補充道:“根據我們掌握的情報,這條通道直通要塞內部,可以避開外圍哨卡。”
“那為什么不直接走這條路?”有人提出疑問。
“因為沒人知道里面的情況。”陳啟銘緩緩說道,“我們不能把所有希望都押在一個未知因素上。”
張猛點頭:“所以得有個B計劃。”
“你的意思是?”一名參謀抬頭看他。
張猛起身,走到地圖邊緣,指著兩處高地:“如果奇襲失敗,我們至少得有撤退的余地。我建議在這兩個制高點各安排一支機動隊,一旦發現敵軍反撲,立刻切斷他們的包圍線。”
“這需要額外調派人手。”有人反對。
“那就從二線部隊抽。”張猛語氣堅定,“總比到時候被包餃子強。”
陳啟銘思索片刻,最終點頭:“就按這個調整部署。”
會議繼續進行,氣氛愈發緊張。
通訊室內,趙鴻志蹲在地上,一邊調試電臺,一邊對身旁的通訊員低聲叮囑:“等信號一通,立刻用加密電碼發送作戰摘要。”
通訊員點頭,雙手緊握話筒。
突然,耳機里傳來一陣雜音,接著是斷斷續續的聲音:“……收到……請重復……”
趙鴻志迅速記錄下關鍵信息,隨即拿起鉛筆在紙上寫下:“目標A區,行動時間三日后夜,識別信號紅燈三閃。”
通訊員照做,將信息加密后發出。
片刻后,耳機里傳來清晰的回應:“明白,空中支援將在指定時間進入區域。”
趙鴻志松了口氣,摘下耳機,看向窗外。
夜色如墨,只有幾點星光點綴其間。
他低聲自語:“這設備撐不過三小時。”
通訊員聞言,也皺起了眉頭。
接頭地點是一間廢棄的磨坊,月光透過破碎的窗欞灑進來,在地板上投下斑駁的影子。
張猛靠在墻邊,手里握著一把短槍,眼神警惕地掃視四周。
腳步聲由遠及近,一個人影出現在門口。
來人穿著一件舊棉衣,帽檐壓得很低,看不清面容。
“暗語。”張猛低聲開口。
那人頓了頓,緩緩說出一句:“風起于青萍之末。”
張猛瞇起眼:“浪成于微瀾之間。”
對方點了點頭,從懷里摸出一塊銅牌,遞給張猛。
張猛接過,在月光下仔細端詳。
銅牌背面刻著一串數字:031729。
他沒說什么,只是將銅牌還回去:“你是誰?”
“代號‘灰雀’。”那人聲音低沉,“組織讓我來接手聯絡工作。”
“之前的人呢?”張猛追問。
“犧牲了。”對方語氣平靜,“任務要緊。”
張猛盯著他看了幾秒,最終點頭:“好,我知道了。”
對方轉身離開,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張猛站在原地,握緊手中的銅牌,若有所思。
作戰室再次聚齊核心成員,地圖上的標記已經重新調整。
陳啟銘站在中央,環顧眾人:“這次行動,成敗在此一舉。”
張猛抱臂而立:“我已經安排好外圍警戒,隨時準備應對突發情況。”
趙鴻志點頭:“無線電也恢復了,蘇聯飛行員會在關鍵時刻提供支援。”
“地下組織那邊呢?”有人問。
“換了新聯絡人。”張猛答,“身份確認無誤,代號‘灰雀’。”
眾人神色各異,但沒有人多問。
陳啟銘深吸一口氣,目光落在地圖上那個“X”符號的位置:“我們只有一個機會。”
他抬起手,指向目標區域:“奇襲開始。”
屋外風聲呼嘯,仿佛預示著即將到來的風暴。
燈火晃動,映照著一張張緊繃的臉龐。
夜,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