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充分的了解，我再次敲響了林家的大門。

開門的依舊是林父，他眼下的烏青更重了，看到我，臉上擠出一個僵硬的笑：“陳警官，有什么新發現嗎？”

“想和林小雪小姐聊聊，關于她妹妹失蹤前的一些情況。”我不容置喙道。

林小雪就坐在客廳的沙發上，身上裹著厚厚的毛毯，臉色比昨天看到的更加蒼白。

她抬頭看著我，眼神怯生生的，像一只受驚的兔子。

“小雪身體還很虛弱……”林母試圖阻攔。

“沒關系，媽媽。”林小雪輕聲打斷她，對我說，“警官，你想知道什么？”

我在她對面的單人沙發坐下，身體微微前傾，構成一種無形的壓迫感。“聽說你需要換腎？你妹妹之前已經同意給你一顆腎？”

這樣大的醫療記錄，很容易就能調取出來。

“是”林小雪的聲音很輕，“她說我們是雙胞胎，她不能看著我去死。。”

“是嗎？”我從檔案袋里抽出一張照片，放到茶幾上。

照片上，兩個一模一樣的女孩穿著校服，一個在跑道上沖刺，胸前掛著號碼牌，笑容燦爛；另一個站在場邊，安靜地看著，臉上沒什么表情。

“我查過，林小雨是校田徑隊的，拿過市里的長跑冠軍。你呢，林小姐？從小體弱多病，大部分時間都在醫院里度過。”

林小雪的視線落在照片上，手指下意識地攥緊了毛毯的邊緣。

“用著同一張臉，過著完全不同的人生。她在陽光下奔跑的時候，你是不是只能在病房里聞消毒水味？”

我的聲音不高，但每個字都像錘子，砸在林小雪脆弱的神經上，“看著她健康，活潑，被所有人喜歡，你會不會覺得不公平？會不會……恨她？”

“我沒有！”林小雪的聲音陡然拔高，那份偽裝出來的柔弱瞬間破碎，“我愛我的妹妹！我感謝她！”

“感謝她？感謝她用施舍一樣的健康，來提醒你有多病弱不堪嗎？”我冷笑一聲，打開手機頁面，里面是林小雪隱藏的空間日記。

從很早的時候開始，一篇一篇，一字一句，都記載了林小雪對妹妹的羨慕……甚至是嫉妒。

最新的幾篇日記，都圍繞著一個叫做“周子昂”的男孩展開。

“4月3日，我第一次遇見他，才知道原來這就叫做心動……”

“5月12日，他請我喝了一杯酸奶，和我說了話，他說女孩子還是該多運動才健康，我心里有些難受……”

“6月3日，今天他沒來。”

“……”

“7月17日，林小雨說他們在一起了……我恨她！”

“承認吧，你恨她，恨她奪走了本該屬于你的一切。陽光，健康，甚至喜歡的男生。”

女孩的臉色瞬間褪得一干二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