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過河拆橋
- 從逆煉邪功開始天賦成圣
- 真知灼劍
- 2525字
- 2025-07-22 18:02:31
縣衙后堂。
光線昏暗,空氣沉悶。
陸銘推門而入。
馮勁山正背對著他,佇立在一張寬大的黑木大案前。
大案上,放著幾件破損的黑色皮甲。
大部分皮甲布滿了刀劈斧砍的痕跡。
而其中兩件,更是被暴力劈碎,幾乎成了爛絮。
詭異的是,那些皮甲的破損處,有絲絲縷縷的黑氣正在緩緩蠕動。
陰冷,邪異。
“過來。”
馮勁山的聲音響起,低沉,沙啞。
陸銘邁步上前。
他在距離大案三步遠的地方站定。
隨著距離拉近,那股陰冷感愈發清晰。
一縷黑氣,悄無聲息地從皮甲上飄起。
它鉆向陸銘的身體。
陸銘眉頭微不可察地一皺。
黑氣入體的瞬間,一道刺骨的寒意試圖侵入他的經脈。
但下一刻,這縷黑氣被一股更為強大的力量包裹、碾碎、吞噬。
【你正遭受“中度魔氣”的侵蝕】
【天賦“逆轉真源”已啟動,豁免成功,正在轉化……】
【獲得5點經驗值,3點真源】
陸銘體內的異動瞬間平息。
他抬起頭,迎上馮勁山轉過來的目光。
馮勁山抬起下巴,指了指桌上的皮甲。
“說說吧。”
“把昨天沈家遇襲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訴我。”
陸銘組織了一下語言。
他開始復述昨日沈家商隊遇襲的經過。
他的聲音平穩而清晰,不帶任何多余的情緒,只陳述事實。
“……那伙匪徒,不像普通山匪。”
“他們分工明確,行動果決,互相配合。”
“而且,其中有一位煉體后期的武者坐鎮。”
“他專門負責拖住沈鵬。”
陸銘的敘述很有條理。
他將匪徒的戰斗力和組織性重點描繪了出來。
馮勁山靜靜聽著,偶爾點一下頭,眼皮低垂,讓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當陸銘講到自己如何砍碎敵人護甲時,馮勁山忽然抬手,打斷了他。
他的手指,點向案上那兩件破損最嚴重的皮甲。
“這兩件,就是你的杰作吧?”
他的語氣里,帶著一絲審視,更有一分不易察的贊許。
“僥幸而已。”
陸銘沒有否認。
馮勁山嘴角扯了一下,露出一個不算笑的表情。
“你小子,腦子倒是轉得夠快,下手也夠狠。”
“若不是你靠狠勁將這兩件護甲劈開,讓沈公子看明白了門道,他們怕是要死上好幾個人。”
得到肯定的陸銘,臉上并無喜色。
他很清楚,總教習把他單獨叫來,絕對不是為了表揚他幾句。
必定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說。
果然,馮勁山話鋒一轉。
“但是,事情的嚴重性,遠超你的想象。”
他的目光重新落回那些皮甲上,眼神變得無比凝重。
“第一,這伙匪徒實力遠超青嶺縣周邊任何一股流匪,他們像是憑空冒出來的。”
“第二,他們的目標太明確了,就是沖著沈家商隊去的。”
“沈家在府城、乃至京城都有人身居要職。”
“如果沈家的重要人物,死在青嶺縣境內,縣尊大人頭上的烏紗帽,怕是要戴不穩了。”
馮勁山的聲音越來越低。
他頓了頓,伸出粗糙的手指,緩緩捻起一絲從皮甲上逸散出的黑氣。
那黑氣在他指尖纏繞,掙扎,卻無法掙脫。
“第三,也是最要命的一點。”
馮勁山盯著陸銘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道。
“這些護甲,是用一階魔化獸皮所制。”
“能將魔獸皮鞣制成甲,并穩定住上面的魔氣,使其成為一件堪用的一階中品魔甲,這等手藝,絕非普通工匠所能為。”
“能做到這一點的,普天之下,只有——”
“魔教中人!”
最后四個字,如同一柄重錘,狠狠砸在陸銘的心口。
魔教。
他感覺喉嚨有些發干。
馮勁山松開手指,任由那縷黑氣消散在空氣中。
他臉上流露出一抹深深的疲憊與無奈。
他嘆了口氣,聲音里滿是蕭索。
“這幾年,青嶺縣周邊雖然也冒出過一些亂七八糟的秘密結社。”
“但都只是些不成氣候的左道旁門,借著魔氣侵擾的恐慌,坑蒙拐騙罷了。”
“真正的魔教,從未在這里現身過。”
他看向窗外,目光悠遠。
“魔教的出現,只能說明一件事。”
“隨著魔氣的侵擾范圍不斷擴大,我們青嶺縣這塊‘肥肉’,終于被這群豺狼給盯上了。”
他緩緩坐下,臉上流露出一種挫敗感。
“唉……該來的,終究是躲不過的。”
房間里再次陷入死寂。
陸銘正在飛速地消化這個驚人的消息。
魔教。
這兩個字代表的意義,遠比一群精銳山匪要沉重得多。
它的出現,意味著青嶺縣未來的局勢,將會更加險惡。
靖安會……能頂得住嗎?
就在陸銘思緒翻涌之際,馮勁山再次開口了。
他的語氣,比剛才更加沉重,甚至還帶著一股壓抑不住的怒火和無力。
“小子。”
“跟你說件更糟心的事。”
陸銘心中一凜,抬頭看向馮勁山。
只見馮勁山自嘲地笑了笑,那笑容里滿是苦澀。
“靖安會……”
他拖長了音調,每個字都透著一股嘲弄。
“要解散了。”
什么?!
陸銘的瞳孔猛地一縮。
這個消息,比“魔教”的出現,更讓他感到錯愕和荒謬。
靖安會。
這個好不容易才建立起來的民團力量。
在對抗匪患中立下了汗馬功勞,正是聲威最盛的時候。
怎么會突然要解散?
“想不通是吧?”
馮勁山像是看穿了陸銘的心思,臉上的怒意再也掩飾不住。
他一拳砸在身前的木案上。
咚!
一聲悶響,桌上的茶杯都跳了一下。
“剿匪剛有點起色,那些當初一毛不拔、躲在后面看戲的‘狗大戶’們,就一個個跳了出來!”
“打著什么‘為民請命’的旗號,說什么靖安會的存在,耽誤了隊員的‘日常營生’,影響了縣里的安定!”
“放他娘的屁!”
馮勁山忍不住爆了句粗口,胸膛劇烈起伏,雙目赤紅。
“他們就是怕了!”
“怕靖安會做大,怕這些泥腿子手里有了刀,不好管了!”
“還有知府衙門,前腳剛送來嘉獎令,后腳就派了文書過來,明里暗里,都在給縣尊大人施壓,要求盡快解散靖安會這種‘民間私勇’!”
“縣尊大人雖早有預料,也頂了幾天,可終究……胳膊擰不過大腿。”
馮勁山的拳頭緩緩松開。
聲音里的火氣漸漸熄滅,只剩下無盡的疲憊和失望。
“官字兩張口,怎么說都是他們有理。”
“我們這些賣命的,到頭來,就落了個被過河拆橋的下場。”
陸銘完全明白了。
一邊,是初露獠牙的魔教威脅。
另一邊,卻是唯一有希望,能對抗魔教的靖安會,即將因為內部的拆臺和傾軋,而被迫解散。
何其諷刺。
何其荒誕。
一股寒意從陸銘心底升起。
比剛才那縷魔氣帶來的感覺,更加冰冷。
這世道,遠比他想象的要復雜,也要……操蛋。
良久。
馮勁山長長地呼出一口氣,仿佛要將胸中的所有郁結都吐出去。
他擺了擺手,臉上的沉重和憤怒漸漸褪去,被一種深沉的疲倦所取代。
他看著一臉錯愕的陸銘,緊繃的臉部線條柔和了一些。
“罷了。”
“不說這些屁事了。”
“我這個副會長,本就是個吃力不討好的差事,沒了正好,省得心煩。”
馮勁山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陸銘面前。
他抬起手,重重地拍了拍陸銘的肩膀。
“小子,別想太多。”
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沖淡了之前的壓抑氣氛。
“晚上來武館一趟。”
“我答應你的東西,總得兌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