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真過敏呀，”易俊源在心里狂罵，“這是是謀殺！是違反《刑法》第二百三十二條的！求各位大佬放過！”

可他不敢說出口。廣場上那股鮮血混檀香的味兒還沒散。

在這幫仙人看來，不能修仙的人生，還不如村口廁所里的石頭有價值。

“媽的，這破仙界怕不是個傳銷組織和邪教的結(jié)合體。”易俊源后槽牙咬得發(fā)酸，冷汗順著脊梁骨往下淌，把T恤浸得像塊抹布。

他的臉色實在太難看了，白得像剛從冰柜里撈出來的凍豬肉，在一群紅光滿面、眼神狂熱的凡人里，顯眼得就像臭豆腐攤里混進了塊芝士蛋糕。

果然，老光頭的目光像探照燈似的掃過來，精準鎖定了他。

“那個少年，”老光頭笑瞇瞇的，手里還把玩著新串的佛珠，

“你剛才說靈根過敏，真的有意思，看樣子腦子清醒，我實在不能理解，你咋沒被影響呢？看你臉色發(fā)白，莫不是染了凡俗的風(fēng)寒？來來來，讓老夫給你瞧瞧，順便測測資質(zhì)，說不定是塊修仙的好料子呢。”

易俊源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這哪是關(guān)心他，這分明是點名批評加重點打擊！

“大師，我、我就是有點暈血。”易俊源挪著小碎步往前蹭，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您看我這身子骨，風(fēng)吹就倒，肯定不是修仙的料，還是讓后面的……”

“休得妄自菲薄！”老光頭打斷他，語氣和藹得像幼兒園老師，“修仙之道，重在機緣。說不定你就是那萬中無一的奇才呢？”

奇才你個錘子！易俊源心里吐槽，但腳下不敢停。他眼角的余光瞥見那兩個灰袍道童正摩拳擦掌，手里的短刀閃著寒光，顯然是“不聽話就物理超度”的配置。

沒辦法，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老光頭的手搭上來時，易俊源差點條件反射地給對方一個過肩摔——這是他看 UFC學(xué)的防身術(shù)，沒想到第一次實踐居然是在修仙世界對付個老光頭。

就在手掌接觸的瞬間，易俊源清楚地看到那些五顏六色的光點像瘋了似的往自己肩膀里鉆，比雙十一搶優(yōu)惠券的網(wǎng)友還瘋狂。

“哎喲！”老光頭突然怪叫一聲，眼睛瞪得像銅鈴，手里的佛珠“啪嗒”掉在地上，“這、這是……極品靈根？！”

周圍的幾個灰袍仙人也湊了過來，嘖嘖稱奇：“乖乖！這么多元素靈力都能吸收，這資質(zhì)，怕是比閣主年輕時還猛！”

“太虛宗終于要出個天才了！”

“趕緊加大靈力輸出，看看是啥屬性的！”

老光頭也不管掉在地上的佛珠了，雙手按住易俊源的肩膀，嘴里念念有詞。那些光點突然像被加了特效，在王俊源體內(nèi)翻騰跳躍，五顏六色的光芒從他身上透出來，搞得跟迪斯科舞廳似的。

易俊源心里卻在哀嚎：完了完了，看這架勢是要把我往死里夸啊！

這太虛宗聽著就不像正經(jīng)門派，什么“太虛”，難道是身體虧空？玄幻小說里帶這種字眼的門派，不是魔教分支就是搞特殊服務(wù)的，沒一個好東西！

果然，沒過幾秒，老光頭的臉色就從狂喜變成了便秘。

“不對……這靈力怎么散不出去？”

“奇了怪了，元素倒是能吸收，可怎么不按套路走啊？”

“這小子的經(jīng)脈……怎么跟篩子似的？吸收得多，漏得更快！”

老光頭猛地收回手，指著王俊源，氣呼呼地說：“不合格！下一位！”

易俊源：“？？？”

這就好比去食堂打飯，阿姨給你舀了滿滿一勺肉，臨了又“啪”地全倒回鍋里，還罵你一句“吃不下別浪費糧食”。

周圍的凡人發(fā)出一陣惋惜的噓聲，那眼神跟看塊過期面包似的。

易俊源懵了。前一秒還以為自己要成天選之子，下一秒就被打入地獄？這反轉(zhuǎn)比川劇變臉還快！他看著老光頭那張寫滿“晦氣”的臉，突然反應(yīng)過來——不合格，就意味著要物理超度了。

“為什么啊？”易俊源急了，也顧不上害怕了，“您剛才不還說我資質(zhì)好嗎？”

老光頭沒好氣地說：“好是好，可惜跟我太虛宗的功法八字不合。吸收的靈力留不住，跟個漏斗似的，留你何用？”

易俊源的心沉到了谷底。

漏斗怎么了？漏斗招你惹你了？漏斗也有漏斗的用處啊！

你不要別人也會要，讓我繼續(xù)發(fā)揮余熱不好嗎？

比如……比如當臥底？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就被他死死抓住。

就在這時，一個尖嘴猴腮的灰袍仙人湊到老光頭耳邊，小聲說：“長老，這小子資質(zhì)特殊，放出去怕是會被別的門派搶破頭……”

易俊源嚇得魂飛魄散，也顧不上思考了，脫口而出：“留著我，有大用！我愿意當臥底！”

全場寂靜。

尖嘴猴腮仙人：“？”

老光頭：“？”

連地上的血點子都仿佛停頓了一下。

易俊源趕緊補充道：“我、我雖然不適合太虛宗，但說不定適合別的門派啊！我可以打入敵人內(nèi)部，給你們當眼線！傳遞情報！偷他們的功法！實在不行，我還能給他們食堂投毒！”

他越說越激動，把小時候看的諜戰(zhàn)劇情節(jié)全搬出來了。

老光頭愣住了，捻著佛珠的手停在半空。

尖嘴猴腮仙人眼睛一亮：“哎？這主意不錯啊！”

“對啊對啊，這小子腦子活絡(luò)，適合干這個！”

“別的門派肯定搶著要，到時候就是我們的人了！”

“高！實在是高！”

一群仙人七嘴八舌地討論起來，活像菜市場砍價的大媽。

老光頭摸著下巴，若有所思地看著易俊源：“你這小子，倒是機靈。”

易俊源心里松了口氣，正想謙虛兩句，就見老光頭突然眼睛一瞇，陰森森地說：“不過……你剛才說要給人食堂投毒？”

易俊源：“……”壞了，嘴瓢了。

“還有，”老光頭的目光像手術(shù)刀似的刮過他的臉，“其他人都被清心梵音洗了腦，個個恨不得為修仙死而后已，怎么就你腦子這么清醒？還知道討價還價，甚至想當臥底？”

易俊源的冷汗又下來了。

是啊，他怎么把這茬忘了！自己沒被洗腦的事，終于還是暴露了！

周圍的空氣瞬間凝固，尖嘴猴腮仙人的手又摸向了腰間的短刀。

易俊源的大腦在飛速運轉(zhuǎn)，求生欲被激發(fā)到了頂點。他看著老光頭那張似笑非笑的臉，突然露出一個諂媚的笑容：

“長老您有所不知，我這人從小就有個毛病，對噪音過敏。”

老光頭：“？”

“我受過專業(yè)的訓(xùn)練。在凡間，整整訓(xùn)練了十二年，每天都有不同的人講課念經(jīng)！”

易俊源一本正經(jīng)地胡說八道，“現(xiàn)在基本上免疫了！再說了，能被長老您看中，是我三生有幸！太虛宗這么大的門派，肯定需要我這種能屈能伸、演技一流的人才打入敵人內(nèi)部嘛！您看我剛才那震驚的表情，多真實！這就是天生的臥底料子啊！”

老光頭被他這番話繞得有點懵，捻著佛珠沉吟道：“好像……有點道理？”

尖嘴猴腮仙人也點頭：“這小子心理素質(zhì)確實不錯，臨危不亂，還能瞎掰，適合當臥底！”

“我看行！”另一個仙人附和道，“反正留著也是浪費糧食，派出去當臥底，死了也不可惜！”

易俊源：“……”雖然是實話，但聽著怎么這么別扭呢？

老光頭一拍大腿：“就這么定了！小子，從今天起你就是我太虛宗的編外臥底了！”他從懷里掏出個黑漆漆的牌子，扔給王俊源，“拿著這個，去找管事的領(lǐng)臥底手冊，還有三個月的試用期，表現(xiàn)不好照樣淘汰！”

易俊源接過牌子，入手冰涼，上面刻著兩個歪歪扭扭的字：“真虛”。

真虛？

這名字像罵人！

他正想吐槽，就聽老光頭又補充了一句：“對了，臥底期間生死自負，任務(wù)失敗的話……”

易俊源咽了口唾沫：“怎、怎么著？”

老光頭露出一個和藹的笑容，跟廟里的彌勒佛似的，說出的話卻淬著毒：“那就不用我們動手了，相信你會像前面那幾位一樣，‘自覺’地給宗門省點力氣。”

易俊源看著地上還沒干的血跡，突然覺得手里的“真虛”牌燙得嚇人。

他抬頭望向云霧繚繞的天空，第一次無比想念地球的牙醫(yī)和社保。

這臥底，怕是比自殺還難啊。

而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轉(zhuǎn)身跟著尖嘴猴腮仙人離開時，老光頭看著他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對著空氣輕聲說：“把這小子的底細查清楚，尤其是他為什么能免疫清心梵音……還有，派個人跟著他，別讓他跑了。”

空氣中，一道微不可查的黑影閃過，沒入云層。

易俊源的臥底生涯，還沒開始，就已經(jīng)被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