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青丘
- 從聊齋開始修緣法道君
- 柔蠱
- 2268字
- 2025-07-05 08:28:11
伸出手掌輕撫了下身上大氅,王恒安挑了挑眉。
大氅裹在身上,舒暖輕盈,一撫而過卻好似摸到什么玉石一般,質地有些堅硬。
瑩白線條還在羽毛各處勾出玄奧花紋,羽與羽之間隱隱連成個陣法模樣,在晨間清亮中,又有些絲綢的飄搖落進眼眸。
而在手中的桃枝,其中三點桃花化為銀白,中心嵌珠,鼻尖稍嗅,一陣清冽幽香醒神靜心。
倒是枝丫上暗褐的紋理有乳白相間,整枝桃花粉紅夾銀,褐又生白,瞧著像個半成品。
‘好生神異,羽毛與桃花都像是被祭煉過,只是到了桃花這里力有未逮,是月華嗎?’
稍一閉眼,王恒安腦中便閃過陣陣狐影,似有明月懸在腦海,明悟一般懂了許多信息。
《朝月法》,月下狐凝炁法,拜月修行最菁純之太陰真炁。
以身作壇、以心為引、以魂為祭,叩請太陰垂憐,降下元炁真髓,洗煉妖軀,升華靈性,最終求得與那輪亙古明月的一絲本源共鳴。
而《朝月法》中還包含了大小數十種法門,只是望著深奧,難以讀懂。
‘狐法……為何我能……’
王恒安想起昨夜似乎本能一般吹出的煙氣,還有煙氣中蹦出的銀色小人,腦中又有明悟。
《太陰洗煉訣》,引九天月華為真火,以太陰元炁為刻刀,借月魄精粹為魂魄,將凡物、靈材乃至自身褪落之物,于無盡清輝中洗煉、浸潤、點化,最終蛻變為蘊含太陰道韻的秘寶。
‘原來如此,那烏鴉妖怪被月魄定影,又被《太陰洗煉訣》祭煉了一番,死得悄無聲息。’
手指一捏,王恒安指尖散出股煙霞,燎出朵桃花,只是望著有些空泛,靈氣頗為不足。
‘是了,都是那明珠之中的力量,法術也好,祭月也罷,倒像是給我開了扇窗,看到窗外之景,遠不是我自身能做到的。’
手腳一撐,他起身往梨樹下的狐貍和貍貓走去,他心中有太多的疑惑,關于修行之道,關于明珠,還有狐貍口中見過自己的話語。
而這些,這兩小獸好似能幫著解答一番。
狐娘子心中頗為忐忑,小小繩索自然擋不住手中法術,可還是勸說蠢貍留下,只為心中那一點點希冀,期盼著書生醒了問一問恩人的消息。
見王恒安起身,又趕忙把手中繩索緊了又緊。
惹得身旁蠢貍都有些耐不住,悄悄齜了下牙,慌慌張張往王恒安那邊瞄了一眼,連忙雙爪如風將嘴捂住,昨夜景象可把他嚇壞了。
‘恩人賜予的寶珠如此輕易認了主,這定是恩人之子無疑,恩人是狐仙,那這書生也是狐仙?’
一想到這兒,狐娘子將身體自覺往后縮了縮,卻死死抵在樹干上,縮無可縮。
‘我只是山中野狐,恩人不見蹤影,這小恩人與我也無瓜葛,還將鴉先鋒帶了過來,他會不會趕走我們,甚至和那鴉先鋒一般……’
小小一只野狐,雖以青丘狐仙為榮,但當真的遇見和青丘有關的事物,雖然只是可能,也僅僅只是一絲,狐娘子心中還是自卑起來。
既擔心失了明珠再也找不到恩人,又擔心惡了小恩人,落得和鴉先鋒一般下場。
患得患失間,狐娘子眼睛卻偷偷盯得緊,只見那小恩人走了幾步,皺起眉低頭望著腳下,似在思索著什么。
‘一身洗得發白的青衫,配這樣一件羽衣,倒像是陶罐鑲了金邊,如今前路未明,還得低調些。’
搖著頭往前走了幾步,王恒安裹在身上的白羽大氅似收到什么指令,亮起瑩白,流光逐影越縮越小,竟化為一根羽毛捏在手中。
叮!
兩把白金匕首從之前的白羽中滑落,在空中碰出脆響,又被他腳跟一顛,螺旋升空,穩穩落入手中。
羽毛銀光一閃,連接匕首柄端,將兩把匕首吊住,他這才滿意地點點頭,把玩著匕首走到近前,蹲著身子,未語先笑。
‘對,就是這樣,恩人就是這樣的,好似永遠都帶著笑。’
狐娘子心跳漏了一拍,呆呆看著眼前的小恩人,耳邊傳來輕柔問詢:
“你會說話,那便是妖了,昨日攤前的紅衣女子也是你,那你說見過我,卻是何時見過?”
王恒安努力擺出一副和善面容,再把手中烏金匕首轉了又轉。
記憶中審訊犯人好似就是這般,卻只在眼前的赤狐眼中看到了癡迷回想之色,倒是把一旁捂著嘴的貍花貓嚇得毛發聳立。
“我……我遇見恩人是十多年前,那時我剛開了靈智,受了傷,是恩人救了我,還……還贈給我明珠。”
話一出口,小狐貍話語逐漸順暢:
“那時你就在一旁,比我大不了多少。”
恩人?贈予明珠?
王恒安心中猛然回想起一段往事。
那時他還呆傻癡愣,娘親確實救過一只紅狐,比眼前這只要小上兩圈,倒是真和那時的他差不多大。
只是贈予明珠之事,卻是不得而知了。
‘所以這小狐貍的恩人是娘親。’
多少年了,這還是第一次有人提到娘親,王恒安悄悄咽了口唾沫,心臟跳動快了幾分。
“這么說你是我家舊識。”
小狐貍眼中閃著希冀:
“對的對的,我這次便是來找恩人的,公子可知她在何處?”
心中一抖,嘴中瞬間被苦澀填滿,王恒安也想知道娘親在何處,境況如何,可對上小狐貍的眼眸,張了嘴卻是別的話:
“你找我娘親何事?她……和我說說,我或許可以幫你。”
“我……我們……”貍花貓輕輕踹了猶豫的狐娘子,“山君要扒了我倆的皮,只有恩人能護住我們,恩人是青丘的狐仙,山君……”
狐仙?
王恒安一瞬間連和煦笑容都維持不住,無數驚濤巨浪在心中呼嘯,愣神間隙連小狐貍在說什么都沒聽進去。
‘娘親是狐仙,那我是什么?狐子?我的夢魘是因為這個?那……娘親被帶走時,那些怪人都帶著白狐面具,青丘……’
娘親若是來自青丘,那會不會……帶走她的狐面怪人便是來自青丘之狐?
心中的執念似乎發現了新的目標。
牢牢將青丘記在心里,王恒安甚至對于連便宜老爹不讓自己走上科舉之路,也有了新理解。
‘如果娘親真的是狐仙,我便帶著狐仙血脈,朝廷估計很難容我這種人……或許會成為便宜老爹的把柄。’
他雖然不想相信,但心中卻不斷告知自己這是真的。
待回過神來,卻見眼前的小狐貍泫然欲泣:
“還請公子告知恩人在何處,哪怕恩人不愿相救,只需聽聞恩人安好,小狐也算是安心。”
王恒安一時不知該如何回話,一切安好或是縹緲無蹤,抑或是不在人世。
種種答案只在心中翻騰,難以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