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凡來到廚房，朝羅梅問道：“大老張他人呢？”

“老張他……這幾天都沒回來……來小凡，吃西瓜。”

寧凡接過，隨著羅梅走向客廳。

“他衣服鞋子也沒了，走好幾天了嗎，我昨天還在工地見他呢。”

羅梅嘆了口氣，“他前幾天每次回來都醉醺醺的，發酒瘋，我沒忍住，就跟他吵了一架……”

“男人的事，我一個女人插不上手，問幾句，他就罵我，唉，工程款我看八成是要不到了！”

寧凡不斷揉搓著手指：“總要有個原因吧……對了，我聽汪術說，老張和華榮地產董事長李錦陽，是同鄉，有這回事嗎？”

羅梅點點頭：“是，聽老家人說，老張和李錦陽小時候還一起玩過泥巴，不過這都是家里人瞎傳的，不能真信，李錦陽小時候家里窮，上學的學費是村里人湊的，其中就有我們家的一份。”

“小凡，老張這人你也知道，喜歡說大話，逢人就說跟李錦陽有關系，這些年他包工程，也是靠這。”

寧凡若有所思的點點頭，腦子里在分析著什么。

“小凡，憑我的經驗，肯定是老張的牛皮話傳到李錦陽耳朵里了，人家當年是欠恩情不假，可這些年老張打著他的名號也沒少賺錢。”

“這人情就跟沙漏似的，用不用都會少，老張就是看中了這一點，可了勁折騰，現在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寧凡連忙拍了拍羅梅的肩膀，“師母，你千萬別這么想，不管怎么說，華榮地產就算要解約，那也要把拖欠的工人工資拿出來，大不了咱再換個小工程，你也能跟著少點操心。”

羅梅一臉擔憂道：“就怕老張他想不開這個道理，自從包了華榮地產的項目，他的野心越來越大，跟朋友打電話說的都是幾百萬的合作。”

“前段時間，他把家里所有的存款都要了去，畢竟是自己男人，我既不能攔，也攔不住。”

寧凡頓時吃了一驚，“他把所有錢都拿走，這是要干什么？”

羅梅搖搖頭，寧凡見狀，也不好再追問。

他低著頭，不斷安慰著羅梅的情緒。

“師母，咱要想開點，不想開不行，大老張就這脾氣，其實他人不壞，心里還是顧家的，這點你肯定比我了解。”

“嗯，我也能理解他，他是為了樂樂在韓國上學，當爹的哪能不為兒子著想。”

“小凡，你放心，我沒事，老張現在分身乏術，工地上你幫忙多照看著些，汪術那孩子，心思不在工地上，你比他踏實，就多幫幫老張。”

“您放心，工地上有我，不會出差錯的。”

寧凡又和羅梅聊了幾句，在中午之前便離開了，因為他接到了趙晨的電話，讓寧凡在單位附近的咖啡館里等他。

寧凡急匆匆趕到后，等了十多分鐘，終于看見趙晨從大門出來。

他夾著公文包坐下，直截了當道：“寧凡，你這事有點邪門！”

“怎么？”

“我拖了幾個朋友打聽，得到的結果出奇的一致，華榮地產內部出了點問題，具體是什么不知道，有人故意封鎖了消息！”

寧凡瞪大了眼睛：“你確定？”

趙晨嚴肅的點了點頭，“我有個朋友是在審計局工作，他都這么說了，肯定不會有錯……可邪門的地方也就在這，華榮地產有什么事，值得如此大動干戈。”

寧凡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他不斷摸索著手指上的紋路，眉頭皺成一團。

趙晨繼續說道：“不過世上就沒有不透風的墻，不透風是因為風還不夠猛烈。”

寧凡抬頭看他：“你這是什么意思？”

“你忘了那天晚上我跟你說的了，我們主任是從住建局調過來的，管的就是房地產公司，人脈肯定是有的，只要他肯開口，不存在打聽不到的情況。”

“這事能請動他？你自己悠著點。”

趙晨笑了笑：“事在人為，換做平常，我肯定不敢開這個口，不過也不是沒有機會。”

“趙晨，你別干傻事！”

“你看你想哪去了，是這樣，我們主任看了我寫的那篇文章，很受觸動，想去那家店看一看。”

寧凡有點糊涂，問道：“需要我做什么？”

“你小子，是明白人！我們主任是原先單位的一支筆，身上有很重的文人氣質，你直接開口求他，反而會引起他的反感，我們要讓他自己心甘情愿幫這個忙。”

趙晨繼續說道：“你們工地工程款下不來，工人工資不能按時發，這就是我們求他幫忙的理由，你下午從工人里面挑兩個腦子活的，晚上跟我一起去見主任，把事擺在臺面上講清楚，他幫不幫這個忙，就看天意了。”

“這……能行嗎？”

“怎么不行，我們主任是文人，文人都感性，不然他也不會對那家店感興趣，我覺得這個忙他會幫，不過你要讓他相信，我們不是為了自己的私利，所以關鍵就在你能找的工人身上了。”

寧凡想了想，還是搖了搖頭：“算了，我們再想想其它辦法吧。”

趙晨環抱著雙臂：“我能想出來的辦法就這一條，你還有什么主意？”

寧凡又搖了搖頭。

趙晨語氣變得有些不悅：“你說，你說怎么辦，該找的人我都找了，可畢竟是外部企業的事，你不找對口的人，人家未免賣你面子，這就是我們主任一句話的事，你怎么就那么軸呢？”

“趙晨，你有沒有想過，你們主任畢竟已經調過來了，他要幫我們，有那么容易？”

趙晨看著寧凡：“縣官不如現管，這道理我懂，可我們還講究一句話，屋檐滴水代接代，而且這不還有我在呢么，你怕什么？”

“就是因為有你在，我才要考慮的多，我不能為了自己的事害了你！”

趙晨愣住了，“你什么意思？”

“咱們要走正道，才能辦正事，我不能讓你帶著工人去投機，這已經不是托人辦事那么簡單了，如果真照你說的，華榮公司內部出現什么危機，那他們不可能包住這團火，遲早會露出馬腳。”

“好，好，原來我趙晨在你心里，就是這樣的人，你都這么說了，那我不多管你的閑事。”

寧凡連忙拉住誤會自己的趙晨：“我不是那個意思……”

“我還有事，不能離開單位太久，走了。”

在寧凡無奈的注視下，趙晨拿著公文包快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