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清晨，寧凡煮了碗湯圓，正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吃著，張姨便上門打聽起昨天寧凡相親的情況。

“昨個晚上回來這么晚，是不是跟人姑娘出去約會去啦？”

寧凡如實說道：“沒，昨天晚上跟一個朋友在一起，而且……鄭小姐好像挺忙的。”

“這樣啊，畢竟人家是女孩子，又是律師，肯定辛苦些，小凡子，你可要主動些。”

“張姨，實話跟您說吧，人家可能沒看上我…”寧凡很有自知之明的說道，畢竟兩人的差距擺在那里。

張姨沉默了片刻，似乎是早有預料，嘆了口氣說道：“我就是來跟你說這個事兒的，這姑娘本來是你劉姨打算介紹給他兒子的，可志強那孩子工作太忙，我們就想著讓你先見見，萬一成了呢？”

“可你劉姨也不提前說，那姑娘都35了，比你大10歲，怪我，怪我。”

正說著，劉姨也趕了過來，穿著跳廣場舞的綠布襯衫，看樣子是剛晨練完。

“劉姐，正說著你呢，你看看這辦的是什么事，那丫頭比小凡子大十歲，咱這不是瞎做媒嗎？”

“咋個？不順利？”

張姨不太好意思說，倒是當事人寧凡無所謂的說道：“人家可能沒看上我。”

劉姨笑容燦爛的說道：“歐呦，有這回事？不過小凡子你也不要松氣（方言氣餒的意思），人家大姑娘都喜歡成熟有擔當的男子，像我們家志強肯定跟聊一塊去的，回頭我再幫你留意留意其她姑娘。”

寧凡輕笑，他當然聽出來話里一貶一捧的意思。

不過劉姨的兒子確實有能耐，在二環已經買了100多平的房子，要不是老人在這邊住慣了，估計早就接走了。

張姨也聽出來弦外之意，連忙示意她別說了，拉著她要去再跳一場。

“小凡子昂，我把我兒子的手機號給你，你記得跟他聯系，讓他多帶帶你，咱們鄰居都不要客氣哇。”

寧凡很有禮貌的答應，他跟劉志強的關系原本不錯，只不過這些年劉志強把重心放在了事業上，久而久之也就不聯系了。

寧凡在小區里散了散步，天氣很好，這會也不是很熱。

來到小區門口，一輛灑水車剛剛駛過，空氣有些霧蒙蒙的。

陽光擠過路兩旁的樹葉，車輛有序穿梭，喧囂和時光都慢了半拍，組成了一副會呼吸的、帶著潮濕與溫熱的城市油畫。

王平山搬來一張椅子坐在保安亭外面，依舊是把短視頻當作精神食糧。

寧凡問他：“你一直都這么閑嗎？”

“都快閑出屁了，這小區里住的都是老人，壓根沒有那些高檔小區難搞，事兒又多的業主，能不閑嗎？”

“嗨，我說這些干嘛，你可是這小區的老業主了。”說著還不忘給手機里的女主播點贊。

寧凡瞥了一眼正在熱舞的女主播，問道：“不怕嫂子發現？”

王平山搓了搓手：“嘿，怕啊，怎么不怕，可我也就剩這點兒樂趣了，你可要替我保密。”

寧凡笑了笑，示意自己不會泄密。

“昨天我從手機上查了查，那個女老板給我轉賬，屬于我的勞動所得，我們有聊天記錄作證。”

“那你就了收吧，我也看出來了，那小妞是真有錢。”

“已經收了，嘿嘿！”

“那你還問我？你還是心虛！”

“這你都看出來了？雖然這錢來的太容易，可不收我心里刺撓……要是有問題，你可要幫我作證！”

“行唄，就當是先富帶后富了。”

寧凡朝保安亭里望了望，“她今天還沒來嗎？”

“還沒……怎么，你想人家了？”

寧凡白了他一眼，“老不正經，把門開開，我出去一趟。”

在前往大老張家的出租車上，寧凡回想起跟在大老張后面學技術的點點滴滴。

那會兒自己眼里沒活兒，經常鬧笑話，是大老張手把手教自己水泥該怎么抹才勻，磚該怎么砌才平，鋼筋怎么捆才緊。

那段時間大老張也是剛剛經營起自己的團隊，很多事都親力親為，不少工友笑話：沒見過自己上工的老板。

大老張雖然脾氣差了些，對寧凡卻很好，每天晚上帶寧凡回家吃飯，大老張的媳婦兒也不嫌棄，每次都弄好幾個酒菜給這爺倆，偶而也會帶著寧凡擼串，光著膀子吹牛逼，說一定要把自己的外包團隊做大。

這些，寧凡都記得。

想到這，寧凡心里不由得一陣酸澀。

寧凡拿出手機，打通了師母羅梅的電話。

“喂，師母，你在家嗎？”

“小凡啊，我在家。”

“師母，怎么聽著你的聲音沒精神？”

“哦……沒事，可能是夜里沒睡好，你要來是吧，我去買菜，中午留下來吃飯。”

“不麻煩，我坐坐就走，好幾天沒去看您了。”

……

寧凡告訴她，今天正在去的路上，在這之前，他先來到了小區附近的一家高端超市，花了快一千塊錢，給羅梅買了不少女人吃的補品。

大老張住的小區，雖然又舊又小，但也是貨真價實的內二環，就在地鐵旁邊，房價高的離譜。

可大老張當初死要面子，非要買人家的三手房，說什么這是身份的象征。

進了屋，羅梅讓寧凡不用換鞋，又對寧凡數落道：“你這孩子，剛才電話里怎么跟你說的，來自己家，什么東西都別買，你年紀還小，以后多的是地方用錢。”

寧凡看著師母的臉色確實不太好，拉著她的手關心道：“師母，最近工地上的事確實惹人心煩，我師傅他不是個操心的主，這些天你肯定吃不好也睡不好。”

原本羅梅也在工地上，給大老張管賬，可生了一場大病后，身體一直不好，就把擔子交給了汪術。

可畢竟是自家的生意，她不可能完全撒手不管。

寧凡把買的補品直接拆開，按照剛才導購的指示不斷給羅梅介紹補品的吃法。

“師母，這些東西說好不好，說差也不差，再貴的我也買不起，你別嫌棄。”

羅梅被寧凡逗笑，“小滑頭，故意損我是吧，我吃，不過就這一次，下次你再買，我直接連帶著你人丟出去。”

羅梅招呼寧凡在沙發上坐下，自己去廚房切西瓜。

寧凡以為大老張還在跟自己鬧脾氣，去臥室找他，結果不僅沒看見人，就連他的衣服鞋子也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