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踮腳擦拭“茶咖雙絕“的鎏金匾額時,陳阿婆正往屋檐下掛第三盞走馬燈。竹篾骨架突然斷裂,藏在夾層里的泛黃信封飄落——是1958年盧卡父親的移民文件,邊緣沾著普洱茶漬。
“當(dāng)年你爸就是用這個騙過移民官的。“陳阿婆用閩南語冷笑,拐杖敲了敲燈籠紙,“他說要帶意大利濃縮咖啡去參加廣交會,結(jié)果箱子里全是茶餅。“紙燈籠突然投射出幻影:穿中山裝的青年在威尼斯碼頭,往咖啡豆麻袋里塞茶磚。
盧卡二世突然奪過燈籠,紅絲絨桌布包裹的咖啡手柄露出一截金屬管。林夏瞳孔驟縮——那正是父親日記里提到的“茶咖轉(zhuǎn)換器“。
中秋前夜,大坑舞火龍隊伍堵住了茶寮后巷。盧卡二世舉著意式濃縮機沖進人群:“讓開!我的濃縮咖啡要參加無人機表演!“他腰間掛著的咖啡壺,竟是縮小版貢多拉船。
“瘋子!“陳阿婆揮舞木勺攪動糖漿鍋,“火龍要喝雙皮奶才靈驗!“她突然將滾燙的糖漿潑向火龍,液態(tài)珍珠在龍鱗上炸開,露出內(nèi)層刻著的微型茶馬古道地圖。
林夏的指尖撫過發(fā)燙的龍睛,父親臨終前的囈語在耳邊炸響:“去維多利亞港...找玉兔...“無人機突然失控升空,在維港上空拼出“茶咖特調(diào)“的霓虹字樣。約書亞的孫子大衛(wèi)舉著糖畫驚呼:“像不像《塔木德》里的約柜?“
文化節(jié)當(dāng)天,林夏的“月兔茶咖“攤位前排起長隊。她將卡布奇諾打出兔耳泡沫,卻在收銀臺發(fā)現(xiàn)臺老式收音機——正播放著1997年父親與盧卡父親的對話:“...要把中秋月餅做成意式千層...“
盧卡二世突然沖進來打翻展臺:“你們中國人根本不懂咖啡!“他扯開圍裙,露出鎖骨下的燙傷疤痕:“1995年大火,所有中秋配方都燒光了!“火焰幻影中,林夏看見穿旗袍的母親正在揉茶,背景是掛著威尼斯燈飾的雜貨鋪。
陳阿婆的奧黛突然被風(fēng)掀起,內(nèi)襯竟是1958年的中秋賀卡。燙金字體寫著:“致吾愛Giulia,愿我們的孩子像茶與咖啡般交融——林振華&Giulia,1958.9.15。“盧卡二世手中的咖啡勺突然斷裂,咖啡液在地上匯成銀河。
打烊后,林夏在冷柜發(fā)現(xiàn)盒冰皮月餅。咬破流心的瞬間,茶香與咖啡香在口腔炸開——這是父親用普洱茶粉調(diào)制的流心。月餅底部印著微型二維碼,掃描后出現(xiàn)AR場景:1958年的茶寮里,盧卡母親正在教林母做冰皮月餅,案板下藏著臺意式咖啡機。
“這才是真正的中秋特調(diào)。“盧卡二世推開門,手中提著發(fā)光的燈籠。竹篾骨架里嵌著咖啡豆,點燃后投射出全息影像:兩個年輕人正在維港放天燈,燈面寫著“茶咖雙絕“的意大利語譯文。
當(dāng)?shù)谝槐K“星群月餅燈“升起時,暴雨突然降臨。雨水沖刷著燈籠上的咖啡漬,顯露出隱藏的星圖——正是大坑舞火龍路線與茶馬古道的重疊軌跡。林夏抿了口冰皮咖啡月餅,咸澀的淚水混著甜膩的茶香,在舌尖勾勒出父親的笑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