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霧中的身影話音未落，一道青色劍光突然從蘇妙晴袖中飛出，精準地刺入幽冥海蛇殘留的毒囊。她指尖掐著法訣，額頭沁出細汗：“這蛇毒里混著玄冥之力，普通解毒術根本......“

話音戛然而止。劍光突然暴漲三尺，青芒裹挾著蘇妙晴體內涌出的淡金色紋路，竟將被黑霧侵蝕的青銅碎片灼燒出焦痕。凌淵瞳孔驟縮，下意識握住她手腕：“妙晴，你在燃燒精血？“

“只是...借用家傳的凈化符文。“少女別過臉去，發梢垂落遮住泛紅的耳尖。她腕間銀鈴輕響，那是三年前凌淵在天機閣外山澗撿到的碎片所鑄。當時他親手打磨了七七四十九天，在鈴身刻下“妙晴“二字。

黑霧突然發出刺耳尖笑：“原來如此！天機閣的算天之術，竟藏著這般血脈秘辛。“黑霧凝聚成利爪直撲蘇妙晴，凌淵橫劍擋在她身前，青銅碎片與吞靈鏡同時嗡鳴。

千鈞一發之際，蘇妙晴反手扯開衣襟。鎖骨下方浮現的玄色蝶紋泛起金光，竟將黑霧利爪生生灼穿。“這是...玄冥蝶印？“玄機突然按住胸口，她腰間的天機算盤自動浮現出星圖，“古籍記載，玄冥鑒持有者會與特定命格者產生血脈共鳴......“

凌淵只覺掌心發燙，青銅碎片竟自行脫離掌心懸浮在空中。它繞著蘇妙晴飛舞三周，最終沒入她眉心。少女突然痛呼出聲，周身金光大盛間，眾人看見無數記憶碎片在光華中流轉——

上古祭壇前，白衣女子將青銅碎片刺入心口，鮮血滴落化作玄冥蝶群。襁褓中的嬰孩被蝶群托起，額間金蝶紋與腳下鎖鏈共鳴......“這是...我的前世？“蘇妙晴踉蹌后退，眼角滑落血淚。

“不是前世。“黑霧中傳來嘆息，“是無數平行時空中的你。每當玄冥鑒現世，總會有個手持吞靈鏡的少年與你相遇。“黑霧凝聚成半透明人形，面容竟與凌淵有七分相似，“就像現在的你和他。“

慕容雪突然拔劍指向黑霧：“等等！你說的話里有矛盾。“她手中青銅鏡映出黑霧深處若隱若現的鎖鏈，“如果守護者真的存在了萬年，為何玄冥鑒會碎成九片？“

黑霧身形微滯。這時玄機手中的天機算盤突然迸發強光，星圖投影在虛空：“根據推演，每片殘片碎裂時都伴隨著'背叛者'的出現。而所有線索都指向......“她突然看向凌淵腰間的玉佩，那是他從小佩戴的信物，“那塊玉佩！“

記憶如潮水般涌來。八歲那年，凌淵在山洞避雨時救下渾身是傷的少年。少年將玉佩交給他作為信物，承諾來日必當相報。可當他修煉有成再尋舊地，卻只看到滿地骸骨與刻著“叛徒“二字的斷劍。

“原來是你......“凌淵渾身顫抖，終于看清黑霧中人影的面容。那正是當年他救下的少年，此刻卻被無數鎖鏈穿透琵琶骨，“為什么？“

“因為天道！“黑霧仰天長嘯，鎖鏈發出金屬摩擦聲，“你以為玄冥鑒是護世神器？它根本就是個錯誤！每次重組都會引發天地異變，害死無數無辜者！“他指向蘇妙晴，“就像她，每次輪回都要承受蝶紋噬心之痛！“

蘇妙晴突然捂住心口，金蝶紋從脖頸蔓延至臉頰。凌淵沖過去抱住她搖搖欲墜的身軀，卻發現掌心觸及的不是溫熱肌膚，而是冰涼的玉質觸感。“這是......蝶魂狀態？“

“快松手！“玄機急得跺腳，“她正在燃燒神魂與黑霧同歸于盡！“話音未落，蘇妙晴周身金光大盛，竟將黑霧連同青銅碎片一并吞噬。凌淵感覺心口劇痛，低頭看見自己胸前浮現出與蘇妙晴相同的金蝶紋。

“原來如此......“黑霧的聲音逐漸消散，“當第九片殘片歸位時，真正的輪回才會開始......“

劇痛突然消失。蘇妙晴軟軟倒在凌淵懷里，呼吸均勻如熟睡。凌淵這才發現她只是陷入沉睡，金蝶紋已淡化為眉心朱砂。他顫抖著摸向她小腹，那里浮現出與青銅碎片相同的紋路。

“看來是雙生蝶魂。“玄機擦去額角冷汗，“古籍記載，每當玄冥鑒即將集齊，持有者會遇見命定之人。你們......“

“住口！“慕容雪突然拔劍架在玄機頸間，“靈虛島禁止泄露天機。“她轉身看向凌淵時，眼中閃過掙扎，“帶她回船上去。我來斷后。“

“等等！“凌淵抱起蘇妙晴追上慕容雪，“你肩膀在流血。“他這才發現慕容雪左肩插著半截幽冥海蛇的毒牙，“剛才戰斗時就被咬傷了。“

少女別過臉去：“不過是小傷......“

“讓我看看。“凌淵不由分說打橫抱起她。感受到懷中人兒的顫抖，他喉結滾動，“其實你不用一直硬撐。上次在漩渦里，我就發現你在用秘法壓制傷勢。“

遠處傳來黑霧消散的余波。慕容雪突然抓住他手腕按在自己心口：“這里有塊冰魄玉髓，能暫時壓制毒性。等離開南海......“

“我帶你去找天機閣的神醫。“凌淵打斷她，“玄機說過，冰魄玉髓只能暫緩幽冥之毒。“他足尖輕點，抱著兩人飛向在外接應的蘇妙晴。

夜幕降臨時，眾人終于登上慕容雪的家族寶船。凌淵將昏迷的蘇妙晴安置在主艙，這才發現她枕下壓著半塊玉玨，與他幼時少年留下的斷劍柄紋完全吻合。

甲板上突然傳來重物落水聲。慕容雪持劍追出，只見夜色中飄來一張染血的紙箋，上面墨跡淋漓寫著八個大字：

“蝶魂雙生，九片歸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