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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4喋血鷹愁澗

  • 林沖沖
  • 么問舟
  • 4596字
  • 2025-07-19 22:32:18

鷹愁澗。

名字聽著就一股子晦氣撲面而來。

官道在這里被兩片刀削斧劈般的巨大山崖硬生生擠成了一條歪歪扭扭的羊腸小道,窄得勉強容兩匹馬并行。頭頂是犬牙交錯的嶙峋怪石,遮天蔽日,只有一線慘淡的天光從極高的縫隙里漏下來,非但沒帶來光明,反而把深谷襯得更加幽暗森冷。腳下是深不見底的黑暗深淵,隱隱傳來沉悶的、如同怪獸低吼般的水流轟鳴。風被擠壓著穿過這狹窄的通道,發出尖銳凄厲的嗚咽,刮在臉上像冰刀子割。

空氣又冷又潮,帶著濃重的、巖石縫隙里滲出來的苔蘚和朽氣,沉甸甸地壓在每個人的胸口。

林沖沖縮在隊伍最末尾,幾乎是貼著錢小六的馬屁股在挪。自打被李頭勒令歸隊,擠進這鬼門關一樣的地界,他全身的汗毛就沒趴下去過。那股子咸魚對危險的直覺,像燒紅的烙鐵一樣燙著他的神經末梢,瘋狂尖叫:快逃!快逃!再待下去死路一條!

“李頭兒……”林沖沖的聲音干澀得像砂紙摩擦,帶著自己都控制不住的顫音,他努力想往前擠一點,離這要命的懸崖遠點,“這地方……太險了……要不……咱們退回去,換條路繞繞?我記著有條獵人小徑,雖然難走點,但……”他話沒說完。

“閉嘴!”李頭頭也沒回,聲音低沉緊繃,像拉滿的弓弦。他何嘗不知道這地方兇險?但總鏢頭那“務必送到”、“別耽擱”的沉重囑托壓著他,而且回頭路……誰知道會不會更糟?他只能硬著頭皮催促,“都打起精神!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快速通過!張猛,盯緊前面!王五,左壁!錢小六,右邊!林沖沖,看好后面!快!”

張猛應了一聲,粗壯的手臂青筋暴起,緊緊握著刀柄,眼睛瞪得像銅鈴,死死盯著前方幽暗的彎道。王五和錢小六也緊張得牙齒打顫,握著兵器的手心全是汗。

林沖沖的心,沉到了谷底。退路沒了。他絕望地回頭看了一眼來路,狹窄的入口像一張正在緩緩閉合的巨口。他幾乎是下意識地,將身體的重心又往遠離懸崖的內側山壁挪了挪,恨不得把自己嵌進冰冷的石頭縫里。另一只手,則死死按住了腰間的舊樸刀柄——雖然他知道,這玩意兒在真正的危險面前,可能跟燒火棍差不多。

他腦子里那個冰冷刻板的聲音,此刻已經徹底變成了尖銳刺耳、帶著紅色警報框的嘯叫:

【(嘀——!最高級別警報!偵測到復數高能量反應源!方位:上方崖壁!前方隘口!兩側!威脅等級:致命!極端致命!)】

【(環境掃描鎖定!)目標:人類個體*N。生理特征:心跳加速,腎上腺素激增,攜帶金屬銳器(刀劍類),惡意鎖定中!移動軌跡分析:伏擊姿態!攻擊意圖:明確!強烈!】

【(生存協議強制啟動!)最高優先級指令:規避致命傷害!執行方案:裝死/隱蔽!重復:立刻尋找掩體!降低存在感!裝死!隱蔽!】

裝死!隱蔽!

這四個字像燒紅的烙鐵,瞬間燙穿了林沖沖所有的恐懼和猶豫。跑?往哪兒跑?前后都是死路!跳崖?那更是死無全尸!咸魚保命法則第一條:當逃無可逃,那就——裝死!

就在那冰冷的【裝死】指令在他腦中炸開的千分之一秒——

“咻——!”

一聲極其輕微、卻尖銳到足以撕裂空氣的破空厲嘯,如同死神吹響的哨音,從頭頂右側的崖壁陰影中驟然爆發!

那不是一支箭!

是數支!十數支!甚至更多!冰冷的、閃爍著幽藍光澤的淬毒弩箭,如同從地獄裂縫中蜂擁而出的毒蝗蟲群,撕裂昏暗的光線,帶著死亡的氣息,無聲無息卻又迅疾如電,朝著官道中央毫無遮掩的五人小隊,傾瀉而下!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被拉長、凝固。

林沖沖的瞳孔,在弩箭破空聲響起的一剎那,就縮成了針尖大小!腦子里那破鑼嗓子瘋狂的【隱蔽!臥倒!】尖嘯成了唯一的背景音。他全身的血液似乎瞬間沖上頭頂,又在下一秒凍結成冰!

跑?來不及了!念頭都來不及轉完!

身體,先于意識做出了反應!

那是被死亡威脅逼出來的、刻進骨子里的、屬于咸魚的終極保命本能!

沒有思考!沒有猶豫!

林沖沖嘴里發出一聲短促到幾乎聽不見的、因極度恐懼而變調的“嗬”聲,整個人像被一根無形的、巨大的棍子攔腰掃中,又像是腳下踩到了抹了油的西瓜皮!

他猛地松開韁繩,身體以一種極其狼狽、極其難看、甚至可以說是連滾帶爬的姿勢——活脫脫就是一頭受驚過度、慌不擇路的“懶驢打滾”——朝著官道內側、靠近山壁的方向,那個他早就瞄了好幾眼、被雨水沖刷出來的淺淺凹坑,不顧一切地撲了過去!

撲出去的同時,他那因恐懼而爆發出最后一點力氣的手,還不忘在身下的浮土碎石里狠狠一抓!一大把混合著沙礫、碎石和腐葉的骯臟塵土被他死死攥在手心!

噗通!

身體重重砸進那個勉強能塞進半個身子的淺坑里!碎石硌得他生疼,但他根本顧不上!在身體落地的瞬間,他就死死蜷縮起來,像一只受到致命驚嚇的穿山甲,雙手抱頭,膝蓋頂到胸口,整個身體蜷成一個盡可能小的球,臉死死埋在沾滿泥土和苔蘚的冰冷石壁上!

屏住呼吸!

心臟像是要從嗓子眼里直接蹦出來,瘋狂撞擊著胸腔,那聲音在他自己聽來,如同擂鼓!一股濃烈的、混合著塵土、苔蘚和血腥預感的味道,直沖鼻腔。

就在他蜷縮臥倒、將臉埋進泥土的瞬間,地獄降臨了!

“呃啊——!”

“噗嗤!”

“小心——!”

凄厲的慘叫聲、利器穿透血肉的沉悶聲響、驚怒交加的怒吼聲、金屬猛烈撞擊的刺耳銳響……還有重物墜落的沉悶風聲……瞬間打破了鷹愁澗那令人窒息的死寂,如同沸騰的油鍋,猛地炸開!

林沖沖蜷縮在淺坑里,身體因恐懼而劇烈顫抖,牙齒死死咬住下唇,嘗到了濃重的鐵銹味。他不敢抬頭!一點都不敢!

但眼睛的余光,在撲倒蜷縮前那電光火石的一瞥,以及此刻耳朵里灌入的、如同煉獄交響曲般的恐怖聲響,已經將一幅幅血腥殘酷的畫面,強行烙印在他的腦海深處:

他看到最前方,李頭那經驗豐富、一直挺得筆直的身影,在弩箭襲來的瞬間,怒吼著拔刀格擋,刀光舞成了一片銀幕!但太快了!太密了!一支角度刁鉆的毒弩,如同陰冷的毒蛇,精準地穿透了刀光的縫隙,“噗”地一聲,狠狠釘進了他的胸口!李頭那聲“小心”的怒吼戛然而止,變成了短促的悶哼!他難以置信地低頭看著胸口的箭羽,身體晃了晃,手中的刀“當啷”一聲掉在地上。緊接著,一道鬼魅般的黑影從前方隘口的陰影中閃出,手中的長劍在昏暗的光線下劃出一道冰冷的弧線,毫無阻礙地穿透了李頭的咽喉!鮮血如同噴泉般激射而出,染紅了那身半舊的鏢師服!李頭高大的身軀,像一截被砍斷的木樁,重重向后栽倒!

他看到右側,緊跟著李頭的張猛!這個莽撞的漢子,在弩箭襲來時發出了野獸般的咆哮,揮舞著厚背砍刀,像一頭發狂的蠻牛,竟然格飛了好幾支弩箭!但更多的弩箭射向了他身下的馬!那匹駑馬慘嘶一聲,前蹄揚起,將張猛狠狠掀飛出去!張猛魁梧的身體在空中劃出一道絕望的弧線,手舞足蹈,發出一聲不甘的怒吼,直直地朝著官道外側那深不見底的黑暗深淵墜落下去!那怒吼聲迅速被深淵的轟鳴吞噬,只留下令人心悸的、越來越小的回音……

他看到左翼的王五!這個老油條反應最快,在弩箭破空聲響起時就猛地滾鞍下馬,試圖躲到一塊凸起的巖石后面!他甚至舉起了雙手,臉上堆滿了驚恐和諂媚,扯著嗓子尖叫:“好漢饒命!饒命!東西給你們!別殺……”一個“我”字還沒出口,一道黑影如同附骨之疽般從崖壁上悄無聲息地滑落,手中的短刃不帶一絲煙火氣地抹過了他的脖頸!王五求饒的聲音瞬間變成了“嗬嗬”的漏氣聲,眼睛瞪得溜圓,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恐和絕望,雙手徒勞地去捂那噴涌著熱血的脖子,身體軟軟地癱倒在地,抽搐著……

他看到離自己最近的錢小六!這個剛入行不久的小年輕,在弩箭襲來的瞬間,整個人就像被抽掉了骨頭,連慘叫都發不出來,直接從馬背上癱軟滑落,“噗通”一聲摔在官道的塵土里,身體篩糠般劇烈顫抖,褲襠處迅速浸開一片深色的水漬。他蜷縮著,像一只待宰的羔羊,連哭喊都忘了,只剩下牙齒瘋狂打顫的“咯咯”聲。

死亡!屠殺!碾壓!

整個過程,快得讓人窒息!像一場精心編排的、殘酷而高效的表演!

林沖沖蜷縮在淺坑里,渾身冰冷,抖得如同風中的落葉。恐懼像無數冰冷的毒蛇,纏繞著他的心臟,啃噬著他的骨髓。腦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最原始、最純粹的求生欲在瘋狂吶喊:別動!別出聲!裝死!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

【(警報持續!)戰斗模式分析:高效、冷酷、目標明確——木匣!重復:首要目標為木匣!生存優先級維持:隱蔽!】腦子里那冰冷的聲音還在固執地播報著冰冷的分析,此刻卻成了他唯一的支撐。

混亂的腳步聲、金屬交擊聲、垂死的呻吟聲在狹窄的山道上回蕩。

林沖沖死死閉著眼,把臉更深地埋進帶著苔蘚腥味的泥土里,身體蜷縮得更緊。他能感覺到有溫熱的、帶著濃重腥氣的液體濺到了他露在外面的手背上!是血!不知道是誰的血!

就在這時!

“轟!”

一聲沉悶的巨響和震動,幾乎就在他身邊炸開!

一個沉重的、帶著風聲的物體,狠狠地砸在了他蜷縮的身體旁邊!是那匹馱著油布包裹的木匣的駑馬!它被亂箭射中,嘶鳴著倒下,沉重的軀體砸在地上,發出瀕死的抽搐!

巨大的沖擊力震得林沖沖蜷縮的淺坑邊緣的碎石簌簌落下!更讓他魂飛魄散的是,那個一直被李頭小心保護的油布包裹,在劇烈的撞擊下,從馬鞍旁甩脫出來!

包裹散開!

那個舊得邪乎、輕得離譜、封得死緊的怪木匣,在巨大的沖擊力下,像塊破木頭一樣翻滾著,“啪嗒”一聲,竟然直接砸在了林沖沖蜷縮的身體旁邊!距離他的臉,不到半尺!

更讓他心臟驟停的是——那木匣的蓋子,在撞擊中,竟然被震開了一條縫隙!

一道微弱的、難以形容的、仿佛錯覺般的溫潤光澤,在那縫隙中一閃而逝!

緊接著,一個東西從匣子里掉了出來!

不是金銀珠寶!不是武功秘籍!

是半塊玉佩!

材質似玉非玉,似金非金,林沖沖能感覺到它掉落在手邊的泥土上時傳來的微弱觸感——冰涼。斷口參差,形狀不規則,上面似乎刻著極其細微、玄奧難明的紋路。它靜靜地躺在林沖沖臉旁沾血的泥土里,在昏暗的光線下,那斷口處的紋路仿佛有極淡的流光極其短暫地閃動了一下,快得像幻覺。

林沖沖的大腦一片空白,身體的本能卻快過思考!在那玉佩掉落的瞬間,他那蜷縮在身側、沾滿了泥土和血污的手,如同被燙到一般,又像是溺水者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猛地一伸,五指死死攥住了那半塊冰涼的東西!攥得指節發白,仿佛要將它嵌入自己的骨肉里!

幾乎就在他攥緊玉佩的同時!

“嗒…嗒…嗒…”

沉穩、冰冷、帶著金屬靴底叩擊巖石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停在了他旁邊不遠處。

林沖沖的心臟幾乎停跳!他屏住呼吸,身體僵硬得如同石頭,連顫抖都停止了。眼角的余光,透過手臂和地面的微小縫隙,死死鎖定著那雙停在不遠處的、穿著黑色皮質軟靴的腳。

一個黑衣人彎腰,撿起了地上那個震開了蓋子的空木匣。

他掂量了一下,又借著微弱的光線,朝匣子里看了一眼。

死寂。

一股冰冷的、如同實質般的殺意,瞬間彌漫開來,比鷹愁澗的寒風更刺骨!

“空的?”

一個沙啞、壓抑著狂怒的聲音響起,如同兩塊生銹的鐵片在摩擦,每一個字都帶著血腥味。

那黑衣人猛地將空匣子狠狠摔在地上!“啪嚓!”匣子碎裂開來,露出里面同樣怪異的材質內壁,空空如也!

“東西呢?!”

他猛地轉身,那雙隱藏在蒙面巾后的眼睛,如同兩點燃燒的鬼火,掃視著尸橫遍野的狹窄山道,掃過李頭、王五、錢小六的尸體,掃過那匹垂死的馬,最后……那冰冷的目光如同探照燈,掃向了林沖沖蜷縮藏身的淺坑方向!

林沖沖感覺那道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鋒刮過自己的后背!他死死攥著那半塊玉佩,手心全是冷汗,幾乎要將它捏碎!他把自己縮得更小,臉更深地埋進泥土,心里只剩下一個瘋狂的念頭:我是石頭!我是死人!你看不見我!看不見我!

“搜!”黑衣人首領的怒吼如同驚雷炸響,帶著被愚弄的狂怒,“給我一寸一寸地搜!挖地三尺也要找出來!主上要的東西,絕不能丟!”

他冰冷的目光掃過地上幾具尸體和癱軟的錢小六,聲音如同九幽寒冰,下達了最終的判決:

“不留活口!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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