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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百慕大三角與外星人

##百慕大三角與外星人

>2025年,百慕大三角海域,一架1945年失蹤的復仇者轟炸機突然出現。

>戰機飛行員查理·泰勒昏迷不醒,口中反復念著外星詞匯“澤塔網格”。

>語言學家艾琳破譯出這是高等文明的警告語言:“收割將至”。

>探測潛艇在海底發現巨大外星金字塔結構,同時遭遇強烈時空扭曲。

>國防部官員強行介入,試圖奪取外星技術,意外激活金字塔防御系統。

>時空連續體崩塌前,金字塔內傳出古老意識:“人類,你們準備好接受真相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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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前的悶熱,沉甸甸地壓在邁阿密沿海航空管制中心巨大的落地窗上,仿佛一塊吸飽了水分的舊絨布。窗外,南佛羅里達的天空呈現出一種病態的鉛灰色,云層低垂翻滾,醞釀著入夜后的狂暴。空氣凝滯,帶著海鹽的咸腥和電子設備運轉時散發的、若有似無的焦糊味。

雷達操作員杰森·米勒打了個哈欠,揉了揉因長時間盯著屏幕而干澀發紅的眼睛。他的指尖劃過冰涼的塑料杯壁,里面的咖啡早已涼透,只剩下杯底一層苦澀的殘渣。午夜輪班總是這樣,百慕大三角區這片被詛咒的海域,今晚也一如既往地平靜——平靜得令人昏昏欲睡。屏幕上,稀疏的光點緩慢移動著,大多是遠洋貨輪或民航客機在安全航線上例行公事地爬行。

“老天,給我來點刺激吧,”杰森對著空蕩蕩的咖啡杯嘟囔,“哪怕是只迷路的海鳥撞上雷達也行啊,總比對著這鬼畫符強?!?

話音未落,仿佛為了回應他這不合時宜的祈禱,他面前的主雷達顯示屏邊緣,一個極其微弱的光點毫無征兆地閃爍了一下。

杰森瞬間坐直了身體,困意被驅散得無影無蹤。那光點太微弱,也太快了,幾乎像是屏幕上一粒轉瞬即逝的塵埃。他下意識地抬手抹了抹屏幕,光點消失了。

“錯覺?”他皺眉,緊盯著那片區域。也許是眼花了,長時間盯著雷達屏,偶爾出現視覺殘留很正常。

就在他準備放松緊繃的肩膀時,那光點又出現了!這一次,清晰得多,亮度也在以一種違反常理的速度急劇攀升。它并非從雷達覆蓋區域的邊緣切入,而是……憑空在三角區中心海域的某個坐標點上“冒”了出來!位置顯示:北緯25.7度,西經71.3度——經典的魔鬼三角心臟地帶。

“搞什么鬼?”杰森的聲音因驚愕而拔高,手指在控制臺上快速敲擊,調出次級監控雷達的數據進行交叉比對。次級雷達清晰地捕捉到了同一個目標!一個固體、金屬質的飛行物,正以難以置信的低速——不到300公里每小時——貼著洶涌的海面飛行。

這速度,對于現代噴氣式飛機來說,慢得像是在爬行。更詭異的是,雷達波束勾勒出的輪廓……

杰森死死盯著輔助屏幕上根據雷達回波模擬重建的粗糙三維圖像。那線條,那笨拙的氣動外形,那標志性的三垂尾布局……他猛地吸了一口涼氣,一股冰冷的戰栗從脊椎直沖頭頂。

“不可能……”他喃喃自語,手指因為用力而指節發白,“這他媽是……復仇者?!”

他猛地按下內部通訊按鈕,聲音因為激動和難以置信而尖銳變形:“控制中心!這里是雷達三號位!發現不明飛行物!方位北緯25.7,西經71.3!高度……貼海!速度極低!目標特征……上帝啊,目標特征識別為格魯曼TBF復仇者轟炸機!重復,識別為TBF復仇者!”

控制中心內瞬間一片死寂,只有設備運轉的低沉嗡鳴。幾秒鐘后,如同冷水滴入滾油,整個大廳轟然炸響。

“復仇者?杰森你他媽瘋了嗎?那玩意早爛在博物館里了!”

“雷達故障!肯定是電磁干擾!三角區老把戲了!”

“等等!看主屏!目標信號穩定!它在爬升!速度……見鬼,速度在增加!但軌跡混亂,毫無規律!”

混亂的指令聲、質疑聲、雷達告警的蜂鳴聲混雜在一起。值班主管,一個頭發花白、面色嚴峻的中年男人,一把推開圍在杰森身邊的人,親自俯身查看屏幕。他的目光銳利如鷹,掃過那清晰而古老的雷達特征信號,掃過那飄忽不定、仿佛醉漢駕駛般的飛行軌跡。

“確認目標!一級響應!”主管的聲音斬釘截鐵,壓過了所有嘈雜,“立刻通知NORAD(北美防空司令部)!聯系最近的埃爾金空軍基地,緊急起飛攔截!不管那鬼東西是什么,給我把它從天上弄下來!要活的!重復,要活的!”

命令如同電流,瞬間激活了整個龐大的機器。刺耳的警報響徹中心,紅色的應急燈開始旋轉閃爍。加密通訊線路被接通,急促的呼叫和坐標數據在電波中飛速傳遞。

百慕大三角核心海域上空,夜風咆哮。兩架F-22“猛禽”戰斗機如同撕裂夜幕的銀色幽靈,以超音速劃破凝滯的空氣,引擎的怒吼在海天之間回蕩。長機飛行員盧克·戴維斯的頭盔顯示器(HUD)上,清晰地鎖定著前方那個在海浪上方顛簸起伏的、極其不協調的黑色剪影。

距離迅速拉近。HUD的放大功能開啟,那個目標的細節在夜視系統下纖毫畢現。

“基地,猛禽一號報告,”盧克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通過加密頻道傳回,“目視確認目標……確認是一架TBF復仇者轟炸機。重復,確認是二戰時期的TBF復仇者。機體……見鬼,機體保存異常完好,沒有明顯破損或銹蝕跡象,像是……像是剛從機庫里拖出來!”

頻道那頭陷入一片難以置信的死寂。

“你能看到駕駛員嗎?”基地指揮官的聲音緊繃著。

盧克小心翼翼地操控戰機,從側后方接近那架幽靈般的轟炸機。強大的探照燈光束猛地射出,如同一把利劍刺破黑暗,精準地打進了復仇者那布滿圓形鉚釘的座艙蓋。

光線照亮了駕駛艙內部。

時間仿佛在那一刻凝固。

透過布滿水汽和刮痕但基本完好的座艙玻璃,盧克清晰地看到,坐在飛行員座位上的,是一個穿著陳舊但整潔的二戰時期美國海軍飛行員皮質飛行夾克的年輕人!他戴著笨重的皮質飛行頭盔和風鏡,但風鏡下的臉龐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雙目緊閉,頭無力地歪向一側,嘴唇卻在微微翕動,似乎正承受著巨大的痛苦或某種無法言說的夢魘。他的雙手,戴著同樣老舊的皮手套,無力地垂在兩側,完全沒有操控飛機的跡象。

這架失蹤于1945年的戰機,竟載著一個仿佛被時間遺忘的飛行員,在八十年后的風暴之夜重現人間!

“老天爺……”盧克倒吸一口冷氣,幾乎忘了呼吸,“駕駛員……他還活著!但昏迷了!重復,駕駛員昏迷!穿著……1945年的制服!”

“猛禽一號!猛禽二號!”基地指揮官的聲音陡然拔高,充滿了前所未有的急迫,“放棄原定驅離方案!執行‘搖籃’預案!立刻!必須確保那架飛機和駕駛員安全降落!不惜一切代價!引導它,穩住它!目標空域清空!重復,執行‘搖籃’預案!”

“猛禽一號收到!執行‘搖籃’!”盧克壓下心頭的驚濤駭浪,向僚機發出指令。兩架代表人類航空技術巔峰的猛禽戰機,如同最溫柔的牧羊犬,小心翼翼地開始靠近這架來自歷史塵埃的脆弱古董。僚機占據側翼伴飛位置,盧克則操控戰機以幾乎失速的速度,極其謹慎地飛到復仇者前方稍高的位置,打開機腹的引導燈,嘗試通過平穩的飛行姿態和燈光信號,引導這架幽靈飛機轉向安全的降落航線。

復仇者轟炸機仿佛一個剛從漫長噩夢中驚醒的迷途者,動作笨拙而遲滯。它龐大的機體在狂暴的氣流中劇烈顛簸,機翼搖擺不定。盧克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每一次劇烈的晃動都讓他擔心這架老古董下一秒就會在空中解體。他努力控制著自己的戰機,保持平穩,用燈光傳遞著無聲的指令:跟我來,跟我來……

不知是巧合,還是那昏迷的飛行員在冥冥中感知到了什么,復仇者笨拙地、極其緩慢地開始跟隨盧克戰機的引導燈,在海面上空劃出一道歪歪扭扭、卻堅定指向佛羅里達海岸線的軌跡。

當這架本應存在于歷史照片和博物館中的復仇者轟炸機,被兩架F-22“押送”著,以一種近乎奇跡的姿態,搖搖晃晃地降落在邁阿密國際機場被緊急清空的備用跑道上時,刺耳的輪胎摩擦聲和引擎最后無力的嘶鳴,劃破了機場壓抑的寂靜。

早已嚴陣以待的應急車輛如同聞到血腥味的鯊魚群,閃爍著紅藍警燈,呼嘯著圍了上去。穿著厚重白色防護服的生物危害處理小組人員動作迅捷,如同科幻電影中的場景。他們手持檢測儀器,首先對復仇者機體周圍空氣進行快速掃描,確認沒有放射性或未知病原體污染后,才敢靠近。

切割工具發出尖銳的嘶鳴,強行破開了那扇本應屬于歷史的、布滿鉚釘的座艙蓋。

一股陳腐、冰冷、帶著機油和深海淤泥味道的空氣瞬間涌出。防護人員屏住呼吸,探身進去,小心翼翼地將那個穿著舊式飛行夾克、昏迷不醒的年輕飛行員從狹小的駕駛艙里拖了出來。他的身體軟綿綿的,毫無知覺。

“生命體征微弱但穩定!”一名醫護人員快速檢查后喊道,聲音透過面罩有些失真,“立刻轉移至隔離醫療單元!”

擔架被迅速抬起,穿過層層警戒線,奔向遠處閃爍著警示燈的專用醫療方艙。與此同時,另一隊穿著不同標識防護服的技術人員蜂擁而上,開始用各種儀器對復仇者轟炸機本身進行更徹底的封鎖和檢測。機身被噴灑上特殊的熒光標記劑,巨大的防輻射帳篷開始沿著跑道邊緣搭建,準備將這架來自過去的幽靈完全包裹起來。

在機場核心區域一個臨時改造的、擁有最高級別生物隔離和電子屏蔽措施的醫療方艙內,氣氛凝重得如同鉛塊。明亮的無影燈下,那個被命名為“查理·泰勒”的飛行員(他的飛行夾克內側標簽上繡著這個名字)躺在病床上,身上連接著各種最先進的醫療監護設備。他的臉色依舊蒼白如紙,呼吸微弱但均勻,仿佛沉浸在一個無法醒來的漫長夢境中。

艾琳·肖博士站在隔離觀察窗外,隔著厚厚的特種玻璃,眉頭緊鎖。她看起來四十歲左右,短發利落,鏡片后的眼睛銳利而充滿探究欲。作為國防部高級研究計劃局(DARPA)緊急征調的語言學和異常信號分析專家,她身上沒有穿防護服,只穿著便裝,這顯示出她擁有極高的權限。她手里拿著一個平板電腦,上面實時顯示著病床上傳來的各種生理數據和……聲音波形圖。

查理·泰勒的嘴唇一直在極其輕微地翕動著。微弱、斷續、如同夢囈般的聲音,通過高靈敏度麥克風被采集、放大,清晰地回蕩在隔離間和觀察室里。

“Zeta… Reticuli… Grid… Coordinates… Locked…”

“Harvest… Cycle… Convergence… Point…”

“The Watchers… Sleep… No More…”

“Warning… Warning… Warning…”

這些破碎的詞匯,以一種奇特的、帶著金屬摩擦質感和復雜音調變化的音節組合發出,完全不屬于地球上任何已知的語言體系。它們冰冷、機械、毫無情感起伏,卻又蘊含著一種令人心悸的韻律感。

艾琳的指尖在平板電腦上快速滑動,調出不同的分析模塊。聲紋圖譜顯示出極其復雜的頻率疊加和超高頻諧波;語義關聯引擎在她龐大的語料庫中瘋狂檢索,卻一次次碰壁,返回的結果只有冰冷的“無匹配項”。

“澤塔網狀星……網格坐標鎖定……”艾琳低聲重復著,眼神專注得可怕,“收割周期……匯聚點……守望者……不再沉睡……警告……”她猛地抬頭,看向身邊一位穿著空軍制服、同樣在觀察病人的將軍,“將軍,這絕不是胡言亂語!它太有規律,太有目的性了!每個音節都像精密的齒輪在咬合!這是一種語言!一種高度發達、邏輯嚴密、完全陌生的語言!他在傳遞信息!重復的‘警告’是核心!”

將軍面色凝重,點了點頭,但眼神深處依舊帶著一絲軍人固有的、對無法理解之物的懷疑:“肖博士,你的專業判斷我尊重。但我們需要能解讀的內容。這警告是什么?對誰發出的?這‘收割’又他媽的是什么鬼東西?”他指了指病床上那個沉睡的年輕面孔,“他看起來頂多二十歲!1945年失蹤時,查爾斯·泰勒中尉就是這年紀!八十年過去了,他怎么可能……”

“這正是最恐怖的地方,將軍!”艾琳打斷他,聲音因為激動而微微發顫,她的手指點著平板屏幕上那異常復雜的聲紋圖譜,“時間!還有這語言本身蘊含的‘空間拓撲’概念!你看這些高頻諧波和低頻基波的嵌套關系,這根本不是線性表達!它在同時描述過去、現在和未來的關聯點!澤塔網狀星?那是幾十光年外的一個雙星系統!他怎么可能知道?除非……”她的聲音低了下去,眼中閃過一絲驚懼,“除非他在消失的這段時間里,接觸到了……‘外面’的東西。這語言,很可能就是鑰匙!”

就在這時,病床上查理·泰勒的嘴唇翕動頻率陡然加快,那奇特的金屬摩擦音調也變得更加尖銳、急迫:

“Convergence… Imminent! Grid… Activation! Pyramid… Rises! Harvest… Begins!”

“匯聚……迫近!網格……激活!金字塔……升起!收割……開始!”

“Warning! Warning! All… Life! Signal… Received! Watchers… Awake!”

“警告!警告!所有……生命!信號……收到!守望者……蘇醒!”

“Stop… The Signal! Destroy… The Beacon! Before… It’s… Too… Late…”

“停止……信號!摧毀……信標!在……一切……太晚……之前……”

最后幾個詞,他的聲音陡然變得極其微弱,仿佛耗盡了所有力氣,隨即徹底沉寂下去。嘴唇不再翕動,只有監護儀上穩定的心跳線證明他依舊活著。

方艙內一片死寂。將軍的臉色變得鐵青。艾琳死死盯著平板電腦上記錄下來的最后那段急促話語,尤其是“金字塔升起”和“摧毀信標”這幾個詞,一股寒意順著她的脊椎蔓延開來。

“將軍!”艾琳猛地抬頭,眼神銳利如刀,“他提到了‘金字塔’!在海底?‘信標’又是什么?這‘匯聚’、‘收割’,他最后的警告是‘停止信號’、‘摧毀信標’!我們必須立刻行動!目標海域!就在他發現的位置附近!那里一定有東西!巨大的、能發送信號的東西!可能就是這一切的源頭!”

將軍沉默了幾秒,目光掃過病床上那個沉睡的“年輕人”,又看向艾琳屏幕上那令人不安的詞匯。軍人的直覺和對未知威脅的警惕最終壓倒了疑慮。他猛地按下通訊器:“立刻準備‘深海探針’號!最高授權!目標海域:北緯25.7度,西經71.3度!任務:搜索海底異常結構!尤其是……金字塔形態目標!全頻段信號監聽開啟!隨時準備應對……未知情況!行動代號:‘沉默信標’!”

“深海探針”號科考船龐大的船體切開墨藍色的百慕大三角海水,如同一座移動的鋼鐵堡壘,抵達了那個被詛咒的坐標點。海面異常平靜,平靜得詭異,仿佛暴風雨來臨前屏住的呼吸。天空是均勻的鉛灰色,低垂的云層幾乎觸手可及,陽光被徹底阻隔,只在厚重的云絮邊緣透出一點病態的慘白。空氣粘稠而凝滯,帶著深海特有的、冰冷的咸腥氣息。

船上氣氛凝重得如同繃緊的弓弦。艾琳站在艦橋側翼的舷窗前,雙手緊緊抓住冰冷的金屬扶手,指節因為用力而發白。她看著下方翻涌的海水,那深邃的墨藍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線,也吞噬了她心中的最后一絲僥幸。查理·泰勒那夢囈般的警告,帶著金屬摩擦的冰冷質感,反復在她腦海中回響:“金字塔……升起……收割……開始……停止信號……摧毀信標……”

主控室內,巨大的屏幕分割成多個區域。聲吶成像圖占據了中心位置。深綠色的背景上,代表著海底地貌的線條起伏不定。負責操控深海無人潛航器(ROV)“深淵漫步者”的工程師,額頭布滿細密的汗珠,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屏幕。他手指在精密的控制臺上緩慢而穩定地移動,如同在演奏一件價值連城的樂器。

“深度……4800米……接近預定海床高度?!惫こ處煹穆曇敉ㄟ^內部通訊傳來,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聲吶回波顯示前方地形異?!浅.惓!i_始投放高清攝像頭和強光陣列……準備切換主畫面?!?

艦橋主屏幕中央的聲吶圖瞬間被切換。深海的黑暗被幾束刺目的白色光柱粗暴地撕開。渾濁的海水在強光下翻滾著無數懸浮的微粒。鏡頭穩定下來,緩緩向前推進。

畫面出現了。

一座巨大的、令人窒息的建筑輪廓,從絕對的黑暗深淵中,一點點、極其緩慢地顯現出來。

首先是頂端,一個近乎完美的尖錐體,在探照燈的照射下,反射出一種非金非石的、冰冷而內斂的幽暗光澤,仿佛能吸收光線。接著是向下延伸的、巨大到超乎想象的平滑斜面,角度精確得如同用尺子量過。巨大的石塊?不,完全看不到任何拼接的縫隙!它更像是一整塊無比巨大的、被某種超越想象的力量整體雕琢而成的黑色水晶,或者某種從未見過的金屬合金,沉默地矗立在萬頃海水的重壓之下。

海水在金字塔表面形成一層流動的光膜,探照燈光打上去,并非完全被吸收,而是被轉化成一種難以形容的、流動的、仿佛蘊藏著星云漩渦般的幽藍色微光,在塔身表面緩緩流淌、變幻。這種光,并非來自外部光源的反射,更像是從金字塔內部深處滲透出來,帶著一種古老、冰冷、非人的生命感。

整個主控室陷入了一種近乎真空的寂靜。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忘記了動作,只是呆呆地望著屏幕上那座從亙古黑暗中浮現的、不屬于人類文明的宏偉造物。它巨大得超出了常識,僅僅是顯露在鏡頭前的部分,其規模就遠超任何已知的人類金字塔,更帶著一種純粹的幾何力量和冰冷美感,無聲地訴說著建造者那難以企及的科技高度。

“上帝啊……”不知是誰發出了一聲低微的、近乎呻吟的驚嘆。

“金字塔……他說的……是真的……”艾琳的聲音干澀,帶著一種靈魂被震撼后的虛弱。她的眼睛死死盯著屏幕,看著那幽藍色光暈在金字塔表面流轉,這光芒本身,就構成了一種無聲的信號,一種超越人類理解范疇的存在宣言。查理口中的“信標”……會是它嗎?這光芒就是那個“信號”?恐懼如同冰冷的海水,瞬間淹沒了她。

“深淵漫步者”繼續謹慎地靠近。高清攝像頭捕捉著金字塔表面的細節。沒有文字,沒有符號,沒有任何可以被解讀為裝飾或標識的東西。只有絕對的平滑和完美無瑕的幾何線條。然而,在靠近金字塔基座某個區域時,鏡頭捕捉到了一些異常。

那是一片相對平坦的區域,似乎是金字塔龐大基座的一角。在強光的照射下,可以看到那里并非完全光滑,而是……覆蓋著一層極其規則的、細密的網格狀紋路!這些紋路深嵌在金字塔本體那幽暗的材料之中,網格線條本身呈現出一種更深的、仿佛能吞噬光線的黑色,在周圍流淌的幽藍光暈襯托下,如同刻在深淵之上的符文。

“放大!聚焦那片網格!”艾琳急促地命令道,心臟狂跳。澤塔網格(Zeta Grid)!查理反復念叨的詞!

畫面被放大。網格的細節更加清晰。它由無數細小的、完美的六邊形單元嵌套組合而成,覆蓋了相當大的一片區域。每一個六邊形的交點,都微微凹陷下去,形成一個極小的、似乎可以嵌入什么東西的凹槽。更令人心悸的是,在這片網格區域的中心,隱約可見一個復雜的、由更粗線條構成的環形圖案,環形內部嵌套著幾個尖銳的幾何符號——那形態,赫然與查理·泰勒那架復仇者轟炸機儀表盤上鑲嵌的、后來被緊急拆除并封存的那塊奇異晶石碎片上的蝕刻紋路,有著驚人的相似性!

“澤塔網格……坐標鎖定……”艾琳喃喃自語,一股寒意從心底升起。那塊晶石碎片……難道就是某種“鑰匙”?用來激活這網格?

就在這時,負責監測海底環境的科學家猛地喊了起來,聲音因為驚駭而變調:“磁場讀數!磁場讀數正在瘋狂飆升!強度……指數級增長!已經超出儀器量程!重力梯度……見鬼!重力梯度出現異常波動!局部重力正在……扭曲!”

仿佛是為了印證他的話,主屏幕上,“深淵漫步者”傳回的畫面陡然開始劇烈晃動、扭曲!海水不再是平靜的墨藍,而是瞬間變得如同沸騰的墨汁,無數細小的、閃爍著詭異熒光的白色氣泡憑空生成,瘋狂地從金字塔基座附近向上噴涌!金字塔表面那原本緩緩流淌的幽藍色光暈,亮度驟然提升了百倍!刺目的藍光如同實質的利劍,穿透渾濁的海水,將整個ROV和周圍的海域都染上了一層妖異、不祥的光輝!光芒在金字塔表面劇烈地明滅閃爍,如同一個沉睡了億萬年的心臟正在蘇醒,正在搏動!

整個艦橋劇烈地搖晃起來!不是海浪造成的起伏,而是某種來自深海之下的、沉悶而巨大的力量撼動了整艘萬噸巨輪!桌上的儀器瘋狂跳動,指針亂顫,發出刺耳的警報聲!燈光忽明忽滅!

“深淵漫步者信號丟失!信號完全丟失!”工程師絕望地喊道,屏幕上只剩下刺眼的雪花點。

“時空扭曲!是時空扭曲!”艾琳扶住墻壁才勉強站穩,臉色煞白,對著通訊器嘶喊,“金字塔在釋放能量!它被激活了!磁場和重力異常就是征兆!它在扭曲我們周圍的時空!快!記錄所有數據!嘗試重新建立聯系!必須知道發生了什么!”

然而,更可怕的一幕出現了。在金字塔頂端那幽藍光芒最盛之處,光線似乎發生了劇烈的彎曲和折射。一片扭曲的光影中,隱約浮現出一些模糊的、不斷閃爍的影像碎片:漫天火雨傾瀉而下,燃燒的城市輪廓在烈火中崩塌;巨大到遮天蔽日的奇異飛行器陰影掠過大地;一些非人的、扭曲的生物剪影在某種粘稠的、如同血漿般的光線下蠕動、哀嚎……這些影像如同噩夢的碎片,一閃即逝,卻帶著令人靈魂凍結的絕望氣息。

“收割……”艾琳看著那些一閃而過的恐怖畫面,失聲低語,“這就是……他警告的‘收割’嗎?”

就在艦橋陷入一片混亂和恐慌之際,刺耳的防空警報聲毫無征兆地響徹全船!比深海異變更加尖銳、更加令人心悸!

“警報!警報!不明高速空中目標接近!方位東南!數量三!高度極低!速度……超音速!識別信號……未回應!是軍用機!正在強行突破我警戒空域!”雷達官的吼聲充滿了難以置信和驚怒。

艦橋巨大的前窗舷窗外,低垂的鉛灰色云層被粗暴地撕裂!三架涂著啞光灰色涂裝、沒有任何國籍標識的F-35B戰斗機如同鋼鐵禿鷲,以近乎垂直的角度,悍然穿透云層,引擎噴口爆發出刺目的藍白色火焰,帶著毀滅性的氣勢,朝著下方波濤洶涌的海面和“深海探針”號猛撲下來!其中兩架在低空做出危險的戰術機動,機翼下的導彈掛架清晰可見,威懾性地鎖定了科考船。第三架則毫不停留,引擎噴口向下旋轉,機體懸停在海面上方數十米處,機腹下方的艙門猛地打開!

幾條粗壯的速降索如同毒蛇般垂落。緊接著,全副武裝、穿著黑色作戰服、臉上戴著戰術面具的身影,如同索命的幽靈,沿著繩索高速滑降!他們的目標極其明確——直指海面上那艘負責操控ROV的支援艇,以及艇上存放著從復仇者轟炸機儀表盤上拆卸下來的、那塊奇異晶石碎片的特制保險箱!

“是科爾的人!”艾琳身邊的將軍目眥欲裂,一拳狠狠砸在控制臺上,“那個瘋子!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他們要去搶那晶石!”艾琳瞬間明白了對方的意圖,一股冰冷的絕望攫住了她,“那是激活網格的鑰匙!他們想強行獲取金字塔的技術!查理的警告……停止信號!摧毀信標!他們要做的恰恰相反!”她猛地撲向通訊器,聲音因為極度的恐懼和憤怒而撕裂:“支援艇!棄船!帶著晶石跳海!重復!立刻棄船!把晶石丟進海里!絕不能讓他們拿到!快!”

然而,她的警告已經晚了。

那些滑降的黑影速度太快,戰術動作極其專業狠辣。支援艇上幾名猝不及防的船員瞬間被非致命的電擊武器制服。一個黑影如同獵豹般突入艇艙,精準地找到了那個閃爍著密碼鎖幽光的特制保險箱。他沒有嘗試破解,而是直接掏出一個形狀怪異的裝置,猛地按在箱體上!

嗤啦——!

一道刺眼的藍白色電弧爆閃!高強度合金打造的保險箱外殼如同被高溫激光切割般,瞬間熔穿出一個大洞!一只戴著黑色戰術手套的手毫不猶豫地伸了進去,精準地抓住了那塊散發著微弱幽光、表面蝕刻著復雜紋路的奇異晶石碎片!

晶石被奪走的瞬間,仿佛觸動了某個無形的開關。

海底,那座剛剛平息了劇烈光芒閃爍的黑色金字塔,其基座區域——那片覆蓋著精密“澤塔網格”的地方——中心那個環形符號,猛地爆發出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刺眼、都要純粹的幽藍色光芒!

這光芒并非散射,而是凝聚成一道粗大的、如同實質般的光柱,瞬間穿透了數千米深的海水,直沖海面!

轟——?。。?

一聲沉悶到無法形容、仿佛來自地心深處的巨響撼動了整個海域!海面不再是翻涌,而是如同被一只無形的巨拳狠狠砸中!一個直徑數百米的巨大凹陷瞬間形成!緊接著,凹陷中心的海水被無法想象的力量向上拋起,形成一道連接海天、裹挾著無數白色氣泡和幽藍光流的恐怖水柱!水柱直沖云霄,仿佛要將天空都捅出一個窟窿!

“深海探針”號如同狂風中的一片落葉,被這股沛然莫御的巨力猛地掀飛!船體發出令人牙酸的金屬扭曲呻吟!艦橋上的人如同被拋起的玩偶,重重摔向墻壁和地板!

艾琳在劇烈的翻滾和撞擊中,頭部狠狠磕在金屬儀器邊緣,劇痛伴隨著眩暈襲來。在失去意識的最后一剎那,她的眼角余光瞥向主屏幕。那上面,原本顯示著各種數據和海底攝像頭的窗口,此刻只剩下一個畫面——來自船體外部的高空攝像頭。

畫面劇烈地抖動著,如同瀕死者的眼球。

鏡頭中,那道連接海天的幽藍水柱頂端,光芒達到了極致。在那極致的光輝中心,空間本身……如同破碎的鏡面般,開始扭曲、撕裂!

無數道漆黑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線的空間裂縫,如同蛛網般憑空出現,在水柱頂端那幽藍的核心區域瘋狂蔓延、交織!裂縫的邊緣閃爍著不穩定的、令人心悸的彩色電弧!透過那些不斷開合、如同惡魔巨口的空間裂縫,艾琳仿佛看到了……看到了無數旋轉的星云漩渦,看到了燃燒的恒星,看到了冰冷死寂的星球表面,甚至……看到了之前ROV信號中斷前閃現過的、那些末日般的恐怖景象碎片!這些來自不同時間、不同空間的畫面碎片,如同被打碎的萬花筒,在空間裂縫中瘋狂地旋轉、閃現、湮滅!

時空連續體……崩塌了!

一股無法形容的、冰冷到足以凍結靈魂的意志洪流,如同實質的沖擊波,瞬間穿透了狂暴的海水、撕裂的金屬船體和所有物理屏障,直接轟擊在船上每一個幸存者的意識深處!

那并非聲音,更像是一種直接在思維皮層上刻下的、古老到超越了時間概念的冰冷宣告:

**“人類……”**

**“你們……”**

**“準備好……”**

**“接受……”**

**“真相了嗎?”**

每一個“詞”都沉重如山岳,冰冷如絕對零度,帶著一種俯瞰螻蟻般的漠然和一絲……仿佛沉睡了億萬紀元后剛剛蘇醒的、帶著毀滅氣息的好奇。

艾琳的意識在這股洪流中如同驚濤駭浪中的小舟,瞬間被徹底淹沒。無盡的冰冷、浩瀚的未知和那終極質問帶來的靈魂震顫,成為了她沉入無邊黑暗前最后的感知。

幽藍的光柱貫穿了沸騰的海與鉛灰的天,仿佛支撐地獄的巨柱??臻g裂痕在其頂端妖異地扭動、撕扯,像垂死巨獸的傷口,流淌出不屬于這個宇宙的光怪陸離的膿血——燃燒的星骸、冰封的異星荒漠、血肉模糊的戰場碎片……這些噩夢的切片在裂痕中翻滾、閃現,發出無聲的尖嘯。

“深海探針”號的鋼鐵龍骨發出垂死的呻吟,每一次海浪的撞擊都像是敲響喪鐘。艦橋內,刺鼻的焦糊味、血腥味與臭氧味混雜,警報燈的紅光在斷裂線纜爆出的電火花中明滅不定,映照著橫七豎八倒伏的人影。

艾琳·肖博士在一陣劇烈的頭痛和眩暈中掙扎著恢復了一絲意識。冰冷的海水混著油污,正從破裂的舷窗汩汩灌入,浸透了她半邊身體。她艱難地撐起上半身,甩掉糊住眼睛的血水和汗水,目光第一時間投向那唯一還在閃爍的主屏幕。

畫面來自船尾一處僥幸未毀的高空攝像頭,劇烈抖動著,如同垂死者的眼球在努力聚焦。鏡頭死死鎖定的,是那道毀滅性的幽藍水柱頂端——那片空間正在發生終極潰爛的區域。

幽藍的光核已經不再是純粹的光。它更像一個沸騰的、由純粹能量構成的漩渦核心。圍繞其瘋狂旋轉的,是無數細碎的空間裂片,它們像破碎的鏡面,映照出億萬光年外某個冰冷雙星系統(澤塔網狀星?)的詭異視角,又瞬間切換到金字塔內部那深不見底的幾何通道,下一秒又變成查理·泰勒那架復仇者轟炸機在1945年風暴中絕望翻滾的儀表盤!時間、空間,在這里被徹底絞碎,攪拌成一鍋沸騰的、令人瘋狂的雜燴。

就在這視覺與認知的煉獄中心,在那能量漩渦的最深處,一個“形體”正緩緩凝聚。

那并非任何物質意義上的實體。沒有血肉,沒有機械,甚至沒有固定的輪廓。它更像是由無數流動的、不斷生滅的幾何光斑——三角形、六邊形、十二面體——強行嵌套、疊加、扭曲而成的一個概念性存在。這些光斑本身散發著幽冷的藍光,邊緣卻跳躍著不祥的猩紅電弧,內部則旋轉著更為深邃、仿佛蘊含整個星系的黑暗。它巨大得難以言喻,僅僅是其存在感投射出的“陰影”,就足以讓下方狂暴的海水和殘破的巨輪顯得如同玩具般渺小。一種冰冷到超越絕對零度、古老到時間本身都為之腐朽的意志,如同無形的潮汐,一波波沖刷著艾琳搖搖欲墜的意識。

“守望者……”艾琳的嘴唇無聲地翕動,牙齒因為靈魂深處的寒冷而咯咯作響。查理夢囈中的稱謂,此刻擁有了令人絕望的實感。

那道冰冷的意志洪流再次席卷而來,這一次,更加清晰,更加不容置疑,直接烙印在每一個尚未崩潰的思維中:

**“信號已發送?!?*(每一個音節都像冰冷的恒星在意識中爆炸)

**“坐標已鎖定?!?*(空間網格的幾何線條在腦海中灼燒般浮現)

**“收割序列……”**(無數燃燒的世界、被抽干生命力的星球景象碎片般閃過)

**“……即將重啟?!?*(帶著一種程序啟動般的絕對冰冷)

最后一個“重啟”的音節落下,如同宇宙的法槌敲定。那懸浮于空間裂痕漩渦中心的幾何光斑“守望者”,其核心處猛地向內坍縮!形成一個吞噬一切光線的絕對黑暗奇點!緊接著,一道無法用顏色形容、仿佛凝聚了所有毀滅本質的能量脈沖,無聲無息地從那奇點中爆發!它并非射向“深海探針”號,而是筆直地、精準地轟向下方金字塔基座那片被科爾手下強行激活的“澤塔網格”中心!

轟————?。?!

這一次的巨響,仿佛是整個星球的哀鳴。海底的泥沙、巖層被瞬間汽化!金字塔基座周圍的海水不再是噴涌,而是被徹底蒸發、推開!形成一個直徑超過千米的、短暫的、絕對真空的球形空腔!金字塔本身那堅不可摧的幽暗材質,在脈沖轟擊點驟然亮起無數道蛛網般密集的防御性能量紋路,發出刺耳的、仿佛空間本身被撕裂的尖嘯!整個結構劇烈地震顫著,塔身表面流淌的幽藍光暈瞬間變得狂暴、紊亂,如同垂死掙扎的脈搏!

脈沖的能量并未消散,而是如同貪婪的根系,沿著那些被激活的網格紋路瘋狂蔓延、注入!覆蓋基座的“澤塔網格”亮到了極致!每一個細小的六邊形都變成了一個獨立的能量節點,瘋狂閃爍!網格中心那個環形符號,此刻如同一個旋轉的微型黑洞,貪婪地吞噬著脈沖能量,其邊緣那些尖銳的幾何符號——與晶石碎片上紋路同源的符號——如同被燒紅的烙鐵,散發出毀滅性的猩紅光芒!

“它在充能!”艾琳嘶啞地喊出聲,絕望如同冰冷的鐵爪攥緊了她的心臟,“科爾搶走的晶石啟動了網格,這‘守望者’在給它灌注能量!它在啟動‘收割’程序!”

仿佛為了印證她最深的恐懼,主屏幕上,那高空攝像頭捕捉到了更遠處的景象。在百慕大三角海域的邊緣,鉛灰色的天空背景上,毫無征兆地出現了三個極其微小、但異常清晰的扭曲點。它們如同投入平靜水面的三顆石子,蕩漾開一圈圈肉眼可見的空間漣漪。漣漪中心,光線被極度彎曲,形成三個微型的、旋轉著的空間漩渦。漩渦深處,隱約透出非自然的光暈——一種冰冷的、毫無生機的金屬光澤。三個模糊而龐大的輪廓,正試圖從那些漩渦中……擠入這個現實維度!其形態特征,與ROV最后捕捉到的、金字塔頂端閃現的遮天蔽日飛行器的陰影,如出一轍!

來自異維度的“收割者”,響應著金字塔信標發出的重啟信號,正在降臨!

“不……停下……”艾琳掙扎著,試圖爬向艦橋那扭曲變形的對外通訊臺,盡管她知道希望渺茫。血水模糊了她的視線,每一次呼吸都帶著肺部的灼痛。“必須……摧毀信標……在它們完全……”

她的動作僵住了。

那道冰冷、古老、如同宇宙法則本身的意志,第三次,也是最后一次,直接降臨在她的意識核心。這一次,不再有宣告,不再有解釋。只有一個簡單、冰冷、純粹到令人靈魂凍結的疑問,如同最終的審判之錘,重重砸下:

**“人類……”**

**“你們……”**

**“準備好……”**

**“接受……”**

**“真相了嗎?”**

每一個字都像一顆冰冷的恒星在艾琳的意識宇宙中坍縮,釋放出吞噬一切光芒和希望的黑洞。艦橋的哀鳴、海水的咆哮、空間撕裂的尖嘯……所有聲音都消失了,被這終極的質問徹底抹去。時間仿佛被凍結成一塊幽藍的堅冰,裂痕中鑲嵌著無數燃燒的末日碎片。

艾琳的瞳孔擴散,倒映著主屏幕上那煉獄般的景象:空間裂痕的漩渦中,幾何光斑構成的“守望者”懸浮著,如同冷漠的宇宙之眼;下方金字塔基座的“澤塔網格”如同燒紅的烙鐵,貪婪地吮吸著毀滅性的能量脈沖;而遙遠天際,那三個空間漣漪正急速擴大,冰冷的金屬巨影輪廓越來越清晰,帶著非人的壓迫感,即將徹底撕裂維度的薄膜。

真相?

查理·泰勒破碎的囈語在她瀕臨崩潰的腦海中炸開:“收割……”“信標……”“澤塔網格……”“守望者……”這些詞匯如同帶血的拼圖碎片,在冰冷意志的碾壓下,被強行嵌入一個龐大到令人窒息的恐怖圖景——

百慕大三角,從來不是簡單的自然之謎。它是坐標,是陷阱,是一座沉眠于深淵的古老“燈塔”(金字塔)。燈塔的核心,是一個精密的空間錨點系統(澤塔網格)。而查理駕駛的復仇者轟炸機,如同被無形之手撥弄的棋子,在1945年那個風暴之日,穿越了時空屏障,意外接觸到了燈塔(金字塔)的“守衛者”或“管理者”(守望者),并被賦予了那塊晶石“鑰匙”和破碎的警告。燈塔(金字塔)的功能?發送跨越維度的信號,在漫長的周期(收割周期)后,引導那些來自澤塔網狀星方向、或來自其他維度夾縫的、以“收割”為天職的文明(收割者)降臨此地,將整個星球……納入它們的“資源采集序列”!

這就是真相?人類并非宇宙的孤兒,而是被圈養的……作物?而百慕大三角,就是標記著農場入口的……屠宰場坐標?

“啊——?。。 币宦暦侨说?、混合著極致痛苦、恐懼和認知崩塌的尖嘯,終于沖破了艾琳被凍結的喉嚨。她蜷縮在冰冷刺骨、混合著油污和血水的甲板上,身體劇烈地抽搐,指甲深深摳進堅硬的金屬地面,留下帶血的劃痕。這真相,比死亡本身更冰冷億萬倍。

艦橋劇烈的震蕩將她從崩潰邊緣短暫拉回。一塊斷裂的金屬支架從上方轟然砸落,擦著她的肩膀落下,火星四濺。劇痛讓她渾濁的視野短暫清晰了一瞬。她看到主屏幕一角,一個閃爍的通訊窗口——來自那艘被科爾手下突襲的支援艇!畫面模糊晃動,但可以看到一個穿著船員制服的身影滿臉是血,正掙扎著撲向一個被炸開的、內部線路暴露的控制面板。那是……支援艇的引擎過載手動引爆裝置!

船員的眼中燃燒著決絕的瘋狂,他沾滿血污的手指,狠狠按向那個代表著自我毀滅的紅色按鈕!

“不!等等!”艾琳用盡全身力氣嘶喊,聲音卻淹沒在船體的轟鳴中。摧毀支援艇?摧毀那塊作為“鑰匙”的晶石?這能阻止被充能的“澤塔網格”嗎?能打斷正在降臨的“收割者”嗎?還是……只會加速毀滅?

就在船員手指即將按下的千鈞一發——

嗡……!

一股低沉到超越聽覺極限、仿佛直接作用于骨骼和內臟的震動,猛地從金字塔的方向傳來!整個海域,連同空氣,都在這震動中嗡鳴!主屏幕上,那被守望者能量脈沖轟擊的網格中心,環形符號的猩紅光芒達到了頂點!它不再是吸收,而是……向外噴射!

一道細長、凝練、仿佛由純粹湮滅之力構成的猩紅光束,如同死神的標槍,無聲無息地從環形符號中心射出!它無視了空間距離,瞬間貫穿了洶涌的海水,精準無比地命中了那艘試圖自爆的支援艇!

沒有爆炸。

沒有火光。

支援艇連同上面那個按下按鈕的船員、以及艇內所有的一切——金屬、血肉、晶石碎片——在猩紅光束命中的剎那,如同被投入了強酸的冰塊,瞬間無聲無息地……汽化、消散。只在海面上留下一個邊緣光滑、深不見底的圓形空洞,海水正瘋狂地倒灌進去,形成一個短暫的小型漩渦,隨即被更大的浪濤吞沒。

猩紅光束完成任務,倏然收回。金字塔基座的網格光芒,似乎因為這次“清理”而更加穩定、更加熾熱。

“清除……干擾……”艾琳的腦海中,冰冷意志的余波如同寒風吹過,“收割……序列……優先……”

最后的掙扎被輕易抹去。晶石碎片連同載體被徹底湮滅?,F在,唯一能激活或干擾那“澤塔網格”的物理鑰匙……消失了。燈塔的信號,將暢通無阻。

艾琳癱倒在冰冷濕滑的甲板上,最后的力氣和希望隨著那湮滅的光束一同消散。她仰望著艦橋破裂天花板外,那鉛灰色天幕上越來越清晰、越來越龐大的三艘收割者母艦的陰影輪廓。它們的形態如同三把懸停于蒼穹之上的、巨大無匹的黑色鐮刀,邊緣流淌著非自然的能量光暈,散發著純粹的、收割生命的寒意。

冰冷意志的余波在她破碎的意識中回蕩,如同終末的喪鐘:

**“真相……”**

**“即……”**

**“終結。”**

維度的裂痕在頭頂無聲地擴大,收割者的陰影覆蓋了整個世界。

作者努力碼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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