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俺碎！”

碎骨咆哮著，將自己的怒火全部灌注于右臂，這是他解決一切問題的方式。

絕對的力量。

“砰！”

兩只同樣的巨大拳頭，結結實實的撞在了一起，沉悶的撞擊聲讓屁精們都感覺胸口一窒。

碎骨被巨大的力量震得連退三步、整條手臂都一陣發麻。

而林恩，僅僅是身體微微晃了晃。

碎骨的眼中充滿著不可置信。

他無法相信，在自己最引以為傲的力量上，竟然也輸了！

“這不可能！”他咆哮著再次沖上來。

接下來的戰斗，沒有任何技巧，只有最野蠻的碰撞。

拳、肘、膝！

林恩的每一次攻擊，都比碎骨更快、更猛、更致命！

最終，林恩一記利落的上勾拳，狠狠的砸在了他的下巴上。

“咚！”

碎骨的身體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天旋地轉中，一種久違的無力感再次向他襲來。

他徹底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他敗得比之前更快了。

寂靜！

寂靜！

寂靜！

碎骨的獸人小子們，臉上的狂熱變成了呆滯。

他們無法相信，最強的碎骨老大，竟然會在他最引以為傲的肉搏中，被如此干脆利落地擊敗。

而對方僅僅是個屁精老大。

林恩身后的屁精們，在經歷了短暫的震驚后，爆發出一陣近乎癲狂的歡呼聲。

“WAAAGH！老大贏了！”

“老大才是最能打的！最WAAAGH!的！”

“碎骨？俺們看是碎掉的骨頭，哈哈哈！”缺門牙更是激動得手舞足蹈，指著地上的碎骨大喊。

碎骨粗重地喘息著，身體的劇痛，遠不如內心的屈辱來得猛烈。

他想起了當年，自己是如何用同樣的拳頭，贏得了整個部落的歡呼……

而現在……

一根冰冷的長矛再次停在了他的喉嚨上。

喉嚨上傳來的寒意，讓他想到的不是死亡，而是他的小子們。

他再也無法保護他們了。

他死后，他們會成為俘虜。

成為屁精的俘虜！

這是綠皮的規矩，老大決定一切。

這遠比殺了他還要讓他難受百倍。

他愧對那些信任他的小子，

是他，讓他們失去了獸人的榮耀。

碎骨屈辱地閉上了眼，等待著被勝利者終結的宿命。

突然，那股壓迫感消失了。

他愕然地抬頭，正對上林恩那雙看不出情緒的眼睛。

“為……為什么？”碎骨聲音干啞著說道：“為什么不殺了俺？”

林恩沒有立刻回答，只是用矛桿，敲了敲碎骨的肩甲：

“起來。”他的聲音不高，“你這樣的戰士，就這么死了，太可惜。”

碎骨依舊死死地盯著林恩，像一頭被逼入絕境的野獸，卻不明白獵人為何收起了屠刀。

“我們本不必戰斗。”林恩開口，語氣平靜道，

“我想，我們的目標是一致的，在這片危險的土地活下去，并變得更強。”

“所以，我有一個提議。”

“我的營地需要力量，而你的部落需要頭腦。”

“加入我們，你和你的小子來做我們的戰士，而我負責規劃我們的發展，讓我們所有人都不需要再為食物和安全發愁。”

“我們可以聯手，拿下整片森林，你覺得怎么樣？”

在林恩看來，這是一個分工明確，對雙方都極為有益的合作方案。

然而，當聽到規劃和安全這兩個詞，碎骨卻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

一個獸人，什么時候需要別人來規劃自己的生存了？

那和被圈養的家畜有什么區別？

加入你們，一個屁精營地？

俺寧死也不受這種奇恥大辱。

一聲響亮的嗤笑打斷了林恩，

碎骨高昂著頭顱，憤怒的咆哮道：

“俺們是獸人，俺們不需要被規劃！”

他用粗壯的大手，狠狠的敲擊著自己的胸膛：

“俺承認，你，是個好小子！你比俺更能打，俺服你。”

“但是！”他的聲音愈發洪亮，如同滾雷，

“俺，碎骨，不是一個人！俺是一個WAAAGH的老大！”他指向身后那群，因他的咆哮而重新變得激動的獸人小子們：

“俺有小子，能打能砍的小子！俺還有屁精和史奎格，他們會淹沒你們，撕碎你們！”

他撿起那根巨大的骨棒，激昂的宣示著自己的驕傲:

“俺們的WAAAGH，有俺自己的名字！”

“你，是個好小子，但俺才是老大。

你只有一個屁精營地，你甚至還沒有凝聚你自己的WAAAGH。”

“俺要是加入了你，”他一字一頓地說道，“俺的WAAAGH就散了！俺的名字就沒了！這不是俺們綠皮的規矩！

綠皮的規矩，是俺的WAAAGH把你吞了，或者你的WAAAGH，把俺吞了！”

他看著林恩，眼中閃爍著灼熱的光芒：

“你應該帶著你的本事，加入俺的部落。

俺讓你當俺的大小子，俺們一起干一番大事業！”

“吼！~”

碎骨身后的獸人小子們，立刻爆發出震天的吼聲，為他的提議助威。

局勢，在瞬間發生了驚人的反轉。

林恩看著眼前這個頑固，驕傲的碎骨，又看了看他身后那群被煽動得再次狂熱的獸人。

他，陷入了沉默。

然而，林恩的沉默并沒有持續太久。

他明白了，他之前錯了。

這是林恩第一次接觸這個世界的獸人。

他本能的在用人類的利益邏輯，去試圖收編一個滿腦子榮耀與征服的獸人。

他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

一抹笑意在林恩的嘴角浮現。

但……這也變得有意思多了。

WAAAGH！

名字！

規矩！

既然你們如此珍視這套野蠻法則，那我就按你們的規矩，用一場你們無法想象的，

更宏大，更狂野的WAAAGH，來徹底顛覆你們的一切！

林恩平靜的看著碎骨，這個甚至還想反過來招攬自己的家伙，

他的臉上帶起一個意味深長、甚至有些憐憫的笑容。

這個笑容，讓原本氣勢正盛的碎骨，心中莫名有些發毛。

“碎骨，”林恩聲音不大，卻異常清晰，“你為你部落的名字而自豪，很好，這是一個老大該有的樣子。”

“那么，能不能告訴我，”林恩話鋒一轉，變得銳利起來，“你這個光榮的碎骨部落，和幾個月前，有任何區別嗎？”

碎骨一愣，不明白林恩什么意思。

林恩沒等他回答，繼續發問：

“除了多幾只屁精，少了幾個在打架中死掉的小子，你的部落還有任何實質性的變化嗎？”

“你們的武器還是簡陋的骨棒，木棒和石頭。你的營地，是不是還是那個又濕又臭的山洞？”

“你肩上那塊可笑的鐵皮，是你最寶貝的戰利品吧？是什么時候從人類身上扒下來的？

有多久了？你有多久，沒給你的部落，增添一件像樣的戰利品了？”

林恩向前一步，目光掃過所有獸人，聲音不大，卻字字誅心：

“你們除了吼得更大聲一點，有變得更強嗎？”

他的每一個問題，都像一根無形的尖刺，狠狠地扎在碎骨的心上。

他身后的獸人小子們，臉上的狂熱也漸漸褪去。

下意識地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簡陋武器，又看了看身旁同樣破爛的同伴……這個奇怪的屁精老大，說的好像……全是事實。

林地里，再次陷入了寂靜。

看到氣氛已經完全被自己掌控，林恩用一種近乎宣判的語氣，說出了碎骨內心最深處的恐懼：

“你的WAAAGH，你的部落，不是在前進，碎骨。”

“它在停滯。”

“在枯萎！”

林恩模仿著獸人那種夸張的語氣，描繪著他們可悲的日常：

“每天打打架，吼一吼，餓了就去林子里抓幾頭野豬，或者敲打敲打附近零散的屁精部落，抓些苦力回來。”

“就覺得很威風了？”

他直視著碎骨那雙開始動搖的眼睛:

“你龜縮在你那又濕又臭的山洞里，依靠著蠻力，日復一日地重復著過去。”

“承認吧，碎骨。”

“你不是在帶領他們變強，你是在拉著他們一起，守著你心中那點可憐的驕傲和榮耀，然后慢慢的……”

林恩停頓了一下，吐出了那個最殘忍的詞：

“爛掉！”

“你放屁！”碎骨被戳中了痛處，暴怒的吼道。

“我放屁？”林恩冷笑一聲，他指了指自己身后那些雖然依舊害怕，但卻緊握著牙矛的屁精：

“現在，看看我的屁精營地。”

“四天前，他們是你眼里的零食，是見到獸人就會嚇得尿褲子的弱者。

可今天，他們就能在我的指揮下，參與獵殺一頭成年的大野豬！”

“他們手里的武器，能輕易撕開你那身厚實的獸皮！”

林恩的目光變得灼熱，滿是驕傲的說道：

“就在剛才，面對你們，一群真正的獸人，他們沒有一個崩潰逃跑。”

“我讓他們找到了自己的脊梁，

就算是個屁精，就算身體孱弱，也要像個戰士一樣，舉起武器！”

林恩的話語讓身后的屁精們挺直了胸膛，它們眼中閃爍著狂熱的崇拜，緊緊握著手中的牙矛。

接著，

林恩張開雙臂，仿佛在擁抱一個正冉冉升起的帝國。他的聲音充滿著無與倫比的煽動性：

“他們還很弱小，但我向你保證，用不了多久，我的屁精會變成這片森林里最強的屁精！”

“我們要建造一個大大的營地，打造最鋒利的武器，吃最肥的烤肉，很快，我們就會擁有最強的獸人小子。”

林恩再次將目光鎖定在陷入深深自我懷疑的碎骨身上。

“我的營地，有你的部落所沒有的生機和活力”

“它每一天都在變大，都在變強，每一天都有新的東西！”

“這，才是活的WAAAGH，一個正在成長，注定偉大的WAAAGH!”

“而這些，你一開始就看見了吧！”

林恩走上前，幾乎貼著碎骨的臉，用壓倒性的氣勢做出最后的招攬。

那語氣不像是提議，更像是恩賜：

“你的小子們，現在很強。但跟著你，他們永遠只能這么強！你們的WAAAGH沒有未來！”

“而我，能給他們未來！”

“加入我，我來帶領你們前進，我來負責思考、計劃、讓所有人都吃飽變強。”

“你們的WAAAGH會再次燃燒起來！”

“而你，碎骨，和你手下的小子們，只需要去做你們最擅長、也最渴望的事情。”

“戰斗！！！”

林恩的聲音在林地中回響，每一個字都充滿力量。

他那關于WAAAGH的描述，讓所有獸人都屏住了呼吸，仿佛已經看到了那血與火的景象。

接著，林恩的聲調稍稍放緩，

像一個慷慨的君王，為他未來的子民繪聲繪色地講解起他們的未來。

“你們會有最趁手的家伙，你們會有吃不完的食物，你們將面對更大、更強的家伙，打更過癮的仗！”

他的聲音再次高昂，充滿了魔力：

“你們的怒吼將讓群山顫抖！你們的戰利品將堆積成山！

你們的名字，會被每一個綠皮、每一個鼠輩、每一個敵人當成恐怖故事來講！”

然后，他將目光鎖定在碎骨身上：

“而你，碎骨。”

“你不用再為屁精的孱弱而頭疼！不用再看著自己最能打的小子，為了一口肉就互相揍得頭破血流。

你甚至不用再煩惱明天該去打誰，我會為你們找到最值得一打的仗！”

林恩做出了承諾：

“你們，只需要享受最純粹的，最酣暢淋漓的戰斗和勝利！”

林地里，一聲聲逐漸粗重的呼吸格外清晰。

林恩所描繪的那個未來，對每一個綠皮來說，都是天堂般的誘惑。

碎骨身后的獸人小子們，不再看自己的老大，而是死死的盯著林恩。

就像一群饑餓的野狼，看到了能帶領他們捕獵雄獅的狼王。

有幾個獸人，甚至已經不自覺地向前邁了幾步，手里的骨棒掉在地上，也渾然不覺。

他們的意志，已經動搖、甚至崩塌了。

現在，所有壓力，都回到了碎骨一個人身上。

碎骨低著頭，巨大的身軀在微微顫抖，不知是因為憤怒，還是因為激動。

他看了一眼手中那根象征著他所有榮耀的巨獸腿骨……然后，又抬眼看了看那些眼神已經不再屬于他的小子們。

最后，林恩用平靜的聲音說道：

“所以，你不是加入了一個屁精營地，你是加入了一個擁有無限可能的未來。”

“你可以繼續守著你的山洞，抱著你的骨棒，過著你那一成不變的生活。”

“或者……”

“帶著你的小子們，來我這里。”

“我給你一個，成為傳奇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