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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晨光熹微與緊繃的休憩

陳默如同一尊冰冷的石雕,背靠著滲入寒意的墻壁,在頭痛的浪潮中勉力維持著意識的清醒。時間在死寂中粘稠地流淌,每一秒都像砂紙打磨著神經。窗外那細微的、斷斷續續的刮擦聲,如同幽靈的指甲,在粗糙的水泥外墻上反復試探。它時隱時現,沒有靠近,也沒有遠離,帶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耐心。

他緊握著膝蓋上的扳手,指關節因用力而微微泛白。冰冷的金屬觸感是唯一的錨點,將他固定在現實與劇痛撕裂的意識邊緣。他沒有動,甚至沒有試圖去看。任何多余的聲響都可能打破這脆弱的平衡,驚醒同伴,或者……引來黑暗中更可怕的東西。他能做的,只有傾聽,用全部的意志去分辨風聲、遠處燃燒的余燼爆裂聲、以及那該死的、如同跗骨之蛆般的刮擦。

不知過了多久,那刮擦聲終于沉寂下去,仿佛被更深沉的黑暗吞噬,又或是被遠處一聲突兀的、凄厲的慘叫吸引走了。陳默緊繃的神經并未放松,反而因為這突如其來的寂靜而更加警惕。死寂,有時比噪音更可怕。

他看了一眼意識中那個簡陋的計時功能(系統附帶的,只有模糊的沙漏圖標),估算著時間。差不多了。

他撐著墻壁,動作僵硬地站起來。劇烈的頭痛因為長時間的靜止而稍微平復了一些,但依舊像沉重的鉛塊壓在顱骨內。他走到蜷縮在椅子里的林薇身邊,輕輕碰了碰她的肩膀。

林薇猛地一顫,瞬間驚醒。那雙即使在疲憊中也帶著敏銳的眼睛,在黑暗中驟然睜開,瞳孔因緊張而微微放大,如同受驚的鹿。她下意識地抬手,手指已經按在了太陽穴上。

“我…沒事。”她看清是陳默,緊繃的身體才微微松弛下來,聲音帶著剛醒的沙啞和掩飾不住的虛弱,“到…到我了?”她看了一眼窗外依舊濃重的墨色,又看看意識中的計時,點了點頭。

“外面…有東西。”陳默的聲音壓得極低,沙啞得像砂紙摩擦,“剛才…窗外…刮擦。停了。”他沒有描述細節,但林薇瞬間明白了那意味著什么。

“知道了。”林薇深吸一口氣,強行驅散睡意帶來的眩暈感。她站起身,活動了一下僵硬的脖頸,手臂上的灼痛感依舊清晰。她走到門邊,靠著陳默剛才的位置坐下,目光銳利地掃過門板的裂縫和地上那截冰冷的爪刃,最后定格在破碎的窗洞。

陳默沒有多言,拖著沉重的腳步走向自己的床鋪。他甚至沒力氣清理上面的灰塵和污跡,直接和衣躺了下去。身體的疲憊如同潮水般瞬間將他淹沒,但頭痛卻像頑固的礁石,依舊清晰地存在著。他閉上眼,強迫自己進入一種半休眠的狀態,意識卻如同繃緊的弦,隨時準備被窗外的異動或林薇的示警驚醒。

值夜的重擔轉移到了林薇肩上。

她背靠著冰冷的墻壁,夜風從未被封死的窗洞灌入,帶著刺骨的寒意和愈發濃郁的、如同鐵銹混合著腐肉的腥臭。遠處燃燒的火光似乎黯淡了一些,將寢室內映照得更加昏暗。她集中起全部的精神力,不是用于廣域掃描(那代價太大),而是如同最精密的雷達,將感知的“觸角”小心翼翼地探出門縫,覆蓋住門外的走廊,更重點地籠罩住那個破碎的窗洞。

【廣域感知 Lv.0】的能力在黑暗中微弱地運轉著。契合度依舊是35%,但此刻定向的警戒,似乎比之前強行感知怪物時消耗小了一些,帶來的眩暈感也減輕了少許。她“看”不到清晰的圖像,只能捕捉到模糊的能量波動和生命信號。

門外的走廊一片死寂,只有風聲嗚咽。但窗外的黑暗,卻像一張巨大的、充滿惡意的網。她能隱約感覺到一些極其微弱的、如同螢火蟲般閃爍又熄滅的冰冷“光點”在下方灌木叢附近移動——大概是啃噬殘骸的食腐生物。而更高處,就在他們這層樓的外墻區域,一片空茫的死寂中,似乎隱藏著什么。沒有清晰的信號,只有一種…被窺視的、冰冷的“感覺”。如同黑暗中有無形的眼睛,正透過破碎的玻璃,貪婪地注視著室內。

是之前刮擦聲的來源?還是新的威脅?林薇不敢確定,心臟在胸腔里沉重地跳動著。她握緊了拳頭,指甲深深掐進掌心,用疼痛來對抗精神的疲憊和那如影隨形的恐懼感。窗臺上,那光禿禿的綠蘿枝干在風中微微晃動,像一個無聲的祭品。

時間在高度緊繃的神經下緩慢爬行。李峰在夢中發出一聲模糊的低吼,身體猛地抽搐了一下,又沉沉睡去。王浩蒙在被子里,呼吸微弱而急促,偶爾發出一兩聲壓抑的嗚咽。

終于,林薇意識中的計時沙漏快要流盡。她看向王浩蜷縮的床鋪,猶豫了一下。耗子的精神狀態……讓他守夜真的安全嗎?

她最終還是站起身,走到王浩床邊,輕輕推了推他。

王浩像觸電般猛地彈坐起來,發出一聲短促的驚叫!聲音在死寂中異常刺耳!

李峰和陳默瞬間驚醒!李峰幾乎是本能地翻身坐起,左手已經抓住了床邊的木棍!陳默也猛地睜開眼,手已經摸向了枕邊的扳手!

“耗子!閉嘴!”林薇壓低聲音厲喝,心臟差點跳出嗓子眼。

王浩驚恐地捂住自己的嘴,眼睛瞪得溜圓,身體抖得像風中的落葉。他看清了周圍的環境和林薇蒼白的臉,才意識到自己在哪里,巨大的恐懼和后怕讓他幾乎崩潰。“對…對不起…我…我夢到…”他語無倫次,眼淚在眼眶里打轉。

“到你了。”林薇打斷他,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疲憊和一絲嚴厲,“看著門和窗。有任何動靜,立刻叫醒我們。記住,是叫醒,不是尖叫!”她把“尖叫”兩個字咬得很重。

王浩看著門板上那道透著寒風的裂縫,又看看那如同惡魔之口般的破碎窗戶,臉色慘白如紙。他想拒絕,想說自己不行,但看著林薇冰冷的眼神和陳默沉默的注視,還有李峰那壓抑著怒火的、布滿血絲的眼睛,他所有的話都堵在了喉嚨里。

“我…我知道了…”他聲音抖得不成樣子,幾乎是爬著挪到了門邊的位置,學著陳默的樣子,背靠墻壁坐下,雙手死死抱住膝蓋,身體縮成一團。

林薇沒有再看他,走到自己的床邊,和衣躺下。精神的極度透支讓她幾乎一沾枕頭就陷入了半昏睡的狀態,但手臂的灼痛和窗外那無形的窺視感,依舊像冰冷的蛇纏繞著她。

陳默也重新閉上了眼睛,努力對抗著頭痛,嘗試恢復一點體力。

李峰低罵了一聲,煩躁地抓了抓頭發,重新躺下,但這一次,他睜著眼睛,死死盯著天花板,毫無睡意。虎口的疼痛清晰地傳來,提醒著他力量的渺小。

值夜的任務落在了最恐懼的人身上。

王浩抱著膝蓋,身體抖個不停。每一次風吹過窗洞的嗚咽,都讓他心臟驟停。走廊里死寂一片,反而更讓他覺得毛骨悚然。他死死盯著門縫,仿佛下一秒就會有無數利爪伸進來。他又驚恐地看向窗戶,破碎的邊緣在微光下如同怪獸的獠牙。他感覺黑暗中到處都是眼睛,都在盯著他。

他想起了自己那4點系統點數。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他集中意念,瘋狂地在腦海中呼喊著兌換列表。他看到了那個選項:【輕微精神安撫(10%)-需點數:1】。幾乎沒有猶豫,他立刻選擇了兌換!

一股極其微弱、如同清冽泉水般的涼意瞬間涌入他混亂沸騰的意識。雖然只有短短一瞬,那幾乎將他撕裂的恐懼感,確實被撫平了微不足道的一絲絲。像滾燙的烙鐵上滴了一滴水,雖然無法降溫,但至少證明水是存在的。

他貪婪地感受著那瞬間的安寧,又看了看剩下的3點。他沒有再兌換,這點安寧太短暫了,他需要留著點數應對真正的危機。3點,還能換一瓶凈化噴劑,或者…那雙簡陋的手套?

他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地上那截被凈化過的爪刃。即使在昏暗中,它那猙獰的輪廓和冰冷的氣息依舊清晰。剛才兌換安撫帶來的那一點點平靜,瞬間被這怪物殘骸帶來的恐懼沖散了大半。他慌忙移開視線,死死閉上眼睛,將頭埋進膝蓋里,身體依舊控制不住地發抖。

時間在王浩度秒如年的恐懼中艱難流逝。窗外的墨色,似乎…褪去了一點點?

不再是純粹的漆黑,而是染上了一層深沉的、近乎墨藍的灰。遙遠的天際線,在那燃燒建筑的火光映襯下,似乎有一絲極其微弱的、魚肚白般的亮色,正在頑強地滲透出來。

天,快亮了。

這微不可查的變化,如同投入死水的一顆小石子,在四個疲憊、恐懼、緊繃的年輕人心中,漾開了一圈極其微弱的漣漪。

不是希望。至少現在還不是。

但至少,那無邊無際、仿佛要將靈魂都凍結的漫漫長夜,終于看到了盡頭的一線微光。

王浩抬起頭,怔怔地望著窗外那抹幾乎難以察覺的灰白,抱著膝蓋的手臂,似乎……不再抖得那么厲害了。

寢室里,粗重而壓抑的呼吸聲,在晨光熹微的序曲中,似乎也帶上了一絲……活著的沉重韻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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