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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雷霆初鳴斬狼犬

  • 修真法寶錄
  • 消散的記憶
  • 5302字
  • 2025-07-04 06:40:54

第6章雷霆初鳴斬狼犬

林昭的靴底碾過一片帶露的竹葉,涼絲絲的水痕滲進麻鞋。

他背貼著山壁,借著晨霧未散的朦朧,將懷里發燙的木匣又往衣襟里按了按。

聚雷環與引雷殘片的震顫順著布料傳來,像兩根細針在戳他心口——更讓他心亂的是青霄那句“你體內有龍氣”。

我心里一陣發緊。“龍氣……”我喉間發澀,想起昨夜舊器堂廢墟里,手臂上浮起的淡金鱗紋。

老仆陳伯臨終前攥著我手腕說“血脈發燙時莫慌”的畫面突然閃回。當時我只當是老人燒糊涂了,此刻卻像被人用雷火重新烙進記憶。

丹田處那團熱流還在游移,我試著運轉《九轉引靈訣》。本應循著“木火土金水”五行路線流轉的靈力,竟鬼使神差地拐進了任脈上一道從未注意過的隱脈,在膻中穴處打了個旋兒,又裹著幾縷若有若無的金芒沖回丹田。

“噗——”我猛地嗆咳,舌尖嘗到腥甜。

這是練氣期修士強行逆沖經脈的征兆,可我分明沒動過強行突破的念頭。

識海里的青霄突然輕笑:“慌什么?龍氣在幫你疏通滯塞罷了。百年前舊器堂那爐雷劫,炸碎的可不止是法器。”

我攥緊袖口,指甲幾乎掐進掌心。

我能感覺到系統界面在識海邊緣閃爍,藍色光流正將方才靈力異變的軌跡記錄下來——這是“萬器通靈系統”解析新事物的征兆。

可此刻我沒心思細究,山風卷著松脂味灌進鼻腔,我忽然頓住腳步。

前方山道拐過兩道彎就是丙三坊,我卻嗅見了不對勁的氣息。

不是晨霧里慣有的濕土味,而是混著朱砂與艾草的焦糊氣——那是困靈陣符特有的味道。

“系統,掃描前方五十丈。”我默念指令,識海藍光驟亮。

三息后,視野邊緣浮起淡綠標記:左側灌木叢后三簇人形熱源,右側巖石堆下兩張半隱的黃符,符紋扭曲如蛇信,正是外門弟子常用的“困靈一階陣”。

我后背貼上冰涼的山壁,心跳卻快了幾分。

我想起方才逃離舊器堂時,趙云舟那聲“雜役崽子”里淬著的毒,想起王烈握著鐵劍時指節泛白的狠勁——這二人斷不會輕易罷休。

“想截我回丙三坊打廢?”我扯了扯嘴角,指尖摩挲著懷里的聚雷環。

這法器是我從舊器堂最深處翻出的殘件,前日剛用系統解析出“引雷”與“聚能”雙重效果,此刻在我掌心燙得驚人,倒像在催促我做點什么。

山道另一側傳來細碎的低語,我屏息側耳。

“那雜役崽子要是從這條路回來,準得踩中陣符。”是王烈的公鴨嗓,帶著抑制不住的興奮,“等他靈力被鎖,我一棍子敲碎他膝蓋——讓他再敢在趙師兄面前耍雷法!”

“噤聲。”趙云舟的聲音更低,“那小子精得很,別被反將一軍。”

我瞇起眼。

我能想象趙云舟此刻的模樣:玄色外門弟子服裹著削瘦的肩,腰間掛著那把鑲銅紋的鐵劍,指尖無意識地敲著劍柄——這是他緊張時的習慣動作,我在雜役房蹲守半月,早摸得門兒清。

我貼著山壁緩緩后退,靴底在青石板上沒發出半分響動。

晨霧漸散,東邊天際泛起魚肚白,我卻逆著回丙三坊的方向,往山林更深處鉆去。

那里有處被雜役們稱作“鷹嘴崖”的陡坡,崖下是片野竹林,竹枝交錯如網。

“系統,標記困靈陣的薄弱點。”我站在崖頂往下望,竹影在腳下晃動如波。

識海藍光再次流轉,視野里的黃符邊緣浮現出紅色小點——陣符的“生門”在右側第三根竹節處,只要引動雷氣沖擊那里,陣法就會反噬。

我摸出聚雷環,掌心的熱度瞬間竄上手臂。

我記得系統解析時提示過:此環需以修士自身靈力為引,方能吸引空中游離的雷氣。

此刻我運轉《九轉引靈訣》,故意讓靈力在隱脈里多繞了兩圈——龍氣帶來的熱流竟自動匯入靈力,將那絲若有若無的金芒越搓越亮。

“去。”我低喝一聲,聚雷環脫手飛出。

銀環在晨霧中劃出弧光,撞在崖邊一塊凸石上,“當啷”一聲脆響。

“有動靜!”王烈的聲音從下方山道炸響,“趙師兄,那小子往鷹嘴崖去了!”

我伏在竹叢里,透過竹枝縫隙看見兩道身影從灌木叢中竄出。

趙云舟的鐵劍出鞘半寸,寒光映著他緊繃的下頜;王烈攥著根帶刺的棗木棍,跑得太急,腰間的儲物袋撞在巖石上“砰砰”直響。

“追!”趙云舟揮手,兩人順著山道往鷹嘴崖方向狂奔。

我看著他們的背影消失在晨霧里,指尖輕輕按在藏在竹根下的引雷殘片上。

殘片上的雷紋突然亮起幽藍光芒,與遠處聚雷環的震顫形成共鳴——我能感覺到空中的雷氣正在匯聚,像條無形的線,正往王烈奔跑的方向纏去。

王烈的腳步聲越來越近,竹枝被撞得沙沙作響。

我盯著自己手臂上淡去的鱗紋,忽然想起青霄說過的另一句話:“龍氣者,引萬器之靈。”此刻我掌心的引雷殘片燙得幾乎要燒穿皮膚,可我卻笑了——那笑里帶著幾分孤注一擲的狠勁,像只被踩進泥里的野草,偏要在石縫里鉆出芽來。

“來了。”我輕聲說。

竹叢外傳來王烈粗重的喘息,那根棗木棍的尖刺已經挑開了最外層的竹枝。

我的手指在引雷殘片上重重一按,殘片上的雷紋瞬間炸裂成網——而在網的另一端,聚雷環正將空中的雷氣成股往下引。

王烈的身影剛露出半張臉,便被一道幽藍電弧劈中左肩。

他發出殺豬般的慘叫,棗木棍“當啷”落地,整個人踉蹌著撞進竹叢。

我借著竹影閃到他身后,屈指成刀砍在他后頸——這一下用了七分力,王烈眼白一翻,直挺挺栽進了齊腰深的野草叢。

“王烈?”前方傳來趙云舟的驚喝,鐵劍出鞘的嗡鳴刺破晨霧。

我蹲在草窠里,聽著趙云舟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我摸出懷里的木匣,指尖觸到匣身刻著的沉水香紋路——與昨夜那道神秘腳步聲里的香氣如出一轍。

山風卷著松濤聲掠過耳際,我望著東邊漸亮的天色,忽然覺得這一夜發生的事,不過是塊投入深潭的石子。

真正的波瀾,怕是才要翻涌起來。

而在我腳邊,王烈的儲物袋半敞著,露出半截帶血的布條——那是方才被雷弧灼焦的,隱約能看見上面繡著的云紋。

我盯著那云紋,眼神忽然一凝。

我想起舊器堂廢墟里,白眉老者撿起雷網殘片時的嘆息:“雷紋里……有龍鱗印。”

晨霧徹底散去時,趙云舟的鐵劍已經抵住了竹叢邊緣的巖石。

我的呼吸輕得像片羽毛,望著遠處山巔若隱若現的飛檐——那是宗門深處的“藏器閣”,傳說中鎮壓著上古法寶的地方。

此刻我懷里的聚雷環與引雷殘片仍在輕鳴,像在應和著某個更古老的節奏。

“出來!”趙云舟的怒吼震得竹葉簌簌落,“老子知道你在這兒!”

我摸了摸后頸漸淡的血脈印記,嘴角勾起抹極淡的笑。

我彎腰撿起王烈的棗木棍,在掌心顛了顛重量——這根帶刺的木棍,倒可以留著做個“禮物”,回贈給急著找我的人。

山風掀起我的衣擺,露出腰間藏著的引雷殘片。

殘片上的雷紋還在微微發亮,像雙蓄勢待發的眼睛。

而在更遠處的藏器閣方向,白眉老者正將一片雷紋殘片湊到眼前,枯瘦的手指撫過上面若隱若現的鱗痕:“龍氣……竟在雜役弟子體內。”

晨鐘響起時,我的身影已消失在竹林深處。

我懷里的木匣燙得驚人,仿佛有活物在里面掙動。

而在我身后,趙云舟的罵聲還在山道上回蕩,混著王烈昏迷前含混的呻吟,成了這黎明前最刺耳的注腳。

竹枝被劍氣削斷的脆響刺破晨霧時,我正將王烈的儲物袋往懷里塞。

我抬眼正撞進趙云舟泛紅的眼尾——那柄嵌著銅紋的鐵劍不知何時已化作三寸青芒,正裹挾著破風之聲直取我咽喉。

“雜役崽子!”趙云舟的吼聲混著靈力震蕩,震得我耳鼓發疼。

我能看見對方額角青筋暴起,顯然動了真怒——方才王烈被雷弧劈得焦黑的左肩還在冒煙,這讓外門弟子的尊嚴像被踩進泥里的玉牌,碎得徹底。

我后頸的寒毛根根豎起。

我本打算趁趙云舟分神時繞到崖后,但此刻劍氣已至面門,避無可避。

識海系統突然彈出藍光提示:“檢測到低階御劍術‘青鋒刺’,可觸發青銅鈴‘鎮魂’效果干擾施術者神識。”

“系統,啟動!”我咬牙,左手迅速摸向腰間掛著的青銅鈴。

這是我前日從舊器堂廢墟里撿的殘器,系統解析出“震魂”與“凝神”雙重效果,此刻在掌心涼得刺骨,與聚雷環的灼熱形成鮮明對比。

我屈指一彈,鈴身發出極輕的嗡鳴——那是只有修士神識能捕捉的頻率。

趙云舟的劍尖在距離我喉結三寸處突然偏了半寸。

他瞳孔驟縮,右手不受控地顫抖起來,仿佛有只無形的手在拽他的識海。

鐵劍青芒頓時散亂,“叮”地扎進旁邊的竹干,震得竹葉簌簌落了我滿頭。

“你……你用了邪器!”趙云舟踉蹌后退兩步,捂住發疼的太陽穴。

他這才注意到我腰間那枚布滿銅綠的鈴鐺,嘴角抽搐著:“舊器堂的破爛也敢用?

當心被器靈反噬!”

我沒空理他的威脅。

我借著對方分神的空隙,迅速矮身撿起腳邊的棗木棍,反手握住刺向趙云舟下盤——這是雜役房里學的“掃堂腿”改招,專破修士輕敵時的破綻。

“當!”棗木棍砸在趙云舟的玄色護腕上,震得我虎口發麻。

對方畢竟是練氣六層修士,基礎防護靈力比我厚了不止一層。

趙云舟吃痛之下揮拳反擊,骨節擦過我耳畔時帶起風刃,在我臉頰劃開道血痕。

“夠了。”

一道蒼老的聲音像塊沉鐵,“咚”地砸進這片混亂。

我的動作瞬間凝固。

我能感覺到空氣里突然漫開一股厚重的威壓,像是被座小山壓著肩膀——這是只有筑基期以上修士才能釋放的“氣勢”。

我抬頭望去,晨霧未散的山道上方,不知何時立著道白影。

白眉老者不知何時卸了藏器閣的素袍,換了身青灰道裝,腰間掛著串褪色的木珠,正垂眼望著我掌心還在震顫的聚雷環。

“是……守塔的白眉前輩!”趙云舟的聲音陡然變調,慌忙收了靈力退到一旁,連方才被砸痛的手腕都忘了揉。

他的玄色外袍被山風吹得獵獵作響,額角的汗卻順著下巴滴進衣領——整個青霄宗都知道,這位在宗門深處守了三十年古塔的老者,連內門長老見了都要客客氣氣喊一聲“師叔”。

我的背繃得筆直。

我能感覺到白眉老者的目光像把刀,正順著聚雷環的銀紋往我識海深處鉆。

系統界面突然瘋狂閃爍,藍色數據流在識海里翻涌,竟在老者目光掃過的瞬間停滯了半息——這是系統解析高階修士時才會出現的卡殼。

“你不該碰它。”白眉老者的聲音像老樹根擦過青石板,帶著歲月磨出的糙意。

他抬手指向我懷里的聚雷環,指節上的老年斑在晨霧里泛著淡青:“這東西沾過龍血,不是你這練氣期的小修士能駕馭的。”

我喉結動了動。

我想起昨夜舊器堂廢墟里,老者撿起雷紋殘片時的嘆息;想起陳伯臨終前說的“血脈發燙時莫慌”;想起青霄說的“龍氣引萬器之靈”——此刻這些碎片突然在腦海里拼出模糊的輪廓,我張了張嘴,卻被老者接下來的動作堵了回去。

白眉老者抬起的手忽然虛按。

我只覺丹田一熱,那團帶著金芒的龍氣突然活了過來,順著隱脈直沖膻中穴。

我眼前閃過金鱗翻涌的幻象,耳邊響起驚雷般的龍吟,竟不受控地跪了下去。

聚雷環“當啷”掉在地上,銀環表面的雷紋與我手臂上浮現的淡金鱗紋交相輝映,像兩道鎖鏈纏在一起。

“看來,時機到了。”白眉老者喃喃自語。

他彎腰撿起聚雷環,指腹撫過環身的雷紋,渾濁的眼底突然掠過一道精芒:“三十年了,龍氣終于顯形。”

我跪在地上,能清晰聽見自己劇烈的心跳。

我感覺體內的龍氣正順著老者的指尖往外涌,卻又被某種更強大的力量溫柔地托住,不似之前逆沖經脈時的灼痛,倒像被雙溫暖的手在梳理亂麻。

識海里的系統界面不知何時恢復了運轉,正瘋狂記錄著龍氣與老者靈力接觸的每一絲軌跡。

“前……前輩?”趙云舟的聲音發顫,他偷眼瞥向倒在草窠里的王烈,又迅速收回目光,“這……這小子是外門雜役,犯了門規該由執法堂處置……”

“退下。”白眉老者頭也不回地揮了揮手。

趙云舟只覺有股無形的力推著他往山后退去,連辯解的話都被堵在喉嚨里。

他踉蹌著撞進竹叢,望著老者的背影,喉結動了動終究沒敢再出聲——筑基期修士的威嚴,不是他一個練氣六層的外門弟子能抗衡的。

我望著趙云舟退去的方向,又抬頭看向白眉老者。

老者的青灰道袍被山風掀起一角,露出腰間木珠上刻著的古老符文——那紋路與我懷里木匣上的沉水香刻痕如出一轍。

我忽然想起昨夜舊器堂外那道神秘的腳步聲,想起木匣里發燙的活物掙動,喉嚨發緊:“前輩……這聚雷環是我從舊器堂撿的,不知……”

“舊器堂的雷劫,是我布的。”白眉老者打斷我的話,將聚雷環遞回我掌心。

環身的熱度竟比之前更甚,卻不再灼人,反而像團貼著皮膚的暖玉。

老者的目光掃過我手臂上的鱗紋,又落在我后頸淡金的血脈印記上:“三十年前有人想盜走藏在古塔里的‘龍紋雷書’,我用雷劫毀了他的法器,卻沒料到雷紋殘片里的龍氣,會在今日找到宿主。”

我攥緊聚雷環,掌心的汗滲進環身的細紋里。

我能感覺到龍氣在體內躁動,像是聽見了某種召喚。

山風卷著松濤聲掠過耳際,我忽然想起藏器閣飛檐下的銅鈴,想起青霄宗山門外刻著的“萬器歸宗”四個大字——此刻這些意象突然有了溫度,像幅被揭開一角的畫卷,露出后面更壯闊的山河。

“跟我來。”白眉老者轉身走向山道深處,青灰道袍在晨霧里若隱若現。

他的聲音飄過來時,混著遠處傳來的晨鐘:“有些事,該讓你看看了。”

我望著老者的背影,后頸的龍紋突然泛起灼熱。

我彎腰撿起地上的青銅鈴,將王烈的儲物袋系在腰間——那里面的云紋布條還在滲血,卻莫名讓我想起舊器堂廢墟里,雷網殘片上若隱若現的鱗痕。

晨霧徹底散去時,我跟著白眉老者轉過三道山彎。

前方山壁上的青苔里,隱約露出半塊褪色的石牌,刻著“鎮龍塔”三個古篆。

塔尖在晨陽里泛著冷光,像柄倒插在山間的劍。

我望著塔門處纏繞的藤蘿,忽然覺得那藤蘿的紋路,與自己手臂上的鱗紋有幾分相似。

“進去吧。”白眉老者停在塔前,抬手拂開垂落的藤蘿。

門內傳來沉悶的回響,像是有活物在深處呼吸。

我望著黑洞洞的塔門,感覺懷里的木匣燙得驚人,仿佛匣中活物正用爪子撓著內壁——而我體內的龍氣,正隨著塔內的回響,一下下撞擊著丹田。

我深吸一口氣,抬步跨進塔門。

身后的藤蘿重新垂落,將晨陽擋在門外。

黑暗中,有什么東西“咔嗒”一聲,像是某種古老的鎖,終于找到了鑰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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