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龍息之下悟真意

龍息掀起的氣浪卷著陰霧撞在石壁上。林昭卻在黑霧即將撲面的剎那，掌心裂空鏡碎片驟然迸出刺目金光。

他清晰感知到碎片中流轉的龍鱗紋路，竟與守墓者胸口青銅鎖的震顫頻率完全一致。系統的機械音在識海炸響：“空間共鳴完成，可啟動裂空鏡瞬移模塊！”

這是他等了三個月的機會——從雜役房那本霉味撲鼻的《古修手札》里記下“龍族遺跡需血脈者以鎖龍印開啟”，到滴血認主時系統突然覺醒；再到蘇若雪用密信引他來幽冥淵……所有線索，在這一刻終于串聯成線。

林昭眼中閃過一抹鋒芒。唐無影的手已快觸及他道袍前襟，他卻屈指輕叩裂空鏡。

空間驟然扭曲。

耳膜一鼓，再睜眼時，已站在守墓者龍首后方三步之外。

黑影顯然沒料到目標竟能瞬移。覆蓋龍鱗的脖頸緩緩轉動，半張人臉嘴角扯出更猙獰的弧度：“螻蟻……”

“系統，檢測到龍息波動，是否嘗試模擬？”

“是。”林昭幾乎是咬牙吐出這個字。

裂空鏡碎片在掌心滾燙如烙鐵。他看見鏡面上的龍紋正順著手臂往體內鉆，像無數細小火蛇在血管中游走。

識海突生刺痛，畫面如潮水涌入——焦黑山脈間，一條遮天蔽日的金龍昂首吐息，金霧所過之處，虛空被灼出裂痕；銀發老者撫著龍角低笑：“龍息者，以血脈為引，以神魂為爐……”

“原來如此。”林昭閉了閉眼。

他能感覺到胸腔有團火在燃燒，那是鎖龍印與血脈共鳴的熱度。

再睜眼時，瞳孔浮起細碎金芒，似有星子流轉。

守墓者的龍息轟然而至。

黑霧裹著金蛇砸向方才林昭所在位置，炸得地面碎石四濺。

唐無影被氣浪掀飛，重重撞上石壁。玄色道袍已被陰煞之氣撕成碎片，露出底下染血的中衣。

他抹去嘴角血漬抬頭，正見林昭立于黑影身后，掌心裂空鏡金光與對方胸口青銅鎖交相輝映——那本該是死局的龍息，竟被這雜役弟子破了？

“這不可能！”縮在角落的趙云舟攥緊拳頭。

他原想看林昭被龍息撕碎，此刻卻見那清瘦身影迎著龍首站直，喉間發出低沉龍吟。

淡金色霧氣從林昭口中溢出。

比守墓者龍息略淡幾分，卻帶著令人心悸的古老韻律。

兩股龍息半空相撞，幽冥淵陰霧被震退十丈，石壁上龍紋簌簌落灰。

金蛇與黑霧糾纏炸裂，氣浪將唐無影發帶震散，燒穿趙云舟道袍下擺。

“怎么會……”唐無影玄鐵劍當啷落地。

他望著那道淡金色龍息，忽想起三十年前在萬寶閣翻過的古籍——《龍族秘錄》記載，唯有真正擁有龍族血脈者，才能引發龍息共鳴。

而林昭方才吐出的，分明是最純粹的龍族吐息。

守墓者動作頓住。

它龍首上的青銅鎖嗡聲輕鳴，覆鱗右手緩緩垂落。

黑霧凝成的龍息在半空消散，只剩幾縷金蛇無力掙扎。

半張人臉瞳孔緩緩收縮成豎線，俯身時蛇信舔過泛光獠牙，聲音低了幾分：“血脈……”

林昭渾身力氣仿佛被抽空大半。

他扶著裂空鏡勉強站直，卻聽見守墓者接下來的話如重錘砸心：“……覺醒了嗎？”

陰霧再度漫來，他看見黑影龍首緩緩靠近，青銅鎖紋路亮得刺眼。

系統提示音仍在識海回蕩，但此刻林昭全副心神都被那聲低語攫住——三個月布局、裂空鏡共鳴、龍息模擬……原來一切，都是為了喚醒某種沉睡血脈中的東西。

而在更深處黑暗中，有什么，正緩緩睜開眼睛。

守墓者龍首停在距林昭三寸處，蛇信掃過他發頂，陰寒比方才龍息更刺骨。

半張人臉瞳孔再次收縮，喉間滾出金屬摩擦般的低笑：“血脈……覺醒了嗎？”

林昭扶鏡的手微微顫抖。

他能聽見自己劇烈心跳，幾乎要撞破胸腔——三個月前在雜役房翻到《古修手札》時，只當“鎖龍印”是故弄玄虛的傳說；三天前蘇若雪密信提及“幽冥淵藏龍族殘寶”，也不過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思來賭。

可此刻守墓者的話，卻如冰水兜頭澆下，將所有模糊線索淬煉成鋒利真相。

“若想得第二鏡，先通過試煉。”

黑影尾音還在石壁間回蕩，龍首已轉向石殿深處。

龍鱗脊背擦過兩側石壁，青銅鎖紋路隨動作亮起暗金光芒，在地面投下蜿蜒如活物的影子。

林昭咬舌尖逼退眩暈感。

他能感覺鎖龍印在丹田處發燙，似有無形絲線牽引腳步。

裂空鏡碎片在掌心震動，系統提示音連珠炮般炸響：“檢測到龍族遺跡核心區域，危險等級下降至中階。目標物：裂空鏡殘片（二），距離當前位置十七步。”

“林昭！”唐無影的聲音從背后傳來。

林昭回頭，正見外務堂執事捂肋站起，玄鐵劍勉強撐地，指節因用力泛白。

他道袍下擺仍冒黑煙，臉上血痕交錯，唯獨雙眼亮得驚人：“你瘋了？那東西……”

“我必須去。”林昭打斷他。

他未說出口的是，方才龍息共鳴時浮現的銀發老者影像——那老者撫龍角說“龍息者需承其重”的畫面，此刻如烙印刻入識海，讓他喉嚨發緊。

更重要的是，裂空鏡碎片與青銅鎖共鳴仍在持續，這種牽引感比任何法寶認主都強烈。

“唐執事，麻煩幫我看著趙云舟。”

角落里外門弟子猛地抬頭。

趙云舟道袍被氣浪撕開口子，露出內里繡著云紋的中衣——那是他花三個月雜役任務積分才換來的外門標志。

此刻他盯著林昭背影，指甲幾乎掐進掌心：“憑什么？那本是我先發現的遺跡……”

“你連龍息邊都沒碰到。”唐無影扯下一片衣襟包扎傷口，玄鐵劍“當”地戳進地面，“留下。”

他說這話甚至沒看趙云舟，目光始終鎖定林昭后背——那清瘦身影正一步步走向石殿深處，每一步都踩在青銅鎖光影上，似踏古老韻律。

石殿內溫度比外面高了些。

林昭剛跨過門檻，若有若無龍吟從頭頂傳來。

穹頂夜明珠在他腳下投下光斑，照見地面巨大星圖——那些星軌走向，竟與方才識海浮現的空間法則圖譜七分相似。

中央懸浮著一塊巴掌大的鏡片。

與掌心裂空鏡碎片不同，這塊鏡片泛著珍珠母貝般的光暈，表面龍紋是活的，每道鱗甲都似在呼吸。

林昭剛伸出手，系統機械音便在識海炸響：“檢測到裂空鏡殘片（二），是否融合龍息共鳴模塊？當前體力剩余23%，融合可能引發血脈灼燒。”

“是。”林昭聲音輕如嘆息。

他不是沒猶豫過——三個月前在雜役房被掌事踢斷三根肋骨時，學會了權衡利弊；七天前在藥園被趙云舟帶人堵截時，學會了保留底牌。

可此刻指尖觸到鏡片剎那，鎖龍印突然如活物般竄上手臂，在皮膚下勾勒出金色龍形紋路。

劇痛比想象中更洶涌。

林昭踉蹌扶住石桌，額角冷汗大顆砸落。

他聽見骨骼脆響，不是斷裂，而是某種古老重組——就像被封印千年的琴弦，終于等來了撥響它的手。

識海深處空間法則圖譜開始轉動，原本晦澀星軌連成完整龍形，每顆星子都在共鳴中震顫。

“恭喜宿主，龍息共鳴模塊融合完成。”系統難得帶上波動，“當前可模擬龍族基礎吐息（金）、進階龍威（需血脈濃度達標）、終極能力……檢測到血脈限制，暫未解鎖。”

鏡片驟然爆閃金光。

林昭眼前閃過無數碎片畫面：焦黑山脈中金龍仰天長嘯，銀發老者將兩面鏡子埋入龍墓，嬰兒啼哭混著青銅鎖嗡鳴……最終定格一面完整鏡子——鏡身流轉三色光芒，鏡中映出的非他面容，而是整片翻涌云海。

“三鏡合一，龍脈重啟……命運，由你改寫。”

古老低語在耳畔消散時，林昭發現自己已握住第二塊鏡片。

鏡片與掌心碎片自動貼合，在他手背烙下一枚淡金龍紋。

他能清晰感知，這枚龍紋正順著血管蔓延全身，所過之處，連方才龍息消耗的體力也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

“林昭！”唐無影急切聲音從殿外傳來。

林昭轉身，鏡片光暈在他眼底投下細碎金芒。

他看見唐執事立于殿門口，手中握著刻有“外務”二字的青銅令牌，趙云舟扒著他肩膀探頭探腦，臉色難看得像吞了蒼蠅。

“掌事說你今日必須回山。”唐無影目光掃過林昭手背龍紋，喉結動了動，最終只是遞上調令，“不過……”他頓了頓，聲音壓低，“路上小心。”

林昭接過調令，指尖拂過令牌刻痕——那是外務堂特有防偽標記。

他垂眸看了眼手背龍紋，又望向殿外陰霧。

幽冥淵風卷著幾片龍鱗掠過發梢，遠處傳來守墓者低吟，似某種遙遠呼應。

當他踩著滿地碎光走出石殿時，趙云舟嘟囔聲清晰飄進耳朵：“不過是走了狗屎運……”

林昭沒回頭。

他望著手中調令，感受體內翻涌的龍息之力，忽然笑了。

外務堂的那些目光，那些或好奇或輕蔑的眼神——他忽然有點期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