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云舟尊重小雅的選擇,雖然她只是一個五歲的孩子。
小雅聞言之后,開始糾結起來。
夏云舟沒有催促她,只是靜靜矗立在紙上。
真真更沒有打擾她,直接跑到旁邊,追逐之前悄悄窺視他們的那只灰蒙蒙。
其實夏云舟心中猜測小雅應該更傾向第二種,因為第一種是直接殺死對方,小雅是個心善的孩子,即便是對方是大壞蛋,在她看來,最嚴重的懲罰恐怕就是把對方關起來,不讓對方繼續干壞事,而不是直接給殺死。
第三種則是需要直面對方,但是那個胖子給小雅造成很深的心理陰影,她有可能根本不敢再次直面對方。
只有第二種,手段最為溫和,不會殺死對方,也不用直面對方,只會扭曲對方的命運,讓對方各種不順心,不如意,命運會給他最殘酷的懲罰,妻離子散,家破人亡,厄運纏身,病魔纏身……
總之,他會活在人間地獄,如果說十八層地獄是各種身體酷刑,那么人間地獄就是各種鈍刀子,給予你希望的時候,又奪走你的希望,把你推至深淵,如此反復,一般人還真不一定能扛得住。
就在這時,小雅似乎下定了某種決心,仰頭看向夏云舟問道:“要勇敢對不對?”
“什么?”夏云舟一時間沒回過神來。
“小朋友別害怕,要勇敢對不對?不要……不要沒頭沒尾。”小雅再次道。
這次夏云舟終于明白她在說著什么了,因為這話他也經常對小秋說。
“是不要畏首畏尾,不是沒頭沒尾。”
小雅父母真的把她教育得很好。
“所以,你決定要怎么選?”夏云舟問道。
“我……我要去找他,把他抓起來,不讓他再干……壞事。”小雅結結巴巴地道。
這一句話,已是她鼓足了所有勇氣。
她仰著頭看著夏云舟,滿臉希冀的同時,又有一些期期艾艾地道:“叔叔……叔叔……”
不等她把話說出來,夏云舟直接道:“我當然會幫你一起把他抓住。”
小雅聞言,原本緊張的情緒似乎放松下來,主動上前一步,拉住夏云舟的手。
這個時候真真不知道從哪個燭架后面鉆了出來,手里還抓著一只不停在掙扎的灰蒙蒙,似是獻寶一樣遞到小雅面前。
“你看……你看……”
小雅眼睛亮了,她很想擼一把,可她也知道自己現在有事情,于是抬頭望向夏云舟。
夏云舟看向真真,笑著道:“真真,我們有點事情要辦,你在這里等我們一會兒,到時候再一起玩。”
真真聞言有些失落,但還是乖巧點了點頭,然后抱著灰蒙蒙乖巧地站在了一邊。
夏云舟拉著小雅來到胖男人的命燭前,示意她對著燭火吹一口氣。
小雅于是鼓足力氣吹了一口,燭火不但沒有因此而熄滅,甚至光芒更盛,然后在光芒中浮現出一幕幕景象,這正是胖男人的人生片段。
見到熟悉的身影,小雅拉著夏云舟的手,下意識地緊了幾分,人也往他身邊靠近。
雖然說要勇敢,但勇敢歸勇敢,害怕歸害怕。
真真在一旁見了,悄咪咪地對著身邊的一根燭火吹了一口,卻什么也沒發生,不由疑惑撓撓小腦袋瓜,完全搞不明白。
火光中浮現出的人生片段。
有胖男人在集市和人交談……
有胖男人縱橫商海,一帆風順……
有胖男人娶妻生子,家庭幸福……
有胖男人從事慈善,人人愛戴……
有胖男人在眾多權貴之中縱橫捭闔無往不利……
……
他的人生,似乎拿到了簡單副本,任何問題,都能輕松解決,短短數十年,積累了大量財富。
除了長相和那被灼傷的面容,他的人生履歷簡直完美,是很多年輕人的偶像和奮斗目標,但他們不知道,這一切的背后,都有魘蟲的影子。
至此夏云舟要是再猜不出魘蟲真正的能力,他就是傻子。
魘蟲應該是擁有類似催眠的能力,可以毫無痕跡地改變一個人的思想,扭曲一個人的觀念。
這種力量還不是潛移默化,而是簡單粗暴地直接扭曲。
從他人生軌跡就能看得出來,原本敵對的商業對手,不是突然態度大變與其聯手合作,就是主要負責人發生意外。
就連他那漂亮的老婆,都是利用這種手段,讓對方愛上他,并且死心塌地。
而魘蟲有這樣的能力,夏云舟也有所猜測,因為魘蟲是欲望的化身,是靈魂的碎片。登神失敗的產物……
哪怕登神失敗,靈魂肯定也是強大無比,即便化作魘蟲,依舊擁有一些不可思議的能力,似乎也說得通。
而魘蟲本就是欲望的具現,因此以人類的各種負面情緒為食,而負面情緒最好的溫床就是痛苦。
胖男人的祭祀行為似乎也就說得通了。
看著胖男人的幸福人生,哪怕是小雅這樣好脾氣的,也很生氣,也很委屈。
“壞蛋干了那么多壞事,為什么還能那么快活?”她很是不滿。
“那是他沒遇上我。”
夏云舟說著,解下系在腰上的燭火瓶,瓶中的點點花火如同一顆顆星星,散發著金色的光輝,美得讓人窒息。
小雅回頭,看到真真腰上也系著一個瓶子,里面盛滿金紅二色的燭油,低頭看向自己,然后她發現,自己腰上不知何時也系著一個瓶子,可以里面空空的,什么也沒有。
“這是日光瓶,用來收集日光。”
夏云舟不知何時低頭看她,笑著向她解釋,他手上還抓著一團散發著璀璨光芒的【花火】。
“這個以后再研究,你跟我來。”
夏云舟把手上的花火湊近胖男人的【命燭】燭火。
燭火仿佛有一股強大吸力,猛地把【花火】給吸了過去,燭火隨之暴漲,灰黑色燭煙滾滾,在空中凝而不散。
“走。”
夏云舟拉著小雅沖進燭煙,瞬間就消失在了燭火宮內。
站在一旁的真真見到這一幕,好奇跑過去,左右看了看,然后小心翼翼地把手伸進燭煙之中,可卻從另外一邊穿了過去。
真真縮回手,呆了呆,然后抱著灰蒙蒙走到一邊,叉著腿坐在地上靜靜等待。
她習慣一個人這樣待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