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寒獸往事
- 我有一本節候書
- 分點開心給你
- 4455字
- 2025-07-04 23:55:44
對于‘寒獸’一事,季易還是感興趣的,他可是記得自己所租賃的宅子是此地有名的寒房。
就是不知與那傳言中的‘寒獸’有什么關系。
可話語出口,卻沒聽到宋言神君的話語傳來。
季易看過去,宋言神君看過來,對視一瞬。
宋言神君神情不變:
“先生稍等,寒獸一事關系太過久遠,請容我尋一個合適的話頭?!?
“……”季易無奈。
耐心等待片刻,宋言神君的話語才再次響起:
“不知先生來東風縣有多少時日?”
“已有近三日時間?!?
“不知先生可曾聽聞,此地原本不以‘東風’為名?”
“暫未聽聞。”
“此城在初建之時,本名為新風,后面因為‘寒’,才改名為東風。”
‘寒’?不是‘寒獸’。
季易留意到宋言神君話語間的小細節,想起在懸賞榜文上所見,問道:
“神君是指因為縣志中記載的那件事?此地才更名為東風縣?”
“唉,正是由于此事,此地才更名為東風縣。但先生可知,縣志上面的‘寒獸至’,不過因為縣志由人所書,亦偏向人,故此才如此書寫,若按照事實,應該改為‘寒歸’才對?!?
“寒……歸?”
“對,寒歸。在更久遠之前,此地還有一個名字——寒居,意為寒的居所,那時,此地也沒有城池,是山野荒林?!?
回憶起往事,宋言神君進入狀態:
“直到大吉朝初建,天福元年,有人言說此地適合建設新城,四野皆可開墾良田,故此在此建城。但考慮到是‘寒’的居所,有人施計策,將‘寒’引走,開建新城。
“新城建成,百姓入住,良田開墾,如同水到渠成,一切很順利。
“可好景到此結束,正值慶功之時。
“‘寒’——回來了。
“發現居所大變模樣的‘寒’,怒火上涌,當即就要將新城毀去,將入侵者全部擊殺。
“在這一刻,主持建城的官員不甘心新城被毀,發現‘寒’眼中尚有理智存在,于是站了出來,言明滅城殺人的后果利害,喚醒了‘寒’的理智。
“但是‘寒’清醒了過來后,怒火依舊不減,亦不受威脅,言明不會主動殺人,要他們知難而退。
“當即冬息降臨,新城百里變化成為寒地一片。
“之后的事情則如同縣級記載,寒風呼嘯三年,民心亦散,同時‘寒’的怒火已經淡去。
“趁著此時,有異人到來,前往尋找‘寒’,先是相斗了一番,難解難消,后續‘寒’才提出了一些為難的條件,主持建城的官員主動應下并自刎消罪,平息怒火。
“至此寒獸退去,異人喚來東風,消解寒意,才有現在的東風縣。”
見宋言神君停下話語,季易思考了下,點點頭:
“也是初聞東風縣背后的故事,只是太過久遠,不是親歷者,就不評說雙方的對錯。”
季易從今日收取的銅錢中,挑選出三枚。
每一枚銅錢,上面的文字都有點不一樣。
一個名為‘天福通寶’,一個名為‘天祿通寶’,一個名為‘天壽通寶’。
看了眼三種銅錢,季易看向宋言神君,道出自己的疑惑與推測:
“只是聽神君所言,季某有些疑惑,現在天壽六年快天壽七年,離事件記載的天福三年,中間還相隔一個天祿,以年算,距今已有一百多年。
“莫非那個名為‘寒’的異獸存活至今,還如同懸賞上說,再次回到東風縣,禍亂人間,報那一百多年前的仇?
“若是如此,百年前,那位異人都無法完美解決,神君又怎知曉在下有解決此事之能?
“再者,聽神君言說,人心有偏,縣志之言不真切,季某又怎知曉神君之言虛實?
“難道,神君是見在下能喚‘東風’,故此找來,要拿在下去平息再次歸來的‘寒’心中之怒火?”
說到最后,季易目光盯緊宋言神君的眸子。
作為穿越者,季易內心對鬼神是存有敬意的,但以來此十多年的塑造的認知,注定不會太多。
一是身正不怕影子斜。
二是只要亮血條……
現在雖然是換了人間,正在重塑認知,卻內心還是有著來處帶來的驕傲。
此刻與宋言神君有所接觸,發現傳說中的神靈,其實與人也沒有太大的不同,也是會說話的。
既然會說話,就會有真有假,也難免會有偏。
季易初來此間,內心本就沒有多少安全感,緊繃著心神幾天,此刻也不禁以最壞的方向推斷。
“唉……”
宋言神君見此不由一嘆,如實說道:
“先生不知,其實……在下便是那件事情的親歷者——剛才所說的那位自刎消罪的建城主官。”
“???!”
季易緘默,也是沒有想到一百多年的當事人會出現在自己面前。
還沒有反應過來,又聽宋言神君繼續道:
“由于兩次站出來護住城池,自刎之后,便被敕封為了東風縣城隍,新城百姓亦爭相擁立,我反而因此得了好處,存活到至今。
聽到這里,季易回過神來。
既然眼前之神是言中事件中的親歷者,還是處于一個比較特殊位置的人物。
根據所聽,季易當即知曉,自己后面幾個推斷是自己‘小人之心’了。
于是向宋言神君行了一禮,為自己的惡意推測道歉:
“神君莫怪,剛才是在下以惡念度人了。”
“現在也不能怪先生的推測,只能怪小神突然間找了上門來,也沒有言說清楚。”
宋言解釋道:
“此次來找先生,與‘寒’有關系,但并非是‘寒’再次出現,時隔百年,我亦不知‘寒’還在不在這個世間,若是真是還在,當時我親自上門去還當年之錯才是。”
季易看著宋言神君,似乎察覺到什么。
難道當年還有什么隱情存在?
不過見宋言神君還有話沒有說完,便暫時按下心中的疑惑。
果然,宋言神君的話語再次傳來,解開了季易的疑惑。
“先生有所不知,成為神靈之后,我才知曉,當時的‘寒’,怒火的主要原因并非此地被占,而是新城所建之地,正中在其‘子嗣’蘊育之所,還有一個‘子嗣’存在其中,蘊養等待出世。
“后面也是因此,‘寒’才會選擇退一步,留下了約定退走。
“我亦因此守約,凈守此地。
“而今百多年過去,在最近,我們才發現,那位小‘寒’已經出世,我等如約,不對其出手,給予一定庇護。
“但人間百年,不似神靈百年,已經有很多事情被封塵、遺忘?,F在先生聽聞的寒地,那位小‘寒’在附近走動,不懂隱藏,因樣貌而被人惦記,無奈之下所留下的。
“久而久之,懸賞也因此出現。
“故此,小神才現身與先生相求,還望先生不要對這位小‘寒’出手,二則請先生喚東風以消解寒地的寒氣,還以良田待新春?!?
“神君實乃高風亮節,為國為民的高尚之士,此事季易定當全力以赴?!?
事已至此,了解清楚緣由,季易也不再拒絕。
再拒絕就不禮貌了。
就以這一回聽到的話語,就值得應下。
最主要的是,不是讓他去解決‘寒獸’,只是消解寒地的寒氣,應該還在他可以處理的范圍之內,順來也可以滿足一下他對于‘寒地’的好奇。
“小神在此代小‘寒’與東風縣百姓謝過先生?!?
宋言神君當即向季易行了一禮,以示感謝:“先生若有什么事情需要幫忙,也可吩咐。”
“神君客……呃,還真有一事不知神君能否幫上忙?”
“咦,先生請說?!?
“事情如此,在下初來乍到,并沒有……‘大吉朝身份’、‘路引’,正為此愁,不知神君可有辦法幫忙解決這兩個問題?”
“先生并非大吉朝人士?”
季易笑笑,沒有說話。
宋言神君了然,“定當為先生辦妥,不知先生現在居住在何方?”
“現居燕來巷,寒房。”
“既然如此,便不再打擾先生,明日定當使人送到?!彼窝陨窬R趣的終止話題。
“在下在此謝過神君了?!?
季易朝宋言神君行了一禮,‘立春靈氣’在雙眼中流轉,脫離了其構建的場景。
恰好,驅疫戲到了最后,扮演火官者吐出一口火,火未到,演疫者應聲而倒,落在地上,似沒了聲息。
直至銅鑼“鏜”的一聲響起,演疫者才爬起來,與演火官者站在一起,二人一同對外側圍觀的眾人行禮道謝。
看著句芒神神像一側的本地神像依舊有靈動之色,季易再次走到拜神處,朝上方行了三禮。
才轉身邁步走過城門,往燕來巷回去。
看著季易離去,宋言神君才準備回去,似覺季易最后的的話語有些熟悉,下意識念叨了幾聲。
當即再往城門方向看過去,想要尋找季易的身影。
卻沒有見到。
“燕來巷,寒房……這,這不是小‘寒’日常喜歡待的地方嗎?”
看著城門方向,緘默片刻,“看來這位季先生,對此早已經有所想法,還算來得及時,應該不會出什么問題……”
“罷了……”
一道輕嘆聲回蕩,靈動的神像逐漸變化回了僵硬的木雕。
……
臨近午飯的時間,許多外出勞作的人家也回來了,巷口的大樹下,正有著一些人家坐在一起,聊著家長里短,以及最近聽聞的新鮮事情。
當然了,巷子里哪一家有沒有新來的住戶,有沒有人搬走這些事情也在閑聊的話題中。
其中,季易所租賃的那間有名的寒房,更是關注的重點。
按照以往,多是今天有哪個房牙子騙人過來,過了多久又被罵走。
今天卻一同聊著,說還真有人把寒房租賃去了,稀罕事,不時還看過去,都想著見一見是何許人也,就這么貪小便宜上當了。
季易從一旁走過,聽著他們的話語,并不在意,點點頭,在他們的目光下走了過去。
直至季易打開寒房的大門,眾人才驚覺,話題的主角已經將他們的話全聽去了。
眾人聲熄。
樹下一片寂靜。
過了一會,才再次有聲音響起,不過都默契的小聲了些。
……
寒氣撲面而來,季易不覺寒冷。
想了想,季易走進去,關上門,將文竹箱放下,坐在石凳上,念頭調動軀體內的立春靈氣。
他想到,他若是主動掌控開啟立春靈氣對自己的某一些影響,會不會更好一些。
比如,自身對界冷熱的感知。
或許一直如同平常人一樣,會更好……才怪!
感受到寒意,并沒有過多久,季易老實了,這時他才知曉為何原屋主會穿那么厚。
初時覺涼,后變冷,之后再有感覺,軀體已經不自覺在抖了。
讓立春靈氣流轉全身,消去寒意,季易才恢復平常。
放棄在這間屋子感受大自然的感覺。
季易看向一旁的梅花樹,沒有春夏秋,只有寒冬相伴,也不知曉‘它’平日是怎樣度過的。
或許后面可以給它一點‘立春靈氣’,讓它感受一下立春的暖意,觀察一下它的變化
記下這個想法。
季易打開文竹箱,將放在里頭的物品一個一個的拿出來。
其實除了季易原本自帶的東西,多是一些蔬菜類農產品,有些季易認識,有些季易不認識,但每一種他都會問清楚名字以及平常的做法,以年紅換來,正好對此了解一番。
灶房還沒有打理灰塵,只好暫時放在梅花樹下。
想到這里的寒意,應該能存放很長一段時間。
將這些蔬菜拿后。
余下的才有少數是處于采購范圍的物品。
有鐵菜刀,季易寫了好幾張‘年紅’,還倒貼了五文錢才換來的。
有刷鍋刷碗用的‘瓜布’,碗和鍋還要季易去買,暫時還沒有無用之地。
“……”
清空了文竹箱,季易才開始清點今天使用與掙取的銀錢。
房租,桌凳,……
故事,年紅。
除去用度與不以銀錢算的物品,還能純掙了二十三文錢,已經不錯了,再過幾天,等除夕過去,應該就沒有這么容易了。
今天還有迎春之儀的大集加持。
將銀錢放進行囊中。
季易內斂心神,去看‘節候書’。
今天只有在寫‘春’字和宋言神君所請之時,才看了下,其他時間發生的動靜,季易生怕自己會被影響太多,并沒有選擇去看。
現在停了下來,正好一次性去看看他是不是如同自己所想。
書籍翻開。
異象浮現,除了開始風雪消融,‘春’字寫下,似乎在東城門外的迎春之儀也都落入了其中,不過圍觀的人家確實只有朦朦朧朧,看不清身影。
但想起與宋言神君相見之時,似乎有一點不一樣的點,于是季易念頭在輕觸每一個清晰一些的節點。
當即季易清晰的見到了‘節候書’每一次傳來感應的場景。
春風攜帶立春靈氣吹落之時,鞭打‘春?!畷r,糊‘春牛’經行開光之時……一個又一個,直到最后的迎春戲、驅疫戲落幕。
方才不見有其他變化。
多看了幾遍,季易忽然微笑了下。
原來,在他第一次驅使立春之風帶著立春靈氣落下,供奉在神臺上的城隍‘宋言神君’神像,在那一刻已經出現了一次變化。
又等到了后頭,見季易書盡紅箋紙,參與了拜神、糊春牛,看了一會戲,才現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