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歲已去，新歲到來。

此間的時間也正式從天壽六年，過渡到了天壽七年。

聽到爆竹聲‘轟隆隆’的響徹天地一段時間后，漸漸消退，只余煙花炸開的聲音偶爾自遠方的天空傳來。

寒房里頭，一人一小獸也分別將捂住耳朵的手與小爪，松開來。

天地間浮沉的那些不真切、有時間氣息的微光并沒有立刻全部消散，在隨著時間的推移一點點減少，似在往另外一種新的靈氣轉化，‘節候書’也有頁面翻動的響動傳來。

季易微微打量了下，便不再過多關注。

爆竹放完，季易關上大門。

看向小寒。

與她對視。

“現在爆竹放完了，是要……”

小寒有話語問，季易卻不等她說完，直接說道：“現在咱們祭祀天地，迎接神靈。”

“現在？”

“對，現在，此次祭祀天地、接神本就是為了新舊年分野，故此在子時進行最為適合。當然，小寒如果不想在子初這個時間點祭祀天地、迎神，再等半個時辰，等到子正再進行也可，若這兩個時間點小寒都不喜歡，那就只能等到子正之后了，小寒你喜歡哪一個時間點？”

“小寒聽你的。”

“那就現在吧，小寒看著在下的動作，一起行禮。祭祀天地之時，可一定要內心誠懇，不要亂想說胡話，在心中言說一些接近現實的新年愿望也可以；迎接神靈，不求什么，亦是行禮即可。”

季易對此沒有推搡的意思，吩咐了一聲，帶著一旁的雪白小獸，走到糝盤前的天地桌處，拿起放在上面的那些紅紙包裹著的香，于糝盤的火焰處點燃，附上‘積歲靈氣’，將三根香小心遞給人立而起、用小爪接香的小寒，自己也手持三根香。

然后帶著她，按照祭祀儀式，對天地進行祭祀。

季易心中念叨自己的新年愿望，并沒有想一些不切實際的，也沒有為自己求，多以一旁的小寒為主。

他的愿望念叨完，余光瞥了眼一旁的雪白小獸，她似很認真在祈愿，也不知道所祈的愿望是什么。

想著，季易又發現，一旁的雪白小獸，似乎也將所祈的愿望念叨完，開始悄悄看著自己。

季易心中啞然失笑，臉上神情依舊正經嚴肅，開始持燃香，對天地行禮。

小寒跟隨舉香行禮，一舉一動很小心，也充滿了認真。

祭祀完天地，季易又帶著小寒迎神，舉香對各個方向進行行禮。

心無念想，只是依照習俗履行。

不管祂財神、喜神、貴神、福神——四方吉神也好，各路仙神也罷。

正東、正南、東北、西南……各個方向分別行上一禮之后，不再有其他多余的動作。

小心將燃香插好，季易才上前將五色紙錢全都拿下來，遞一些給小寒，一起投進糝盤中，讓里頭的火焰點燃。

一切完成。

雪白小獸看向季易，在等待他的下一步動作。

季易搖搖頭，表示步驟就是如此，到此結束，不必再做什么。

小寒思考了下，安靜端坐在季易旁邊，眸子盯著那自燃香處飄起的青煙，似想要看到它們會飄往何處。

季易也看著青煙飄起離去的方向，似要尋找它們的去處。

他與小寒不同，小寒只是單純的看著它們飄去何方，季易卻在想著，這些象征著吉祥的神靈，在此是不是真的存在。

或許他是想要通過此驗證一些事情，也或許是因為‘福祿壽’三星的緣故，有了相關念想，想要獲得一個結果。

時間流逝，青煙裊裊，帶著積歲靈氣，不知道飄到了何方。

但似乎真的有目的地存在。

‘節候書’除夕一頁有相關動靜傳來，季易通過其，往各個方向的青煙落點看去，看清，卻陷入了緘默狀態。

無論是財神、福神、貴神、亦或是喜神，四方吉神都沒有如同‘福祿壽’三顆星辰這種具體的宮闕，具體的神靈，似只有一個有相關‘氣息’的虛處。

其他更是連虛處季易都沒有見到。

“你怎么了？”

小寒察覺到季易的情緒，關心的問道。

季易收回心神，微微搖頭：“沒事，只是見到了一些東西，與所想不太一樣，故此有一些落差感，謝謝小寒關心。”

“你沒事就好。”雪白小獸似只在乎他的情況，不理會其他。

祭祀完成，似沒有了什么事情要做，一人一小獸，靜靜圍繞糝盤處，守著冒著的火焰，見火小了，便添上一些松柴，一同守歲。

可沒有過多久，小寒的耳朵忽然豎了起來。

季易也往外面看去，聽著清風中的聲音，念叨：

“我們一起去看看？”

“嗯。”

一人一小獸，打開大門，往巷中看去。

有一個特殊的組合，三人，二人敲鑼打鼓，一人穿著紅袍，戴紗帽，粘假須，身上背著一個繡有銅錢的黃袋子，如同財神模樣，手里還拿著一些此處的‘財神畫像’，站在巷中人家屋前，說著相關吉祥話。

“他們是？”

小寒疑惑。

季易卻露出笑容：“是送財神的人家來了。”

“送財神的？”

“嗯，就是新年圖個吉利的，我們也不用將之拒之門外。”

“哦。”

又打量了下，估摸清楚大概要給多少銅錢，季易念叨：“小寒我們先回去吧，他們應該不用過多久，就會來到我們家門前。”

一人一小獸，再次回到屋內，關上門，季易清點出五枚天壽通寶，耐心等待。

過了一段時間，有聲音自門外響起。

“送財神爺的來了~~~”

季易帶著小寒上前，打開大門，也沒有多等，微笑著將準備的天壽通寶直接遞上：

“歡迎財神爺降臨，財神爺請進。”

那送財神的人家也是眼前一亮，跟著進屋，就停在門前不遠，唱著相關吉祥話。

“謹請天清地靈。五方財神降來臨。東方請東方降。南方請南方降……”

鑼鼓聲相伴，吉祥話不斷，念叨了好一會，才笑著停下來，將兩張財神畫像遞上。

季易接過，一張張看，一張人神，一張卻是吐金銅錢的金色蛤蟆，疑惑。

扮演財神的人家主動解說道：

“此兩張財神畫像，一張是廣為流傳的沈財神；一張是庇佑在外行走，行商財運亨通的本地財神呱財神，據不少人說，去外行走之前，向呱財神上香祈愿，言明出行目的之所，能夠得到呱財神的路線指點，庇佑財運亨通。”

“如此。”

扮演財神的人家點頭，又唱了一些吉祥話，才離去。

“沈財神，呱財神……”

季易也覺奇特，拿著兩張財神像，關上門，帶著小寒，回到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