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熱水澡，仿佛將一整天的疲倦都消去了，季易用毛巾擦去頭發上水珠，清洗好換下來的衣物。

清風落來，將還藏在頭發中水汽一點點帶走，季易伸手觸摸了下自己的頭發——

越來越長了。

不是正常的生長速度。

看了看天地間浮動的兩種靈光，季易很快就確定目標——立春靈氣。

“……”

頓了頓，季易放開清風，走回庭院中。

此刻院中似乎有些不一樣，沒有剛才那么明亮，視線移動，很快就對上了那一雙有光亮散發出來的眸子。

“桐花燈沒燈油了，燈燭也快要燒沒了。”

小寒叼著白紙宮燈，剛想從石凳上跳下來，給季易引路照明，便發現他已經走出夜幕，來到了旁邊。

季易拿起桐花燈，看了看，又放下，“確實沒燈油了。”

“現在要添油，換燈燭嗎？”小寒伸出小爪，將燈籠提著。

“嗯……”季易剛想應下，又覺星光明亮，抬頭看天，天空大概正南方處，‘福祿壽’三顆星辰組成的銀帶，比前幾天，更為明亮，光華似在閃爍，于是笑著說道：

“不了。”

“不了？”

小寒看了看桌上的桐花燈，和手中燈籠，有些疑惑的歪頭看看了季易。

“星光正好，省些燈油、燈燭。”

“星光？”

“小寒請看天上，萬千星辰遍布，‘福祿壽’三星更是比起往日更為明亮，它們會為替燭火為我們照亮夜幕。”

“它們？”

雪白小獸有些疑惑的抬頭看天，天星點點，卻尋不到具體哪里。

“小寒不知道它們在哪里。”

“請小寒往正南方看，那三顆最明亮的，連成一起像一條銀帶的，就是‘福祿壽’三星，據說祂們分別掌管人世間的福分、俸祿、壽命，常常被人們看作是三個吉祥的星官，只是在下也不知道祂們是否真的存在。”

給小寒指著方向，季易接引星光垂落，落到桐花燈上，落到小寒身前的宮燈處，落到懸掛在寒房各處的燈籠中。

也讓一道星光如同春風似的‘實化’，展現在雪白小獸視線中。

借此，小寒的目光也捕捉到星光最為明亮的三顆星辰。

“小寒找到了它們！‘福祿壽’三星！”

看了看天上的明亮銀帶，又往其它星辰看了看，小寒才收回目光。

院中似夢似幻的星光明亮，小寒尋到散發出霞光的來源之處，提起白紙宮燈看了下，又看桐花燈，以及院中各處的燈籠，愣了下，疑惑的抬頭看了看天上三顆星辰，似回想到了什么，又疑惑的看向季易。

有話語在凝聚，卻還沒有說出口。

恰好有一道呼嘯聲自燕來巷中傳來，令一人一小獸同時往天上看去，一束華光沖霄而上，‘砰’的一聲在天空炸響，化作一朵綻放的銀花，花瓣四散。

接著，又有一束又一束華光沖霄，在天空化作一朵又一朵銀華。

季易臉上笑容，念叨：

“有人在巷子放煙花了，小寒要不要去看看？。”

“原來是叫煙花嗷，好漂亮！”

雪白小獸似也忘了剛才的話語，點點頭，任由季易去拿凳子，仰著頭，看著夜空中炸開的煙花。

‘咯吱’一道開門聲傳來，巷中人家的下意識將視線挪過去，一個提著兩張小凳子，帶著微笑的人影；一個叼著一個散發似夢似幻光亮的宮燈，四個雪白小爪處戴有紅繩，每一根紅繩分別穿著三枚銅錢的雪白小獸，出現在他們的視線。

眾人看著一人一小獸，或說看著叼著明亮宮燈的雪白小獸，愣了愣，才有人反應過來，招呼道：

“季先生和小寒吃完飯了？快快過來，一起看煙花。”

“在下就不過去了，小寒喜清凈，在下與小寒一起在門口遠遠看著就行。”

季易禮貌拒絕，將手中的兩張凳子，放在門前，與小寒一起，就這么坐在門前，一人一張凳子。

聽著人家們的閑談，靜靜欣賞著天空中的煙花。

翻開‘節候書’，‘除夕’一頁。

掃塵、貼年紅、年夜飯、壓歲錢……朦朧被清掃了不少，但不知為何，隱約可見的千家萬戶，卻只有幾家，似一個巷子般的規模的朦朧被掃除。

思考緣由，又察覺到‘節候書’上關于‘福祿壽’三星的異象變化更亮，令季易心神不由的落了過去。

盯看著天上的煙花，目光一眨不眨，至停歇，小寒見季易還在看著天空處，也跟著看了看天上那三顆星辰，可還沒等她收回目光，便見到似有很多霞光自那三顆星辰中揮灑下來。

‘福祿壽’三星中垂落的星光似變得粘稠，其中有很多星輝閃爍。

小寒眨眨眼的功夫，上面揮灑而下的星光，已經到了近前，落在她的身上，很舒服的感覺，令她的伸展了下身肢，瞇起眼睛。

合上‘節候書’，收回心神。

高懸天幕的三顆星辰，在季易眼里，距離似乎變得很近，每一顆星辰之中，都有一個宮闕，分別有人影自里頭走出。

一個身影帶官帽，衣金紅官袍，腰束玉帶，有五綹長須，面容慈祥，左手持一玉如意，右手持一貼福字的長幅，有蝙蝠懸在身側；

一個身影帶官帽，衣大紅官袍，一手持一大朝笏，一手托一官帽，伴著一有五彩光輝流轉的靈鹿在側；

一個身影持一拐杖，捧著一飽滿紅桃，鶴發童顏，精神飽滿，老而不衰，前額突出，看著面容慈祥可愛。

三者似說好般，一同揮灑萬千星光，垂落人間。

落到人間每一人，每一物身上，似在為即將到來的新年慶賀。

季易從兜里將小寒給的‘壓歲錢’拿出來，其中有淡淡的霞光閃爍，都是壽星中垂落的霞光。

移動目光，身后大門上貼著的福字處，也有星光垂落被迎納進去。

小寒處，更是星光濃郁不斷有星光垂落到她身上。

“天上有星星掉落下來了！”

見季易看著自己，小寒念叨，看了看自己小爪所戴著，那些似發光發亮的壓歲錢，又抬頭看著星光粘稠的三顆明亮星辰。

“小寒捉一些星星給你看。”

雪白小獸伸出小爪，探進視線中的星光里，嘗試捉了捉垂落的星光，她卻發現星光似在躲著她，每當接觸的時候，那些星光都會消失不見了，瞪著眼睛，反復嘗試，才搖搖頭：

“它們在躲著小寒，不讓小寒捉。”

見著小寒鍥而不舍的繼續在用小爪撈星光，季易露出微笑，解釋道：

“不是星星掉下來了。”

“不是？”

“是那‘福祿壽’三顆星辰的星君在為人間賜福，垂落的星光。”

“星君，賜福？”

“嗯，星君賜福。”

與三顆星辰中似看向自己的三個身影點點頭，季易如實言說，察覺到小寒身側的星光更‘粘稠’了，他朝小寒念叨：

“小寒，我們回院中吧。”

“回院中？可現在小寒發現星光更多了！”

“對，回院中，要給三位星君上幾炷香，感謝一番祂們對小寒的關注。”

“對小寒的關注？小寒知道了。”

季易領著小寒回到院中，關上門，取了香來，帶著她恭恭敬敬對著天上的那三顆星辰，行了三禮，真心道謝。

一同看著青煙裊裊，直上青云，飄向天幕中那三顆明亮的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