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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血書為盟!沒有退路的遠征軍

夜幕,像一張無邊無際的黑網,將整個星城籠罩。

《我不是藥神》劇組的臨時食堂里,燈火通明,卻安靜得可怕。

一百多號人,滿滿當當地坐著,平日里的喧嘩笑鬧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死一般的沉寂。

每個人的臉上,都寫著茫然、驚恐與不安。

空氣中,彌漫著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壓抑氣息。

流言,是這個世界上跑得最快的猛獸。

盡管陳墨、沈清歌和王海盡力封鎖消息。

但主攝影師劉全勝的“因病”離組,以及器材公司那通毫不掩飾的催收電話,激起了一圈圈無法遏制的漣漪。

“聽說了嗎?我們被華影封殺了!”

“何止華影,是馮守正親自下的手!”

“完了完了,這電影拍出來也上不了映了……”

“咱們不會連工資都拿不到吧?”

竊竊私語聲,像毒蛇一樣在人群中蔓延,啃噬著本已脆弱的士氣。

昨天還因為事件派表演而高漲的榮譽感,在馮守正這個如同神魔般的名字面前,瞬間土崩瓦解。

所有人都惴惴不安地等待著,等待著最終的審判。

終于,食堂的大門被推開。

陳墨、沈清歌和王海,并肩走了進來。

三人走到最前方臨時搭建的一個簡易臺子上,沒有坐下,只是靜靜地站著,目光掃過臺下那一雙雙或驚懼、或擔憂、或閃躲的眼睛。

全場鴉雀無聲。

“相信大家,今天都聽到了一些風聲。”

陳墨率先開口,他沒有拿擴音器,但他的聲音,卻清晰地傳到了每一個人的耳朵里。

他沒有絲毫的掩飾和回避,開門見山,直面最核心的恐懼。

“沒錯,那些風聲,都是真的。”

一句話,讓臺下瞬間騷動起來。

雖然早已猜到,但當這個最壞的結果被導演親口證實時,那種沖擊力,還是讓許多人臉色煞白。

“我們得罪了華影,得罪了馮守正。從今天起,我們可能再也租不到頂級的設備,請不到頂級的團隊,甚至,連這部電影最終的上映,都成了未知數。”

陳墨的每一句話,都像一柄重錘,敲擊在眾人心頭。

他沒有畫餅,沒有安慰,只是將最殘酷、最血淋淋的現實,赤裸裸地撕開,擺在了所有人面前。

臺下的氣氛愈發壓抑,已經有人開始坐立不安,眼神游移,甚至不敢與臺上的陳墨對視。

“所以,今天召集大家來,就是想告訴各位。”陳墨的語氣依舊平靜。

“從明天開始,劇組自愿選擇。想走的,我們絕不強留。財務會在這里,當場結清大家到今天為止的所有薪酬,并且,額外支付一個月的工資,作為補償。”

“留下的,我們同樣歡迎。但是,丑話說在前面。”

他的目光陡然變得銳利。

“留下,就意味著你們的名字,可能會進入某些公司的黑名單。留下,就意味著你們要跟我們一起,用二流、三流的設備,去完成一部一流的作品。留下,就意味著你們要加入一場前途未卜、甚至沒有退路的戰爭!”

他頓了頓,聲音鏗鏘有力,字字如鐵。

“所以,我給大家十分鐘的時間考慮。十分鐘后,想走的,去那邊財務處領錢。想留下的,坐在這里,別動。”

說完,他便不再言語,只是靜靜地站在那里,像一尊沉默的雕塑。

食堂里陷入了死寂。

這死寂,比任何喧嘩都更令人心悸。

每個人都在進行著天人交戰。

一邊,是得罪行業巨鱷,前途未卜的巨大風險。

另一邊,是正在創作一部偉大作品的藝術激情,以及對這個年輕導演的敬佩與信任。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

終于,有人站了起來。

那是一個燈光組的助理,一個剛畢業沒多久的年輕人。

他不敢看臺上的陳墨,只是低著頭,快步朝著財務處走去。

他的起身,像一個信號。

緊接著,第二個,第三個……

越來越多的人站了起來。

他們中有場務,有道具師,有化妝助理……

大多是劇組里最基層的員工。

他們需要這份工作養家糊口,他們賭不起自己的職業生涯。

王海看著那些離去的身影,拳頭捏得死死的,指甲深陷入掌心。

他沒有阻止,也沒有說話,只是眼中的光,一點點黯淡下去。

沈清歌的臉色也有些發白,她下意識地靠近了陳墨一步,仿佛想從他身上汲取一些力量。

陳墨的面色始終平靜。

他只是靜靜地看著,看著那些熟悉或不熟悉的面孔,一個個從他面前走過。他的眼神里,沒有責備,只有理解。

十分鐘,像一個世紀那么漫長。

當最后一個選擇離開的人領完錢,走出食堂大門時,原本滿滿當當的食堂,瞬間空了一大半。

剩下還坐在原地的,只有不到四十人。

這些人里,有攝影組的副手,一個叫阿光的年輕人;有美術指導,一個戴著黑框眼鏡,氣質文藝的中年男人;有錄音師,有剪輯師,有幾個核心的場記和道具……

當然,還有張野,他從始至終都像一尊鐵塔般坐在那里,紋絲未動。

空曠的食堂里,氣氛顯得有些蕭索和悲壯。

王海看著留下來的這寥寥數十人,心中五味雜陳。

他既為那些人的離去而心寒,又為這些人的留下而感動。

“好……好!”

“各位……各位兄弟!我王海,不知道該說什么……從今天起,你們就是我王海的親兄弟!以后,但凡有我一口飯吃,就絕不會餓著大家!”

王海紅著眼眶,聲音沙啞地站了出來。

臺下,沒有人說話,但他們的眼神,卻異常堅定。

就在這時,陳墨再次開口了。

“留下的人,我也要再問一遍,你們,確定想好了嗎?”他的目光,逐一掃過臺下每一個人的臉。

“想好了!”

不知是誰,第一個吼了出來。

緊接著,是此起彼伏的回應。

“陳導,別說了!我們跟你干!”

“沒錯!馮守正了不起啊?老子就不信這個邪!”

“能參與這樣一部電影,就算被封殺,也值了!”

一個聲音,蓋過了另一個聲音。

壓抑許久的悲壯情緒,在這一刻,徹底化作了破釜沉舟的豪情。

阿光,那個攝影副手,直接站到了椅子上,振臂高呼:“劉哥走了,我來扛攝影機!我他媽就不信了,沒了阿萊,用索尼就拍不出好東西了!”

美術指導也站了起來,扶了扶眼鏡,斯文的臉上滿是決絕:“設計圖我重新改!就算只有最破爛的景,我也能給它做出最真實的質感!”

張野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走到臺前,從口袋里掏出了一把小刀。

在所有人驚愕的目光中,他毫不猶豫地劃破了自己的手指,然后走到墻邊,用鮮血,重重地寫下了一個歪歪扭扭的字——

“干!”

這個血字,像一團燃燒的火焰,瞬間點燃了所有人的情緒!

“媽的!豁出去了!”

“算我一個!”

一個又一個劇組成員,沖了上來。

他們或用張野的小刀,或直接咬破自己的手指,在那面蒼白的墻上,用鮮血,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王海!”

“阿光!”

“李萍!”

“趙鐵柱!”

……

一個個鮮紅的名字,觸目驚心,卻又充滿了無窮的力量。

那不是簽名,那是一份份用血寫下的投名狀!

是一支沒有退路的遠征軍,在出征前立下的生死盟約!

沈清歌看著眼前這瘋狂而悲壯的一幕,熱淚盈眶。

她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會參與到這樣一件充滿原始生命力和反抗精神的事件中來。

她沒有猶豫,也走上前,拿起那把帶著眾人溫度的小刀。

“清歌姐,不可!”李薇連忙阻止。

沈清歌卻搖了搖頭,她的眼神無比堅定:“在這艘船上,沒有天后,只有戰士。”

她輕輕劃破手指,殷紅的血珠滲出。

然后,在那片血色的名字旁邊,一筆一劃,鄭重地寫下了“沈清歌”三個字。

最后,只剩下陳墨。

他走到那面血墻前,看著那一個個鮮活的名字,心中涌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激蕩。

他知道,從這一刻起,他肩上扛著的,不再只是一個電影夢,更是這幾十號人的人生與前途。

他接過小刀,沒有絲毫猶豫,劃破掌心。

然后,他用整個手掌,蘸著鮮血,在那面墻的最上方,印下了一個巨大而醒目的血手印。

他轉過身,面對著這群用血與他盟誓的瘋子們,高高舉起自己流著血的手掌,聲音響徹整個食堂!

“從今天起,我們就是一支軍隊!一支向著這個虛偽、操蛋的行業規則,發起總攻的遠征軍!”

“我們沒有精良的武器,沒有充足的后援,甚至看不到勝利的曙光!我們有的,只是我們手中的這部作品,和我們這腔不愿下跪的熱血!”

“我陳墨在此立誓!”

他的目光如電,聲如洪鐘。

“這部電影,如果不能讓所有參與其中的兄弟,昂首挺胸地拿到你們應得的榮耀和回報!我陳墨,永不拍片!”

“這部電影,如果不能讓那些高高在上的資本小丑,聽到我們來自底層的怒吼!我陳墨,提頭來見!”

“血書為盟,生死與共!不破樓蘭,誓不還!”

“不破樓蘭!誓不還!”

“不破樓蘭!誓不還!!”

山呼海嘯般的回應,在空曠的食堂里久久回蕩。

那股由悲壯、憤怒、豪情凝聚而成的氣勢,仿佛要將這屋頂掀翻,要將那籠罩在城市上空的黑網,撕開一個巨大的窟窿!

京城,馮守正的四合院。

馮守正剛剛結束了一場與某位院線聯盟大佬的品茶會。

對方已經心領神會地表示,會妥善處理《我不是藥神》這部有風險的電影。

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他拿起電話,撥給了星耀公關的李威。

“事情辦得怎么樣了?”他的語氣,平淡而隨意。

電話那頭,立刻傳來了李威恭敬而興奮的聲音:“馮叔,您真是神機妙算!星城那邊傳來消息,陳墨的劇組,今天走了一大半的人!主攝影師跑了,器材公司也把設備收了。現在,他那個劇組,就是一個空架子,我估計不出三天,就得徹底散伙!”

“嗯。”馮守正淡淡地應了一聲,對此結果毫不意外。

“后續處理干凈點,我不希望再聽到任何關于他們的消息。”

“您放心!”李威打包票道。

“他現在就是秋后的螞蚱,蹦跶不了幾天了。等他徹底山窮水盡,我會讓他帶著他那部拍了一半的廢品,悄無聲息地滾出這個行業。這個世界上,很快就不會有人再記得陳墨這個名字了。”

馮守正滿意地掛斷了電話。

他走到院子里,看著那幾叢在夜風中搖曳的翠竹,臉上露出一絲盡在掌握的微笑。

在他看來,這場實力懸殊的戰爭,已經提前結束了。

他并不知道,就在他悠然品茶的此刻,在千里之外的星城,一支由幾十個瘋子組成的遠征軍,已經用血寫下了戰書。

他們或許會被碾碎,或許會被遺忘。

但他們,絕不會,在凜冬中下跪。

這支沒有退路的軍隊,即將用他們手中簡陋的武器,和一顆顆滾燙的心,向著那座看似不可撼動的冰封王座,發起一場最悲壯、也最決絕的沖鋒……

血已干,盟已立。

那面血墻,在清晨的微光中顯得莊重而刺目,像一面無聲的戰旗,見證了昨夜的瘋狂與決絕。

一夜未眠的陳墨,眼中布滿血絲,但精神卻異常亢含。

他沒有再發表任何慷慨激昂的演說,只是將一份重新排布的、精確到分鐘的拍攝通告,貼在了墻上。

上面的計劃,比之前緊密了整整三倍,幾乎沒有任何喘息的空隙。

“從今天起,沒有日夜之分,只有開關機之別。”

他的聲音沙啞卻不容置疑,回蕩在空曠的食堂里。

“所有人,兩人一組輪流休息。片場就是我們的陣地,在把所有子彈打光之前,誰也不準撤退!”

沒有人有異議。

留下的這三十幾人,像一群沉默的工蟻,迅速而有序地投入到新的工作中。

李薇帶著人去二手市場和小型工作室搜刮設備,阿光抱著一本破舊的攝影教材在角落里死磕,沈清歌甚至親自上手,幫著道具組布置凌亂的場景。

絕境之中,這支殘破的劇組,爆發出了一種近乎悲壯的、驚人的凝聚力和執行力。

凜冬已至,他們選擇,用燃燒自己,來對抗這徹骨的嚴寒。

他們的遠征,在所有人都以為已經結束的地方,才剛剛以最慘烈的方式,正式啟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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