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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進宮

寧陽的目光看向觀瀾臺。

二皇子祝濤正對他舉杯示意,臉上早已恢復那標志性的溫和笑容,仿佛剛才的一切都未曾發生。

寧陽心中了然,點了點頭,跟隨著侍從,踏上通往觀瀾臺后方雅閣的路徑。

他所前往的,并非喧鬧的宴會核心,而是更為幽靜的山間古亭。

此地遠離人群,四周種著罕見的紫節香竹,微風拂過,竹葉沙沙作響,送來陣陣清雅安神的香氣。

寧陽抵達時,亭中已有兩人。

一位自然是此地的主人,二皇子祝濤。

他已換下那身蟒袍,著一襲月白色的常服,少了幾分皇子的威嚴,多了幾分文士的儒雅。

另一位,則是那位花吟風。

他正安靜地侍立在祝濤身后,手中把玩著柄折扇,眼神平靜地落在寧陽身上。

“寧兄,請坐。”祝濤伸手示意,親自為寧陽斟上一杯清茶,茶香與竹香交融,沁人心脾。

“殿下客氣了。”

寧陽也不推辭,坦然落座。

“今日之事,倒是讓寧兄受驚了。”

祝濤放下茶壺,微笑道:“孤也沒想到,群英宴竟會混入宵小之輩,而且還是丹云書院的弟子。”

寧陽端起茶杯,輕抿一口,淡淡道:“殿下言重了,除魔衛道,本就是我輩修士的份內之事。”

祝濤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終于問出心中最大的疑惑:“但孤有一事不明,還請寧兄解惑。”

“那葉云軒隱藏得極好,聽聞他在丹云書院數年,連書院的那些大儒都未曾看出半點端倪。”

“寧兄是如何一眼就認出,他便是魔修的?”

這個問題,也是許多人心中的疑問。

寧陽放下茶杯,神色平靜地如實回答:“不瞞殿下,在此之前,我曾被他襲擊過。”

“當時他雖然以黑霧遮面,但在他遁走的前一刻,秘法不穩,讓我看到了他的真實相貌。”

這個解釋合情合理,既說明了他能認出葉云軒的原因,也解釋了他為何會當場下殺手。

因為,兩人本就有仇。

祝濤聞言,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但眼底的思索之色卻更濃了。

就在這時,他身后的花吟風忽然上前一步,湊到祝濤耳邊,用極低的聲音飛快地說了幾句話。

寧陽的耳力何等敏銳,即便對方刻意壓低聲音,也依舊能捕捉到“魔域”、“偷渡”、“內應”等零星的詞語。

祝濤的臉色,在聽完花吟風的耳語后,變得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揮手,讓花吟風退下。

他明白了。

近些年來,七寶皇朝境內時有修士被襲,一身精氣修為被吸干的惡性事件發生。

所有人都以為,是那些從魔域裂縫中偷渡出來的魔修所為。

但現在看來,事情遠比想象的要復雜。

皇朝內部,已經有像葉云軒那樣的修士,主動投靠魔道,成為潛伏在暗處的爪牙。

那些家伙,比來自魔域的魔修更加可怕,更加防不勝防。

“寧兄。”祝濤的語氣變得無比誠懇,“你才成為太素齋真傳沒多少時日,便為我七寶皇朝揪出如此心腹大患。”

“也避免將來不知多少同道遭其毒手,此等功績,實乃為我皇朝立下大功!”

他站起身,對著寧陽鄭重地拱了拱手:“孤代表皇朝,謝過寧兄。”

“為了表彰寧兄的義舉,不知寧兄可有什么需要?但凡孤能做到的,一定滿足。”

來了。

寧陽心中平靜如水。

他很清楚,這番恭維與獎賞的背后,是赤裸裸的招攬。

一旦他接受了這份獎賞,即便不說就此打上二皇子的烙印,至少,在其他皇子眼中,他已經站了隊。

日后,大皇子等人便很有可能針對他。

對于皇子間的儲君之爭,寧陽沒有半分興趣。

他來皇城,只為報仇與修行,不想被卷入這趟渾水。

寧陽剛要開口,尋個由頭婉拒。

就在此時,異變突生。

璀璨的流光,撕裂天空,帶著強橫無匹的氣息,從天際盡頭飛來,精準地懸停在古亭上空。

光芒散去,露出一名身穿金甲、面容剛毅如刀削斧鑿的中年男子。

他氣息沉凝如山,雙目開闔間精光四射,僅僅是站在那里,就給在場眾人帶來巨大的壓力。

祝濤的臉色一變,失聲道:“古統領?”

花吟風的瞳孔也是微微一縮,顯然認出來人的身份。

古統領,七寶皇宮禁軍大統領,當代七寶王的絕對親信,一身修為深不可測,實力強橫無比。

古統領的目光在亭中一掃,最后落在寧陽身上,聲音洪亮如鐘。

“奉王上諭令,宣太素齋真傳弟子寧陽,即刻入宮覲見,就魔修葉云軒一事,接受問詢。”

祝濤的臉色徹底沉了下去。

父王竟然會親自下令,為了這點小事,召見寧陽。

但他幾乎也是瞬間就反應過來。

父王向來癡迷修行,不問朝政,若非有人在旁進言,絕不可能如此。

而能在這時候說動父王的,除了他那位權勢滔天的大哥,大皇子祝俞,還能有誰?

這是在公然截胡!

“古統領。”祝濤強壓下心中的不快,站起身道,“魔修之事,孤已問詢清楚,寧兄也已詳盡告知。”

“此事就不勞父王費心了,待宴會結束,孤自會向父王詳細稟報。”

他不想讓寧陽現在就去皇宮,只要寧陽與大皇子接觸,他今天所有的鋪墊,都將付諸東流。

然而,古統領只是面無表情地搖了搖頭。

他手腕翻轉,一塊刻著古樸“七寶”二字的金色令牌出現在掌心。

“殿下,王令在此,末將也只是奉命行事。”

看到那塊令牌,祝濤所有的言語都被堵了回去。

那是七寶王的王令。

見令如見王親臨,他再不甘,也無法違抗。

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古統領落到寧陽身邊,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寧陽公子,請吧。”

寧陽從始至終都未發一言。

他對著祝濤略一拱手,算是告辭,然后便在古統領的帶領下,沖天而起,向著皇城最深處的皇宮飛去。

祝濤站在原地,望著那消失在天際的流光,臉色陰沉得幾乎能滴出水來。

他猛地一拳砸在石桌上,堅硬的白玉石桌,瞬間布滿裂紋。

“祝俞!”

……

流光速度極快。

不過片刻功夫,宏偉壯麗的七寶皇宮便已近在眼前。

在抵達內宮范圍前,古統領便帶著寧陽降下身形。

皇宮之內,禁制重重,除七寶王親許,任何人都不得御空飛行。

兩人走在由暖玉鋪就的宮道上,四周是雕梁畫棟的宮殿與奇花異草遍布的御花園,安靜得只能聽到彼此的腳步聲。

寧陽一邊走,一邊在心中整理著思緒。

七寶皇朝,作為人族北域最頂尖的幾個上流王朝。

其真正的支柱,并非外人所見的七寶王,而是那位已經閉關數千年,不知活了多少歲月的老祖宗。

畢竟,修士的壽命太過漫長,當皇帝終究是件會膩煩的事情。

所以,七寶皇朝有個不成文的規矩。

每任七寶王在位一段時間,感到膩了之后,便會傳位于下一代,自己則退居幕后,潛心修行,成為王朝的底蘊與守護神。

然而,如今連續兩任七寶王,都是不折不扣的修行癡,對權力的興趣遠不如對大道的探尋。

他們傳位的時間,相較于先輩們,都顯得太早了些。

這也導致了一個問題。

當他們想傳位時,他們的皇子們還太過年輕,真正的潛力與心性還未完全顯露。

這,便是如今儲君之位遲遲未決的根本原因。

思緒間,一座氣勢恢宏,通體由不知名金色巨木雕刻的大殿,出現在視野盡頭。

“到了。”

古統領停下腳步。

寧陽抬頭望去,只見大殿之上,懸掛著龍飛鳳舞的牌匾。

潛龍殿。

他整理好衣衫,隨著古統領走入殿中。

大殿內空曠而威嚴,一尊高大的身影背對著他們,正負手而立,觀賞著墻壁上描繪山河萬里的畫卷。

“王上,寧陽帶到。”

古統領單膝跪地。

那身影緩緩轉過身來。

寧陽的目光微微一凝。

眼前的七寶王,看起來竟是出乎意料的年輕。

面容俊朗,不過三十許人的模樣,身上穿著一襲簡單的玄色龍袍。

若非那雙眼眸中透著不屬于這個年紀的滄桑與威嚴,說他是一位皇子都有人信。

但寧陽知道,這位七寶王的真實歲數也才一百多歲,在動輒千年壽元的修士世界里,確實只能算是個年輕人。

他的修為,聽說是初入第四境。

但以寧陽現在的修為,根本看不出究竟是什么境界。

“寧陽,參見王上。”

寧陽不卑不亢地躬身行禮。

“平身吧。”七寶王的聲音溫和,帶著天然的上位者氣度,他揮了揮手,“古統領,你先退下吧。”

“是。”

古統領起身。

但在轉身離開大殿的最后一刻。

他卻忍不住又回頭看了寧陽一眼,眼神中似乎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疑惑。

寧陽并沒有看到古統領的這個眼神。

因為七寶王已經邁開腳步,緩緩來到了他的面前。

七寶王先是按照流程,詳細詢問了一遍關于葉云軒的事情。

寧陽依舊是用之前的說辭應對。

問完之后,七寶王卻并未讓他離開,反而饒有興致地看著他,嘴角勾起意味深長的笑容。

“寧陽,你可知曉,朕今日召你前來,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來了。

寧陽心中暗道。

二皇子能想到的事情,他自然也能想到。

這必然是皇子之爭的延續。

而能讓七寶王親自出面的,除了那位大皇子祝俞,還能有誰?

他心中念頭急轉,面上卻不動聲色,微微抬頭,迎向七寶王的目光,平靜地回答道:“寧陽斗膽猜測,知道。”

“是大皇子殿下,想見我。”

聽到這個回答,七寶王臉上的笑容更盛。

他伸出一根手指,輕輕搖了搖。

“你猜對了一半。”

說罷,他不再多言,只是對著殿外揚聲道:“來人,為寧公子帶路。”

一名侍從應聲而入,對著寧陽躬身行禮。

“寧公子,請隨我來。”

寧陽心中升起一絲疑惑。

猜對了一半?

那是哪一半對了?

或者說,這只是七寶王在故弄玄虛?

他帶著滿腹的疑問,跟隨著那名侍從,走出潛龍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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