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陣法輻射
- 碧海漁村逆襲狂想曲
- 玚帆起航
- 2603字
- 2025-07-24 19:06:01
海風裹挾著咸腥味灌入鼻腔,阿海從巖漿的灼熱幻象中猛然驚醒,腳下一滑,踩碎了火山口邊緣焦黑的石殼。他低頭,掌心壓著的不是熔爐,而是冰冷的礁石——那枚銅鈴鐺仍攥在手中,火光消失,裂縫閉合,仿佛方才一切只是陣法殘存的意志在低語。
他喘息著抬頭,天光微明,海面如銀箔鋪展,遠處雙月島的輪廓浮現在晨霧里。一群海豚破浪而來,領頭的那一只背鰭裂開一道舊傷,像極了爺爺年輕時講過的“老哨兵”。它們沒有游遠,而是在他落水的礁盤周圍劃出規律的弧線,仿佛在引導。
阿海抹去臉上的鹽漬,將鈴鐺重新系回腰間。他沒有遲疑,深吸一口氣,躍入海中。
海水清涼,耳畔只剩下水流的輕響。他跟隨海豚群潛行,穿過一道隱秘的水下巖廊。巖壁上布滿暗綠色的苔蘚,指尖劃過時,竟微微發燙。越往深處,水溫漸升,耳膜開始承受一種低頻壓迫,像是某種脈沖在海底深處持續震蕩。
半小時后,他們抵達島嶼腹地的一處沉沒盆地。海底裂谷中央,九塊隕鐵呈環形排列,每一塊都半埋于沙中,表面刻滿與熔爐上相似的符文。但與鎮海八柱不同,這些隕鐵正不斷釋放出淡金色的輻射波紋,像水紋般一圈圈擴散,所經之處,魚群僵直,珊瑚瞬間白化。
阿海屏住呼吸,游近最近的一塊。他伸手觸碰,指尖剛接觸金屬表面,一股電流般的震感直竄臂骨。他猛地抽手,卻發現袖口的布料邊緣竟開始碳化,如被無形火焰舔舐。
就在這時,頭頂水面傳來撲通一聲。
蘇小漁扎著彩色臟辮的身影從浮標后冒出來,防水發箍牢牢扣住濕發,她手里舉著改裝望遠鏡,正對著隕鐵群調整焦距。她沒看見阿海,只顧低頭檢查設備上的波形圖,嘴里念叨:“第七次了……頻率又變了。”
阿海浮出水面,抹了把臉:“你怎么在這?”
蘇小漁嚇了一跳,差點摔進水里,看清是他才松口氣:“你嚇死我了!我追蹤異常信號來的——昨晚直播時,發箍突然發燙,導航儀自動跳轉到這片區域。”她摘下發箍,翻轉過來,內側金屬環上浮現出細密的刻痕,“你看,這些紋路以前沒有。”
阿海接過發箍,指尖撫過那圈新出現的符號。它們排列成螺旋狀,與玉佩背面的紋路竟有七分相似。他正欲細看,發箍突然劇烈震動,表面一層透明涂層如活物般流動,竟浮現出一行古字:
“守陣者契約:魂契已立,血脈為引。”
兩人同時一震。
蘇小漁瞪大眼:“這……這是什么?”
阿海沒答。他盯著那行字,心臟猛地一縮。契約下方,還有一行小字,筆跡清瘦而熟悉——那是他母親的字跡。
“若吾魂不滅,愿寄此環,護子歸途。”
海水在耳邊轟鳴。阿海的手指僵在發箍邊緣,指節發白。他母親在他三歲那年出海未歸,村里人都說是遇了風暴。可爺爺從不提及,只說“她走得很遠”。如今,她的靈魂竟被封存在這枚發箍中?以什么方式?為何偏偏是蘇小漁撿到了它?
“阿海?”蘇小漁察覺他的異樣,“你認識這字?”
阿海緩緩搖頭,又點頭。他將發箍遞還,聲音低啞:“它不該在你手上。”
“可它選了我。”蘇小漁倔強地扣回頭,“昨晚它自己亮起來,指引我繞過三道暗流才到這兒。而且……”她忽然壓低聲音,“你感覺到了嗎?那九塊鐵,輻射越來越強了。”
阿海閉眼凝神。果然,那股低頻脈沖已從海底滲透上來,順著脊椎攀爬,像無數細針在刺探神經。他摸出玉佩,綠光微閃,竟與輻射波產生輕微共振。
“這不是單純的能量釋放。”他睜開眼,“這是陣法在……呼喚什么。”
話音未落,海底隕鐵群同時一震。九道金光沖天而起,穿透海水,在空中交織成一張巨大的光網。光網中央,浮現出一幅模糊影像——碧海村的海岸線,但時間顯然久遠:漁船簡陋,村屋低矮,而村后山巔,矗立著一座由隕鐵與珊瑚石壘成的高塔,塔頂鑲嵌著一塊巨大的綠色晶石,正緩緩旋轉。
影像一閃即逝。
蘇小漁倒抽冷氣:“那是……我們村?可那塔,我從沒見過。”
阿海卻死死盯著塔底那個模糊的人影。那人身披蓑衣,手持羅盤,身形佝僂,右手小指上,一枚翡翠扳指在陽光下泛著微光。
是爺爺。
可爺爺從未提過這座塔。
“這不是過去。”阿海聲音發緊,“是未來被扭曲的投影。”
他忽然想起什么,猛地看向蘇小漁:“你發箍的共振,是不是只在特定頻率下觸發?”
蘇小漁點頭:“對,必須在輻射波達到峰值時才會激活信息。”
阿海迅速從背包里取出林小滿給他的便攜頻譜儀,調至接收模式。屏幕剛亮,警報聲驟然響起——輻射頻率正以每分鐘1.7赫茲的速度攀升,而當前數值,恰好與銅鈴鐺的固有頻率重合。
“不好。”他低聲道,“鈴鐺不是防御工具……是鑰匙。”
蘇小漁沒聽清:“什么?”
阿海已解下鈴鐺,握在掌心。他能感覺到,玉佩在胸口發燙,仿佛在催促。他閉眼,將鈴鐺貼近耳畔,任由輻射波穿透金屬。
剎那間,無數碎片涌入腦海——
母親站在海邊,將一縷黑發纏入發箍,低聲念誦;
爺爺在燈下熔鑄隕鐵,汗水滴入火中;
九塊金屬沉入海底,鎖鏈纏繞;
還有那座塔,在風暴中崩塌,晶石碎裂,光芒熄滅……
“阿海!”蘇小漁一把拽住他肩膀,“你流血了!”
他睜開眼,鼻尖一熱,一滴血正順著人中滑落。但他顧不上擦,只死死盯著鈴鐺內壁——方才空白的凹槽處,竟浮現出一行新刻的符文,與發箍上的契約文字如出一轍。
“它要我做選擇。”阿海喃喃,“用鈴鐺切斷輻射,還是……讓它繼續。”
蘇小漁愣住:“切斷?可如果這是陣法的一部分呢?”
“那也要付出代價。”阿海抬眼望向海底,“你看那些魚。”
成群的海魚在光網邊緣游弋,動作已變得遲緩,鱗片失去光澤。更遠處,一只海龜翻過身,四肢微顫,鰓蓋停止開合。
輻射正在殺死生命。
阿海握緊鈴鐺,指節因用力而泛白。他知道,一旦激活鈴鐺的切斷功能,或許能阻止擴散,但也會斬斷與母親靈魂的最后聯系。而若放任輻射繼續,陣法可能徹底蘇醒,但整片海域將淪為死域。
他緩緩舉起鈴鐺,對準九塊隕鐵的中心。
蘇小漁突然伸手按住他手腕:“等等!發箍……又變了。”
阿海低頭。
防水發箍的內圈,那行“守陣者契約”正緩緩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幅微型地圖——雙月島下方,一道裂縫延伸至地殼深處,盡頭標注著三個古字:
“心脈井。”
阿海的呼吸停滯了一瞬。
他認得這個名稱。爺爺曾在醉酒后提過一句:“陣法有眼,鎮海;有脈,通地;有心,藏井。”
而此刻,發箍上的地圖,正指向陣法的心臟。
他放下鈴鐺,重新系回腰間。
“我們得下去。”他說。
蘇小漁點頭,剛要開口,海底的九塊隕鐵突然同時沉入沙中,只留下九個深不見底的坑洞,邊緣泛著金紅色的光。
阿海抓住她的手,縱身躍入最近的坑洞。
下墜途中,他聽見玉佩在胸口發出一聲極輕的鳴響,像某種回應。
黑暗吞沒視線的前一瞬,他看見坑壁上浮現出無數手掌印,大小不一,層層疊疊,最深處那只,纖細而熟悉。
那是母親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