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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塵埃落定

沈墨在藥圃中央立塊新碑,碑上沒刻名字,只鑿朵并蒂蓮——左邊是蘇婉兒常畫的歪瓣,右邊是蘇珩簪頭的蓮紋。碑底藏著個小瓷瓶,是青蕪當年留的忘憂草種,裹著滇南的藍布條,布條上“寒毒需月光調和”的字跡已模糊,卻在雨水浸泡下,催出了半寸嫩芽。這是青蕪未竟的解藥方,終在合璧園的土里續上了生機。

柳非絮的銀鞭掛在碑旁竹架上,鞭梢纏著半塊鎮魂玉碎片,是當年從影鑒先生傀儡身上取下的。她每天用合璧園的井水擦拭,指腹總會摩挲鞭身第三道裂痕——那是早年護蕭無愁被非念所傷的疤,如今裂痕里嵌著點地錦藤的汁液,是蘇珩臨終前塞給她的,說“能讓銀器暖些”。這道疤藏了十年的疼,終在汁液的浸潤里,成了她與故人相連的印記。

“楚驚瀾的舊部送來消息,漠北的‘噬魂蓮’毒全解了。”沈墨將最后一把藥草收進竹筐,指尖劃過筐沿刻痕——是楚驚瀾當年用劍刻的歪嘴笑,嘴角還沾著點桂花糕屑,“他們在廢墟里找到半壇梅子酒,說要埋在攬星閣舊址,等明年我們去喝。”這壇酒應著楚驚瀾“肅清余孽就陪蘇珩回滇南”的承諾,如今雖人不在,酒卻成了跨時空的約定。

柳非絮沒應聲,只是往碑前石臺上擺塊桂花糕。糕上的蜜棗陷得很深,是蘇婉兒最愛的做法。風過,忘憂草的葉子掃過石碑,發出“沙沙”響,像蘇珩在說“真甜”——她當年總嫌姐姐的糕太甜,臨終前卻攥著半塊沒放糖的,這細微的轉變,藏著她未說出口的和解。

這日傍晚,合璧園來個穿青布衫的少年,背著舊藥箱,箱角貼著張泛黃的紙,畫著只笨拙的鳥——是韓七妹妹的筆跡,翅膀歪得像被風吹過,卻和蘇珩金簪上的“歸雁”符號隱隱相契。“沈先生,青竹樓的藥圃該翻土了。”少年撓著頭笑,露出顆新換的恒牙,“我娘說,青蕪姐姐留的藥譜里,最后一頁記著‘寒毒需以茶花蜜調和’,她在滇南種了滿院茶花,說要給青蕪姐姐熬解藥。”青蕪的寒毒解藥,終在她護過的孩子手里,有了著落。

沈墨看著少年脖頸間的銀鎖,是用柳非絮斷鞭的銀片熔鑄的,鎖身上刻著“守脈”二字,筆畫里還藏著個小小的“玄”——是他偷偷加的,算對師父的告慰。他突然想起陳硯之曾說,醫者的傳承從不在賬本里,在一草一木,一言一行里。就像少年捏藥草的手勢,食指微屈,正是青蕪教韓七妹妹辨藥時的樣子,那是青蕪未說完的“醫者手勢里藏著心法”的鋪墊。

入夜后,柳非絮在燈下翻看蕭無愁的賬冊,突然指著某頁笑出聲:“你看,他記著欠青蕪三斤甘草,說要下輩子還。”紙頁邊緣畫著個小藥爐,煙圈歪歪扭扭,是蕭無愁咳著畫的,旁邊還有行小字:“欠柳非絮半塊桂花糕,抵銀鞭保養費”——這是他藏在毒舌下的溫柔,終在死后被讀懂。

沈墨湊過去看,賬冊的空白處畫著個小小的藥圃,里面種著忘憂草,草葉間藏著幾個小人:戴銀面具的柳非絮正甩鞭趕蝴蝶(她面具下的疤早淡了,少年說“柳姑娘笑起來比銀面具亮”),拄拐杖的陳硯之在澆花(他常說的“醫者該握藥鋤”,終在新藥童們的手里成了真),啃桂花糕的蘇婉兒被蘇珩搶了糕(雙生花的和解,在畫里永不褪色)。

窗外的地錦藤爬滿新搭的竹架,月光透過葉隙灑進來,在賬冊上投下細碎光斑,像極了蘇婉兒往糕上撒的糖霜。沈墨伸手,握住柳非絮的手,她的指尖還帶著銀鞭的涼意,卻比當年在雁門關時暖了許多——那時她總說“通幽眼耗氣血”,如今眼尾的細紋里盛著月光,是她與自己傷疤和解的證明。

“明天去永陵吧。”他輕聲說,“寒潭的蓮子該采了,蘇珩說要用來熬粥,比蜜棗甜。”蘇珩當年說的“雙生血能破邪術”,終在她用命護住的殘圖里應驗,而這碗蓮子粥,是她未說完的“想和姐姐好好吃飯”的心愿。

柳非絮點頭時,銀面具在燭火下泛著柔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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