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思回來時,手里端了碗藥,手臂還掛著一個包袱。
他垂著頭將東西遞給蕭凜:“梔子姑娘拿來的。”
“嗯。”
蕭凜臉上掛著饜足笑意,神情溫和地接過東西,也不讓丫鬟伺候,自己認真地一件件理開,分門別類的放好。
又端著藥碗走到床邊,等著沈卿喝藥。
沈卿本就累的厲害軟軟靠在床欄上,這會被他這模樣弄的差點笑了,臉上慢慢浮現羞赧。
“今日之事還要多謝王爺,其他的我自己來就行了。”
蕭凜接過碗放下,轉身坐在床上將人摟入懷里,迫不及待道:“我去與你爹提親,可好?”
這會得到人了,他便想的也多了,娶回家放著才安心。
“如今還不方便,王爺莫要心急。”
蕭凜被她這慢性子急得要崩潰了,他抿著唇看著沈卿,眼神慢慢凝了起來。
沈卿很敏感的察覺到他的不快了,垂著眸子輕聲道:“如今還在孝期,便是與王爺定了親,王爺能確定一年兩年后,你的心還在我身上嗎?”
沈卿本是與他講理,他卻想的更多,只覺得沈卿這樣就是未曾看中他。
“你為何一定覺的本王的心會不在你身上?你在否定我的時候是不是從未真的信任過我對你的感情?”
蕭凜不想在這樣溫水煮青蛙了,他神色陰沉地看著沈卿:“定了親又不是馬上成親,你這般推三阻四可是心里還有旁的人?”
如今周子易又休妻了,加之出來個謝枕,這邊顧錚還對她起了心思。
這般一想,蕭凜之前還覺得占了她身子也算提前被她認可的想法馬上就丟了。
“王爺定要將我想的這般不堪嗎?”沈卿抬眸回視著他的目光,剛剛升起的紅霞猛然退了個干凈,瑩潤的肌膚變得蒼白。
“本王沒有,以往有周子易,你便是見到本王,也都視而不見,本王知曉你若入了心的,不可能不在意……”
“既然王爺自己已經這般定了,我便是說破了天,也無濟于事。”
沈卿微微往上拉了拉被褥,倒頭又躺了下去。
她的心口有些酸澀,蕭凜定要她給個準話,她如今重孝在身,被許多事束縛著,總覺的有把刀將她架著,上不去下不來,最煎熬的難道不是她。
蕭凜站了一陣,又在床邊坐下,定定看了她半晌,才和衣躺在她身邊,將人摟進懷里。
沈卿略微掙扎開去,人往里面滾。
“不給個名分便罷了,莫不成抱也不給抱了?”蕭凜語氣軟了下來,如今他算是將沈卿看明白了,性子看著軟,卻是吃軟不吃硬的主。
任由他在外面多果敢霸道,在沈卿面前也使不上勁。
“王爺可是知錯了?”沈卿淡淡問道。
蕭凜連忙撲上去,軟著聲音求饒:“知錯了,菀菀原諒則個。”
他的這般作態,惹得沈卿勾起唇角,語氣卻不軟:“還要看你表現呢。”
兩人在屋內膩歪一陣,蕭凜不讓她起床,沈卿實在有些羞臊,抬手錘了他一頓:“天色晚了,再不回去,恐怕爹爹又要訓斥我了。”
“明兒我給咱爹下道旨,讓他提前結束孝期,早日上差。”蕭凜拉著她縮回去的手,溫聲問道。
“不可,孫兒輩還能只守百日,如親子,怎的也需一年吧!爹爹又無重要功勛在身,二來沒有被朝廷委以重任,此事萬萬行不得。”
沈卿做事想的總要多些,猶豫她的這些顧慮才讓蕭凜覺得她太過重規守矩,不知如何強迫她。
甚至因著她這樣的性子招惹的秦琴與柳青青總想讓人毀了她。
如秦琴柳青青面對那夜的事,裝的無事人一般,若是沈卿,大抵那夜便已尋了短見了。
想到這個蕭凜渾身一僵,若是那夜真的出了事,她不在了,他該如何面對?
“菀菀便是將規矩看的太重,以往也是有過前車之鑒的。”
沈卿搖頭,沈蔚此人如今她還不清楚到底怎么想的,就這樣讓他得了權勢,若對沈懷與她好還罷了,就怕……
“算了吧,我該回府了。”
沈卿起身,軟被滑落,露出瑩白勝雪的肌膚,上面青紫尤勝,蕭凜抬手輕撫,眼中劃過一抹愧疚。
“抱歉,你這肌膚太過嬌嫩,便是輕輕碰一下也是青紫一片。”
沈卿連忙拉上被子,羞澀的滿臉通紅:“王爺,可否轉過身去。”
再如何好了,他們也沒成親,如此這般看著,讓沈卿著實羞怯又惱怒。
“該做的都做了,看看又何妨?”
蕭凜雖不解,身子卻聽話的轉開了,沈卿的性子他不敢招惹,便能退一步是一步。
“那是兩回事,成親了,你便是隨便看,如今連親都還沒定,哪能那般不知羞。”沈卿越說越臊得慌,穿衣服的手也開始抖了起來。
蕭凜等了半晌,還沒聽見她說好了,轉過頭,才見她急得在哪使勁扯。
他上前拉起后背的肩帶,聲音帶著笑意:“菀菀別給自己氣壞了,喊一聲的事。”
沈卿閉了閉眼,聲音恢復如常:“我該回去了,還請王爺將我家梔子叫來。”
沈卿的馬車停在門口,梔子來時,眼睛濕潤,嘴唇泛著白。
“小姐,家中出事了。”梔子說話時,聲音有些抖。
“何事?”沈卿還未走到門外,抬眸看向梔子,心口猛然跳了一下。
“剛剛茉莉來報,少夫人摔了……”
“快回……”沈卿臉唰的就白了,她千防萬防,沒想到吃食動不了,竟在別的地方出了事。
她心里緊的快要跳出來,渾身顫抖著被梔子與茉莉推上了馬車。
蕭凜欲跟去,卻被沈卿阻止了:“王爺莫要擋路了,家中事急。”
蕭凜邁出去的腿就這么停了下來。
一路上沈卿想了很多,又吩咐人去找跟在沈柳氏相好后面的清沫。
主仆三人到家時,沈懷癱坐在放在石階之上,雙手緊握成拳。
院中跪了好幾個灑掃丫鬟,屋內謝氏叫聲凄厲。
沈卿急步走到沈懷跟前,輕聲問道:“哥,如何出事的?”
沈懷指著一旁的小廝:“讓他跟你說。”
這會屋內還沒生出來,沈卿心里著急,又不能進去。
回來時,清沫在半路被她派去沈柳氏的綢緞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