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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老祖天音

“阻我者…寂滅!”

林七嘶啞的宣告如同死神的低語,在丹心閣二層死寂的空間中回蕩。那滔天的寂滅威壓如同無形的冰山,狠狠撞上厲無魂爆發的筑基靈壓!

轟——!

無形的氣浪在兩人之間炸開!桌椅翻飛,修為較低的修士悶哼著連連后退!空氣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厲無魂周身翻涌的黑氣鬼影如同遇到克星,發出凄厲的尖嘯,竟被那純粹的寂滅真意壓制得不斷收縮、消散!他臉色瞬間漲紅,眼中滿是難以置信的駭然!

這絕非筑基靈壓!這是…道意!一種凌駕于靈力之上、直指法則本源的恐怖力量!眼前這枯槁老朽,竟掌握了如此可怕的道意?!

“裝神弄鬼!給老夫死來!”厲無魂驚怒交加,心中殺意沸騰!他絕不相信一個氣息枯敗至此的人能真正駕馭這等力量!這必然是某種燃燒生命的秘術,強弩之末!

他不再保留,厲嘯一聲,猛地一拍腰間儲物袋!一道烏光沖天而起,迎風便漲,化作一面丈許高的巨大黑幡!幡面之上,萬魂哭嚎,無數扭曲痛苦的鬼臉掙扎嘶吼,散發出滔天的怨氣與陰寒!正是他的本命法器——萬魂幡!

“萬魂噬心!去!”厲無魂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噴在幡上!萬魂幡血光大盛,無數道凝練如實質的兇戾鬼影,如同決堤的黑色洪流,發出刺穿耳膜的尖嘯,鋪天蓋地般向著林七噬咬而去!所過之處,生機凍結,連光線都被吞噬!

筑基修士全力催動本命法器的威能,恐怖絕倫!整個丹心閣二層瞬間化作幽冥鬼域!

面對這足以讓尋常筑基修士都色變的萬魂噬咬,林七枯槁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他眼中灰色的火焰卻燃燒到了極致!丹田內,那團鴿卵大小的寂滅道火瘋狂旋轉!

他沒有閃避,反而迎著那黑色的魂潮,向前踏出一步!枯槁的雙手在胸前結出一個玄奧古樸、仿佛蘊含寂滅真諦的手印!

“寂火…焚天!”

嗡——!

以他身體為中心,一圈深邃、內斂到極致的灰色火焰光環驟然擴散開來!這火焰沒有熾熱的高溫,只有一種令萬物終結的冰冷死寂!

嗤嗤嗤——!!!

如同滾油潑雪!那看似兇戾無匹的魂潮,在觸及灰色火焰光環的瞬間,發出了更加凄厲、卻帶著解脫意味的尖嘯!無數兇魂厲魄如同遇到了天生的克星,被那寂滅之火輕易點燃、焚燒、凈化!怨氣被中和,陰寒被驅散,兇戾被寂滅!黑色的魂潮洪流,竟被這一圈看似微弱的灰色火焰,硬生生地…焚燒凈化出一片真空地帶!

“不可能!!”厲無魂目眥欲裂,心神劇震!萬魂幡與他心神相連,他能清晰地感覺到幡內兇魂正在大片大片地湮滅!這寂滅之火,竟能直接焚燒、凈化魂體本源?!這簡直是所有鬼道修士的噩夢!

他瘋狂催動靈力,試圖召回魂潮。然而林七豈會給他機會?燃燒壽元催動寂滅火環,代價是慘重的!他白發根根脫落,臉上皺紋深可見骨,氣息如同風中殘燭,但眼中的灰色火焰卻前所未有的熾盛!

“破!”

林七嘶吼,雙手結印猛地向前一推!那圈寂滅火環驟然收縮,化作一道凝練到極致的灰色火線,如同死神的鐮刀,無視空間阻隔,瞬間斬向厲無魂本體!所過之處,殘留的魂影無聲湮滅!

厲無魂亡魂大冒!他能感覺到那灰色火線中蘊含的恐怖寂滅之力,足以威脅他的生命!他怒吼一聲,萬魂幡瞬間回防擋在身前,同時身上浮現出一套漆黑猙獰的骨甲!

轟——!!!

灰色火線狠狠斬在萬魂幡上!堅硬的幡桿發出刺耳的斷裂聲!幡面被撕裂開一道巨大的口子,無數兇魂哀嚎著徹底湮滅!余勢不減的寂滅之力穿透骨甲,狠狠撞在厲無魂胸口!

“噗——!”厲無魂如遭重錘,鮮血狂噴,胸口骨甲碎裂,一片灰敗死寂的痕跡迅速蔓延!他氣息瞬間萎靡,眼中充滿了驚駭欲絕與怨毒!

“小輩!你找死!”厲無魂徹底瘋狂,不顧傷勢,就要再次拼命!

“夠了!”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個蒼老、平和,卻蘊含著無上威嚴的聲音,如同九天驚雷,驟然在整個丹心閣炸響!

轟!

一股浩瀚如海、深不可測的威壓瞬間降臨!這股威壓并非針對任何人,卻帶著一種撫平萬物的力量,瞬間將林七的寂滅之火、厲無魂的滔天怨氣、乃至整個拍賣場狂暴的能量亂流,全部…鎮壓下去!

空氣恢復了流動,光線重新灑落。所有人心頭仿佛卸下了萬斤重擔,卻又被一股更宏大、更令人敬畏的氣息所籠罩!

一道身影,無聲無息地出現在拍賣臺前。那是一位身著樸素灰袍、面容清癯、須發皆白的老者。他站在那里,仿佛與整個天地融為一體,氣息淵深似海,無法揣度!

金丹修士!韓家老祖!

厲無魂如同被掐住脖子的鴨子,所有瘋狂與怨毒瞬間凍結,臉上只剩下極致的敬畏與恐懼,連忙躬身:“晚…晚輩玄陰宗厲無魂,拜見韓前輩!”

韓菱等韓家堡修士更是齊刷刷跪拜:“恭迎老祖!”

韓家老祖的目光,如同古井無波,先掃過臉色慘白、氣息紊亂的厲無魂,最終落在了角落陰影中,那枯槁得幾乎不成人形、卻依舊挺直脊梁、眼中灰色火焰頑強燃燒的林七身上。

“枯寂道意…向死而生…”韓家老祖的聲音帶著一絲悠遠的感慨,仿佛穿透了漫長歲月,“小友…你與‘枯塵’道友…是何關系?”

此言一出,滿場皆驚!枯塵?!那位傳說中的寂滅道君?!厲無魂更是駭然抬頭,看向林七的目光充滿了難以置信!

韓家老祖的目光落在林七緊握的、那株散發著陰寒死氣的九幽還魂草上(不知何時,林七已將其攝到手中),又看了看氣息奄奄卻寂火不滅的林七,眼中閃過一絲了然。

“此草…蘊含死生逆轉之機,確與你的道途相合。”韓家老祖的聲音平和,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厲長老,此物,便歸這位小友所有。玄陰宗若有異議,讓玄骨老鬼親自來尋老夫。”

厲無魂臉色變幻,最終咬牙低頭:“晚輩…不敢!謹遵前輩法旨!”他怨毒地剜了林七一眼,帶著殘存的驚懼,不敢再多言半句,狼狽地帶著手下匆匆離去。

韓家老祖的目光重新回到林七身上,帶著一絲復雜:“小友根基之損,壽元之枯,已近絕境。此草雖妙,亦難逆天改命。”

林七沉默,只是眼中的灰色火焰依舊燃燒,表明著他的不屈。

“不過…”韓家老祖話鋒一轉,眼中閃過一絲深邃的光芒,“老夫早年曾欠枯塵道友一份因果。觀小友道火,雖弱,卻得其寂滅真傳。或許…有一處地方,能解你燃眉之急,亦能…償還那份舊日因果。”

他緩緩抬手,一枚非金非玉、刻著復雜云紋的令牌飛向林七。

“持此令,去‘墜星淵’絕地邊緣,尋‘寂滅觀’。那里…或有你一線生機。但能否抓住,便看你的造化了。”

令牌入手冰涼,上面一個古樸的“星”字隱隱生輝。

“墜星淵…寂滅觀…”林七嘶啞地重復著這個名字,緊緊握住了令牌。一線生機…又是絕地!

韓家老祖不再多言,身影如同泡影般緩緩消散,只余下那浩瀚的威壓漸漸散去。

丹心閣內,死寂一片。所有人都用敬畏、好奇、恐懼的目光,看著場中那枯槁的身影。

林七無視了所有目光,將九幽還魂草和令牌收入儲物袋。他佝僂著背,枯槁的身體搖晃了一下,卻終究沒有倒下。他最后看了一眼韓家老祖消失的方向,眼中灰色火焰明滅不定。

墜星淵…寂滅觀…

新的絕地,新的…向死而生!

他一步,一步,拖著殘軀,在無數目光的注視下,緩緩走出了丹心閣,消失在韓家堡喧囂的街道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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