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圣癱坐在床鋪上,胸膛還在微微起伏,看向陶云的眼神卻已從震驚徹底轉變為灼熱的激動與毫不掩飾的崇拜!
“你贏了!”他聲音帶著一絲顫抖,卻異常洪亮,對著陶云,也對著整個七舍宣告,“從今天起,你就是我們七舍的老大了!”回想剛才那場完全超出他理解的戰斗——自己引以為傲的戰虎附體,連對方的衣角都沒能碰到一下,而對方僅僅吹響了一曲……不,甚至算不上完整的曲子,只是一段奇詭的音律,就讓他和整個宿舍的人瞬間失去了所有力氣!那種源自靈魂深處的無力感和被掌控感,讓他生不出絲毫反抗的念頭。王圣心想到:太強了!就算我們所有人一起上,在他那詭異的笛音面前,恐怕也撐不過幾個呼吸!
喘息稍定,王圣掙扎著坐直身體,神情變得嚴肅起來:“老大,打贏了我,就得擔起老大的責任!”他深吸一口氣,沉聲道,“咱們學院里,分普通自費生、貴族學生,還有咱們這些工讀生。普通學生大多相安無事,可那些貴族子弟……哼!仗著家世背景,經常故意找茬,欺壓我們工讀生!”
說著,他猛地擼起左臂的袖子,露出結實的小臂。只見上面赫然交錯著幾道深淺不一的陳舊疤痕,是跟一個貴族帶的狗腿子動手留下的!當老大的,就得在這種時候第一個站出來,護著咱們七舍的人!”
陶云的目光落在那些猙獰的疤痕上,眼神微微一凝。他抬起頭,迎上王圣帶著期盼和擔憂的目光,嘴角緩緩勾起一抹弧度。這笑容不再是之前的溫和從容,而是透著一股沉穩如山、銳利如劍的自信!
“放心,”陶云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遍了安靜的七舍,帶著一種令人心安的篤定,“既然我接下了這‘老大’的位置,從今往后,我會履行老大的職責的!”
在安頓好王圣幾人后,陶云獨自在諾丁學院內信步而行。學院規模不大,除了一些基礎的校舍、操場和教學樓,并無太多特別之處。不過一個時辰,他便將校園大致走了一遍。
意猶未盡間,他的腳步被一處位于學院邊緣的僻靜角落吸引。這里似乎少有人至,幾棵枝繁葉茂的古樹錯落生長,濃密的樹冠交織成一片清涼的綠蔭,將外界的喧囂隔絕開來。林間鋪著一層松軟的落葉,踩上去悄無聲息。
陶云心中微動,索性盤膝在一棵最為粗壯的老樹下坐定,嘗試著進入冥想狀態。甫一靜心凝神,他便察覺到了此地的不同——空氣中流淌的魂力粒子,似乎比別處更為活躍、充盈!一股清新而充滿生機的氣息包裹著他,仿佛置身于雨后的竹林深處。
更令他驚喜的是,當他引導魂力在體內運轉周天時,速度竟明顯快了一絲!那絲絲縷縷的魂力,如同溪流遇上了更寬闊的河道,流淌得更加順暢、歡快。他心有所悟:自己的竹笛武魂源于青竹,本就屬于草木之屬。此地林木蔥郁,木系魂力自然匯聚,氣息同源相引。這片靜謐的樹林,竟無意間形成了一處契合他武魂屬性的天然擬態修煉場!
今日戰斗中所展現的笛音效果,正是陶云這三個月來潛心研究自身武魂的成果結晶。自那日首次吹響笛子,意外獲得了鎮定與理智的狀態后,他便敏銳地意識到:這竹笛武魂的音律,絕非簡單的聲音,而是蘊含奇異力量的媒介!
一個大膽的念頭在他心中萌發:能否吹奏出其他效果的聲音?
此后的一個多月里,陶云化身最嚴謹的探索者。他反復嘗試,將魂力以不同的方式、不同的節奏、不同的意念注入笛身,吹奏出千變萬化的音符。無數次失敗后,他漸漸觸摸到了關鍵——笛音產生的效果,與他的精神專注度和魂力掌控的精微程度息息相關!
他總結出規律:
1.對敵干擾:若目標的精神力低于自己,他便能通過特定的音律,將諸如虛弱、遲緩、眩暈、恐懼等負面狀態,如同無形的詛咒般施加于對方靈魂深處,造成強力干擾。比如今天對王圣他們的精神干擾,其實他們如果精神力強的話,這種干擾可能就對他們沒有啦。
2.對友增益:同樣,通過調整音律的波長與魂力注入的共鳴點,他也能吹奏出令人振奮、專注、甚至加速魂力恢復的增益之音。他推測,這應是武魂本身蘊含的、可塑性極強的本源能力。
一個更大膽的想法隨之涌現:如果將前世那些名動天下的經典樂章,用這蘊含魂力的竹笛吹奏出來,會引發何等天地異象?
作為前世某音樂學院畢業的“音樂牲”雖然結局是被半掛終結,那些深入骨髓的旋律和曲譜,他依舊爛熟于心。心動不如行動,他當即在自家小院中,嘗試吹奏了一曲寧靜祥和的《安眠曲》。
笛聲悠揚,帶著奇異的安撫之力流淌開來。一曲終了,院子里陷入一片死寂般的寧靜。陶云環顧四周,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院子里原本在踱步啄食的家禽,角落里打盹的土狗,甚至樹梢上嘰喳的麻雀,此刻竟全部陷入了深度沉眠!要知道,這可是陽光明媚的上午!
這次實驗,震撼性地證實了他的猜想:經由武魂加持吹奏的樂曲,其效果強度與影響范圍,果然與灌注其中的精神力強度緊密相連!
巨大的興奮感沖刷著他。一首溫和的《安眠曲》就有如此神效,那么……那些充滿了金戈鐵馬、殺伐決斷之氣的戰曲呢?比如《十面埋伏》?
強烈的好奇心驅使下,陶云屏息凝神,將魂力與一股銳利的戰意注入笛中,試圖吹響那首名曲的第一個殺伐之音——
“錚——!”
僅僅一個尖銳刺耳、仿佛刀劍碰撞的金屬音色剛破空而出,陶云便感覺腦袋如同被一柄無形的重錘狠狠砸中!強烈的眩暈感伴隨著靈魂撕裂般的劇痛瞬間襲來,眼前猛地一黑,體內流轉的魂力也驟然紊亂!
“噗!”他強行中斷吹奏,氣血翻涌,喉頭一甜,險些噴出血來。他臉色煞白,心有余悸地按住劇痛的額角。
看來,以他目前的精神力境界,還遠遠不足以駕馭這等蘊含磅礴殺伐意志的驚世樂章!強行嘗試,無異于引火燒身!
夕陽熔金,將林間枝葉染上一層溫暖的橘紅。陶云緩緩從深沉的冥想中蘇醒,如同從靜謐的湖底浮出水面。他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那氣息在微涼的暮色中凝成一道短暫的白練。感受著體內奔騰流轉、比之前更凝實了一分的魂力,他嘴角微揚,露出一絲滿意的神色。
他伸展了一下久坐略顯僵硬的四肢,渾身的骨節隨之發出一陣清脆的“噼啪”輕響。活動開筋骨,通體舒暢。
“咕嚕……”腹中適時傳來輕微的鳴響。陶云這才意識到,沉浸于修煉竟忘了時辰,此刻已是饑腸轆轆。
他不再耽擱,踏著林間鋪滿落葉的小徑,向著學院食堂的方向走去。暮色四合,學院里亮起了星星點點的燈火。
剛走出那片僻靜樹林的范圍,踏上通往食堂的主路,幾個熟悉的身影便映入眼簾——正是王圣和他的幾個工讀生同伴,看樣子也是剛結束各自的修煉或勞作,正結伴往食堂趕。
“老大!”王圣眼尖,第一個看到了陶云,立刻揚起手,聲音洪亮地招呼道,臉上帶著熱絡的笑容。其他幾人也紛紛看過來,眼神中帶著尊敬和親近。
陶云微笑著點頭回應:“好巧,你們也去食堂?”
“是啊老大,練了一下午,餓得前胸貼后背了!”一個瘦高的少年摸著肚子嚷道。
“那正好,一起吧。”陶云自然地走到他們中間。幾人說說笑笑,匯入前往食堂的人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