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稠的血腥味彌漫在死寂的山道間,混合著泥土與碎肉的腥氣,令人作嘔。
陶云的目光掃過這片宛如煉獄的戰場殘骸,最終停留在那些散落各處、被鮮血浸染或已然斷裂的兵器上,精鋼長劍卷了刃、厚背砍刀崩了豁口、沉重的狼牙棒沾滿紅白之物……
一個念頭如同閃電般擊中了他!
殘心劍柳!那株在獵魂森林深處、以吞噬兵魂怨念為生的詭異魂獸!其核心能力,正是吸食破碎兵刃的殘魂與金屬精華滋養己身!
“既然我的第二魂環源自它……”陶云眼中驟然爆發出灼熱的光芒,“那么,這些蘊含了殺戮與破碎意志的殘兵,是否也能成為我的養料?!”
心念一動,無需猶豫!
“嗡——”
陶云周身魂力激蕩,第二魂環驟然亮起!那株通天徹地、枝干如玄鐵、葉片如寒鋒的巨大劍柳虛影,帶著一種亙古的悲愴與貪婪氣息,轟然降臨在他身后!虛影搖曳,仿佛嗅到了渴求已久的“食物”。
陶云意念集中,指向滿地狼藉的兵器殘骸。
嗤嗤嗤——!
仿佛受到了無形的強大牽引!那些散落的、斷裂的、甚至深深嵌入泥土的刀劍碎片、槍頭矛尖,瞬間劇烈震顫起來!一縷縷極其微弱、帶著不甘與戾氣的暗紅色流光從碎片中溢出,如同百川歸海,瘋狂地涌向那株劍柳虛影!
同時,金屬碎片本身也開始融化、氣化,化作一道道細微的銀色、灰色金屬粒子流,同樣被虛影貪婪地吸納吞噬!
這景象詭異而震撼!
一股清晰無比的、源自武魂本源的悸動與滿足感,如同溫熱的暖流,瞬間反饋回陶云的心神!更讓他驚喜若狂的是。
他清晰地感知到,自己那圈深邃的紫色第二魂環,其內部蘊含的磅礴能量,竟在這吞噬過程中,如同被注入了新的活力,微微膨脹了一絲!雖然極其細微,但那魂環的光澤仿佛更加凝練、更加深沉,隱隱透出的鋒銳氣息也厚重了一分!
它的年限,真的在增長!雖然只是微不足道的一點點!
“嘶……”饒是陶云心志堅韌,此刻也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眼中爆射出難以置信的狂喜光芒!他萬萬沒想到,這源自殘心劍柳的第二魂環,竟然繼承了它最核心的特性——吞噬兵魂殘骸,進化自身!
一個清晰而冰冷的念頭瞬間取代了所有驚喜,在他腦海中如烙印般成型:
山賊、土匪、邪魂師,甚至殺戮之都這些以刀兵為爪牙、制造殺戮與破碎的渣滓……
他們的性命,是罪孽!
而他們遺落的兵刃碎片……
將成為我魂環成長路上……
絕佳的——養料!
陶云緩緩抬頭,目光投向遠方層巒疊嶂、似乎隱藏著無數罪惡的山影,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鋒利的弧度。未來,獵殺這些毒瘤,將不再僅僅是替天行道,更是他通往力量巔峰不可或缺的捷徑。
感慨過后,陶云不再耽擱,策馬揚鞭,繼續向著諾丁城疾馳而去。
次日上午,諾丁城那熟悉的輪廓終于映入眼簾。陶云直奔諾丁城武魂分殿。
此行,他并非只為報一聲平安,同時要給素云濤送上一份禮物。一個念頭在獵魂森林的生死搏殺后、在歸途的血腥遭遇后,變得無比清晰而堅定——他要加入武魂殿!
這份決定,源于多重考量:
其一,追查父母血仇的真兇,僅憑個人之力如同大海撈針,唯有依托大宗門的情報網絡,方有希望揭開真相;而武魂殿那龐大而精密的情報網絡,像一張無形巨網籠罩著兩大帝國,這或許是他撥開迷霧、揪出兇手的唯一希望。
其二,武魂殿擁有這片大陸上最浩瀚的典籍收藏,自己目前的理論根基尚淺,迫切需要汲取更深入的知識;
其三,自己的第二魂環竟是千年之屬,此等異象一旦傳開,必遭各方覬覦。與其時刻提防暗箭,不如直接投身于一個強大的組織,尋求庇護。
至于如何解釋自己那超乎常理的千年第二魂環?陶云心中早有定計:
把一切推給“身體素質過硬”就行!
他確實日復一日進行著近乎自虐的苦修,這是無法作假的根基。
告訴武魂殿的人,自己深知魂環吸收的極限與身體強度息息相關,因此從未懈怠,以遠超常人的毅力錘煉體魄,才最終僥幸成功。
這就足夠了!
至于那些曲子?它們只是輔助凝神靜氣、緩解壓力的特殊旋律罷了,頂多算是個錦上添花的小竅門,在決定性的“身體強度”面前,這點作用簡直微不足道。
“聽幾首曲子就能越級吸收魂環?”
這種天方夜譚,說出來誰信呢?!
“小云?!”
陶云剛踏進武魂分殿的大門,一個熟悉的身影正背對著門口整理卷宗。
聽到腳步聲,那人下意識地回頭一瞥,當看清來人的瞬間,素云濤整個人都僵住了!隨即,他猛地轉身,一個箭步就沖到了陶云面前,雙手幾乎是本能地緊緊抓住了陶云的肩膀!
他上下飛快地打量著陶云,眼神里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喜,隨即又被濃濃的擔憂和后怕所淹沒。
“小兔崽子!你還知道回來?!!”
他用力晃了晃陶云的肩膀,仿佛要確認這不是幻覺:“整整一個多月!音信全無!外面都傳瘋了,說獵魂森林深處爆發了獸潮,死了不少人!我…我甚至都以為你小子……”后面的話他沒說下去,只是又重重地拍了下陶云的肩膀,長長地吁出一口濁氣,那緊鎖的眉頭終于松開一絲。
緊接著,素云濤似乎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連忙松開手,臉上擠出一個不太自然的笑容,聲音也緩和下來,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和尷尬:
“咳…回來就好,回來就好!看我這激動的,話都說得顛三倒四。別嫌你濤哥啰嗦,我這是…太久沒見著你人影,心里不踏實。”他擺擺手,掩飾著那份過度擔憂帶來的窘迫。
陶云感受著肩膀上殘留的力道,看著素云濤眼中尚未完全褪去的血絲和那份強壓下去的激動,心中了然。自己孤身深入險地獵取千年魂環,又失蹤這么久,濤哥必定是日夜懸心,恐怕就沒睡過幾個安穩覺。此刻這看似埋怨的嘮叨,不過是牽掛落地后最樸實的表達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