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天宇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

“金煥哲弄清楚你個人身份信息的方式無非有兩種，第一是通過Naver Blog的后臺實名認證，第二是通過警方系統后臺查詢，我們當前得確定他是通過哪一種方式獲取到的。”

“鄭檢察官，有個奇怪的點是，我身份證上的住址并不是我現在的住址。”

“哦？”

宋天宇提供了一個非常重要的信息給鄭鎮宇，如果是Naver Blog，上面只會有宋天宇身份證上的信息。

他思索片刻說，“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可以初步判斷金煥哲是通過警方的系統后臺查詢到你個人信息的。”

辦公室里調發出輕微的嗡鳴聲，宋天宇正要說什么，口袋里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

他掏出來一看，屏幕上赫然顯示著“金煥哲“三個字。

宋天宇抬頭看向對方，“鄭檢察官，是金煥哲。”

鄭鎮宇圓臉上的肉微微顫動，小眼睛瞇成一條縫：“接，開揚聲器。”

他邊說邊從抽屜里取出一個黑色錄音筆，按下開關后輕輕放在辦公桌上。

“喂？”

宋天宇按下接聽鍵，聲音平穩地說道。

“天宇xi，最近怎么樣啊？”

金煥哲的聲音透過揚聲器傳來，語氣帶著明顯的嘲諷。

“就那樣吧。”

“最近怎么不見你更新小說了？讀者們可都等著呢。”

宋天宇看了眼鄭鎮宇，“原因金社長應該比我更清楚。”

電話那頭傳來一聲冷笑：“所以啊，當初你答應和我簽約多好，省得現在這么多麻煩。”

金煥哲頓了頓，聲音壓低，“怎么樣，要不要和我見一面？”

宋天宇故意遲疑了一下：“這個...我需要再考慮考慮。”

“考慮？”金煥哲的聲音明顯不悅，“你覺得你現在還有選擇的余地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宋天宇放低聲音，“只是最近事情比較多，我待會兒想好了再聯系金社長您可以嗎？”

“好，我等你電話。”

掛斷電話后，鄭鎮宇關掉錄音筆，圓臉上的表情變得嚴肅，“金煥哲這是覺得時機成熟了。”

他用粗短的手指敲著桌面，“你得選個合適的地方和他見面。”

“鄭檢察官您覺得我和他在哪里見面合適呢？”

宋天宇問道。

鄭鎮宇瞇起小眼睛：“首先是要有CCTV的地方，而且錄像保存時間要夠長。”

他摸了摸雙下巴，“最好選個公共場所，但又不能太嘈雜。”

“鄭檢察官，Coffee Bean&Tea Leaf怎么樣？”宋天宇提議，“之前金煥哲來大邱找我，帶我去過，那里有CCTV。”

“可以。”鄭鎮宇點點頭，“但據我所知Coffee Bean&Tea Leaf的CCTV保存期只有一周左右的時間，我們得加快收集證據立案才行。”

“是。”

他拿起錄音筆遞給宋天宇，“天宇xi，你到時候帶上這個，把你們的對話錄下來。”

宋天宇接過錄音筆，鄭鎮宇又補充道：“見面時你要放低姿態，盡量抬高對方，金煥哲給我的感覺他很自信，特別是面對你這樣的年輕人，更容易放松警惕。”

“我明白了。”宋天宇將錄音筆收好，“我會盡力想辦法讓他說出是怎么查到我的個人信息的。”

鄭鎮宇咧嘴一笑，臉上的肉把眼睛擠得更小了：“天宇xi你記住，當一個人越得意的時候，他露出來的破綻就越多。”

“是。”

首爾市江南區

清潭洞的Coffee Bean&Tea Leaf里，午后的陽光透過落地窗灑在木質桌面上，此時店內客人稀少。

今天宋天宇換了身運動裝，他特意選了靠角落的雙人座，這個位置恰好能被店內的監控攝像頭完整拍攝到。

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14:12，金煥哲遲到快一刻鐘。

玻璃門被推開，金煥哲一身深灰色西裝走了進來，锃亮的皮鞋在地板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他環視一周，目光鎖定宋天宇后，嘴角揚起一個勢在必得的笑容。

“天宇同學，等久了吧？”“金煥哲在對面坐下，將公文包放在一旁的座位上，“路上有點堵車。”

你開奔馳也塞車？

“沒有，我也是剛到不久。”

宋天宇干笑著說。

他推過去一杯已經點好的冰咖啡，“我給您點了上次您喝的瑰夏咖啡。”

金煥哲挑了挑眉，顯然對這個殷勤的舉動很受用，他抿了一口咖啡，直接切入主題：“天宇同學，考慮得怎么樣了？和我們Munpia簽約的事。”

宋天宇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杯沿，作出一副猶豫不決的樣子：“金社長，我確實很心動，但《1592》是我的第一部作品，對我來說很珍貴，這不是用金錢能衡量的......”

“年輕人，”金煥哲打斷他，臉上的笑容帶著幾分譏誚，“在現如今這個社會里，感情用事是最要不得的，再珍貴的東西，也比不上真金白銀來得實惠。”

宋天宇低下頭，讓額前的碎發遮住眼中閃過的冷意，當他再次抬頭時，臉上已經換上了困惑又期待的表情：“那...版權方面..”

“版權當然歸我們Munpia所有，”金煥哲斬釘截鐵地說，但隨即又放緩語氣，“不過就像我之說的那樣，給你三成的版權分成，這已經是我最大的讓步了。”

宋天宇沉默了很久，久到金煥哲開始不耐煩地用指尖敲擊桌面。

“可是...”宋天宇終于開口，聲音里帶著恰到好處的猶豫，“我已經在Naver Blog上連載了，要怎么和Munpia簽約呢？”

金煥哲眼睛一亮，身體微微前傾：“很簡單，你先把Naver Blog上的所有章節刪除，然后在我們Munpia上注冊賬號重新發布，最后再在Naver Blog發個聲明，就說已經正式和我們簽約，以后只在Munpia更新小說。”

他頓了頓，又補充道，“也如我之前所說的那樣，我們會給你全平臺最高規格的推薦位。”

宋天宇露出為難的神色：“但我的Naver Blog賬號已經被禁言了...”

“這個更簡單，”金煥哲不以為然地擺擺手，“刪完內容后申請解禁就行。”

宋天宇眼中閃過一絲精光，他小心翼翼地問：“金社長...您能不能幫忙跟Naver Blog那邊說說？以您在業界的地位...”

對方廢話有點多，金煥開始變得不耐煩：“Naver Blog又不是網文網站，我和他們沒什么交集，沒人再投訴你，你按照正常流程申請就行了。”

排除掉Naver Blog與金煥哲的關系后，宋天宇輕輕攪動著杯中的咖啡，話鋒一轉：“金社長，我同學李在勛說，您上周親自去學校找我了？”

“怎么？”

金煥哲的咖啡杯在空中微微一頓。

“現在這事傳到我母親耳朵里了。”宋天宇露出困擾的表情，“她一直追問我是不是在外面惹了麻煩，我解釋了很久，但她還是想知道...”

說著，他直視金煥哲的眼睛，“既然我明確表示過不愿意簽約，您到底是怎么找到我的？這個我該怎么向母親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