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駱猗敲敲林又寒的門,無人回應,駱猗就這么一直敲了下去。
林又寒在背后望著他,看他敲了半天,心中悲哀了:這腦子!
“過來。”
駱猗轉身,沒想到林又寒居然在他后面,頓時……
“你的玉墜,這是嫌棄我的那個,這是造假但是很貴的那個,留哪個你自己決定。”林又寒把兩個玉墜塞到駱猗手中,駱猗一時還真不好選。
“一起留吧。”駱猗給出答案,兩個輪換也未嘗不可。
“還有這個。”林又寒將那只剔紅手鐲一并給了駱猗,雕刻的是一朵一朵葳蕤綻放的荼靡花,妖冶到要滴出血來。
“送你的,你自己要收好。”駱猗微微一笑,走到桌邊倒茶。
林又寒愛玉,朗朗潤潤的,就像葉言,連佩劍的名字都叫溫涼。可要是戴玉,保不齊什么時候就碎成渣了。這禮物倒是挺合林又寒心意的,除了張揚些,沒什么不好。
“啊!”駱猗腳下一滑,剛收好鐲子的林又寒又猝不及防的接到了來自駱猗的另一個禮物——茶。一杯子的茶一滴不剩的全往林又寒身上淋了去,濺了半臉。
吃人嘴短,拿人手短。林又寒強忍著閉眼,深呼吸一口,努力平復心情,盡量克制自己不去捶他。駱猗一看林又寒沒有動作,就知道沒錯了。駱猗徑直走過去,也不道歉,只嘴角上揚,一個完美無死角的弧度,眉眼里都是笑,就連走路的姿勢、風格都是溫情款款。如果林又寒沒看錯、沒猜錯、直覺沒撒謊的話,所謂奸計得逞后小人得志的模樣就是這個沒錯了!
軟鞭已暗暗備好。
駱猗左手一把按住林又寒往腰間抽取軟鞭的手,右手執了一塊方帕,就這么輕輕柔柔的在林又寒臉上擦拭。拂過她的眉,她的眼,她的鼻,最后在她的嘴角停滯,忍不住心動,水潤微紅,帶著誘人的甜。
駱猗抬輕輕捏住林又寒的下巴,抬起她的臉。側顏,柔柔的,慢慢的往下,喉結微動……
“師父。”駱猗輕喚,聲音低沉,魅力暗涌。
“你……鼻毛好長呀。”
林又寒反手就是一巴掌:“混小子!我一直盯著你,看你搞什么鬼,居然……也好,新賬舊賬一起算!”軟鞭出馬,一個頂倆。
“師父!”駱猗站開幾步求饒,“我就是見你不笑,想逗逗你,我錯了!”
“弟子知錯!”見林又寒過來,駱猗秒慫。
“撲騰”一聲:“師父我錯了。”
見駱猗跪的周正,又真心認錯,態度也十分端正,林又寒也沒怎么責怪他,拿著鞭子就走了,留下駱猗一人跪在原地偷笑。
葉言擺了一壇酒,對月獨酌。醒著的時候,腦子里全是駱猗俯身低吻林又寒的影像,揮不去,抹不掉,也許醉了,就不記得了。
“騙我,連酒也騙我。”葉言晃晃悠悠,不小心打落了酒壇,瓷片碎了一地,酒香氤氳。
是誰說過的?他醉酒的時候,眼里多了些朦朧迷離,頗有飄渺之感,似輕紗,似水霧,那句話怎么說來著:"煙籠寒水月籠沙",我喜歡這種感覺。
“我既不是煙,也不是月,我籠不了那水,更籠不了那沙。”葉言傷情,回憶著林又寒說話時的明媚與雀躍,心里有說不清道不明的哀痛。
也無心去掃,只執了酒杯,細細翻看,不愿飲盡杯中酒,究竟是酒醒了人,還是人醉了人?原來啊,這般作為,只不過抽刀斷水,舉杯消愁。
駱猗攬了她的腰,吻了她的唇,是不是,他會成為她的那個人?駱猗吻她時嘴角洋溢的幸福,攬她時若有若無的霸道……葉言無心去想,它們卻主動出現。一個念頭逐漸清晰:你若離開,我必挽留。
“駱猗!”趙昂遠遠喊他,駱猗笑著揮手回應,跑了過去。“你知不知道昨晚我師父醉酒了?他平時不這樣的,去找林師叔之前還好好的,怎么了?”
見趙昂疑惑,與其讓他瞎想,不如直接告訴他,于是對著趙昂耳語一番,趙昂聽得云里霧里,不過直覺告訴他,駱猗搞的鬼。
“你好……啊!”趙昂省略不言。
“師父你找我。”駱猗踏進林又寒的大門,林又寒合了書本。
“我想問你之前教你的馭火術練得怎么樣了。”
“基本掌握。”
“那好,一會兒山莊的人會來運幾車草藥花卉,你去看看。”
“那你呢?”
“一起啊。”
“好!”駱猗興奮。
駱猗本以為除了山莊的人,就只有林又寒和自己,萬萬沒想到,葉言和江南居然也在,真是的,該說點什么才好?
“拜見兩位師伯。”駱猗首先打了招呼。
“嗯。”江南拍了拍駱猗的肩膀,關心起駱猗傷口愈合的情況。葉言除了點頭沒什么動作。
“葉言你看我種的這片藥田好看嗎?”林又寒滿眼期待的盯著葉言。
“好看。”葉言回答,一如既往,柔情不減。
林又寒得了夸贊,笑得合不攏嘴,竟讓葉言癡迷了一會兒。得不到的才越顯可貴。葉言嘲笑起自己來。
“師兄。”林又寒拉走了葉言,不知要把他帶到哪里去。
“今晚是乞巧節,要不要上街看看?大師兄特別準許的,不去浪費機會哦!”看得出來,林又寒是激動的。
“不用,你自己去吧,馬先生約我喝酒,長輩邀約不可辭。”
“可是……”
“不要怕走丟,讓……駱猗陪你吧。”葉言笑中藏苦。
“好吧。”
沒了葉言,這街逛得也就差了意思,這邊風景獨好,可是少了他的陪伴,這一步一步的,也少了許多興味。以前,都是和他一起的。
哪有什么馬先生邀約,只不過是葉言不想去,找借口推辭罷了。這次,可是葉言主動找他。可惜,今晚老馬忙的暈頭轉向,根本無暇顧及他。
坐下來細細想一想,葉言立馬出了鋪子,找林又寒去了。這么多年以來,自己從未表達過自己的心意,她若無意,怎會在乞巧節邀約?可是,自己卻拒絕了,真是傻。
這邊,駱猗拉了林又寒一起放河燈,就在上次上元節林又寒跳水的那座橋下。
河燈悠悠然飄遠,乘著風,隨著水波,飄到橋心,飄過石橋,不知道它會去到哪里。
葉言看見了那日林又寒吃餛飩的小攤,記憶里就都是她大快朵頤的模樣。他又想起了那座橋,他背著濕透了的她,走在燈火闌珊的大街上,她夢語呢喃,他喜上眉梢。
銀河璀璨,牛郎織女星匯在一處,華燈初上,姑娘們收了白日曬在院中的書籍新衣,擺了水果香壇,祭月拜星,穿針乞巧,好不熱鬧。
看那一個個的姑娘,小家碧玉的、杏眼桃腮的、含羞帶怯的,多不勝數,有在眾姐妹中穿針贏了的,笑著接受大家的祝福。更有的挎著籃子摘了一朵朵的鳳仙花。幾日前種的生求子,更為繁茂,嫩芽青青,象征著得子得福。牛郎織女等形象的水上浮一個個栩栩如生,小孩子們則高舉著磨喝樂在院中跑來跑去,活力四射。
林又寒和駱猗坐在房頂上,將這些盡收眼底,可是愉悅的緊。
“師父,你看我們的河燈飄了好遠!”
“眼神不錯啊,還找的到。”
這下是真的了,駱猗攬了林又寒的腰,抱著她飛下房頂,少不了對林又寒一頓“數落”:“師父,你好差勁啊!”
林又寒無奈,是實話沒錯了,但總不能因為他如實說了就生氣吧。
“師父小心。”駱猗伸出手,見著林又寒在河邊沒站穩,本想拉她一把,沒想到自己伸出的腳卻把林又寒絆住。
“哎……”林又寒雙臂撲騰了幾下,總算沒摔進河里。
“哈哈哈!”林又寒回過神來,趁著駱猗不備,從后面一腳把他踹河里了,看他一個人在水里冒泡,駱猗也不客氣,潑了林又寒一身水。兩人就這樣你來我往,玩得不亦樂乎。
葉言看著渾身濕透的兩人,也不知該說什么好。他才來,也不知道為什么就玩起了水。干脆坐下,就這么看著。
林又寒注意到他來了,衣襟裙袂里都是歡欣,立馬到他身邊乖乖坐好,也不管仍在水里的駱猗。
她一坐下,風都甜蜜了。葉言沒說什么,也沒問什么,只解下腰間的白蓮玉墜,把它牢牢系在了林又寒腰間。
林又寒渾身包裹著驚喜,忍不住想要去擁抱葉言,就在要抱到的那一刻,猛然抓緊了葉言的衣袖,對著他笑,大聲喊道:“謝謝師兄!”
是了,她連對著自己喜歡的人都會恪守規矩,怎么會輕易與人有著過分親昵的舉動?
“那你不給我個什么嗎?”
面對葉言的討要,林又寒一時斷了片,還真沒想到。
“明天給你可好?這次不送你簪子,送你一棵梨花”
“好。”葉言爽快答應,心里是無與倫比的喜悅。梨花,那可是林又寒最愛的花。
駱猗爬上岸,大聲埋怨:“色迷心竅,又把我忘了!”無人理他,不免失落。
夜里,林又寒細細摩挲著玉墜蓮座底下的“言”字,一筆一劃,深深淺淺,都有著清晰明了的刻痕。
什么意思呢?怎么會送它?
“天!”
林又寒一拍腦門坐起來,既然如此,那為什么還要收呢?關鍵是還那么高興的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