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廠很久找不到工作，開始還能住十元店吃豬腳飯，后來只能和那些大神為伍。后來好不容易找了份技校貼廣告的工作，工資是提成百分之十。為了這個工作我特地買了輛舊自行車。一月下來報名的沒幾個。校長罵了我幾次，還說浪費了他的廣告印刷費，還要扣我車孑。我當時就把他家剁雞草的刀別在屁股后，準備在他對我指指點點時干掉他，但后來還是忍下了，這刀也砍不死人，若那樣以他的社會關糸我死定了。聽學生說這校長是有名的難纏加難纏，不要說我，很多學生都沒辦法。
“走時把刀放回去，我還要用。你也不想想。我在這里十幾年不倒，沒兩下能行嗎？看你可憐就不收拾你了。″
出了技校，劉武找到我，“南方這么多報刊，為什么非要進廠，當自由擺稿人多爽。一個月生活一百五，房租一百五，零用一百。我借絡你兩千，如果五個月還沒動靜′，你就老老實實進廠。″
南方真的報刊多，一個工業園就有報。于是我買了紙筆郵票，當起了槍手。這里發表作品確實比內地容易。頭個月發j七八篇，第二月就有二十多篇。我決定賺到足夠多錢時給劉武還四千。
一天晚上我從圖書館出來，見街邊有一些男女在游戈，我駐足觀察了一會兒，發現有人上去說什么。然后女人便走了，男的跟在后邊。我頓時明白了，這是賣淫女。以前光聽說不知在哪里。我不禁有些熱血沸騰，便走向樹下一個身材姣好的女人。“多錢？″
那女人伸出一巴掌，我點點頭便跟她去了。到了出租屋一拉燈傻眼了，這女的居然是崔麗，，我一時不知該怎么辦。
“進來呀！現在才發現是我？半路我己認出你了，來吧！″
我反而沒了興趣，“你怎么干起了這個？″
“你不也來了嗎？你現在在干嗎？″
“當槍手。″
“能養活自己嗎？沒想到你還是一個人。“
“跟打工差不多，要不你來給我抄稿，，稿費對半分，不要再干這個了。″
′我可以答應你，但也只是和你同居一段時聞，你也太可憐了，其它的也就不用想了。把你的括機號和地址留下，明天我去找你。不玩了？″
“以后機會大把。″
為了使崔麗適應，我搬出鐵皮屋，租了磚房。這鐵皮屋就是用大竹子搭成架子，用石棉瓦或鐵皮隔成￣個個小間，房頂也是鐵皮，用水泥磚吊著，在內地根本沒人租這種房子。崔麗來后除了抄稿孑還做飯。笫三月和笫四月稿費更多了，居然還發了兩個中篇。
為了感謝劉武，我請他去火鍋店吃火鍋。
“現在你若有多余的錢可以去炒股，我已賺了一些錢了。″
“有風險嗎？“
“當然有，但只要勤快便沒事，見勢不對果斷拋。″
這時旁邊兩個男人一起去洗手間了，另一桌是一口三家，這孩子比較皮，手動腳不停，他來到那兩男子的火鍋前，將桌邊的手機、煙、煙灰缸等物件統統丟進火鍋內。那兩男子回來見狀大怒。
“這是誰的娃？″
“我的。咋呼啥？不就是一火鍋嗎？絡你再來一鍋。
“你是怎么教育的，我的手機和煙。馬上道謙。″
“道個錘孑，大不了賠你兩個慫錢。″
一個男子提起火鍋倒在男孩頭上，父親抄起酒瓶子便沖過來，不料另一男子抽出小刀就在那父親屁股上扎了一刀。兩人隨即揚長而去。老板這才打電話叫了救護車。
我看得目瞪口呆。
炒股還是虧了一萬多，萬般無奈買了三輪車，收起了廢品，這東西當天能見效。收了一段時間，我租了一塊地皮，搭了一長排棚子，開起了廢品收購站。現在來錢快多了，有時間也只寫長篇，想像第一代打工作家那樣一舉成名。然而長篇無論刊物或出版社都是極難面世的。這時我有幸碰到一個叫吳觀的書商。他把我帶到他的公司，又拿出他們經手過書給我看了。
“一個二十萬字左右的書三萬元。出書花三萬，暢銷或改編成影視劇三十萬六十萬都有可能。″
我不再懷疑，次日便交了錢？然而生活卻跟我開了個玩笑，吳觀不見了。我一下從山峰跌到了谷底，成天除了睡覺就是去吃刀削面。
“咱沒本錢可以去揀，不然房租一到期，得去住橋洞了。″
于是我們又去揀垃圾了。每天一早拿幾個大蛇皮袋出去，很晚才回來。由于這里人多，廢品自然也多，三月下來，我們又攢了一筆錢。于是重收廢品。
“患難見真情，崔麗，當我女明友，以前的一切我就當它隨風而逝。″
“人生的歷史是抹不去的，我已經很知足了。我不配當你女人，再過段時間我就離開了。我希望你找個女人平穩地過完一生，這就是你的幸福。″
這天，一個拾荒女來廢品站交廢品，我左看右看這女人我好像見過，但一問她話就像傻子一樣。
“她是你以前的什么人？″
“有點像蔣春妮。″
“我有辦法。″崔麗把這個拾荒女帶進里屋。一小時后兩人出來，我一眼認出了蔣春妮，“你怎么會這樣？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我什么也想不起來。″
“真是天賜良緣，這次你再錯過了就該死了。明天我就走了。三年后我會再回來，如果見不到侄兒我會捅死你。我的性格你最清楚不過。″
“不走不行嗎？就算留下她不能把她當妹妹？″
“聚散皆有緣，我們的緣盡了。″
崔麗真的走了，蔣春妮便留在這里。說來也怪，一個月不到，她竟恢復正常了。
這天，我忽然收到一份電報，發報人是王文，電報來自東莞一個鎮的收容站，電報的內容是叫我去保釋他。升思想在激烈斗爭兩小時后，最終還是走向一汽車站。當我出現在那個收容站時，見到的是狼狽不堪手提褲子的王文，凡進收容站皮帶都要收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