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玩嗎？”

“你！？”

精神返回軀體，赤紅的燭火亮在身前，老雞婆又被嚇得亡魂直冒。

“承曜！承曜！？”

凄厲如慘叫的聲音穿金裂石，甚至金烏都縮了起來。

銀杏跳到朔燭身上，苦悶的捂住耳朵。

但那只巨大的烏鵲，沒有絲毫回應。

“你是找那個天上飛的那只鳥，還是在地上爬的兩個？”

朔燭甩出幾乎被燒焦的黑色的羽毛以及兩枚牙齒，沒長手，只能用鱗片夾著一路帶過來。

“不可能！”

“沒什么不可能的，它們和那八只烏鵲一樣，看起來很強而已。”

朔燭越過老雞婆，靠近金烏胎卵。

伴隨它靠近，胎卵不斷撩起橙紅的火焰，卻只是試圖阻止它前進，不敢攻擊。

“朔燭，你對祂干什么了？為什么這么怕你？”

銀杏從赤蛇身軀上露出頭來，好奇詢問。

“我不知道。”

朔燭環繞胎卵，細細打量內里金烏雛鳥，“也許是它對誰都這樣？”

“是不是把祂救下了，我就能回去冬眠了？”

“那不是有個現成的嗎？你問她唄。”銀杏閃身，重新進入金烏識海。

老雞婆顫顫巍巍站起身子，怨恨的眼神不斷在朔燭與金烏兩方跳動。

焰光下，赤蛇鱗片更加鮮艷，金色符文熠熠生輝，幾乎與金烏傷口上的東西一模一樣……

“是你？”

老雞婆近乎失聲，震驚質問道：“你是如何越過胎卵？如何補全的金烏中足！？”

順著她的視線，朔燭也看見了幾乎與自己身體上的鱗片一模一樣的東西。

一瞬間，某種回憶涌上腦海，但卻像霧一樣聚不攏，抓不住。

那種絞盡腦汁想不出來問題所在的煩躁感，讓朔燭尾巴開始拍打地面。

剛好這里還有發泄對象……

“原來是你！原來是……！”

尖嘯的嗓音因疾風戛然而止，突然撐起的袈裟包裹住她倒飛出去，在地面狠狠蹭出一道裂痕！

大片黑氣，自袈裟里溢散而出。

僅是擋下一擊，好不容易收集來的烏鵲亡魂就被消耗了五分之一……

老雞婆嘴角淌出鮮血，將袈裟里所有被她煉化的亡魂放出，聲音怨毒不忿：“你是個什么東西？”

“承曜全力施展金烏神通，太行沒有異獸能存活！”

“你可以仔細看看那根羽毛。”

朔燭看著肆虐的亡魂，嘴里莫名分泌出口水來，“就這點？你沒有更多了？”

“你？！”

老雞婆全身緊繃著，用余光掃過烏鵲羽毛。

漆黑，極長，完整，像是被硬生生拔下來的。

末端還帶著鮮紅的血絲……

充滿狠厲的目光頓時呆滯下來。

那只烏鵲近乎吞吃了半數神君胎血，按道理全身血液都該被替換了才對！

怎么會是鮮紅色的？！

“這只鳥倒是堅持了很久，不像是地上那兩只……”

“和那八只烏鵲一樣，直接自燃了。”

朔燭說著，突然起了食欲，一口竟然將飛散的亡魂咬住……

呲溜一下吞入腹中。

不同于血肉，這些亡魂除了怨念以外，就是人為的凝聚起來的靈氣。

上等的食材只需要最簡單的加工，亡魂不同銀杏白果的純甜，酸甜苦辣盡皆在朔燭體內炸開。

有一種吃宴席的感覺。

朔燭明顯能感覺到，身體最深處傳來的歡愉感覺。

“朔燭，你喜歡吃這種……不健康的東西？”銀杏突然探出頭來。

“沒有，只是感覺有些新奇……”

“少吃……”

話還未說完，面前近乎崩潰的老雞婆突然甩出袈裟。

失去衣物遮掩，她全身枯白，瘦骨嶙峋，唯獨肚子大的離譜。

被甩出去的袈裟懸停空中，四面張開，急速籠罩天穹。

看見朔燭不躲不閃，停留原地，老雞婆心中一喜。

天地囚籠一般的袈裟落下，蓋住赤蛇，龐然身軀仿佛水一般消散。

袈裟迅速鋪平在地面，四周寂靜無聲。

‘這么簡單？’

帶著疑問，老雞婆緊扣著袈裟想要收回……

噗呲一聲！

袈裟被扯斷，只留下她手里攥緊的一角。

赤蛇憑空而出，張開血盆大口，因為袈裟破損而四處逃離的亡魂，被朔燭連同空氣一起囫圇吞下。

心里給銀杏解釋本意是不想冤魂逃離，影響到太行生態。

“還有什么招式，都使出來吧。”

朔燭打個飽嗝，“沒有的話，就告訴我，那些污血是從何而來？”

“呵……”

袈裟被破，老雞婆如遭重創，嘴里不停噴涌出鮮血，“告訴你也行，靠近來，我說給你聽……”

朔燭并未上前，而是僅僅盯著她下一步行動。

老雞婆突然慘笑一聲，眼神渙散，鮮血與口水同時淌出嘴里。

感受到她生命消失，朔燭正要轉身。

群山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

身后金烏胎卵的溫度消失，面前老雞婆的身體被風吹成飛灰。

天邊放出萬道金光，一尊寶象威嚴的菩薩臉龐，群山一般抬首起來。

睜眼的瞬間，光芒映照天穹。

一只神異牝雞自祂身后展翅！

萬般悲憫的眼神看向朔燭……

無數經文響徹朔燭腦海，無盡的誦經聲里，突然一股要皈依佛門的聲音出現在朔燭腦海。

越來越多，直到誦經的聲音消失，只剩下皈依佛門四個字，塞滿朔燭全身！

“我皈依你個***！”

甩開腦海里靡靡之音，頭角涌動火焰，靈氣近乎被剝奪似的匯聚赤蛇全身，符文閃出金色光輝！

菩薩嘆息一聲，眼神更加悲憫的看向朔燭。

身體與牝雞融合在一起，尖銳的鳥喙直直從天空墜落，攜摧山之威！

狂風壓得周圍樹木盡皆斷裂。

朔燭抬起頭，燭火金瞳中卻不是菩薩期待的畏縮求饒——

而是對強敵的渴望！

赤蛇興起烏云，雷電灌體，筋骨爆鳴！

青紫雷霆裹挾朔燭，推動蛇軀直沖天空！

即將碰撞！

一只素白的手，突兀自身下的太行山出現，輕輕掃過，如沐春風。

牝雞徑直被扇掉一半身子，龐然虛影直接潰散。

耳邊突然傳來銀杏的呼喚，朔燭猛地回過神來。

身前的老雞婆，已經化為白灰，隨風飄散。

“朔燭，你怎么了？”

“沒什么……”

身軀依舊纏繞雷霆，電流推動的力量還未消散，朔燭回想方才情景，“我還得再去一趟這附近的寺廟。”

“你看著金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