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種子
- 長生仙族:從茍在族塾教書開始
- 想吃黏糊火雞面
- 2613字
- 2025-07-02 00:01:28
陳玄邁著小短腿跑出屋外,小臉蛋紅撲撲的。他將一卷寫得滿滿當當的竹簡舉過頭頂,獻寶似的遞給陳平:“爺爺您看,今天的‘道’字,我寫了一百遍!”
陳年接過竹簡,目光卻先落在了孫兒的眼眸。這雙眼睛里,滿是純粹的孺慕與信賴。他的心,瞬間柔軟得一塌糊涂。
意識深處,那青銅卷軸上的數字。
【家族功德:七百點。】
足以換取七年的安穩壽元。七年,對于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而言,無異于仙神的恩賜。可這恩賜,此刻卻重如山岳。
他再一次在心中權衡。
陳氏這艘破船,需要的不止是一個經驗豐富的老舵手,更需要一個能掀起滔天巨浪的引擎。
他自己,是那掌舵之人。而玄兒,必須成為那個引擎。
一個人的長生,活著,也不過是茍延殘喘。
“字有風骨,不錯。”陳年溫言夸贊,將竹簡小心放好。“去外屋的桌上,把昨日學的‘德’字,也溫習一百遍。用心寫,爺爺稍后要檢查。”
“嗯!”陳玄得了夸獎,興高采烈地跑了進去,很快,屋內便傳來筆尖劃過竹簡的沙沙聲。
學堂的門被風吹得“吱呀”作響,陳年站起身,緩緩將門合上,落了栓。
屋內光線一暗,他再次坐下,心神沉入識海,這一次,沒有絲毫猶豫。
“兌換……靈根洗塵露。”
【功德-500,剩余功德:200點。】
【兌換成功:靈根洗塵露(一滴)*1。】
沒有驚天動地的異象,一滴水珠,被禁錮在一個白玉小瓶里,憑空出現在他的掌心。
瓶身觸手冰涼,但那股內蘊的精純氣息,卻讓陳年這具凡胎俗體感到一陣莫名的舒泰。
僅僅是靠近,就已如此。
他小心翼翼地將玉瓶揣入懷中,貼身放好。直接讓玄兒服下?若動靜太大,也難以解釋。他思索片刻,起身走向角落的小藥柜。
當歸、黃芪、枸杞……他揀選了幾味凡俗中最常見的溫補藥材,打算熬一碗安神補氣的湯藥。以祖父關心孫兒的名義,再自然不過。
小半個時辰后,藥香彌漫了整間學堂。
陳年端著一碗尚在冒著熱氣的淺褐色湯藥,推開了里屋的門。
“玄兒,過來歇歇。”
陳玄正寫到七十多個“德”字,小腦袋一點一點,有些犯困。聞到藥香,他揉了揉眼睛,乖巧地放下筆。
“爺爺,這是什么?好香呀。”
“你正是長身體的時候,讀書又費心神,爺爺給你熬了點補湯,快趁熱喝了。”陳年吹了吹碗邊的熱氣,將碗遞到他面前。
在陳玄看不到的角度,陳年的拇指在碗沿輕輕一抹,懷中的玉瓶不知何時已經打開,那一滴水珠滑入湯藥之中瞬間消融,不見蹤跡。
陳玄沒有絲毫懷疑,接過碗,“咕咚咕咚”幾口便喝了個底朝天,還咂了咂嘴:“甜絲絲的,好喝。”
陳年看著空碗,那顆懸著的心才緩緩落回原處。
成了。
家族未來的種子,已經種下。
“好喝就好。”陳年收回碗,慈愛地摸了摸他的頭。
“爺爺,我…我怎么有點困了……”陳玄打了個大大的哈欠,眼皮忍不住的下沉,那股暖意從腹中升起,流遍四肢百骸,舒服得讓他只想睡覺。
不等陳年回話,他已經趴在書桌上,呼吸漸漸變得平穩悠長,沉沉睡去。
這反應比陳年預想的要快,也更平緩。沒有痛苦,沒有異狀,只是酣睡,這便是最好的結果。
陳年伸出手,輕輕搭在孫兒的背上。他只是個凡人,感覺不到靈氣的變化,也看不出品級的提升。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相信功德簿的描述。
【靈根洗塵露:可洗滌靈根塵垢,微末提升靈根品級。】
“微末”二字,不知具體是多少。但對于平陽陳氏而言,任何一點提升,都可能是在絕境中撬開的一絲縫隙。
他看著自己剩余的兩百點功德,心中再無波瀾。這兩百點,是他最后的底牌,是能讓他再活兩年的保障。足夠了,足夠他等到這顆種子發芽。
與此同時,陳氏議事廳。
氣氛與前幾日截然不同,壓抑沉悶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久違的振奮。
陳道玄端坐主位,面帶紅光。下方,陳陽、陳道遠、陳青禾三人并排而立,正在匯報此次蒼莽鎮之行的始末。二長老陳守義,則靜靜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手里沒有擺弄他那把從不離身的紫木算盤。
“……回稟族長,此次修筑堤壩,我族凡人青壯三十人,無一傷亡。鎮民自發籌集糧草,未曾消耗我族半點靈谷。所用物料,皆為蒼莽鎮提前備好。我族修士僅耗費少量法力用于加固引導,遠低于預期。”
開口的是陳陽。
他不再唯唯諾諾,他身板挺得筆直,聲音洪亮,條理清晰。他沒有說風雨中的驚心動魄,也沒有講凡人們如何用血肉之軀筑起長堤,他只講結果,講消耗,講收益。
“蒼莽鎮鎮長已遞上文書,承諾未來十年,每年上繳的賦稅,在原有基礎上,再加三成。以報我陳氏庇護之恩。”
這番話,比任何豪言壯語都來得實在。
陳道玄滿意地點了點頭,目光轉向陳青禾:“青禾,你來說說你的感悟。”
少女上前一步,躬身行禮。那張俏麗的臉上,往日的嬌氣和不耐煩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沉淀下來的平靜。
“回族長,弟子以前以為修行便是打坐練氣,參悟法術。此行方知,修行亦是入世。看到凡人以血肉之軀對抗天災,弟子才明白平夫子所言‘根基’二字的重量。法術若不能庇護他們,便只是空中樓閣。護持,亦是修行。”
她的聲音不大,卻字字懇切。
陳守義一直低著頭,沒人看得清他的表情。
當陳道玄的目光看過來時,他才緩緩抬起頭,聲音有些沙啞,卻異常清晰:“此事,陳陽當記首功。平夫子,高瞻遠矚。”
“好!說得好!”陳道玄撫掌大笑,心中的一塊郁結豁然開朗。
這些日子,他為了筑基材料愁眉不展,道心都蒙上了一層陰霾。而此刻,看著族人精神面貌煥然一新,看著家族得了實實在在的好處,他忽然覺得自己那煉氣九層的瓶頸,似乎都松動了一絲。
原來,一個家族的興盛,并不僅僅系于一人之身。庇護鄉里,澤被蒼生……祖訓,誠不我欺!
“平夫子,是我陳氏的定海神針啊!”他由衷地感嘆。
“傳我令!”陳道玄站起身,聲音傳遍大廳,“今晚,大開宗祠,犒賞所有參與此事的族人!凡人青壯每人賞銀五兩,肉十斤!陳道遠、陳青禾,各記大功一次!”
他頓了頓,目光落在陳陽身上。
“另,即日起,設立‘外事堂’,由陳陽擔任首任堂主,總管我陳氏下轄所有凡人村鎮事宜,可直接向我匯報。凡外事堂所需,府庫優先支應!”
此令一出,滿座皆驚。
一個凡人,竟成了“堂主”!這在陳氏三百年歷史上,是破天荒的頭一遭。
陳陽更是激動得渾身顫抖,他猛地跪下,聲音哽咽:“陳陽…領命!定不負族長所托!”
夜色漸深。
學堂里,陳年給熟睡的孫兒蓋上了一層薄毯。
他坐回自己的位置,就著昏黃的油燈,翻開了那卷被陳玄寫滿“道”字的竹簡。
就在此時,睡夢中的陳玄無意識地動了一下小手。
他身周三尺之內,空氣中那些肉眼難見的微塵,仿佛受到了一股無形的斥力,悄然向兩側分開,形成了一片絕對潔凈的區域。
這異象一閃即逝。
趴在桌上的孩童對此一無所知,而燈下的老人,目光依舊專注地落在竹簡的筆畫上,也未曾察覺。
種子,已在最深的土壤里,悄然扎下了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