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姻緣
- 長生仙族:從茍在族塾教書開始
- 想吃黏糊火雞面
- 2531字
- 2025-07-07 09:01:48
夜深了,陳陽將那枚從陳伯遺物中搜出的木牌,呈到父親面前。燈火下陳年接過來,用手一遍又一遍地摩挲著牌面上那條銜著自己尾巴的黑蛇,紋路詭異,觸感陰寒。
他將心神沉入識海,那本青銅功德簿靜靜懸浮,對此物無悲無喜,毫無反應(yīng)。“此物來路不明,恐有后患。”他取來一張畫了基礎(chǔ)安神符的黃紙,將木牌小心翼翼地包裹起來,“去后山藥園,尋一株長勢最旺的靈芝,將它埋在根下三尺之處。此物喜陰,靈植之生機或可將其壓制。記住,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暫且不動,靜觀其變。”
數(shù)日之后,青竹山的山門籠罩在一片壓抑的離愁之中。三長老換上了一身嶄新的袍子,面容肅穆,他身旁,站著那個名叫陳望的孩童。孩子也換了新衣,小臉洗得干干凈淨,只是那雙眼睛,茫然地看著山下,看著不遠處淚流滿面卻死死捂著嘴,不敢哭出聲的父母。
他似乎懂了些什么,走上前,對著父母,笨拙地磕了一個頭,沒有說話。而后,他轉(zhuǎn)過身,牽住了三長老的手,小小的身影,跟著那蒼老的身影,一步步踏上了那條通往云臺仙門,卻不知歸期的路。山風吹過,卷起了地上的落葉,也吹散了那幾聲壓抑不住的嗚咽。
離別的愁緒還未散盡,一只靈鴿便穿過云霧,帶來了一封來自百里外“翠柳湖柳氏”的拜帖。柳氏,與陳氏一般,是這洛云山脈外圍,近期才聲名鵲起的另一個新晉筑基家族。
帖上言辭懇切,稱久聞平陽陳氏大名,愿登門拜會,共商在這亂世中的存身之道。陳道玄雖心中疑竇叢生,但同為新晉,又有云臺仙門這層虎皮在身,禮數(shù)上不能怠慢,便回帖應(yīng)允。
三日后,一艘小巧的飛舟落在山門前。柳氏族長柳孟尋,帶著女兒柳青研登門。柳孟尋年約五旬,面容精明,一雙眼睛滴溜溜地轉(zhuǎn),言語間滴水不漏,處處透著一股商賈般的圓滑。
他身后的女兒柳青研,卻與他截然不同。她年方雙十,身著一襲白色素衣,云鬢高挽,容顏秀美不可方物。
只是那雙清亮的杏眼之中,沒有尋常少女的羞怯與好奇,反而帶著一種與年齡不符的審視與平靜,自踏入陳氏那略顯簡陋的議事廳起,她的目光便不著痕跡地掃過每一處陳設(shè),最后,落在了主位的陳道玄身上。
一番寒暄過后,柳孟尋屏退左右,開門見山,道出了一個提議。“道玄兄,”
“我與道玄兄皆是新晉筑基,在這洛云山脈外圍,如風中殘燭,朝不保夕。黑木崖李家虎視眈眈,仙門上宗又視我等為牛馬。獨木難支,唯有守望相助,方有一線生機。我愿將小女青研,嫁與道玄兄為道侶,并奉上三百塊下品靈石作為嫁妝,你我兩家,結(jié)為秦晉之好,從此休戚與共,不知兄臺意下如何?”
陳道玄聞言,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他年已五十有余,雖因筑基返還了些許生機,樣貌停留在中年,但與這正值雙十年華的女子相比,已是父輩。
守義的血尚未冷透,族規(guī)的墨跡尚未干透,他心中無半點男女之思,只覺對方是在當眾羞辱于他。一股怒火直沖天靈,當即就要拍案而起,嚴詞拒絕。
就在這劍拔弩張之際,議事廳的側(cè)門被緩緩?fù)崎_。陳年拄著竹杖,顫巍巍地端著一盤剛沏好的熱茶走了進來,口中念叨著:“天涼了,老朽給貴客上些熱茶,暖暖身子。”他的出現(xiàn),瞬間緩和了凝固的氣氛。他將茶盤放下,在給陳道玄奉茶時,寬大的袖袍垂落,遮住了所有人的視線。陳年那只手,在陳道玄的手背上,極輕,極快地叩了兩下。
陳道玄心頭猛地一震,那兩下輕叩,澆熄了他滿腔的怒火。他端起茶杯,滾燙的茶水入喉,也壓下了翻騰的氣血。
他借著飲茶的動作,掩飾著自己臉上不自然的僵硬,最終,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柳道友美意……此事,事關(guān)重大,容我……思量一二。”這幾個字,在柳孟尋聽來,便是應(yīng)允了。
柳孟尋見狀大喜,立刻順勢而上:“道玄兄所言極是!小女青研對青竹山景仰已久,路途遙遠,來回不便。
不如,就先讓青研在貴族盤桓數(shù)日,熟悉風土人情,也好與道玄兄增進了解,你看如何?”話說到這份上,陳道玄已無法拒絕,只得點頭應(yīng)下。柳孟尋當即便留下女兒和那裝著三百靈石的儲物袋,再不多言,告辭離去,其行事之果決,毫不拖泥帶水。
遠離青竹山的飛舟之上,柳孟尋臉上的笑容瞬間斂去,他對身旁的心腹冷笑道:“那陳道玄破而后立,看似風光,實則根基已傷,此生大道無望。他平陽陳氏,除卻一個虛無縹緲,還未長成的麒麟子,再無支柱。只要青研能誕下他的血脈,憑我柳家支持,那孩子便是陳氏下一代名正言順的繼承人。不出五十年,這平陽陳氏,便是我翠柳湖柳氏的一脈分支!”
陳道玄為柳青研安排了客院,自己則躲在靜室,以鞏固修為為名,輕易不露面。
柳青研卻非安分之人,她每日在青竹山中行走,時而與負責靈田的族人攀談農(nóng)時,時而去后山藥園看陳青禾等人如何用粗淺的法術(shù)種地,甚至會搬個小凳,坐在族塾的窗外,旁聽陳年為孩童們講授最基礎(chǔ)的文字。悄無聲息的將陳氏的家底、人心,看在眼里。
一日,柳青研在陳道玄靜室之外求見,為他送來一碟自己親手做的蓮子糕。陳道玄避無可避,只得開門。兩人對坐石桌兩側(cè),柳青研問的卻是“族長平日可有什么偏愛之物,青研也好為你備著”。陳道玄談的是“法力搬運,周天之要”,話不投機,氣氛尷尬的要命。
柳青研看著他這副老學究般笨拙的模樣,忽然噗嗤一聲輕笑,那笑聲率先打破了尷尬。
她收斂笑意,一雙杏眼直視著陳道玄,直截了當?shù)貑枺骸白彘L,你是不是覺得,我柳家,辱沒了你?”陳道玄一愣,被這突如其來的直接問得不知如何作答。柳青研繼續(xù)道:“我爹的算盤,我懂。你的為難,我也懂。你我,皆是這盤棋上的棋子。可是族長,棋子,也想活下去,不是嗎?”
當夜,陳道玄在陳年的院中枯坐良久,將今日的對話和盤托出。陳年聽完,沒有半分意外,只是為他續(xù)上一杯粗茶,緩緩道:“三百靈石,能讓玄兒和那五個孩子的修行路,寬上許多,這是實利。一個‘姻親盟友’的名頭,能讓投鼠忌器,不敢妄動,這是威懾。而一個筑基修士的子嗣,是你陳道玄,必須為這個家族,留下的根。這筆賬,比你一人的顏面,重。”
陳道玄回到自己冷清的院中,卻見柳青研正立于月下,手中拿著一件厚實的披風,似乎已等候多時。見他歸來,她便上前一步,要為他披上。
陳道玄下意識地想后退,柳青研卻搶先一步,吐氣如蘭,聲音輕得只有兩人能聽見:“族長,我知道你心里沒有我。但從我住進這青竹山起,你我,便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了。這山里的風,很冷,一個人硬扛著,是會凍死的。”說話間,她踮起腳尖,將披風為他仔細系好,那微涼的指尖,有意無意地,輕輕劃過了他的脖頸。
陳道玄身子一僵,臉蛋通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