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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不可武斗,那便文斗

那兩百名白桿兵聽到指令,即刻高舉白桿槍,屏息凝神間,氣勢陡然凝聚。

黃中極面色慘白如紙,右手死死攥住劍柄,而黃氏部眾五十余人更是面無人色,數(shù)人竟癱軟在地叩首求饒。

“且慢!”

秦良玉清脆的聲音,陡然喝止。

秦邦翰神色驟變,急忙勸阻:“姐姐,須防對方使詐!”

他不知黃中極武藝深淺,只見其身形魁梧,唯恐姐姐若應(yīng)其所求,對方驟然發(fā)難挾持人質(zhì),屆時局勢必成逆轉(zhuǎn)。

秦良玉深知堂弟顧慮,卻見黃中極面容懇切,眼神平和坦蕩,絕非奸猾之相。

加之她本就藝高膽大,更料定對方已是甕中之鱉,縱有算計也難翻風(fēng)浪,遂抬手指向城門右側(cè)營房,朗聲道:“黃族長,請!”

黃中極聞言面露狂喜,眼中滿是感激,隨即將長劍解下擲于地上,雙手高舉以示未藏兵刃,繼而邁步向營房走去。

秦良玉緊隨其后,秦邦翰連忙舉手召來四名親兵,快步跟上。

聽到身后的腳步聲,秦良玉回頭望向秦邦翰:“翰弟......”

“姐姐放心,”秦邦翰立刻接話,“我?guī)耸刈I門,以防不測!”

秦良玉頷首應(yīng)允,也好,小心駛得萬年船。

營房內(nèi),燭火搖曳。

秦良玉沉聲道:“黃族長,有話但講無妨。”

黃中極面露無奈,沉聲道:“副使明鑒,黃氏此次卷入事端,實乃迫不得已。”

覃、黃兩族世代毗鄰而居,素來親如唇齒。

二十余年前,向、冉二族崛起勢盛,黃中極的父親與覃天保的父親為求自保,遂定下盟約,兩族此后同進退、共榮辱。

四日前,黃中極接到覃天保急訊,星夜趕赴覃氏家族。

當(dāng)聽聞覃氏欲奪龍河鹽場時,他驚出一身冷汗。

此等行徑,與公然反叛何異?

然而,任憑他百般勸阻,覃天保卻執(zhí)意己見:“此番出兵,不過是逼馬氏坐下來談判,取回兩族祖輩傳下的利權(quán)罷了。”

黃中極無奈,只得點齊族中精壯,跟隨覃天保出擊。

前三日,他跟隨覃天保駐守桃花村,直至昨夜,覃天保以龍河鹽場關(guān)系重大為由,命他今日趕來坐鎮(zhèn)布防。

“黃氏實是被逼參與,絕無反叛之心,還望副使明察!”黃中極言辭懇切。

秦良玉聞言不動聲色,陡然發(fā)問:“若覃天保得知我已接管鹽場,領(lǐng)兵來攻,黃氏當(dāng)如何自處?”

黃中極一怔,臉色霎時凝重,低頭沉思良久。

忽然,他牙關(guān)一咬,決然道:“先前覃氏偷襲鹽場,尚可言是為談判施壓。如今鹽場由副使鎮(zhèn)守,若覃氏仍敢來犯,便是公然犯上作亂,黃氏斷不追隨!”

在信義與存亡之間,他終究選擇了保全族人。

秦良玉秀眉微挑,追問:“若覃氏真反,黃氏可否反戈一擊?”

此言如驚雷炸響,黃中極頓時面無血色。

不隨覃氏行動,已是背棄盟約,若要他調(diào)轉(zhuǎn)矛頭攻向盟友,這已觸碰到他的道義底線。

江湖中人,義字當(dāng)頭!他們都是拜關(guān)二爺?shù)模粼诿擞驯澈笸钡叮@與他們向來不齒的小人有何分別?

莫非,人終究要活成自己最厭惡的模樣?

良久,他才從牙縫里擠出四個字:“我做不到。”

這番遲疑落入秦良玉眼中,反而讓她多了幾分信任。

若那人毫無底線,輕易許諾,她反而疑心。

她面露和色:“黃族長放心,你我皆是江湖兒女,我豈會逼你背信棄義?方才言語唐突,還請海涵?!?

緊接著,她話鋒一轉(zhuǎn),又問:“聽族長所言,覃氏起兵只為爭利,并非蓄意與馬氏為敵?”

黃中極暗松一口氣,抬手拭去額角汗珠:“正是!馬氏乃石砫世襲宣撫使,覃氏縱有野心,也難撼動其根基。何況,覃天保之女是土司正妻,他又怎會真的舉兵反叛?”

秦良玉暗自頷首。

一路以來,她都在疑惑,覃天保身為土司岳父,為何貿(mào)然出兵?黃中極所言雖似有理,但馬、覃二族既是姻親,有什么不可坐下來談?以覃天保的老謀深算,斷不會如此沖動,其中必有隱情。

她看向黃中極:“族長特意單獨求見,只為說明這些?”

黃中極長嘆一聲,語氣里滿是懇切:“我求見副使,只為表明黃氏一族的心跡,我族絕無反意!副使若要治罪,我甘愿伏誅,只求保全黃氏一脈。

至于懇請單獨會面,實因鹽場內(nèi)覃氏族人眾多,唯恐言語不慎誤傳至覃天保耳中,平白惹起兩族火并。”

秦良玉眸光沉靜,緩聲回應(yīng):“族長既無反叛之心,我又豈會妄動殺戮?只是如今覃、黃兩族已然大動干戈,這局面該如何善后?”

聽聞此言,黃中極懸著的心陡然落下,連忙接話:“覃、黃兩族貿(mào)然興兵,確是行事孟浪。懇請副使轉(zhuǎn)稟土司,任憑土司發(fā)落?!?

秦良玉面無表情,語氣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不必。土司遠在礦場,已授我臨機專斷之權(quán)?!?

“土司竟如此放權(quán)?”黃中極失聲驚呼,隨即恍然,“難怪覃氏一直阻攔我與副使相見!”

秦良玉眉峰微蹙:“此話怎講?”

原來,去年九月與十二月,黃中極兩次前往土司府參加馬千乘、馬千駟的婚禮。

馬千乘大婚時,秦良玉頭覆紅蓋,二人未曾得見。

而馬千駟婚宴上,他遠遠望見秦良玉身影,欲上前拜見,卻被覃氏再三阻撓,終是緣慳一面。

這般情形想來,定是秦良玉權(quán)勢日重,引得覃氏嫉妒,故而不愿她與五大豪族有所結(jié)交。

這番話如驚雷在秦良玉心中炸響。

覃氏竟刻意阻攔黃族長與自己相識?

她猛然聯(lián)想到此前馬千駟與陳思極曾出城往西南而去。

莫非,此次覃、黃兩族興兵,竟與自己的婆婆有關(guān)?

覃氏背后的圖謀,尚待查清,但眼下最緊要的,是解決鹽場爭端。

她暗自思忖,既然兩族并非反叛,那此事便屬內(nèi)部紛爭,斷不可輕易動武。

若不能兵戎相見,難道要坐而論道?那口舌之爭,終究難于成事。

“不可武斗......”她喃喃自語間,忽然靈光乍現(xiàn),“不能動武,便以文斗分高下!”

理清思緒后,她直視黃中極道:“既然覃、黃兩族并非反叛,我亦不必大動干戈。

不如馬氏與你等比試三場。

若我方勝出,你等即刻退兵,永不再提鹽場分配之事。若你方得勝,馬氏便應(yīng)允你等所求?!?

黃中極聞言眼前一亮,這法子既能避免流血,又可解決爭端,當(dāng)真是再好不過!

他起身深深一揖:“副使才智卓絕,黃某佩服!日后副使但有差遣,只需派人知會一聲!”

隨即滿臉興奮道:“我這就回村......不,派人去桃花村請覃族長來此比試?!?

“不必派人?!鼻亓加裉种浦?,語氣平靜卻帶著力量,“我與你一同前往?!?

“什么?”

黃中極驚得后退半步,眼中滿是難以置信的震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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