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_书友最值得收藏!

第44章 大大小小

  • 具臨之極惡都市
  • 暮古秋寒
  • 8997字
  • 2025-07-12 00:22:04

歸途,暮色已濃。城市華燈初上,將白日里喧囂的街道染上一層暖黃與霓虹交織的光暈。三人——齊思瞞、云依、影寒——自英魂陵園那片沉甸甸的寂靜中走出,踏入了人間的煙火氣里。然而,那份肅穆與悲壯仿佛化作了無形的枷鎖,沉沉地壓在心頭,讓他們一路無言。腳步踏在柏油路上,發出單調的回響,每一步都像是踏在陵園濕冷的泥土上,帶著尚未散盡的哀思。

三人沒有召喚鎧甲,而是穿戴上了面甲,僅僅只是遮住了臉部,畢竟能在非開放日進出英靈園的只有城市守護者。

街道兩旁,行人如織。下班歸家的,呼朋引伴覓食的,帶著孩子散步的……各色面孔在燈光下流淌。然而,當路人的目光觸及這沉默行走的三人組,尤其是看到中間那位戴著面具、身姿挺拔的身影時,一種奇異的默契瞬間形成。

如同摩西分海。

熙攘的人流,在他們前方自動向兩側分開,讓出一條不算寬敞卻足夠通行的路徑。人們停下腳步,或駐足觀望,或下意識地后退半步,目光齊刷刷地聚焦在齊思瞞身上,眼神里充滿了毫不掩飾的崇敬、仰望,甚至是……一種近乎盲目的依賴。

“快看!是守護者大人!”

“噓……小聲點!別驚擾了大人!”

“就是他!就是他守著我們志陽市!”

“聽說上次城西的怪物就是大人解決的……”

低低的議論聲如同蚊蚋,卻又清晰地鉆入耳中。影寒敏銳地感知著這一切。她跟在齊思瞞身側稍后一步,目光掃過那些閃避、敬畏、甚至帶著狂熱的臉龐。那些眼神,像探照燈一樣聚焦在齊思瞞身上,將他渲染成黑暗中唯一的光源,一個救世主般的符號。這種被萬眾矚目的感覺,如此直觀地沖擊著影寒的感官。一種奇異的、混雜著激動與虛榮的暖流,不受控制地從心底升起,讓她脊背微微挺直了幾分,面具下的嘴角也下意識地想要上揚。原來,這就是站在英雄身邊的感覺?這就是被守護者光環籠罩的滋味?

然而,并非所有的目光都飽含純粹的善意與感激。隨著三人走過,一些更細微、更復雜的議論也如同碎石子般投入影寒敏銳的聽覺中。得益于異能者遠超常人的五感,那些刻意壓低卻依舊清晰的竊竊私語,一字不落地被她捕捉。

“嘖,那就是傳說中的城市守護者?看著是挺有氣勢的……”

“旁邊還跟著兩個女的?看身材都挺好啊,是隨從還是……嘿嘿?”

“肯定是高手吧?守護者大人這么快就有追隨者了,實力真是深不可測!”

“哼!有什么了不起!上次他們跟怪物打架,我家老房子被震塌了一個角!那可是我爸的祖產!憑什么他當英雄,我們普通人就得遭殃?”

“就是!說是守護城市,誰知道背地里……哎,算了算了,惹不起……”

“看那個戴面具的,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長什么樣……”

贊美與質疑,感激與怨懟,崇拜與嫉妒……種種截然不同的評價如同潮水般涌來,沖擊著影寒剛剛升起的那點小激動。她看到人群中一個中年男人憤恨地盯著齊思瞞的背影,拳頭緊握;也看到幾個年輕女孩興奮地交頭接耳,眼神在齊思瞞和她與云依之間來回逡巡,充滿了好奇與八卦。她甚至能捕捉到一絲絲隱含的恐懼——對強大力量本能的畏懼。

這些紛繁復雜的情緒,像一根根細小的針,刺破了那層虛榮的泡沫。影寒的心緒從云端緩緩下沉。她下意識地看向身前的齊思瞞。他依舊沉默地走著,步伐沉穩,仿佛那些投射在他身上的目光——無論是炙熱的崇拜還是冰冷的怨恨——都只是拂過山崗的微風,無法撼動他分毫。那挺直的脊梁,在路燈下拉出長長的影子,顯得既孤高又……沉重。

就在這時,齊思瞞的腳步似乎微不可察地頓了一下。他沒有回頭,低沉而平靜的聲音卻清晰地傳入影寒耳中,如同投入心湖的石子,瞬間撫平了那些因外界評價而泛起的漣漪:

“聽到了?這就是守護者光環下的眾生相。有仰望,有質疑,有感激涕零,也有無端遷怒。記住這種感覺,影寒。以后,無論你站在什么位置,面對的是山呼海嘯的贊美,還是鋪天蓋地的唾罵……你都要記住今天陵園里的沉默,記住我們真正要守護的是什么。外界的喧囂,不過是過眼云煙。堅持你內心的道,問心無愧,足矣。”

他的話語平淡,卻蘊含著一種歷經滄桑的洞察力,像一劑清醒劑。影寒心頭那點因“守護者隨從”身份而生的波動徹底平息了。是啊,真正的力量,真正的價值,豈是這些街頭巷議所能定義?陵園里那二十二座墳塋的沉默,比任何喧囂都更有力量。她深吸一口氣,夜風帶著城市特有的微塵氣息灌入肺腑,讓她精神一振,對著齊思瞞的背影,鄭重地點了點頭:“嗯。我明白。”

………………

三人最終在街角分開。云依和齊思瞞如往常一樣,身影融入城市的霓虹深處,朝著司南網吧的方向走去。分別時,只是簡單約定“周一學校見”,便再無多言。那份在陵園共同經歷的沉重,以及歸途中的思緒,似乎都化作了無需言說的默契。

影寒獨自一人走向那個暫時被稱為“家”的公寓。夜色溫柔地包裹著她,遠離了人群的目光,緊繃的神經終于得以放松。城市的喧囂被隔絕在厚重的公寓大門之外。

“咔噠。”

門鎖輕響。

門剛推開一條縫,一道白色的影子就敏捷地滑到玄關。是小白——它圓滾滾的金屬身體下方,進化過后出現的四只靈活的機械臂早已準備就緒。其中一只臂穩穩地托著影寒的拖鞋,精準地擺放在她腳前最舒適的位置,另一只臂則熟練地接過她脫下的小皮鞋,輕盈地放入鞋柜。動作流暢,無聲無息,帶著一種冰冷的、卻無比貼心的秩序感。

看著腳邊安靜“侍立”的小白,影寒面具下的嘴角終于放松地彎起一個淺淺的弧度。這種被無聲等待和照顧的感覺,在這個如今對自己來說無比陌生的城市里,竟意外地帶來一絲歸屬的暖意。“謝謝,小白。”她輕聲說道,聲音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和放松。

換好舒適的拖鞋,影寒穿過簡潔的客廳走向洗漱間,準備洗去一身的疲憊和沾染的夜露氣息。而她身后,小白無聲地滑向廚房區域。四條機械臂如同被賦予了生命的交響樂團指揮棒,瞬間高效運轉起來。

一只臂拉開冰箱門,精準地取出新鮮的蔬菜和肉類;一只臂打開水龍頭,水流嘩嘩,開始清洗食材;第三只臂則靈巧地操控著刀具,篤篤篤的切菜聲如同快節奏的鼓點,均勻而富有韻律;最后一只臂則負責掌控爐灶,點火、熱鍋、倒油,動作一氣呵成。鍋鏟翻飛間,食材在滾油中發出誘人的“滋啦”聲,濃郁的香氣如同有形的精靈,迫不及待地從廚房門縫鉆出,迅速彌漫了整個小小的空間。

當影寒用溫熱的毛巾擦著臉,從洗漱間走出來時,客廳的餐桌上已經擺好了兩菜一湯。清炒時蔬翠綠欲滴,散發著蔬菜特有的清甜;小炒肉片色澤油亮,肉香撲鼻;一碗簡單的紫菜蛋花湯,熱氣裊裊,勾動著味蕾。小白安靜地停在餐桌旁,頂部的指示燈閃爍著柔和的藍光,仿佛在無聲地邀功。

影寒坐到餐桌前,拿起筷子。食物的香氣混合著小白身上淡淡的金屬潤滑劑味道,構成了一種奇特卻又令人安心的“家”的氣息。她安靜地吃著,咀嚼著,感受著這份難得的、由冰冷機械帶來的溫暖和寧靜。窗外城市的燈火無聲流淌,屋內只有細微的咀嚼聲和湯匙碰觸碗壁的輕響。這一刻,所有的戰斗、犧牲、外界的目光與評價,都暫時被隔絕在外。

………………

短暫的周末時光在平靜中倏忽而過。周日下午,夕陽的余暉將天空染成一片溫暖的橘紅。影寒收拾好簡單的行囊——幾件換洗衣物,幾本教材筆記。她拒絕了小白要送她出門的“請求”,獨自背上背包,走出了公寓。

這是她第一次獨自乘坐公交車前往學校。新鮮感像一只調皮的小鳥,在她心頭雀躍。習慣了齊思瞞風馳電掣、帶著異能者特有的迅疾將她“投放”到校門口,這種慢悠悠的、融入普通人群的出行方式,反而讓她感到一種別樣的新奇和放松。

公交站臺擠滿了周末返校的學生和下班的人群。影寒安靜地站在人群中,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看著一輛輛公交車吞吐著人流。終于,她等的那班車緩緩停靠。車門打開,帶著一股混合著汗味、香水味和汽車尾氣的獨特氣息。她隨著人流上車,投幣,找到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

引擎低吼,公交車如同城市血管里緩慢移動的細胞,載著一車疲憊或期待的靈魂,匯入傍晚的車流。影寒的目光投向窗外。城市的脈搏在黃昏中跳動著另一種節奏。

路燈一盞接一盞地亮起,如同金色的珠鏈,串聯起歸家的路途。車燈匯成流動的光河,在漸深的暮色中劃出一道道明亮的軌跡。街道兩旁,各種小吃攤早已支棱起來,成為了城市黃昏最具活力的風景線。

“烤冷面!熱乎的烤冷面!”

“鐵板魷魚!香噴噴的鐵板魷魚!”

“冰糖葫蘆!又甜又脆的冰糖葫蘆!”

“炒粉炒面!加蛋加腸咯!”

攤主們中氣十足的吆喝聲此起彼伏,帶著濃厚的地方口音和生活氣息,穿透車窗玻璃,鉆進影寒的耳朵。燒烤攤上,炭火熊熊,肉串在鐵架上滋滋作響,升騰起的濃烈煙霧裹挾著孜然、辣椒粉和油脂的霸道香氣,霸道地鉆進每一個路人的鼻腔,勾動著最原始的食欲。這煙霧升騰著,仿佛將白日里積攢的燥熱與疲憊一同蒸發,融入了逐漸深沉的夜空。

時間剛過七點,天色呈現出一種深邃的寶石藍,尚未完全被墨色浸染。而恰恰是這個時刻,似乎被賦予了魔力,成為了城市最放松、最慵懶的黃金時段。人行道上,簡易的折疊桌旁,三三兩兩的人群圍坐。有的專注地盯著手中的撲克牌,為一張好牌或一次失誤而大呼小叫;有的則舉著廉價的塑料杯,里面盛著澄黃的啤酒,在昏黃的路燈下碰杯,發出清脆的聲響,談論著家長里短或白日里的趣事;更有甚者,就地取材,用撕下的作業本紙片卷成紙條,貼在輸家的腦門上,引來陣陣哄笑。

沒有昂貴的娛樂,沒有復雜的儀式。幾副牌,幾杯酒,幾張破紙片,簡簡單單的快樂,就足以將夏夜的氣氛點燃,推向一個充滿煙火氣的高潮。人們的臉上洋溢著卸下負擔后的輕松笑容,眼神里是純粹的、對此刻歡愉的沉浸。

影寒靜靜地看著窗外流動的畫卷,看著那些平凡而真實的笑臉。一種難以言喻的暖流緩緩注入她的心田,驅散了陵園帶來的陰霾和歸途中的復雜思緒。車窗玻璃倒映著她帶著面具的側臉,那雙明亮的眼眸深處,閃爍著理解與溫柔的光芒。她失去了一些珍貴的東西,失去了一個“家”,失去了庇護。但正是這份失去,讓她更清晰地看到了自己想要守護的東西——就是眼前這份平凡的、吵鬧的、充滿煙火氣的安寧與笑容。守護它,看到它繼續存在下去,或許,就是對自己那份遺憾最好的彌補和慰藉。這份信念,在此刻的萬家燈火中,變得無比清晰而堅定。

………………

公交車不疾不徐地行駛著,如同一位耐心的老者,將城市的一個個角落串聯起來。一個半小時后,它終于喘息著停靠在志陽科技大學前的公交站牌旁。

車門打開,混雜著學生氣息的晚風撲面而來。影寒隨著人流下車,腳剛踏上熟悉的水泥地,一個充滿活力的身影就如同一只歡快的小鹿,帶著一陣香風,猛地朝她撲了過來!

“影寒!!!”

驚呼聲未落,影寒只覺得腰間一緊,一股不小的力道撞得她一個趔趄。低頭一看,司徒泠鳶那顆毛茸茸的腦袋已經結結實實地埋在了她的胸前,兩只手臂更是緊緊箍住了她的腰,力道之大,仿佛生怕她再次消失不見。

“嗚嗚嗚……影寒啊!你嚇死我了!你怎么突然就請假了!還一請就是這么久!”泠鳶的聲音悶悶地從影寒胸前傳來,帶著濃濃的哭腔和擔憂,小腦袋還不安分地蹭來蹭去:“我聽班長說是病假!你到底怎么了?嚴不嚴重啊?有沒有哪里不舒服?你知不知道我聯系不上你有多著急!你下次再這樣……再這樣……我就……我就……”她“我就”了半天也沒“就”出個所以然來,只是把影寒抱得更緊了,仿佛要將自己的擔憂和思念都通過這個擁抱傳遞過去。

影寒:“!!!”

她先是被這突如其來的“襲擊”撞懵了,隨即感受到胸前傳來的異樣摩擦感,以及周圍瞬間投射過來的、帶著好奇和曖昧笑意的目光,一張臉“騰”地紅到了耳根,面具都擋不住那份窘迫。羞惱之下,她幾乎是條件反射地伸出雙手,用力按在泠鳶那顆不安分的腦袋上,試圖將這個“人形掛件”從自己身上扒拉開。

“司徒泠鳶!你這個臭流氓!給我撒手!看清楚場合!!”影寒的聲音又急又羞,帶著咬牙切齒的味道。這丫頭,真是隨時隨地都能讓她血壓飆升!

“誒呀!”泠鳶被推得向后踉蹌了一步,抬起頭,露出一雙水汪汪、紅彤彤的大眼睛,配上她那張精致的小臉,顯得格外楚楚可憐。她非但沒有生氣,反而像是抓住了什么把柄,眼睛一亮,立刻又黏了上來,這次改為緊緊抱住影寒的胳膊,半個身子都依偎上去,用甜得發膩的聲音撒嬌道:“好嘛好嘛,人家知道錯了嘛……俺不敢了還不行嘛?回宿舍,回宿舍再蹭好不好?外面風大,人家怕你著涼嘛……”說著,還故意用臉頰蹭了蹭影寒的手臂。

“你——!”影寒被她這沒臉沒皮、得寸進尺的無賴行徑氣得七竅生煙,舉起另一只手作勢要打她那張欠揍的臉。然而泠鳶早有防備,像只滑溜的泥鰍,“嗖”地一下就從她懷里鉆了出去,蹦跳著躲開幾步遠,還得意洋洋地沖她做了個鬼臉,吐了吐粉嫩的小舌頭:“嘿嘿……打不著,氣死猴兒~略略略……”

影寒氣得直跺腳,卻又拿這個活寶毫無辦法。

就在這時,一個帶著慵懶笑意、卻又極具穿透力的女聲,如同投入平靜湖面的石子,在兩人旁邊悠然響起:

“哦?什么事情啊,這么開心?不如……說出來讓我也開心一下?”

這聲音……影寒心頭猛地一跳,瞬間警鈴大作!她僵硬地轉過頭,只見一道高挑曼妙的身影不知何時已悄無聲息地站在了泠鳶身后,正抱著手臂,饒有興致地看著她們打鬧。

來人正是魅姬!

她今天穿著一件剪裁得體的修身連衣裙,恰到好處地勾勒出驚心動魄的曲線。夕陽的余暉在她身上鍍了一層暖金,更襯得她肌膚勝雪,容光懾人。一頭微卷的長發隨意披散,隨著晚風輕輕拂動。她就那么隨意地一站,便如同一個行走的聚光燈,瞬間吸引了公交站牌附近幾乎所有男生,以及部分雌性女生的目光,空氣中仿佛都彌漫開一種無形的、名為“魅惑”的磁場。

“呀!”泠鳶被這突然出現的聲音嚇了一跳,猛地轉過身。當看清浮霓那張足以讓任何形容詞都黯然失色的臉時,她先是愣了一下,隨即眼睛瞬間亮得像發現了新大陸,指著浮霓激動地跳了起來:“啊!我我我……我記得你!你是之前歷史課上那個……那個新來的轉校生!坐我旁邊的那個!對吧對吧?天哪,好巧啊!你也剛坐車回來嗎?”

泠鳶的熱情像個小太陽,毫無心機地散發著光芒。

魅姬紅唇微勾,綻開一個足以讓周圍光線都黯淡幾分的笑容,那雙深邃的桃花眼彎成了迷人的月牙兒,渾身散發著一種極具親和力的、令人如沐春風的和善氣息:“嗯,是我。我叫浮霓,浮光掠影的浮,霓虹的霓。很高興認識你,司徒同學。”她優雅地伸出手,姿態落落大方。

很顯然,魅姬對外也有著自己的其他名字。

泠鳶被這笑容晃得有點暈乎乎的,立刻也伸出自己的手,熱情地握了上去:“你好你好!我是司徒泠鳶!泠是三點水加個命令的令,鳶是老鷹那個鳶!我也很高興認識你!”握手間,泠鳶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浮霓傲人的身材吸引。視線從對方精致無瑕的臉龐下移,不可避免地落在了那片與自己視線平行、卻形成鮮明對比、堪稱“戰略高地”的風景線上。

一瞬間,泠鳶只覺得一股熱血直沖頭頂!臉頰瞬間紅得如同熟透的番茄,連小巧的耳垂都染上了緋色。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胸腔里的小心臟砰砰狂跳,像是要掙脫束縛跳出來。一種混合著驚嘆、羨慕、以及某種難以言喻的興奮感席卷了她。她甚至沒出息地、清晰地、咕咚一聲,咽下了一大口口水!

看著泠鳶這副“色令智昏”、完全被魅姬魅力俘虜的沒出息樣子,影寒只覺得一股無名邪火直沖天靈蓋!她再也忍不住了,黑著臉一步上前,毫不客氣地一把將還握著浮霓的手、眼神都快粘在人家胸前的泠鳶給硬生生拽了回來,力道之大,差點讓泠鳶摔倒。

“丟人現眼!”影寒壓低聲音,恨鐵不成鋼地在泠鳶耳邊咬牙道。

“哎呀!”泠鳶被拽得一個趔趄,不滿地嘟起嘴,但看到影寒黑如鍋底的臉色,又有點慫了。

倒是魅姬,將泠鳶剛才的反應和影寒此刻的惱羞成怒盡收眼底。她非但沒有生氣,反而像是發現了什么極其有趣的事情,那雙勾魂攝魄的桃花眼微微瞇起,流轉著促狹的光芒,視線在影寒身上刻意地、緩慢地掃視了幾個來回,尤其是在某個平坦的區域著重停留了一下,然后才慢悠悠地、用一種帶著慵懶笑意的腔調感嘆道:“嘖,看來我真是魅力無邊呢,居然還能男女通吃……這份天賦,比起某些……嗯,先天條件實在有限的人來說,真是強太多了呢。”那拖長的尾音,充滿了意味深長的調侃。

“你放屁!”影寒瞬間被點爆,像只被踩了尾巴的貓,面具下的臉漲得通紅,幾乎要跳起來。這女人!絕對是故意的!她是在赤/裸/裸地嘲笑自己!

“哎呀呀,好了好了,不要吵了嘛!”眼看火藥味瞬間升級,剛剛還“暈乎乎”的泠鳶立刻化身和事佬,靈活地從影寒的鉗制下掙脫出來,笑嘻嘻地擠到劍拔弩張的兩人中間。她看看左邊羞憤欲絕、渾身冒冷氣的影寒,又看看右邊巧笑倩兮、氣場全開的浮霓,眼珠滴溜溜一轉,臉上突然露出一個極其猥瑣、充滿期待的笑容,搓著手小聲道:“嘿嘿……多大點事兒嘛!不就是……大小的問題嘛!光說不練假把式!這樣……晚上回了宿舍,我親自當裁判,幫你們倆好好‘評比’一下唄?保證公平公正公開!嘿嘿嘿……”那笑聲,活脫脫一個資深老色胚。

“滾蛋!老色胚!!”

“去死!流氓!!”

這一次,影寒和魅姬的反應出奇地一致!兩人幾乎是同時怒斥出聲,同時伸出手,目標精準地抓住了泠鳶腦袋兩側那標志性的、俏皮的雙馬尾!

“哎喲!疼疼疼!我的頭發!!”泠鳶瞬間慘叫起來。

影寒和魅姬一人拽著一邊馬尾,默契十足地同時用力,將這個唯恐天下不亂的“禍水”給硬生生地扒拉到了一邊,像丟開一個燙手的山芋。

中間礙事的“緩沖地帶”瞬間消失。

空氣仿佛凝固了一瞬。

下一刻,影寒和魅姬的目光,如同兩道帶著實質電火花的探照燈,隔空猛烈地碰撞在了一起!噼里啪啦,仿佛有火星在濺射!

戰火,被徹底點燃!

兩人之間的距離,在無聲的較量中,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縮短!一步,兩步……高跟鞋與運動鞋踩在水泥地上的聲音清晰可聞。周圍的空氣仿佛都因為這兩股強大氣場的碰撞而變得粘稠、灼熱起來。吃瓜群眾們屏住了呼吸,眼睛瞪得溜圓。

終于,在距離僅剩一臂之長時,兩人同時停了下來。視線在空中交匯、鎖定,誰也不肯退讓半分。

“嘿嘿……這個距離,不是要干架,就是要接吻……刺激!”被丟在一邊、揉著頭皮的泠鳶,眼睛放光,小聲嘀咕著,一臉興奮地準備欣賞接下來的“世紀對決”。

“呵,”魅姬率先打破沉默,紅唇勾起一抹極具挑釁意味的弧度,依靠著身高的優勢眼神居高臨下:“怎么?不服氣?”

“不服氣!”影寒梗著脖子,聲音斬釘截鐵,像只倔強的小豹子。

“那比比?”魅姬挑眉,眼神意有所指地往下瞟了瞟。

“不比!”影寒立刻像被踩了尾巴,矢口否認,但聲音明顯有些底氣不足。

“喲,大小姐脾氣這么大可不好,”魅姬故作驚訝地掩唇輕笑,眼神里的促狹更濃了:“書上說……脾氣太大,容易影響發育,會變小的哦。”她故意拉長了“小”字的尾音。

“你放——胡說八道!”影寒差點爆粗口,硬生生憋了回去,氣得胸口起伏。

“誒~”魅姬拖長了調子,笑容更加燦爛:“對了嘛,聲音小點,溫柔點,這樣才像個淑女嘛。”

“用不著你提醒!”影寒咬牙切齒。

“嗨呀,”魅姬攤攤手,一副“我很大度”的樣子,“不就是大小的問題嘛,別放心上啦,做人呢,最重要的是開心。小有小的精致,大有大的負擔,各有千秋嘛。”

“我!比!你!大!”影寒徹底被這“小”字刺激得炸毛了,幾乎是吼了出來,完全顧不上什么形象了,指著浮霓的胸口,語無倫次地強調:“就!比!你!大!!”那架勢,仿佛在捍衛什么不可侵犯的神圣領土。

“噗嗤——”魅姬終于忍不住笑出了聲,看著影寒氣急敗壞、邏輯混亂的樣子,仿佛看到了什么絕世珍寶。她優雅地一甩長發,不再理會這個快要原地爆炸的“小”姑娘,轉過身,極其自然地伸出玉臂,親昵地攬住了旁邊看得津津有味的泠鳶的肩膀。

“呵呵,走走走,咱不跟這連大小都分不清的小傻子一般見識。”浮霓的聲音帶著勝利者的愉悅和一絲寵溺,攬著還沒反應過來的泠鳶,邁開長腿,率先朝著校門方向走去。那搖曳生姿的背影,仿佛在無聲地宣告著勝利。

“啊——!!!魅姬你個潑婦!!”影寒在原地氣得直跳腳,在心里發出了無聲的咆哮。眼看泠鳶被浮霓這個“危險分子”半摟半抱地帶走了,她哪里放心得下?雖然此刻感受不到魅姬的殺意,但這個女人心狠手辣、心思詭譎的形象早已在她心里根深蒂固。她狠狠一跺腳,顧不上周圍那些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目光,立刻小跑著追了上去:“喂!等等我!司徒泠鳶!你給我離她遠點!”

三位風格迥異、卻同樣引人注目的美少女,在眾人的注視下,吵吵鬧鬧,當然主要是影寒在吵、拉拉扯扯地匯入了返校的人流,走向燈火通明的校園。周圍的吃瓜群眾們心滿意足地收回了目光,臉上帶著意猶未盡的笑容,互相交換著“你懂的”眼神,也各自散去。

………………

沒有人注意到,在公交站牌斜對面,一棵枝繁葉茂的老槐樹的陰影下,兩道身影悄然佇立,將剛才校門口那場“波瀾壯闊”的沖突盡收眼底。

正是去而復返的齊思瞞和云依。

他們原本確實打算直接回網吧,但云依臨時想起有東西落在學校辦公室,兩人便折返回來取。剛走到附近,就聽到了影寒那聲羞惱的“滾蛋!老色胚!”以及泠鳶那極具辨識度的聲音。出于好奇,兩人便隱在樹后看了起來。

“嘶……”齊思瞞看著影寒被浮霓三言兩語氣得跳腳、又被泠鳶“背刺”的憋屈樣子,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眉頭緊鎖,一臉擔憂地看向身邊的云依:“她們這……吵得也太厲害了吧?火藥味這么濃!那個叫浮霓的新同學什么來頭?感覺……很不好惹啊!影寒明顯吃虧了!你怎么還笑得出來?!”他注意到云依的嘴角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噙著一抹意味深長的、甚至有點……愉悅的笑容?

云依聞言,沒好氣地白了齊思瞞一眼,那眼神像是在看一塊不可雕琢的朽木。她收回目光,用一種混合著鄙夷和“你不懂”的優越感語氣說道:

“呵!臭男人,你懂什么!就你這根木頭,活該單身到現在!”

她伸出手指,恨鐵不成鋼地虛點了點齊思瞞的額頭,仿佛在點撥一個不開竅的榆木疙瘩:

“一點情趣都不懂!呆頭鵝!這叫‘互動’!懂嗎?女孩子之間特有的‘互動’!多鮮活,多有生氣!比你那陵園里的苦大仇深好看多了!影寒這樣子……挺好!有活力!”

“我……”齊思瞞被懟得一時語塞,不服氣地辯解,“我怎么不懂了?影寒明明被欺負了!那個浮霓一看就不是善茬……”

“得了吧你!”云依毫不客氣地打斷他,懶得再多費口舌解釋這種“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女性世界微妙法則。她最后瞥了一眼影寒三人消失在校門口的背影,嘴角那抹笑意更深了些,似乎還帶著點……期待?隨即,她利落地轉身,朝著教師辦公樓的方向走去,只留下一句帶著余音的話飄在晚風里:“懶得跟你這呆子說。走了!”

“誒!等等我!什么叫我不懂!我太懂了好不好!喂!云依!”齊思瞞看著云依瀟灑離去的背影,又看看校門口,撓了撓頭,最終還是選擇追著云依而去,一邊追一邊還在不服氣地小聲嘟囔著。兩人的身影很快也消失在校園深處漸濃的夜色里。校門口短暫的喧囂落幕,只剩下晚風拂過樹葉的沙沙聲,以及遠處隱約傳來的學生笑鬧聲,預示著這個夜晚,注定不會平靜。

主站蜘蛛池模板: 克什克腾旗| 永登县| 涿州市| 武清区| 商洛市| 阳谷县| 呼图壁县| 鄂州市| 清苑县| 樟树市| 石柱| 梓潼县| 菏泽市| 封开县| 交口县| 公安县| 天气| 榆树市| 安义县| 琼海市| 北辰区| 浠水县| 施甸县| 宝鸡市| 宾阳县| 阳谷县| 海盐县| 遂平县| 邻水| 江北区| 营口市| 偏关县| 离岛区| 错那县| 金昌市| 九江市| 吉木萨尔县| 广河县| 察哈| 巫溪县| 扎兰屯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