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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一體雙魂

  • 具臨之極惡都市
  • 暮古秋寒
  • 6685字
  • 2025-08-05 08:40:48

“聽說了嗎?鎮子上那個專門霍霍吃食的飛賊,逮著了!”石瑤鎮狹窄的青石板街道上,幾個閑漢湊在茶館油膩的遮陽棚下,唾沫星子橫飛地交換著最新的“要聞”。

“真的假的?我也聽說了!好像還是個半大的丫頭片子?”旁邊一個搖著蒲扇的老頭嘖嘖搖頭,臉上擠出幾分刻意的悲憫,“才多大點兒?就干這種營生,真是……唉,造孽?。 ?

“造孽?呸!”一個穿著短褂、敞著懷的精瘦漢子立刻嗤之以鼻,狠狠啐了一口濃痰在地上,眼神里滿是鄙夷,“可憐個屁!你們是沒瞧見,那小娘皮穿的那身衣裳!嘖嘖,料子滑溜得能反光,針腳細密得跟頭發絲似的!還有她頭上那發夾,隔著老遠都晃眼!能是一般人家穿得起的?指不定是哪家偷跑出來的嬌小姐!”

“話也不能這么說,”另一個抱著胳膊的中年人接口,語氣帶著市儈的精明,“衣裳光鮮就一定是好人家的?萬一是她手不干凈,從別處順來的呢?你瞅瞅她那行事作風,見啥好吃的都敢伸手,跟餓死鬼投胎似的,哪有半點大家閨秀的規矩?”

“就是就是!”立刻有人附和,“做出這等下作事,怎么可能出身豪貴?定是那起子沒家教的野丫頭!”

“誒,對了!”最先開口那人一拍大腿,想起關鍵,“不是說當場就逮住了嗎?后來咋樣了?賠錢了沒?”

“嘿!那場面才叫一個絕!”一個當時正好在“案發現場”附近擺攤的貨郎,此刻成了眾人矚目的焦點,他清了清嗓子,繪聲繪色地描述起來,“你們是沒看見!那小丫頭片子,被劉老三那幫人圍得跟鐵桶似的,眼看就要挨揍!結果呢?嘿!人家當街就撲倒了一個看著挺俊的小哥!那小哥看著年紀不大,頂多十七八,被撲得那叫一個結實!”貨郎比劃著,引來一陣曖昧不明的哄笑。

他壓低聲音,帶著分享秘密的興奮:“然后你們猜怎么著?那小哥旁邊的美女二話沒說,當場就掏了五百塊!紅彤彤的票子!眼都不眨一下!就把那丫頭給贖了!劉老三那見錢眼開的,樂得屁顛屁顛就走了!”

“五百塊?!就為幾個包子?!”眾人倒吸一口涼氣。

“這還沒完呢!”貨郎唾沫橫飛,顯然進入了狀態,“消息傳開,好家伙!那些個平日里被那小丫頭順過東西的,甭管真的假的,全跟聞到腥味的蒼蠅似的撲過去了!你們猜怎么著?鎮東頭那個游手好閑的王懶漢!就他!平時連自己家水缸空了都懶得挑的主兒!居然也腆著臉湊過去了!張口就說那丫頭前幾天偷喝了他家一碗井水!要賠三千塊!”

“三千?!他咋不去搶?!”眾人驚呼。

“嘿!更絕的是!”貨郎一拍大腿,眼睛瞪得溜圓,“那美女!真給了!唰唰唰點了三千塊!塞王懶漢手里了!眼皮都沒眨一下!我的老天爺,那錢給的,比打發叫花子還痛快!你說,這要不是家里有礦、背景通天的闊少爺,闊小姐,能這么糟踐錢?那小丫頭,指定是哪個了不得的大戶人家跑出來的!家里人現在正跟在后頭擦屁股、賠禮道歉呢!”

“竟有這種事?當街撲倒一個少年郎?”一個帶著幾分好奇、如同銀鈴般清脆悅耳的聲音突然插了進來。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一個穿著淡粉色復古長裙的年輕女子不知何時站在了茶棚外。她身姿窈窕,面容被一頂綴著薄紗的寬檐帽遮住大半,只露出線條優美的下頜和一抹淡色的唇。懷里,還小心翼翼地抱著一只毛色雪白、紅寶石眼睛異常醒目的長毛兔子。

“是?。」媚锬悴恢??”那精瘦漢子見是個漂亮女子問話,立刻來了精神,“你也丟東西了?要是真丟了啥,趕緊去!就在前面那家‘客來居’二樓!那小哥還在呢!只要開口要,不是太離譜,他準給!冤大頭不宰白不宰!”

“哦?”粉裙女子微微歪頭,薄紗下的唇角似乎勾起一絲笑意,“我剛到這鎮子,確實不知情。不過……”她聲音帶著一種酥酥麻麻的魔力,聽得幾個漢子骨頭都輕了二兩,“如此有趣的人物,我倒真想認識認識呢。大叔,能告訴我他們具體在哪嗎?”

“嘿嘿,姑娘客氣!”那漢子被這聲“大叔”叫得心花怒放,殷勤地指向街道斜對面一棟頗為氣派的木樓,“喏!就那兒!‘客來居’!二樓臨街靠窗那個雅座!一眼就能瞅見!那小哥就在那兒坐著呢!”他指完,還不忘補充一句,“世風日下啊!真是啥新鮮事兒都有!不說了不說了,我家婆娘說灶上還燉著湯呢,我得趕緊回去看著,萬一也被哪個餓死鬼順走了呢?”說著,他和其他幾個也想“碰碰運氣”的鎮民一起,腳步匆匆地朝著客來居涌去。

粉裙女子順著漢子所指的方向望去??蛠砭佣茄胖碌哪敬俺ㄩ_著,窗邊果然坐著幾個人影。其中一個面容俊朗、眉頭微鎖的少年,正心不在焉地望著窗外,目光似乎無意間掃過她所在的方向。

女子紅唇微啟,一個名字清晰地、如同在耳邊低語般,直接送入了那少年的耳中:

“你好?。∮忠娒媪耍榻B一下,我叫驚鴻。”

她甚至抬起一只戴著蕾絲手套的纖手,朝著窗邊的方向,輕輕揮了揮。

“他聽不到的?!彼龖牙锏耐米樱t寶石眼睛似乎閃過一絲微不可查的流光,一個帶著點慵懶和戲謔的少女聲音直接在驚鴻腦海中響起,“十三級的實力,在他這個年紀確實算得上驚艷,但隔著這么厚的玻璃,街上又如此嘈雜,這點距離,他連只蚊子叫都聽不清?!?

然而,讓兔子“瑛兒”意想不到的是,窗邊的齊思瞞眉頭猛地一皺,目光瞬間銳利如電,精準地鎖定了街邊陰影中抱著兔子的驚鴻!他臉上閃過一絲錯愕和警惕。

“他能聽見?!”瑛兒的聲音帶著一絲真正的訝異在驚鴻腦中響起。

“怎么聽不見?”驚鴻輕笑一聲,抱著兔子的手緊了緊,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兔子柔軟的絨毛,“我用靈力傳音傳過去的,沒用異能。走了,瑛兒,聽說這小鎮的‘翠釀春’是石瑤一絕,我們去嘗嘗鮮?!?

“隨便你吧!”懷里的兔子似乎翻了個白眼,小腦袋往她臂彎里一埋,一副“懶得理你”的架勢。它當然知道驚鴻不是真的不去找,只是那傳說中的酒香,此刻對這位的吸引力顯然更大。

“能……能說話的兔子?!”茶棚里唯一一個還沒離開的老頭,恰好聽到了那聲慵懶的“隨便你吧”,驚得手里的蒲扇“啪嗒”一聲掉在地上,眼珠子瞪得溜圓,指著驚鴻懷里的兔子,聲音都在發顫,“妖……妖獸?!這兔子居然是只妖獸?!”

能口吐人言,是妖獸最顯著的特征之一!這只看似人畜無害的長毛兔子,竟然……?!

驚鴻卻仿佛沒聽到身后的驚呼,抱著她的兔子“瑛兒”,身影輕盈地一轉,淡粉色的裙擺劃過一道優雅的弧線,如同融入水中的顏料,悄無聲息地消失在熙攘的人流之中。

“客來居”二樓,臨窗雅座。

“剛才……那是誰?”齊思瞞眉頭緊鎖,目光依舊死死盯著驚鴻消失的街角,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面,“她剛才……好像在跟我說話?叫……驚鴻?”那直接響在腦海中的聲音,清晰得詭異,讓他無法忽視。

“喲?小伙子不錯嘛!”坐在他對面的云姝,正慢條斯理地用銀簽子剔著一顆晶瑩剔透的靈果,聞言抬起眼,臉上掛著一副“我懂”的促狹笑容,“隔著一條街都能勾搭上這么有‘特色’的姑娘?眼光很獨特嘛!嘖嘖嘖,難怪這幾年實力沒啥長進,原來心思都花在琢磨怎么‘搞妹子’上了?”她特意在“搞妹子”三個字上加重了語氣,眼神揶揄地在齊思瞞和影寒之間掃了個來回。

“什么亂七八糟的!”齊思瞞臉一黑,像被踩了尾巴的貓,聲音都拔高了,“我根本不認識她!連見都沒見過!莫名其妙就……”他急于辯解,下意識地就想站起身下樓追過去問個清楚。

“人早沒影了,等你磨磨唧唧下去,黃花菜都涼了?!痹奇瓫鰶龅亻_口,銀簽子輕輕一撥,將靈果精準地送入口中,動作優雅得氣死人。

“我……”齊思瞞一口氣堵在胸口,看著云姝那“一切盡在掌握”的表情和影寒微微抿起的嘴角,感覺自己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行了行了,逗你玩的,看你急赤白臉的樣兒。”云姝擺了擺手,總算收了神通,目光轉向一旁,“喏,正主都沒在意呢?!彼庥兴傅仄沉似秤昂?。

影寒只是無奈地輕笑著搖了搖頭,目光卻不由自主地被另一側的景象牢牢吸引。

雅座靠里的位置,蘇幼熙正埋首于一大盆熱氣騰騰、香氣四溢的羊蝎子之中。她脫掉了那件惹眼的粉色衛衣,只穿著里面一件簡單的白色T恤,袖子高高挽起,露出兩截白生生的胳膊。此刻,她毫無淑女形象可言,雙手齊上陣,正抓著一塊連著厚厚肉筋的脊椎骨,啃得那叫一個投入忘我、風卷殘云!

油脂沾滿了她的嘴角和臉頰,鼻尖那幾粒小雀斑在熱氣蒸騰下顯得格外生動。她吃得“呼哧呼哧”直喘氣,小臉因為用力而漲得通紅,一雙杏眼滿足得瞇成了兩條縫,仿佛全世界只剩下眼前這盆骨頭。

“這東西……有這么好吃嗎?”影寒實在忍不住,帶著一絲困惑和難以理解,小心翼翼地問出聲。在他眼里,那羊蝎子上肉少骨頭多,啃起來費勁吧啦,實在算不上什么上品美味。

“唔?唔唔!”蘇幼熙嘴里塞滿了肉,含糊不清地應著,好容易才騰出嘴來,抓起一塊相對肉多的骨頭,熱情地就往影寒面前遞,“還……還行!怎么?你也來嘗嘗?可香了!骨髓吸溜一下,絕了!”

看著那沾滿亮晶晶油脂和可疑醬汁、還殘留著細小肉絲的骨頭,影寒胃里一陣翻騰,連忙擺手,身體都下意識地往后仰:“不了不了!多謝好意!我……我牙口不好!”他找了個蹩腳的理由,感覺自己后槽牙都在隱隱作痛。

“切!不識貨!”蘇幼熙也不在意,翻了個白眼,把骨頭又塞回自己嘴里,用力一嘬,發出滿足的“滋溜”聲。緊接著,她又將筷子伸向桌上一盤炸得金黃酥脆、形態猙獰的“特產”——石瑤油爆蝎!

那蝎子個頭不小,保持著完整的攻擊姿態,鰲鉗張揚,尾鉤上翹,通體裹著亮晶晶的油光,散發著一股混合了焦香和奇異辛香的霸道氣味。

影寒只看了一眼,就覺得頭皮發麻,喉頭滾動,差點把剛才喝的靈茶吐出來。這玩意兒,光看著就讓人生理不適!

更讓影寒崩潰的是,蘇幼熙吃得極其生猛!她直接用手抓起一只炸蝎子,看都不看那猙獰的外形和翹起的毒尾鉤,張開小嘴,“咔嚓”一聲,就從蝎子最飽滿的腹部咬了下去!酥脆的外殼碎裂聲清晰可聞。她咀嚼得津津有味,嘎嘣作響,臉上絲毫不見害怕,反而是一種征服者的滿足感。

“你……吃著就不惡心?不害怕嗎?”影寒強忍著反胃,聲音都有些發顫。這已經是第三盤了!旁邊侍立的小二,臉上堆滿了撿到寶的諂媚笑容,正樂呵呵地準備去后廚再催一盤。

“害怕啊!”蘇幼熙咽下嘴里的蝎肉,回答得理所當然,順手又拿起一只,熟練地掰掉尾鉤,塞進嘴里,“怎么?心疼你的錢了?”她斜睨了影寒一眼,油乎乎的小嘴撇了撇,“放心,云姐姐有的是錢!她可是平山市的首富!這點毛毛雨,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我不是心疼錢!”影寒連忙解釋,生怕一旁的云姝誤會自己小家子氣,“我就是……純粹好奇!你既然害怕這東西,為什么還能吃得這么……這么……生猛?”他實在找不出更貼切的詞了。

“我也不知道,”蘇幼熙歪著頭想了想,嘴里還在嚼著蝎子腿,眼神里閃過一絲與她此刻饕餮形象不符的迷茫,“就是……依稀記得,好像有誰告訴過我,”她頓了頓,似乎在努力回憶那個聲音,“害怕什么,就把它吃掉!吃掉了,它就成了你的一部分,就沒什么好怕的了?!?

“哈?!”影寒嘴角控制不住地劇烈抽搐起來,臉上寫滿了“這他媽是什么歪理邪說?!”

“依稀記得?”一直安靜坐在窗邊,看似在欣賞街景的云姝,緩緩轉過身,清冷的目光落在蘇幼熙身上,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探究,這么多年了,自己還是沒弄清楚蘇幼熙的具體問題,只是大概知道了她是一體雙魂的擁有者。

“是啊!”蘇幼熙點點頭,又拿起一塊羊蝎子,毫無心理負擔地塞進嘴里,含糊道,“不過我總感覺……聽這句話的人好像不是我……但,又好像是我自己?!彼櫫税櫺銡獾拿碱^,似乎對這個矛盾的感覺有些困擾,但很快就被美食的誘惑轉移了注意力。

影寒看向云姝,眼中的困惑幾乎要溢出來。

云姝沒有開口解釋,而是直接以精神力將信息送入影寒腦海,聲音凝練而清晰:

‘蘇幼熙體質特殊,一體雙魂。她口中的‘記憶’,并非屬于她,而是源于她體內沉睡的另一道靈魂。兩人靈魂長期共處一具軀殼,記憶出現交融交錯,實屬尋常?!?

而這也是云姝對蘇幼熙這個樣子的所有了解了。

影寒瞳孔驟然收縮,臉上瞬間血色褪盡!一體雙魂?!他猛地看向還在大快朵頤、毫無所覺的蘇幼熙,眼神里充滿了震驚和難以置信。這……這簡直顛覆了他的認知!

云姝的精神傳音繼續,帶著一種洞悉本質的冷靜:

‘這種體質,成因有二。其一,先天孕育,乃天地造化之奇,資質往往驚世駭俗。其二,后天人為,其目的,多為封印某個強大的存在或某種禁忌之物。后者,通常只會穩定地呈現主人格,被封印的人格幾乎不會顯現。’她的目光在蘇幼熙身上停留片刻,‘以她的情形,九成九屬于第二種。這么多年,我也只‘見過’她體內那位一次……’云姝的傳音在這里微微一頓,似乎想起了什么,連帶著她的精神力波動都泛起一絲極其微弱的漣漪,‘……很可怕。’她似乎覺得影寒難以理解,又補充道:‘若實在難以想象,可將其視為一種極端的‘精神分裂’,但本質遠非如此簡單,至少我能理解的就是這樣,這些都是我在知道了蘇幼熙這丫頭這種情況以后查閱古籍知道的?!?

影寒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脊椎骨直竄上來,握著茶杯的手都不自覺地用力,指節發白。她看著蘇幼熙那張因為美食而滿足、天真無邪的側臉,再聯想到云姝口中那“很可怕”的另一個存在,巨大的反差讓他心頭發毛。

‘不管真相如何,’**云姝的傳音帶著警告的意味,‘此事你最好就此打住,莫要再問。我看她自身,似乎對‘一體雙魂’之事毫無察覺。若貿然點破,恐會刺激到那沉睡之物,引發難以預料的禍端!切記!’

影寒深深吸了一口氣,強行壓下心頭的驚濤駭浪,端起面前的茶杯,猛灌了一大口早已涼透的靈茶,那冰涼的液體滑入喉嚨,卻澆不滅她心頭的寒意。影寒默默地點了點頭,目光復雜地再次看向蘇幼熙。此刻,少女正興高采烈地用筷子夾起一只完整的炸蝎子,對著燈光欣賞那金黃酥脆的外殼,然后毫不猶豫地送入口中,嚼得嘎嘣脆響。

“害怕什么,就吃掉……吃了就不害怕了……”影寒在心中無聲地咀嚼著這句話,一股難以言喻的寒意和悚然感攫住了她,“這理論……聽著怎么如此邪性?充滿了赤裸裸的掠奪和吞噬之意……絕不像什么良善之輩能說出來的話!這小丫頭的軀殼里,到底……封印了一個什么樣的怪物?”

而此刻的齊思瞞,心思卻完全不在眼前的詭異對話和美食上。他的目光如同鷹隼,一遍遍掃視著樓下熙攘的街道和對面建筑的陰影角落,試圖再次捕捉到那道神秘的粉色身影——“驚鴻”。這個突然出現、能隔空傳音、還抱著詭異兔子的女子,像一根刺,扎進了他的心里。她是誰?為何找上自己?又為何匆匆離去?未知,往往比已知的恐怖更令人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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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來居一樓,此刻卻是一番雞飛狗跳的景象。

“小哥!小哥留步??!我的鍋!我那祖傳的紫砂藥鍋??!”一個系著圍裙、滿臉油光的廚子打扮男人,死死拽住一個想溜上樓的小伙計,哭天搶地:“就是被那粉衣服的丫頭順走的!她拿去煮了野菜!我那鍋是專門熬固本培元湯的!沾了凡俗野菜的濁氣,藥性全毀了!你得賠!至少得賠……兩千塊!”

“還有我!還有我!”一個干瘦的老婆子擠到前面,舉著半截焦黑的木頭,“她偷了我曬在院里的臘肉!那可是我兒子從山里獵的靈角鹿肉!她還把我晾衣服的桿子給點了烤火!這桿子是我老伴留下的!有紀念意義!你得賠!精神損失費!算你便宜點,一千五!”

“小哥!我那壇子三十年陳釀的女兒紅……”

“我那剛采的、準備給老婆治病的百年靈芝……”

“她踩壞了我家地里的三壟大白菜……”

形形色色的人,拿著五花八門、真假難辨的“證據”,將通往二樓的樓梯口堵得水泄不通??拊V的、叫罵的、獅子大開口的,亂成一鍋粥。負責維持秩序的掌柜和伙計急得滿頭大汗,攔也不是,不攔也不是。

“都安靜點!”一個清冷的女聲不高,卻如同帶著冰渣,瞬間壓下了所有的嘈雜。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云姝不知何時出現在了樓梯口。她居高臨下,目光淡漠地掃過下面一張張貪婪、激動、心虛的臉。沒有憤怒,沒有不耐,只有一種俯視螻蟻般的漠然。

她甚至懶得去分辨這些索賠的真偽。白皙的手指從隨身的錦囊里隨意一夾,厚厚一疊嶄新的百元大鈔便出現在手中。

“排好隊,一個一個來。說個數?!彼穆曇艉翢o波瀾。

人群瞬間安靜了一瞬,隨即爆發出更大的貪婪熱浪!爭先恐后地往前擠!

“我!我先來的!兩千!”

“一千五!我的靈芝!”

“我的鍋!兩千!”

云姝面無表情,如同最精準的發鈔機器。手指翻飛間,一張張鈔票準確無誤地飛入索賠者手中。拿到錢的人,臉上瞬間綻放出狂喜和難以置信的笑容,隨即緊緊攥著鈔票,生怕別人搶走,迅速鉆出人群消失不見。沒拿到錢的,更加賣力地往前擠,口中喊出的賠償金額也越發離譜。

那個聲稱被偷喝一碗水的懶漢王二,此刻正擠在人群外圍,手里緊緊攥著之前訛來的三千塊,眼珠子滴溜溜亂轉,看著云姝那仿佛取之不盡的錢囊,貪婪的火焰幾乎要從眼睛里噴出來。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琢磨著是不是再編個更值錢的由頭……

二樓雅座窗邊,蘇幼熙暫時停下了對炸蝎子的征伐,好奇地探出半個身子,看著樓下那荒誕而熱鬧的“索賠大會”,杏眼里閃爍著純粹的好奇,仿佛在看一場與她無關的馬戲表演。她油乎乎的小手,又無意識地伸向了盤子里最后一只完整的、尾鉤猙獰的炸蝎子,仿佛此刻控制她身體的,已經不是蘇幼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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